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

桑落

雷家堡的英雄宴正式宣告提前結束,來自五湖四海的英雄們千里迢迢來了又千里迢迢地趕回去了。

雷家堡昭告天下,本次英雄宴上暗河殺手潛入,雷家堡、唐門、溫家有數人抵抗住了劇毒,協同隨後趕到的雪月城眾弟子一同抵抗暗河。

最終雷家堡門主和唐門唐老太爺戰死,卻也逼退了暗河的來犯。

眾人幫雷家堡處理完後續事後,雷轟,雷雲鶴等人留在雷家堡坐鎮,雷無桀也趕忙來到了湘南茶館和眾人匯合。

雷無桀一下推開了茶館的門,也吸引了在茶館裏發獃的唐蓮眾人。

“樓月師姐怎麼樣了?”

葉若依起身將他拉到座位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在裏面,我們還沒見到。”

雷無桀一口乾了那杯茶,又焦急道:“那我姐呢?”

“我很好。”

李寒衣從後院走了出來,看到雷無桀的瞬間,疾步走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認人沒受什麼傷才算放心。

雷無桀笑着起身讓她看:“姐,你沒事,我這心也算放下一半了。”

“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武功下跌了一個境界,現在只有自在地境了。”李寒衣輕嘆了一口氣:“我已經想好了,我準備回劍心冢待一段時間,也是好久都沒有陪陪外公了。”

“那……道劍仙前輩……”雷無桀楞楞地問道。

“我當然是和我的小仙女一起走啊。”

趙玉真從後院的方向大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謝宣和蕭瑟二人,只是蕭瑟臉色蒼白,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蕭瑟!蕭瑟你怎麼樣了?樓月師姐怎麼樣了?”

蕭瑟看着雷無桀着急上火的樣子,唇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別擔心。”

蕭瑟走到桌前坐下,看着眾人皆是一臉沉重的樣子緩緩說道:“樓月她的傷已經被儒劍仙前輩治好了,只是人還是醒不過來。”

司空千落頓時氣得拍桌:“暗河真是該死。”

唐蓮道:“那如今可有什麼辦法讓她醒過來?”

蕭瑟點點頭:“謝宣前輩說,樓月的癥狀像是失魂症,據說海外有仙人,住在蓬萊島上,精通補魂之術,或許可以一試。”

雷無桀激動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即刻就走。”

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着面無表情的蕭瑟,不確定地問道:“你不會是,沒打算帶我們一起吧?”

蕭瑟默不作聲,此事他確實沒想過帶着這麼多人一起去。

“喂,你不能這樣啊,你是我兄弟,裏面的是我師姐,我們都是朋友,這種時候,你怎麼可以不聲不響地想一個人抗了呢?”雷無桀有些惱火地說道。

“是啊,蕭瑟,樓月是我小師妹,我這個當師兄的自然要照顧她。”

“我當然要陪着樓月姐姐!”

蕭瑟抬起頭望向他們,目光一一看過他們的臉上擔憂的神情。蕭瑟笑着搖了搖頭。

“搖什麼頭,說話!”雷無桀可算佔了理,像蕭瑟之前拍他一樣,“啪”的一聲拍了下蕭瑟的後背。

“咳咳。”蕭瑟被他這一下拍得咳了兩聲,又瞪了雷無桀一眼。

“好,我們一起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無桀師兄,不好了,雷家堡被軍隊包圍了。”一個雷門弟子氣喘吁吁地稟報道。

“什麼?”

雷家堡門前,數千名金甲士兵陣列排開,一片肅穆,為首的將軍身着鎧甲,腰后別著金甲雙刀,眼神冰冷地看着雷家堡門前妄圖阻攔他的雷門弟子。

“駕!”似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金甲將軍偏頭望去,一個紅衣少年腰中別劍,雙手駕馬,意氣風發地沖了過來。

雷無桀在雷家堡前一勒馬,看了一眼這彷彿大軍壓境的場面,翻身下馬。

他抽出腰間的心劍,挽了個劍花。

“想要闖我雷家堡,先過了我手中這柄劍再說!”

金甲將軍上前一步,目光掃過雷無桀手中的劍,笑了笑:“你手上拿着的,是天下第四名劍,心劍。”

“是又如何?”

