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心軟會讓塔納托斯上門。’
躺在草地上的中原中也緩緩地睜開眼睛，他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酸澀才回過神。
他努力去回想夢中的內容，可是卻沒有任何印象，只依稀記得不是個好夢。
只是個夢而已，算了。
中原中也將夢中的不愉快拋在腦後，他打着哈欠，慢騰騰地起身。
剛才那一覺算是讓他徹底恢復過來。
最近一個月他一直在做有關蒼崎家的那項任務。那個任務有點複雜，任務過程中，他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沒什麼休息的時間。
任務完成得差不多，只差個收尾時，他被實在看不下去的尾崎紅葉趕回了橫濱休息，後續收尾將由尾崎紅葉繼續。
同時，森鷗外那邊也給他放了幾天假，讓他休息。
現在的他屬於假期狀態。
中原中也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日期，現在是他回到橫濱的第二天晚上，他已經睡了兩天。
還是有點不夠啊。
他想要是沒有那個夢，也許他能睡到第三天的晚上。
中原中也邊打哈欠，邊朝着冰箱走去，他手握住冰箱門又鬆開了。
他突然想起來，因為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走之前他把冰箱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清空了，也就是說現在他家什麼吃的東西都沒有。
要出去買東西。
中原中也疲倦地換下自己身上的睡衣，拿了一件黑色的T恤黑色的褲子，拿上他的帽子和鑰匙出門了。
他家附近兩百米左右正好有一家便利店。
只是走到那裏，他發現便利店貼着公告，今天停業。於是他只好換一家，他記得兩千米的地方還有一家。
稍微有點遠。
中原中也打算騎車去，還好這家沒關門，不然他就需要再騎十多分鐘才能到下一家店，他將車停在了外面，慢慢地走進店裏。
他的目的很明確，徑直走向便當區。
此時，便當區還有兩個人在挑挑揀揀，中原中也想吃的口味被那兩人擋着，要是想拿就必須等他們走開。
這點時間中原中也還是有的，畢竟現在他不趕時間，他還在休假。
趁着這個空閑，他去看了看其他東西。
薯片十袋，氣泡水十瓶……
不知不覺間中原中也就靠近了泡麵區的那兩個人，剛才遠遠地他還沒有察覺，現在一靠近，他就發現了不對。
這兩人帶着槍。
當然，只是帶着槍還不足以讓中原中也的注意，畢竟夜晚槍對於橫濱這個地界是常態。
引起他關注的是另外一個。
這些人不經意露出的一些小習慣有點像警署統一培訓的殘留，這些人是警|察。
中原中也用餘光觀察着兩人，在最邊上那人抬頭的瞬間，他的眼神微微變化。
沒想到還是老熟人。
最左邊的那個人他認識，那人脖子上的槍傷實在令他印象深刻，讓他幾個月前在警局做客，只看到過一眼就記住了。
不過這個人不該在這裏，魏爾倫事件后，他去調查那個警署，從他得到的消息，這人因為被警局列入特|務黑名單，不過他卻在被抓捕前跑了。
可現在這人卻在這……
中原中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尤其是這種黑暗世界的事情，但這個人他想抓起來審問，他有點東西想從他口中知道。
只是這裏動手不太方便。
中原中也瞄了槍傷男一眼，他不知道當時匆匆一面，這個槍傷男有沒有記住自己，為了不打草驚蛇，保險起見，他一邊壓了壓帽子，讓帽子盡量遮住自己那頭顯眼的橘色頭髮，一邊拉開和那兩人的距離，同時卻又能讓他聽到那兩人的談話。
“吉田他們還沒醒。”
“還昏着，應該馬上就醒了。”
兩人拿着東西去其他地方。
中原中也不打算再跟着他們，這樣跟下去很容易引起他們的警惕，於是他提東西去收銀台結賬，打算去外面等。
他提着一袋子零食，站在便利店死角。
這個位置他能看清楚從裏面走出來的人，但裏面的人卻絕對看不到他。
中原中也沒等多久，槍傷男就出來了，他悄無聲息地跟在兩人身後，打算等到偏僻的地方再動手。
便利店人來人往不方便。
前方的兩人也很配合，走得位置越來越偏僻，到無人的空地了。
突然他們停住了。
中原中也眉頭收緊，原本打算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他靜靜地看着那兩人。
“跟了我們一路還不出來嗎？”槍傷男突然轉過身看向中原中也的位置。
