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最後,中御門松理和萩原研二去了泥園,空條徐倫和藍染惣右介去了苗庭。

他們鬼鬼祟祟地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類似‘廣田雅美’的人,兩人看着這些被游郭折磨得身心俱損的女性,沉默了很久。

“有沒有可能,她藏起來了?你們之間有什麼暗號?”

萩原研二被泥園的慘況震驚到,腦裏面一片混亂,經過中御門松理的提醒,才想起來。

他用木棍在外面敲了一段摩斯密碼。

中御門松理聽出來了。

M…i…y…a…n…o?Miyano?廣田雅美不應該是HirotaMasami嗎?為什麼是Miyano?宮野?

過了一會兒,有響聲回應了萩原研二。

他們沿着聲響的方向,終於找到了人。

她躲在一個角落。

中御門松理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個沒一條腿,而且臉容被毀的女人,一張臉上的五官,只剩下耳朵是完好的。

臉上已經開始長出了新肉,不過眼和口鼻都……中御門松理不忍細看。她這段時間無法傳遞信息,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萩原研二和廣田雅美確認了身份。

這位可憐又堅強的女性,用還能寫字的手,將目前僅有的信息都寫到了紙上,交給了萩原研二,而且拒絕了萩原研二將她帶出泥園的建議。

她跟在玲菊花魁身邊時間很短,花樓內部的消息勉強知道幾件。

比如說,辜月城的城主童磨,只是明面上的主事人,實際上他背後還有其他人在操控整個辜月城,那才是辜月城真正的城主。

而在花樓的四位花魁裏面,只有墮姬才能見到這位躲起來的真正城主,所以有些客人會通過指名墮姬,來求見辜月城的真正城主。

【在下一次的新月之前,泥園都很安全。】她寫到,她怕行動不便的自己,會拖累到萩原研二。

從泥園出來的時候,萩原研二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到肉里,憤怒讓他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覺。

“太過分了,那個叫墮姬的花魁,還有她的哥哥。”

廣田雅美阻攔墮姬對新造振袖施暴的時候,被墮姬吞咬了左腳,不過她的臉卻是墮姬的哥哥削的,因為她在墮姬吃她的血肉之時,將墮姬在花樓裏面肆無忌憚地霸凌其他游女的罪行一件一件地數落出來。

“你竟然敢罵我妹妹,這張嘴就別要了吧。”廣田雅美在失去眼睛前的一刻,看到的就是一把紅色的鐮刀往她臉上飛過來。

突然出手的那人不分是非對錯,只要有人對他的妹妹有半句不是,下手就沒有半分猶豫。

隨後她就失去了意識,再到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泥園了。

“冷靜一點,萩原先生。”中御門松理搭着萩原研二的手上。“你的手是用來抓捕犯人的,不要讓自己在完成任務之前就負傷了。”

“松理小姐……”對方的手很溫暖,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能理解萩原研二的心情,但凡是個有良知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怒火中燒。

除了加害者,和加害者的支持者。

*

【“松理,剛剛的麥克風是你關的電源嗎?啊哈哈,沒想到你小子這麼雞賊。”

在交流會上,和澤城吵了一架的中御門松理對來人抱着歉意點了點頭。

“讓你見笑了。”

他在米國讀大學時,有半年時間去了華國當交換生,眼前這個華國的學者,是中御門松理那時候認識的。

“不要將其他人犯下錯,歸咎到你自己身上,我們兩國人民都有共同敵人。”

華國的學者回想起了那年帶中御門松理參觀戰爭博物館,中御門松理當色的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轉移了話題,“松理,聽說你們家是開神社的,什麼時候帶我起參觀一下。”

“我跟家裏關係不太好,所以……你其他地方想去的話,我明天可以安排。”

“啊,我記起來了,你就是不想繼承家業,跟家裏說本科去讀劍橋的哲學,等畢業后在回國再考個神道學的研究生,結果瞞着他們去了哈佛讀文學學科。而且你畢業之後根本沒有回家,而是去哥大讀的碩士吧,哈哈哈,你沒想到你小子這麼會騙人,等等……你家的神社不是‘那一間神社’吧。”

“不是那一間。”被揭了老底的中御門松理否認道。

確實不是那一間,中御門松理的家族在鎌倉幕府到德川幕府的時候,是公家中的羽林家的家格,在明治維新之後雖然也是公卿華族之列,但因為不滿國內的某些過於激進行動,再加上家族的子嗣凋零,整個家族自動邊緣化,後來繼任的少年家主娶了神官家族的獨生女,乾脆就推出了政治舞台,去經營神社了。

中御門家族的神社供奉的是蹴鞠之神,來參拜的多半是運動員或者球迷。

而神社的神職職位大部分都是世襲制的,不過神職人員上崗前,還得取得皇學館大學與國學院大學的神道學本科學或者是研究生學位,又或者到神職養成所學習和參加神職養成講習會。

