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聽說了嗎？今天來了個新人，聽說用了三億點才把她拍下來。”
“我見到了，個子高高的，扎着馬尾，看起來很傲的樣子。”
“據說，她開始的時候很不配合，所以被用了葯，現在還開不了口說話。”
“我也見到了，她從前應該是個大小姐吧，剛負責禮儀教習的老師們回來之後對她讚不絕口，說不光是儀態，連琴棋書畫都樣樣精通。”
“精通琴棋書畫又怎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樓里最受歡迎的那個花魁，怕是連五十音都認不全呢。”
“噓，你別那麼大聲，要是被她聽到，又要來抓破你的臉了。”
游女們笑吟吟地說著八卦。
花樓的閑話傳得很迅速，很快整個游郭，都知道了花樓用大價錢得了一位才貌雙全的新人，聽說這位曾是千金小姐的新人資質極高，馬上就會被掛牌子。
*
“高…個…屁。”聽到教習侍女對他的評價，中御門松理想要駁斥，但是由於藥效還沒過，只能張嘴做出口型，發不出聲音。
哪個正經人會喜歡別人說他有做‘花魁’的資質的，呸！噁心！不要臉！
[藍染先生，我們今晚就動手救人吧，這地方我真的都待不下去，而且我擔心那個我的朋友不知道會遭遇什麼。]
“嗯，我覺得還是……有人過來了。”
兩人所在的房間被猛地打開。
一個花魁裝扮的女人破門而入，語氣兇惡地對着鏡子前面的一團空氣說道，“你就是那新人？”
那團空氣，是藍染惣右介做出來的‘中御門松理’幻象。
“就是你，四處和人說，只要你一掛牌子，就馬上取代我墮姬，成為樓里的最受歡迎的花魁？就憑你？還敢說我閑話，還罵我蠢，連字都認不全、琴棋書畫什麼都不會！”這個名為墮姬不爽地踢翻了梳妝枱，鏡子掉了在地上發出了破裂的聲音。
聽着這個兇惡花魁胡亂打砸房間發出的巨響，靠着牆角的中御門松理滿臉問號：你是誰啊？我都被人葯啞了嗓子了，還怎麼能到處和人說你閑話？
那花魁砸完房間，覺得還不解氣，捏着幻象中的‘中御門松理’的臉，打量了兩眼，伸出了舌頭舔了一下紅唇。
“你，看起來還蠻好吃的，今天就給你點教訓，近期就別想着……”
“夠了，回去吧，這是給那位大人準備的。”門外有一道聲音阻止了墮姬。
“我不依，哥哥！她說我壞話，你居然不幫我教訓她！”墮姬尖聲喊鬧，見自家哥哥居然不幫她，氣急敗壞。
“動動腦子吧，別被人當槍使了，她連話都說不出來，怎麼可能說你的壞話，走了。”
“又是那幾個醜八怪誤導我！看我這次不把她們……”話還沒說完，那花魁闖完禍之後一溜煙地跑了。
來得快，走得也快。
門外的人瞥了一眼房間的狀況，也離開了。
留下房間裏的中御門松理和藍染惣右介，和一地的狼藉。
“你看，這裏的情況比預料之中還要複雜，剛剛來的那兩個，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所以我覺得還是得調查一下，暫時不能輕舉妄動，而且，你這幅樣子，連自保都難。”
[好吧。]
侍女領頭聽聞了中御門松理這邊發生的事情，派人來收拾了房間，還端上了晚膳。
“小姐，你今天的表現很好，這是給你的晚餐，放心吃吧，沒有加別的東西。”
“……”原來她們還會加別的東西。
侍女還給了筆墨給他，讓他有需要的東西就寫下，還叮囑，今天灌下的葯和眼睛上的粉末，藥效還有幾天。
中御門松理摸索着提起了筆，寫道，“晚飯來兩份，一份吃不飽。”
侍女看着紙上娟秀的字跡，感嘆不愧是千金小姐，就算眼睛看不見，都能把這字寫得這麼好，順帶記下了，這位身材高挑的小姐，飯量比較大，一頓得吃兩個人的量。
等侍女去取第二份飯的時候，中御門松理又在紙上寫道，“藍染先生，第一份飯，我先吃，試試有沒有加了奇怪的東西，我吃過沒事，你再吃。”
“好的，不過，在你不能說話的這段時間，和我的交流的時候，還是在我手上寫字吧，寫在紙上，容易留下蛛絲馬跡，被人發現我的存在。”
中御門松理點了點頭，讓藍染惣右介燒掉剛剛寫字的紙。
藍染惣右介看着紙上的字，雖然下筆無力，但是運筆如流水一般，自帶一種洒脫頹廢的美感，疊好這張紙放入懷中之後，他燒了另一張空白的紙。
中御門松理平時的食相很優雅，細嚼慢咽，連多餘的聲響都不會發出。
但是今天狀況不一樣，他能拿得起筷子，但是端不穩湯碗，喝湯的時候，還得藍染惣右介幫忙扶着碗才喝完，柔弱得略顯狼狽。
[藍染先生，我吃完飯有一段時間了，暫時沒感到異常，你可以用餐了。]