既然被發現了，中原中也就沒必要躲藏，他果斷地陰影處走出：“什麼時候？”
“就算把橘色的頭髮遮住了，你這張臉依然很顯眼。”槍傷男手摸向自己腰間別著的槍：“少年，好久不見。”
他在中原中也進便利店的那一刻就認出了中原中也，正愁沒機會綁架他，沒想到自己就送上門。
這種上等貨色，只要賣出去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槍傷男貪婪地望着中原中也，警告着說：“少年，不要輕舉妄動，我的槍可是沒有準頭的，一不小心就會打中你的心臟。”
中原中也沒有將槍傷男的威脅放在眼裏，他慢慢地朝着槍傷男走去。
槍聲響起。
中原中也直視着子彈軌跡，毫無避讓，淡定地繼續邁步，子彈如他所料，擦着他的褲腳落下。
這下槍傷男意識到了不對，他一邊說著狠話，一邊暗地裏朝自己的同伴做了手勢。
“下次可不會打歪。”槍傷男目光兇狠地望着中原中也：“不要動。”
槍聲再次響起，子彈對準中原中也胸口。
中原中也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槍傷男面前，只是眼前突然出現耀眼的光芒。
□□！
強烈的光芒下，中原中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是他的手依然維持着剛才的速度伸向前方。
捉住了。
中原中也直接卸去那人反抗的力量，控制着那人，等到視線恢復正常，剛恢復正常，他就看向自己手上捉住的人。
不是他想抓的那個，是另一個。
中原中也俯視着那人：“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慘叫聲響起，片刻，那人求饒：“他可能回基地了，我帶你去，不要殺我。”
中原中也頷首。
在這人的帶領下，中原中也到了一個地下避難所。
只是剛一進去，他就發現不對。
前方有人！
中原中也捂着帶路人的嘴退到了黑暗中，他小心傾聽着前方的聲音。
“答案不對。”同時還響起慘烈的大叫聲，慘叫和說話聲夾雜在一起。
可是中原中也依然認出來說話的那人是太宰治，他默默地後退，將自己藏得跟更深一點。
他不想看到太宰。
只是他越聽越覺得奇怪。
這不是平時的太宰治……
一時間，他又想起曾經太宰治拿着槍對着一個屍體瘋了樣射擊的事情。
他想出去阻止他，就像那時一樣。
只是身體剛動，他就愣住了。
“我只想知道畫的事。要問為什麼，因為這麼下去織田作會死。為了改變未來，我必須要知道畫在哪裏。”（注1）
這麼執着一個人生死的太宰治，他還是第一次見。
中原中也錯愕地鬆開了手，被他鉗制的人直接跑了，聲音驚動了那邊的太宰治。
只聽見太宰治說：“誰？”
同時還有朝着這邊的腳步聲。
中原中也身體比大腦快，直接將沒跑遠的那人的扯回來扔向太宰治，擋住太宰治的視線，讓自己順利逃脫。
半晌，他回過神。
他為什麼要跑？
沒必要啊。
剛才明明還可以大肆嘲諷下太宰治的，這樣一跑顯得他怕了一樣，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那傢伙知道，不然又要時不時被拿出來嘲笑。
假裝他今天沒有來過這裏。
對，就這樣。
中原中也朝着來時方向走去，只是走了兩步，他立刻又退回原來的地方。
他還要找人，不能就這麼離開。
中原中也一邊隱藏着自己的蹤跡，一邊小心地探查這個地下避難所，他已經走了很久，可是一個人都沒見到過，這不正常。
他意識到了不對。
直覺讓他快離開。
中原中也沒有忽略自己的直覺，他直接放棄繼續探索，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
在他出來三分鐘后，兩個人也從那個出口走去，這兩人一前一後隔了五分鐘。
前者中原中也不認識，但後者中原中也很熟悉，是太宰治。
只見太宰治不近不遠保持着一定距離跟着前者，一路跟着那人到站台，還小心翼翼地搭話。
中原中也坐在樹叢中還有點回不過神，他是在做夢吧。
一定是在做夢。
太宰那傢伙不可能悲傷，不可能悲傷到痛苦。
咕嚕咕嚕。
飢餓感讓中原中也脫離恍惚，他先去吃口飯緩緩。
中原中也找了家最近的便利店，這次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他順利買到了便當和零食。
他一邊機械地塞着飯菜，一邊思考着剛才的事情。
這麼一想，他才察覺到一絲怪異。
今天的太宰情緒是不是太濃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