第71章 第 71 章
冥婚?!
那不就是把他們女兒嫁給了一個死人么!
而且看這架勢,牽線這樁冥婚的人只讓他們女兒單純結婚還不滿意,那高壯男分明是想把他們女兒徹底害死,和他做一對鬼夫妻!
“他們怎麼能這麼做,這是人命啊!”鄭母紅着眼睛,氣得渾身發抖。
“壞人才不會跟你們講理。”余佳佳在旁嘀咕,“不是你們逼鄭老師,她也不會遭遇這些。”
鄭父鄭母抹着淚,他們早就後悔了,和平安相比,不結婚又算得了什麼呢。
余佳佳雖替鄭彤抱不平,但也看不得夫妻倆這麼哭,趕緊安慰:“快別傷心了,微生哥哥肯定會有辦法的。”
兩人帶着期望看向祝微生。
祝微生正把符筆收起來,而後拉起那條細紅線,將其慢慢纏繞在手裏。
“微生哥哥,這是什麼?”余佳佳好奇道。
“這是姻緣繩。”祝微生說。
就和傳說中月老給人做媒牽的紅繩有差不多效果,但如果余佳佳湊近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紅線的紅其實是泛着腥氣的血。
這姻緣繩只要有八字有毛髮血液,再有一封婚書昭告,就可以不用徵詢新人雙方的同意,把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捆綁到一起。別說是把死人和活人,把人和豬牽成一對也是可以的。
系在鄭彤無名指上的姻緣繩很長,祝微生不停地將長繩繞在手掌上。然後在某一個時刻,他將姻緣繩驀地往身前一拽——
一個男人的呼聲在房內響起,而後一道高壯的黑影忽然就從對面那堵牆裏被拽出來,毫無防備地撲在地上。
那紅線的另一頭,就系在這高壯黑影的左手無名指上。
余佳佳一眼就認出了這從牆裏跌出來的黑影,“老流氓!”
鄭父鄭母嚇得齊齊倒退了兩步,而後看着黑影,憤怒道:“趙綱,真的是你!”
黑影也就是趙綱,因為忽然被人拽出來而懵了一瞬,聽到余佳佳他們的聲音后,猛得抬頭,露出一雙兇狠的眉眼。
趙綱在屋裏眾人身上掃了一圈,盯着祝微生看了幾秒,警惕道:“能把老子拽出來,看來你有兩下子。不過老子告訴你,老子已經和鄭彤綁在一起,解不開了。老子有什麼事,她也得死!”
鄭父鄭母還以為這事很好解決,一聽趙綱這有恃無恐的語氣,忍住害怕地氣憤質問:“趙綱,你為什麼就盯着彤彤禍害!你都死了,還要害我女兒,你就不怕遭天譴么!”
看着鄭父鄭母臉上的恐懼,趙綱從地上爬起來,不屑地嗤笑一聲,“老東西,讓你們把女兒嫁給我你們不同意,那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他看一眼昏迷在床上的鄭彤,得意地拽拽手裏的紅線,“老子活着的時候沒娶到,死了也得嫁給過來,反正鄭彤不論死活都得做老子老婆!”
余佳佳呸了一聲,“你想得美!”
趙綱的目光瞬間鎖定余佳佳。
在小巷道里壞他“好事”的就是余佳佳,報警把他送去蹲了十幾天的也是余佳佳,現在他忽然被人拽出來,余佳佳又在現場。
“臭丫頭,又是你!”趙綱恨得咬牙切齒,“老子告訴你,你別急,等你老師死了,老子就把你也收了讓你下來給老子做小老婆,到時候讓你們師生倆一起伺候老子——呃呃呃!”
這簡直是污言穢語,小孩聽不得。
祝微生將紅線一抖,紅線就繞着趙綱的脖頸纏了幾圈,狠狠一勒,趙綱立即說不出話來。
余佳佳高興得原地狠狠合掌,“對,微生哥哥,快教訓他!”
