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了,才怪
事情結束於咒靈被拔除,黑漆漆的「帳」被取消,天邊重新露出紅彤彤的火燒雲,晚風不疾不徐,將我的裙擺帶起。
我一隻手不動聲色地壓了壓裙擺,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打字:“不好意思,我日文不太好,如果有什麼事,方便的話可以打字說嗎?”
單手打完字,我又快速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按下中譯日展示給眼前發少年。
雖然日文我是看不明白的,但是中文我一個字都沒有打錯,就算是機翻意思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這麼想着,我信心十足地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了少年。
我,陸聽雲,女,十八歲,時髦的穿越大軍中的一員。
穿越之前我並不習慣穿裙子的,我們種花家的兔子,上學都穿運動裝的。
不過嘛,人的適應力是無窮的。我現在也能面不改色的穿着jk出門一整天了。
剛穿過來的時候,用手機打字也能溝通下來,所以一直沒有認真學日語。
最近遇到了一點事情,目前的計劃是掌握日文這門外語。
準確的說,是意識到了語言不通帶來的不便,再確切一點,就是我迫切地希望能夠流利的與人交談。
甚至希望現在就能有什麼超能力降臨在我身上,我可以馬上掌握日文這門外語,然後能夠準確流暢地跟眼前的男生溝通!
可以說是十分迫切了。
畢竟穿越都發生過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我是這麼想的。
然而現實無事發生。
我依然是個聽說讀寫全都困難的日語初學者,沒有一絲絲改變。
少年的視線從我舉起的手機上移到我臉上,點了點頭:“鮭魚”,接着拿出手機打字。
他打字的速度很快,展示給我看的時候,還貼心地直接用翻譯器翻譯成了中文。
就是這種小細節,真的會讓我瘋狂心動瘋狂加分啊。
現在的男生都這麼可愛的嗎!
我看向手機屏幕,第一句是:“你好”。我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是很有禮貌的少年呢!
“不好意思,我剛才的話並不是對你說的,請問你現在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是指剛才他說的那幾個詞語嗎?仔細想想,我確實是在他說完以後才動了起來,但這跟他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我想了想,低頭打字:“有的。”
等他看完,我繼續打字:“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跳好快哦。”
我一句一句地打給他看,“我覺得,可能是因為遇見了你吧。”
我油我先說!
我知道這話很油,但是!我們互相甚至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而且這麼語言不通,以後肯定也不會再見到了!
那我放飛一下也沒什麼關係我覺得。
而且,我真的好想看到他害羞的表情啊!
紅色蔓延到臉上,再被他用高高的衣領遮住半邊臉,害羞的甚至不敢直視眼前的人。視線胡亂地游移,想要說話又因為不可抗力而磕磕絆絆,想想都覺得好欺負啊!
這不欺負一下,合理嗎?
我目不轉睛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如我所料,淺淺的紅色慢慢爬上了他的臉頰。他快速地抬頭看了我一眼,接着就移開了視線,拉開的衣領拉鏈也被他重新拉了上去,“木、木魚花。”
我沒忍住笑了起來。
就是!真的!超級可愛啊!
他的聲音悶在衣領後面,如霧裏看花,水中撈月,其實聽不真切。但是這種半隱半現,虛虛實實,才格外撩人,更加好聽了呀!
我有心想讓他多說一點,又覺得不太合適。
畢竟剛剛才逗過他,這還是第一次見面,總不能太過分。
我繼續打字:“抱歉抱歉,剛才開個玩笑,請你不要介意。”
我恢復了正經的神色:“沒有什麼不好的感受,多謝關心。”
確認他看完了,我接着打字:“只是這棟大樓突然就塌了,有一點被驚到。還好我們都離得遠,沒有被波及到。”
如果是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應該會說這種話的吧?
