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中御門松理,一位連《紅城堡》、《金P梅》以及《TheSwimmingPoolLibrary》都沒有研究透徹的青澀東大文學系博士生,在反抗黑暗勢力的時候,不小心咬錯了人,貌似也咬錯了地方。
十幾分鐘之前,中御門松理被帶到了花樓後院的房間之中。
那幾個鼻青臉腫的雜役走了,看守他的人變成了年紀有些大的侍女。想到這些侍女也可能是被賣到這種鬼地方的可憐人,中御門松理對她們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誰知道,這一緩和,就出事了。
“小姐,請讓我們幫你換身衣服。”
小姐……聽到這個稱呼,中御門松理扶了扶額頭,他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叫過了……
在七歲之前,他都是被家裏的傭人這樣稱呼。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們家身體弱的男孩會被當成女孩養,直至身體變得康健,所以中御門松理穿上女裝和服,混進被賣的女人之中,都沒被發現端倪。
無論是言談還是舉手投足,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是為貨真價實的大家閨秀,前提是,沒把他惹毛。
無視了侍女們讓他換衣服的請求,中御門松理反客為主地向這些侍女探聽消息,“這花樓的主人是叫童磨對吧,他的眼睛是不是和別人說的一樣有七彩虹色,怎麼樣才能見到他。”
“小姐,我們接到的工作,就是對新人教育,從儀態禮節到琴棋書畫,等小姐你成為一名合格的花魁,自然就能見到大人物了……”侍女的領頭是這裏年紀最大的,看着已經有四十歲了,從中御門松理進門的一刻,她就已經緊緊地盯着他了。
這個新人的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只是和她們樓里的游女比起來,少了柔媚的風情,顯得過於正氣了,但是這樣的氣質,說不定更能吸引客人。
“不過小姐你的儀態極佳,似乎不需要我們畫蛇添足,那琴棋書畫方面……”
“都會,不需要你們教。”見侍女們對他的態度尚可,不像那些雜役那般無禮,中御門松理便繼續詢問,“你們教的新人裏面,有沒有見過一個粉色頭髮的女孩子,大概這麼高……”
中御門松理假扮女人混進辜月城,就是為了找人的,原本他應該和其他被抓的女人一起,直接賣到花樓之中的,但是中途有人來轉了一圈,居然點名要將他送到拍賣會。
這把他氣的夠嗆的,好在最後還是來到這裏了。而在去拍賣會之前,他‘順手’把逃跑的機會告訴給了被抓的女人們,至於她們敢不敢逃跑,那就另當別論了。
“好像前兩天來了個這樣的孩子,不過她現在不在這邊,既然小姐的琴棋書畫都不用我們教,那就請你換衣裳……”
要是讓侍女幫他換衣服,他是男人的事肯定會被發現,中御門松理看着掛在衣架上的那件花里胡哨的大紅色和服,推脫道,“我穿的是可是黑振袖,料子比那一件好很多……”
這件衣服是向皋月城城主壹原侑子借的,料子當然是上乘。但是,游女們有特殊的着裝,可不穿這樣款式過於保守正式的黑色振袖。
中御門松理強硬地再次拒絕侍女們給她換裝的請求,然後他瞄到其餘的侍女們捧出了一些奇怪的器具,心中警鈴大作。
開什麼玩笑,不是真的要上演紅城堡的那種……‘教育養成’的劇情吧!
“就是怕弄髒小姐你這身好衣服,才讓你換呢。”
中御門松理深感不妙,剛想奪門而逃的時候,一名守在門口的侍女,朝他的眼睛吹了一口粉末。
“你幹什麼……唔……”
粉末模糊了他的眼睛,乾澀的刺痛感襲來,混亂之中,那些侍女們趁機給他灌下了不明液體。
“像你這樣想跑的,我們可見得多了,既然儀態和琴棋書畫都不用學,我們就教你成為一名出色的花魁,最需要具備的東西……啊!”領頭的侍女話音未落,就被掙扎中的中御門松理一腳踹開了。
等中御門松理把這些侍女打暈過去之後,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只能勉強看到一些模糊的光影。
這時候,他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於是又向著那邊發起了攻擊。聽着腳步聲,是個身材高大的男性。
在這種地方,果然真的沒有幾個好人,他必須一招就讓這個人倒下,他張嘴就是向這人的脖頸動脈咬過去。
中御門松理一開始以為來者是那些侍女搬來的救兵。
但花樓的雜役,雖說是男人,但是身上多少沾上些脂粉味,再加上他們原本的汗臭味混合在一起,頗有些噁心。
而這個被中御門松理撲倒的人,身上沒有那種噁心的氣味,反而有股淡淡的、奇異的墨汁香氣。
但來者居然沒有反擊,中御門松理意識到可能攻擊錯了人,及時收住了力度,下口不輕不重,不至於把對方咬出傷口。
他也不知道現在咬在了對方的哪個部位,但是這個口感,應該不是脖子,他愣了一下,鬆開了牙關,反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中御門松理想審問這個人,但是一張口,只能發出“啊嗚”的聲音。
肯定是因為那些侍女給他灌下的那些奇怪液體!
藍染惣右介從下往上看着這個壓制住他的人。
氣勢非常強硬,但是表情卻截然不同,淚光還掛在泛紅的眼尾,雙目失去了焦點,衣衫凌亂地跨坐在他腰間,分明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但是脖子上傳來的力度……真的是衝著把他脖子扭斷來的。
“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來找你合作的。”被壓制住的男人開口了。
“啊?”
當然不信了!