“你,你不能動我……”趙綱額頭青筋鼓脹,拚命地去摳脖子上的紅線,眼裏同時閃過震驚。
趙綱不明白,明明他都死了一次,不應該再有生前那種窒息的感覺。可現在,脖子上的紅繩好像勒進了他的肉里,不止痛得他喘不過氣來,連他做鬼后無師自通的一些能力都用不出來了。
“大師!”鄭父鄭母緊張地出聲,“我家彤彤……”
“放心,不會有事。”祝微生出聲安撫,他把手裏的紅線下壓,將紅線踩在左腳下。
“呃!”
趙綱越發吃痛,不得不順着力道趴向地面。為了減輕紅線勒緊帶來的痛苦,趙綱整張臉緊緊貼着地面,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祝微生騰出了手,用手指沾上硃砂在趙綱的背上畫了一道符,然後鬆開紅線。
趙綱以為自己自由了,就想原地一滾飛速逃離這裏。結果一滾,沒滾動。
他感覺身上好像壓了一塊巨石,直接將他釘在原地徹底動彈不得。
趙綱費力抬頭,就見祝微生正虛指一畫,一條金線緩緩出現在病床周圍,將他和鄭彤直接圈在裏面。
那金線帶着讓趙綱畏懼的力量,好像觸碰一下就會讓他灰飛煙滅。趙綱收緊雙腳,臉上的神情早由震驚轉為恐懼。
祝微生畫的是陰陽倒轉陣。
鄭彤身上的生氣一直在流失,部分被趙綱吞噬,但絕大部分都流向了別處。有人正以紅線為傳輸通道,以趙綱的鬼魂做傳輸媒介,不停將鄭彤的生氣奪取。
祝微生這個陣法,就是將鄭彤丟失的生氣通過趙綱這個媒介再奪取回來,使得她快速恢復。不然接觸了冥婚,她也得在醫院待上個把月,後續更要不少時間才能恢復成從前那樣健康的體魄。
最後一筆金光符咒落下,陣法啟動。
昏迷在床上的鄭彤忽然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氣,就像窒息的人猛然終於嗅到了新的空氣。
“鄭老師!”余佳佳想撲到床邊。
“彤彤!”鄭父鄭母也趕緊走過去。
但礙於金線,三人暫時都沒能離鄭彤更近一點。
鄭彤沒聽到三人的喊聲,她只睜了一下眼睛就又閉上了。不過流失的生氣正在回歸她的身體,鄭彤的呼吸比剛才明顯。
鄭彤的情況好轉,趙綱就不太好了。他吞噬的鄭彤的生氣,都已化為他身上鬼力的一部分,這些生氣要重新流回鄭彤體內,必然要從他身上剝離。
鬼力已經融進他的魂體裏,剝離的時候可比鄭彤生氣丟失痛苦。尤其是用幾天時間慢慢吞噬才得來的生氣要在極短的時間被迫還回去,痛苦程度直接翻倍。
趙綱像觸電一樣,身體不停顫抖。鬼力的剝離讓他的魂體力量不停變弱,慢慢就維持不住了他現在的樣子。
漸漸地,趙綱恢復成了他死前的模樣:一身破了幾道口子的黑色冬裝,染着血。腦門上一道裂口,血混着腦漿流出來。
這個慘烈死相讓鄭父鄭母發了個抖,余佳佳也不太敢看。
“求、求……”趙綱顧不得自己難看的死相,他面露痛苦,費力地說著什麼,看向祝微生的眼裏滿是哀求。
祝微生道:“且安心,不會多讓你還一點。”
該還多少就還多少。
大約幾分鐘后,金光陣法慢慢消失。病床上的鄭彤面色變得比先前紅潤,呼吸平緩,像睡著了一樣,並且正在好夢一場。
而地上的趙綱,凝實的魂體已經變得透明,虛弱無比。
祝微生這時掏出符筆和一張符紙,蹲下身,對趙綱道:“把你出生日期報來。”
這冥婚和陽間的婚姻一樣,能結就能離。趙綱虛張聲勢,什麼解不開他死鄭彤也得死,那話也就嚇唬嚇唬什麼都不懂的鄭父鄭母。
像冥婚訂契寫下婚書一樣,再寫一封退婚書就可以了。