作為神社家族的嫡系長子,中御門松理並不喜歡這樣的人生安排,他家也不止神社這一個產業,不僅是名門望族,而且資產頗豐。

但他還是潤了。

讀本科期間斷了和家族長輩的來往,也沒伸手跟他們要一分錢,反正他獎學金多的是。

兩人說著話,澤城經過的時候突然撞了一下那個華國學者,神色倨傲地揚長而去。

“可惜我遵紀守法,不然像剛剛那個叫澤城的人,還厚顏無恥地說那一堆罔顧歷史發言,我多少也得套麻袋打他一頓。”華國學者看着澤城的背影說道。

那你要打的人可真不少,中御門松理心裏面想。他高中的時候,和同學討論過關於相關的話題。

[那個時候,戰爭也是沒辦法啊。]

[我們也是為了變強。]

[是米國的黑船先撞進來的。]

[不覺得我們有什麼錯。]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要是我們不打別人,別人就來打我們。]

那群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大部分都這麼認為。

中御門松理有反駁過,“可是,為了變強而發動戰爭,就可以剝奪其他人的利益嗎?我們後來的發展,都是依靠工業和貿易才起來的,戰爭分明是個錯誤的選擇。”

然而高中的同學,都無法贊同他的話。

因為他們不想承認自己的國家曾是卑鄙的侵略者,他們會搬出他們也曾經被傷害過,來作為逃避認清歷史的理由。】

***

從泥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中御門松理讓萩原研二躲到雜物房裏。

那個白橡色頭髮的男人,和往常一樣的時間,帶着禮物來到了這處小院。

“羽藍,你看,是蠟染紙,我聽別人說,這個字用來寫書法最好,就給你帶過來了。”

那人捧着紙張,像獻寶一樣放到中御門松理面前。

來吧來吧,和往時一樣,殺氣騰騰地把紙扔到我面上,讓那鋒利的紙張切割我的皮膚,童磨興沖沖地想着。

嗯?怎麼沒有動靜啊。片刻之後,童磨竟然看到了對方輕啟櫻色的唇瓣。

“謝謝你的禮物。我今天能說話了。”

眼前的美人聲線很輕柔。

“眼睛也能看見一點東西,之前因為眼睛看不見,話也說不出來,心情很暴躁,對你……多有失禮了。”

童磨緊緊地盯着中御門松理。

平日清冷得如月一般的人,今天臉頰微紅(過敏還沒全好),端端正正地在那那裏,低着頭看着那疊蠟染紙,像個羞澀的大家閨秀。

好、可、愛、啊!

“……沒、沒關係,”童磨還沒適應中御門松理的態度轉變,不過他覺得無論是之前的那種暴脾氣的小鳥兒,還是溫順的小鳥兒,都非常可愛。

可能是這張臉的關係?

中御門松理忍着噁心,耐着性子和童磨說話,三言兩語就把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一些。

他原本只是想找到尤菲,將她帶回去,但是今天看到泥園的狀況,覺得不能袖手旁觀。

墮姬那邊他接近不了,要揪出辜月城的幕後黑手,目前只能從童磨這邊下手了。

童磨今天飄飄然地離開了,每天都一堆煩心事,只有來到這個小院裏面,見了中御門松理才有點樂趣,對方的喜怒哀樂能讓他有活着的感覺,讓像上癮似的。

這童磨也是大方,中御門松理不過是委婉地提了一句小院的環境不好,他就讓人送來了一大堆的東西。

他在房間門口結過那一堆一堆的禮物時,看見小院的門口有個身影的,背對着他,靠在門柱上。

藍染惣右介告訴過他,有個男人每天都來聽他的笛聲。

他走近那邊,悄聲解釋道,“今天沒有時間吹笛子。”

中御門松理想讓這男人早點離開,要是等會徐倫和藍染先生帶着尤菲回來,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那男人聽到他的聲音,猛地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着中御門松理。

中御門松理遠遠便看見了這個男人身形佝僂,瘦骨嶙峋。他以為對方是花樓的雜役,他聽空條徐倫說過,在這裏做雜役都是短衣缺吃的。

這個男人怕不是吃不飽,所以營養不良,才變成這個樣子。

“上次,是你幫我撿的笛子對吧。”中御門松理從童磨送的禮物裏面隨手拿了一份吃食,送到了對方手上。“這個給你,你快點走吧,前院的客人開始多了,要是被看門大嬸看見你在這裏,你的晚餐會被剋扣的。”

那男人接過了盒子,木然了一瞬。

妓夫太郎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人送他東西。

從小,美貌的妹妹向旁人展露笑容,就會得到各種各樣的禮物,他們那個時候能吃飽穿暖了。但是那些人看到他醜陋的容貌,只會嫌棄地繞道而行,或者趕他離開。

他連道謝都沒有說,抱着盒子,像捏着什麼珍寶似的,逃跑一般離開了小院。

這是他第一次得到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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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拒絕拯救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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