*
中御門松理有點信了。
雜役們趕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的,是侍女們正在幫端坐在鏡前的紅衣女子梳妝打扮。
“什麼啊,這不是好好的嗎?”看到一切正常,雜役們罵罵咧咧。
兩個侍女也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那個掙扎的厲害的新人,現在變得這麼乖巧順從,連衣服都換好了。
她們或許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身處於幻象之中。
聽到雜役們走了之後,還看不見東西的中御門松理軟若無骨地靠在牆角,他朝着男人的方向,伸手摸索。
原本在摸着下巴齒印的男人見狀,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中御門松理終於摸到了在旁邊男人的衣擺,順着摸過去抓住了對方的手,他握着男人的手,在他的手心輕輕地寫下了字。
[你的幻術,還挺好用的。]
“只是會些皮毛而已。”那個男人的聲音溫柔醇厚,有種說不出磁性,讓人感到莫名的安心,手心傳來的瘙癢的感覺,讓他的聲音帶了些許笑意。
中御門松理原本是不信這個男人的話,但是很遺憾,他剛制服了那個男人,那些侍女給他灌的葯開始生效了,他不但不能說出話,而且四肢使不上力氣,上一秒還氣勢洶洶地掐着別人的脖子,下一刻就癱倒在別人身上。
正好這時,他聽到了門外‘噠噠噠’的腳步聲,是那些雜役趕過來的動靜。
他心想,這下完了。
這時,那個男人開口了,他輕聲說道,“別擔心,我會一點幻術,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說罷,他不慌不忙地抱起了軟乎乎的中御門松理,把他放在了牆角。
果然,進來的雜役和侍女都中了幻術,以為房間內一切正常,沒有再鬧出更大的動靜。
被中御門松理打暈的那些侍女也開始醒過來了,她們神色如常,對着幻象之中的‘新人’,開始了她們的工作。
[你可以叫我‘松理’,你說的合作,是怎麼一回事。]中御門松理隱去了自己的姓氏,那個姓太過高調了。
手心又傳來了癢意。
藍染惣右介他看着對方的修長手指落在自己掌心的力度軟綿綿、輕飄飄的,回想起來那個筆力蒼勁的‘松’字,覺得十分可惜。
“我在拍賣會上,就看見你了,正常來說,一般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都會對去風塵之地表現得十分抗拒,但是你卻催促那些雜役趕緊將你送去花樓,我就覺得,你應該有你的苦衷。正巧,我要找的人也可能流落到花樓。”
[你也是來找人?是女孩子嘛?]
是啊,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不過,剛剛接觸的時候,發現……唔,可能不是女性,差點被騙到了。
“是的。”藍染惣右介臉色平靜地撒謊。
[你的幻術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找我合作。]
“我也是初來這裏,聽說這裏的城主不簡單,不敢貿然冒險,所以我在想,和一位‘花魁’裏應外合更為妥當。”
中御門松理對這個陌生男人依然保持着警惕,他一隻手在藍染惣右介的手心寫字,另外一隻手握着對方的手腕,順帶摸着對方的脈搏,以此探測對方有沒有在說謊。
就目前來說,他的脈搏很正常,不太像在說謊,中御門松理現在目不能視,口不能言,還四肢無力,要是有個合作對象,就再好不過。
[那我們可以……暫時合作,怎麼稱呼您?]
中御門松理換上了敬語。
“藍染。”
等等,這人只是說個名字而已,為什麼突然心跳加快了,難道說,這是假名?其實用假名也不是太嚴重的欺騙,只是隱藏身份罷了……
中御門松理頓了頓,然後聽到那些那些正在‘工作’的侍女們略帶興奮的聲音。
“對,小姐您做的太棒了,姿態再放低一點,下巴抬起一點,這個角度看過去,您美極了。”
“衣襟再拉開些,讓客人能看見你雪白的後頸,沒錯,就是這樣。”
“來,張開你的唇瓣,我們教你……”
侍女們的聲音透露着滿意和興奮,像是開發了一件不得了的寶藏。
中御門松理聽到那邊傳來嘶嘶嗦嗦的聲音,以及更加不堪的話語。
[她們在幹什麼。]
藍染惣右介感覺到在他手心寫字的手抖得不像話。
“正在教‘你’成為花魁必須要學的事情呢。”
[能不能讓她們停下來。]
“真遺憾,我只是會一點皮毛幻術,如果幻覺不按照她們預想那樣發展下去,她們可能會鬧起來。”用着義骸的藍染惣右介,實力被削弱了,摸不清這裏的狀況,他也不敢大張旗鼓的使用斬魄刀和鬼道。
[那我們先離開這個房間。]
“現在正是花樓客人最多的時候,我的幻術恐怕難以瞞過這麼人,你應該知道的,這個地方的人,多半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藍某人看着羞得無地自容的中御門松理,摸了摸下巴,上面的牙印還殘留着痛感,微笑着繼續胡扯。
他記仇的。
[那你別聽、別看。]這個境況,中御門松理已經顧不上探藍染惣右介的脈搏了,他低着頭,耳尖紅得滾燙,摸索上了藍染惣右介的臉龐,試圖捂着他的耳朵。
“可是我不看的話,怎麼製造幻覺呢。”對方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
這一分一秒都難熬得要命,中御門松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有人繼續添鹽加醋。
“對了,松理,你現在看不見東西,需要我複述一下她們教‘你’的東西嗎?要是你沒學好,到時候露了馬腳怎麼辦。”
[不學。]
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中御門家的松理大少爺表示,天涼了,這種腌臢的花樓必須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