趙綱已經弱成一個小鬼樣兒了,但對鄭彤還有些不死心,聽到祝微生問話,眼神遊移兩下,沒有立即回答。
旁邊鄭母道:“我知道他的出生日期,當初媒婆告訴過我,日期比較特殊,我一直有印象。”
說著鄭母就報了個日期,的確是屬於那種一聽就不會輕易忘記的。
祝微生將趙綱對應的陰曆日期算出來寫上符紙,並抽了一絲趙綱的鬼力打入符紙。隨後,祝微生又問鄭母得來鄭彤的八字,寫下后又從鄭彤指尖上取了一滴血滴入符紙。
之後祝微生揮筆,在符紙上寫下退婚內容,燒掉,祝告天地規則知悉。
退婚書一燒完,那條連着趙綱和鄭彤的紅線,很忽然地就斷開了。一秒后,紅線再緩緩消失不見了。
鄭彤右手的無名指變得乾乾淨淨。
“解了解了!”余佳佳高興道。
鄭父鄭母也激動得抹了兩下眼睛,“彤彤沒事了對不對!”
祝微生點頭。
這邊無限歡喜,趙綱如喪考妣。
祝微生把趙綱送去了地府。
像他這種鬼,雖然害人不成,但也是已經有了害人的實際行動,不是祝微生阻止,鄭彤過了子時就得死。這種情況只要上報地府,趙綱就會被拉去服刑。
趙綱走後,祝微生燒了張符紙清掉房裏殘留的陰氣。
沒一會兒,鄭彤醒了。
對於自己昏迷之後的事,鄭彤毫無所知,還奇怪自己怎麼在醫院裏。
聽鄭父鄭母說了事情原委后,鄭彤帶着一點驚喜來得太快有些不敢相信的茫然,“趙綱真的被陰差抓走了,以後不會再來害我?”
“不會了不會了。”鄭母忍着淚意安慰女兒,“那個陰差說,像趙綱這種人就算服刑完,也是陰差們監管的重點對象。祝大師還建議陰差給他強制安排任務,去解救陰間那些地府沒能察覺到但和你有一樣遭遇被迫結冥婚的人。以後別說害人,連給他父母託夢的能力都沒有了。”
“這樣太好了……”鄭彤徹底放鬆下來。
看鄭彤這樣,鄭父鄭母心疼又愧疚,“我們彤彤這次遭大罪了,爸媽對不起你,以後不管你結不結婚,我們都隨你了。”
鄭彤瞬間紅了眼眶。她一直也挺搞不懂的,爸媽總說她是他們的寶貝,可當她表現出抗拒和明顯的不快樂時,他們又總說是為你好。
就是一次對“為你好”的妥協,招惹來這麼一個人渣。
祝微生在旁邊看了看鄭彤,她的面相顯示她的正緣桃花最早也得在她三十四歲時才會出現,所以現在鄭父鄭母催也沒用。更可能因為催促強逼導致鄭彤和正桃花錯過,要麼就是遇上像趙綱這樣的人渣。
不過這些信息他都沒告訴鄭父鄭母,有了這回的教訓,他們以後應該是不會再在姻緣上強求鄭彤了。
之後祝微生送余佳佳回家。
失去父母寄人籬下的小姑娘自理能力不一般,在余佳佳家裏,祝微生又一次見到了她拜師的誠意,她連律子叔的房間都收拾好了。
而且除了房間,她每天在給自己爸媽上香時,還一天三頓給律子叔也上香供奉,每天虔誠地向未來師父問好。
祝微生從廁所出來,就見余佳佳對着幾個牌位嘀嘀咕咕,正說著之前醫院裏發生的事。
等她說完了,祝微生才從兜里摸出來一塊木牌。木牌大概祝微生半個食指那麼長,上面刻滿了繁瑣的符文,用結實的紅繩串了起來。
在余佳佳不解的眼神中,祝微生把木牌套在她脖子上,把木牌撥正,道:“這個東西從今天起要戴好,洗澡淋不壞,所以不能離身,也不能送人。”
余佳佳摸着木牌看了一會兒,仰頭笑着點頭:“我知道了微生哥哥,我一定好好戴着。”
祝微生摸摸她的頭,道了晚安,走進了余佳佳留給律子叔的那間房。
房間裏,律子叔正隨意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祝微生一邊給余佳佳留他已經走了的字條,一邊道:“不收人家做徒弟,怎麼還睡人家收拾出來的床。”