“不錯,我來試試你這柄劍。”

金甲將軍的手緩緩放到了他腰后的雙刀之上。

“葉將軍這麼大架勢,是要拆了我雷家堡嗎?”

雷無桀轉頭望去,雷雲鶴從雷家堡里慢慢走了出來。

“不敢不敢。鶴兄多年不見,還是這般神采奕奕。”葉嘯鷹收起雙刀,笑道。

雷雲鶴走過去拍了拍雷無桀的肩膀:“行了,把劍收起來吧。”

雷無桀一臉不解:“他是……”

“他是你阿爹最好的兄弟,如今的北離中軍大將軍,葉嘯鷹。”

雷無桀一瞬間尬住了,北離大將軍葉嘯鷹,那不就是……若依姑娘的爹……

雷無桀撓頭對着葉嘯鷹笑了笑:“世叔好。”

葉嘯鷹也看着他大笑:“真是和你父親一模一樣。”

笑完,他語氣帶着幾分無奈,對雷雲鶴說道:“我是真不想來你們雷家堡啊,可是沒辦法啊,我女兒在你們這呢,你說該不該來?”

“你女兒?”雷雲鶴微微皺眉。

“阿爹!”一身綠衫的葉若依從雷雲鶴身邊飄過,“你怎麼來這裏了?”

……

此時的雷家堡後院。

眾人接到消息,便兵分兩路,雷無桀到正門處拖住來人,來報信的雷門弟子帶着蕭瑟等人從暗道悄悄回了雷家堡。

“葉姐姐也出去了,他們能攔住人嗎?”司空千落一副情急的神態在房間裏踱步。

蕭瑟坐在裏間的床上,給秦樓月掖了掖被子。

茶館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眾人一商量便把秦樓月一起帶過來了,謝宣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會醫術的定然要跟着他們一起。李寒衣和趙玉真雖然沒受什麼傷,但李寒衣境界大跌,趙玉真私自下山,身上還背着龍死荒灘的卦象,此時都不是出現的好時機,便和眾人告別,先一步回劍心冢了。

蕭瑟淡淡說道:“攔不住的。”

“攔不住?”

唐蓮看着蕭瑟問道:“蕭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若我所猜不錯,來人是葉若依的父親,北離中軍大將軍葉嘯鷹。”蕭瑟道。

“難道就是來接若依姑娘回天啟的嗎?”唐蓮疑惑道。

一直沒說話的無心突然輕笑出聲,眾人皆轉頭看向他:“小僧知道他來是做什麼了。”

無心看着蕭瑟笑道:“蕭瑟,你說呢?”

……

傍晚,秦樓月坐在上峰大殿的屋頂上,看着對面下峰的一片桃花燦然,兀自發獃。

謝燕辭一個翻身上了屋頂,坐在她身邊,看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安慰道:“你沒事吧,師傅說了,你既然也學了我們玄都門的武功秘術,怎麼也算是玄都門的弟子,也不會趕你走,過幾日,師傅就帶你去祭師祖,正式拜入玄都門。”

謝燕辭說完看了看秦樓月,只見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是吧,你真的一定要當我師姐啊!”謝燕辭在一旁語氣誇張地說道。

秦樓月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下落的夕陽。

她今日講述了她從小到大在玄都門的成長經歷,一直講到她度元嬰期雷劫之時被雷劫劈到了另一個世界。

可是她的師傅,她的小師弟,她甚至還去問了其他玄都門弟子,他們皆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段記憶好像只是平白出現在了她的腦袋裏,這玄都門的所有人都不記得。

她現在該怎麼辦?她到了另一個世界裏,腦子裏幾乎無時無刻不想着她要回玄都。

現在她回來了,雖然,雖然所有人都不記得她了,但是她還是回來了啊,她是不是就應該不在乎這些了,那些記憶,算什麼呢?

謝燕辭看着一動不動盯着下峰桃花的秦樓月,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秦樓月看他,謝燕辭從旁邊摸出兩壇酒,自己拿一壇,放在她手裏一壇。

“你藏酒已經藏到上峰大殿的屋頂了?”

謝燕辭瞪大眼睛瞧她,一副我給你酒,你難道還要去舉報我的模樣。

秦樓月打開酒罈喝了一口酒:“是桑落酒。”

不知桑落酒,今歲與誰傾。

她好像,有點想念那個在她酒肆里曬太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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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歌行]枕月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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