早知道我就不開元素視野了,看不見那麼噁心的玩意,晚飯我還能吃得下去。
我覺得我十分貼心,還主動幫忙找補。正要再說點什麼,手機響了起來。
是織田作的電話。
我歉意地朝他笑了笑,舉起手機示意,向旁邊走了兩步接起電話。
在確定女生背對着自己后,狗卷棘才把目光重新移回到少女身上。
眼前的女生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jk,外面還有一件薄薄的卡其色外套。
個子只比他稍微矮一點點,梳着高高的單馬尾,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酷酷的。看上去卻身影單薄,好像時刻準備着跟天上正在遠去的鳥群一起飛走。
明明應該是確認沒人以後才會放下「帳」的,但是卻被莫名圈了進來?
這對普通人來說實在過於危險了。
而且,他剛才一直有注意少女的情況,也在一瞬間捕捉到了少女大變的神色。
是在看向大樓以後才變的神色,是……能看到咒靈嗎?
這個少女難道不是普通人?
狗卷剛才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觀察着少女。沒有其他反應……
應該還是一個普通人。
等一下問問伊地知怎麼會把普通人圈進來的好了。
考慮完這件事,狗卷想起剛才看到的打字內容,閉了閉眼。
他確定自己剛才被調戲了。
還是在大樓倒塌之後。
這個人……該說她是大心臟呢還是粗神經呢?明明剛才的情況那麼反常,她卻一點質疑的意思都沒有。
更讓他意外的是,對於剛才她調戲他的內容,他竟然一點反感的情緒都沒有。
就連現在閉上眼睛,腦中的畫面也是容貌姣好的女生站在晚霞中開懷地笑着。明明是因為調戲自己才笑起來的……
他甚至還覺得……挺好看的。
想讓這份笑容一直保持下去。
剩下的事情伊地知會處理的,咒靈也已經拔除了,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事情了。本該要走的狗卷卻遲遲沒有離開。
他看着在晚霞的映照下周身都發著光的少女,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雖然是織田作打的電話,說話的卻是太宰治。本來是在問我在哪裏,什麼時候回去,自己能不能回去,被太宰治一打岔,就變成了我聽不懂的句子。
我沉默地聽着那邊的交流聲,除了能聽出來織田在叫太宰的名字外,一個字都沒聽懂。
對面過於吵鬧,想到旁邊還有其他人等着我,我快速地用我會的一點詞語結了尾:“馬上回去,不要擔心,我可以的。”
掛掉電話,吵鬧也瞬間停止。
我鬆了一口氣,又想起來我身後的人。
我回想着剛才想要打的話,按開了手機:“還好你及時發現這棟棟樓要塌了,出聲叫住了我,不然我就要走過去了。總之,真的很謝謝你。”
我繼續把手機屏幕展示給少年看。
想着只是口頭感謝沒有什麼分量,我摸了摸口袋,把給優他們買的糖果拿了出來。
姑且先把這個當做謝禮叭,等一會回去的路上再重新買一份給優他們好了。
謝謝我還是會說的,這次我沒有打字,而是不太熟練地說了出來:“阿里嘎多,Thisforyou。”
雖然混雜了多種塑料語言,但是我相信我的心動少年,他肯定是能聽懂的。
畢竟我也把糖舉到了他面前呢。
狗卷確實理解了。
他害羞地連鼻子也埋進了高高的衣領裏面,只露出來紫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女生。
說話的樣子也好可愛,笑起來的樣子比小太陽還要耀眼……心跳變得好快,一定是有人在他心裏肆無忌憚地敲着鼓,怦怦怦的聲音他聽的清清楚楚。
狗卷伸手接過了少女遞來的糖。
是紙質包裝的糖,一個細長條,裏面是十二塊的分裝。少女拿着一邊遞過來,他握住另一邊接過去。中間還有一段距離才能觸碰到。
他注意到少女皮膚白皙,指甲蓋圓圓的,並沒有留長指甲,是淺淡的粉紅色,上面還有象徵健康的奶白色小月牙。
狗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