律子叔煩惱地嘖了聲,也沒回答祝微生的問題,起身在旁邊牆面上一拉,拉出一道黑漆漆的鬼門,“走吧,早點回去。”
祝微生沒說什麼,壓好字條,一步跟上,踏入了鬼道。
之後幾天,祝微生陸續收到余佳佳發來的短訊,基本都是關於趙綱家的。
鄭彤和趙綱家的事,幾乎鬧得周邊一片人盡皆知,所以沒用鄭父鄭母特意去打聽,就有人主動上門跟他們說趙綱家出事了。
說是自從趙綱死後,趙綱父母先是整天在家嚎哭,不過嚎了兩天就停止了。之後樓上再有聲音響起,就是一些旁人聽不懂但聽起來挺滲人的音調。因為那音調整個白天斷斷續續唱響不說,晚上直到深夜了都不停,擾人得很。
趙綱家對門那個鄰居家裏有老人,睡眠一直不太好,老人連着幾天被趙家弄得睡不着,都快心臟病發了。前幾天體諒着趙家剛死了兒子沒說什麼,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別人家日子還是要過的。
於是那個鄰居就去敲門,門開了,屋裏的情形也露出來了。趙綱父母不知道在屋裏弄些什麼,一股刺鼻的腥臭,地上是紅色的奇怪字紋,像什麼陣法似的。陣法中間是趙綱的牌位,上面貼着的照片就正對着房門,鄰居當時差點被趙綱陰森森的面孔嚇得厥過去。
好懸穩住身體后,屋裏就又響起奇怪的音調。一個穿着灰撲撲的老太太,手裏拿着奇怪的器具,搖着鈴鐺,光着腳,一邊唱一邊繞着陣法走走跳跳。
鄰居被趙家屋內這景象給弄愣住了,半天沒想起自己敲門的目的。而當時來開門的趙父也不在意鄰居是來幹嘛的,開門后劈頭就對着鄰居一頓罵,讓鄰居不要瞎敲門,耽誤他家正事兒他們趙家跟他沒完。
之後砰一聲關上門,被震回神的鄰居總覺得趙家沒幹什麼好事兒,只能自己避着,把自家老人送去關係好的親戚家住了幾天。之後幾天趙家繼續吵吵嚷嚷,他們也都是忍着。
那天晚上鄰居從親戚家看完老人回來,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就聽對門趙家忽然傳來幾道慘叫聲。鄰居忙去敲趙家的門,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但是敲門好一陣沒人回答。
鄰居雖然挺討厭趙家的,但想着到底是鄰居,事關人命,所以立即去找了物業。物業帶着工具來把趙家門撬開后,他們一進去,就見趙家亂糟糟的客廳里,趙家夫妻和鄰居見過的光腳老太太都口吐鮮血,死了一樣地躺在地上。
在旁邊的紅色字紋里,趙綱的牌位裂成兩半掉落在地上。
物業等人和鄰居那天的感受一樣,覺得這屋子裏的種種佈置都透露出一些可怕。他們不適地退出趙家門外,沒去動三個人,而是站在走廊里先叫了救護車,之後又報了警。
他們小區裏有家屬恰好就是當晚出警的民警,幾天之後有人問起趙家事,那家屬透露說,那個出現在趙家的光腳老太,原來是趙家夫妻請來給他兒子配冥婚的神婆。
之前他們還不懂呢,趙綱明明是自己醉駕把自己撞死的,關人家鄭家姑娘什麼事,之前那麼騷擾人家就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死了都不放過人家姑娘,故意去人家家裏一通鬧,就是為了拿到人家的頭髮給自家兒子配冥婚,這可真是缺了大德。
趙家夫妻見到警察就腿軟,經不住問,沒幾下就把這些全部交待了。
但這些真說起來,也就是封建迷信,趙家夫妻倆根本受不了什麼實質懲罰。倒是兩人可能是中年喪子,悲傷過度,短短一段時間裏就老了不止十歲,頭髮白了大半,說兩句話就直冒虛汗大喘氣。