藍染惣右介現在用着的是義骸，這具義骸是需要進食才能維持身體機能的。
但現在問題來了，飯確實端上來了兩份，但是筷子只有一雙。
中御門松理看不見東西，所以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藍染惣右介默默地，拿起了他用過的筷子。
這具是義骸，又不是他真正的身體。
瞥了一眼中御門松理的臉……好吧，沒必要太過矯情。
等兩人都吃完晚飯，聊了一會花樓的建築位置后，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藥物的影響，中御門松理昏昏欲睡，為了混進辜月城，他這幾天都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幾乎不眠不休，聽說了自己要找到人暫時還安全，壓在心口的大石也輕了一些。
見他累得打起了盹，藍染惣右介也讓他去休息。幫助他梳洗了一下，扶着他躺進了侍女們鋪好的床褥。
中御門松理倒是不見外，剛剛藍染惣右介幫他擦身子之前，突然在藍染惣右介手心上寫了字。
[抱歉，藍染先生，我忘了告訴你，我不是女的，只是為了進這裏才穿的女裝。]
這件事，藍染惣右介早就料到了。
躺進了被窩裏的中御門松理，很快就合上了眼睛，可能是這半天的相處，讓他覺得藍染惣右介是個靠譜的人，聰明又穩重。
顯得他這幾天的行徑，有點衝動。
*
幾天前，中御門松理帶着孩子們準備晚飯，御坂2739號和御坂1532號突然進來，目無表情地告訴他，徐倫受了重傷，尤菲被人帶走了。
當他見到渾身是血的徐倫的時候，那孩子留下一句，“那個帶走尤菲的人，眼睛……是彩虹的顏色”，之後就暈過去了。
在這個死後的世界，受了傷不會再度死去，但是也會痛、也會因為受傷而昏迷，而且那些人抓走尤菲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緊急處理好徐倫身上的傷之後，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了解的中御門松理，去了見了皋月城的城主，壹原侑子。
在十二月城的城主裏面，壹原侑子算是中立的一位。
這個世界，每逢新月之夜，都會遭到異獸獸潮襲擊。而壹原侑子允許那些在來到這個世界前，還不滿二十歲的人，免費進入她的城主府度過危險的新月之夜，前提是這些人在這一夜需要安安分分，不然會被列入黑名單，不再允許進入城主府。
所以皋月城比起其他城，小孩和年輕人特別多。中御門松理在皋月城落腳之後，種了一大片的菜園，菜太多他吃不完，就分給了那些髒兮兮、瘦骨嶙峋的小孩。沒幾天，那些小孩毫不客氣地在他落腳處附近住下來了，不過這些孩子都是活過一輩子的人類，很懂事地幫他種菜，結果導致他的菜園子面積越來越大。
“眼睛是彩虹的顏色……唔，”壹原侑子靠在柔軟的蒲團上，吐了一口煙，“在我印象裏面，確實知道這麼一個人。”
“是誰？”中御門松理焦急地問道，如果知道這個人是誰，他就能知道尤菲的下落了。
“等等，老規矩，你得拿等價的東西和我換這個消息~”
“我知道，東西我已經帶來了。”中御門松理端正地跪坐在下方，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推到身前。
壹原侑子敲了敲煙桿，說道，“打開，我要驗貨。”
盒子的蓋子被慢慢打開，壹原侑子看到裏面的東西，興奮地叫了起來，“唔喔~是桂花糕，還有酒釀丸子，”她毫不客氣地往嘴裏塞桂花糕，一邊吃一邊高呼賽高。
“侑子小姐，你先告訴我，眼睛是彩虹的顏色的人到底是誰。”
壹原侑子一邊嚼着糕點，一邊回答道，“是北邊，辜月城的童磨，那傢伙，最喜歡吃年輕女人了，唔！這個酒釀丸子也好好吃啊~”
“吃……年輕女人？”
“對啊，聽說他還在現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你也知道，來到了這裏的，多半都是身上帶了些特殊‘條件’。”中御門松理帶來的糕點特別合壹原侑子的胃口，所以她把關於辜月城事大致說了說。
“可惡，那尤菲去了那種地方豈不是……我要去辜月城把她帶回來。”
“噢，注意安全哦~我還想吃到你做的糕點呢~”
“對了，借件你的和服。”
“可以，十盒糕點，那件黑色的你穿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