兩人這次住院,還同時被檢查出重症,不會立即致命那種,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怎麼好過。
當然,這都是表面說法,那家屬說她還是覺得這夫妻倆是遭報應了。為啥,因為跟趙家夫妻一起進醫院那個神婆直接中風了,嘴巴歪斜,躺床上動彈不得,得隨時包着尿布。
警方那邊正在聯繫她家屬。
那家屬最後倒也聯繫上了,但是在查找老太太家屬的過程中,警方發現了對方家屬身上的異常。警方就順着那家屬一查,結果竟被他們查出一個不小的案子。
原來那老太太在配陰婚方面,竟然還是團伙作案。她把活人配給死人,把屍體配給屍體。這屍體有些是偷來的,有些是買來的。
這些被買賣的屍體,基本都是女屍。
屍體是不許買賣的,若只是這些,老太太和她那家屬最多就是違法但不構成犯罪。但喪心病狂的是,他們為了賺錢,有時候在找不到合適的女屍的時候,會選擇直接殺人。
這直接就是人命案件了。
總之,最後這老太太和她那作惡的家屬都不會有好下場。
在余佳佳發來從鄭彤那邊聽來的關於冥婚一事最後一點消息時,祝微生離開學也沒兩天了。
沈健和程煦都已經到學校了,催着祝微生趕緊過去,開學前還能好好出去玩兩天。
祝微生原本是答應了的,但是臨出發前,小屋前又來了人,他就暫時耽擱下來了。
這次來向祝微生求助的,是一個六十齣頭的大爺。
大爺穿着樸素,眉間溝壑深深,顯然最近沒少發愁。見到祝微生,大爺有些局促地道:“請問老祝大師在嗎?”
老祝大師是祝微生師父,聽祝微生說他師父已經去世了后,大爺臉上有些失望。猶豫了一會兒后,大爺道:“小大師,我這家中遇到了一點怪事,不知道您有沒有法子,去幫我看看?”
祝微生看看大爺的面相,點頭,“可以。”
祝微生鎖了門,跟着大爺走下山,在山腳下,看到了大爺過來的代步工具,一輛破舊的電三輪。
在電三輪旁邊,蹲着一個男人,四十來歲,穿着一身長羽絨服,正一臉煩躁地扒拉着自己的頭髮。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男人抬頭,露出有些憨厚的臉。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可一點也不憨厚,看到大爺身後跟着的祝微生,男人更加煩躁了,起身怒道:“這就是你找的大師?這一臉生瓜蛋子的長相,你說他會抓精怪?逗我呢!”
大爺並不理他,對着祝微生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大師,車子有些舊,您將就一下。”
“沒事。”祝微生說。這車他以前沒少坐,熟練地爬進車斗。
“他媽的!你找他回去,那不是浪費我時間!”男人在旁邊跳腳怒罵,“老東西,你再不趕緊去找點有真本事的,等老子死了,誰給你養老送終!”
大爺像沒聽見似的,還是不搭理男人。等祝微生坐穩后,他也爬上駕駛車座,直接開動車子,把男人甩在原地。
“操他媽的!”男人氣得怒罵,“你開慢點!”
甩着兩條腿,男人無可奈何地跟上來。
這時,祝微生回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和男人對上目光。
男人一愣,驀然停住腳步,“你、你能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