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在這章
出乎意料的是,現場有兩個人都被搜出了飯盒。
三枝小姐和藤原小姐,兩個人隨身攜帶的飯盒被擺上了桌,接受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安安靜靜地等待着眾人的審判。
“怎麼都長得差不多?”目暮警官撓了撓頭,對着兩個長得差不多的飯盒上上下下打量了無數次,顯得有些苦惱,“你們兩個在這之前是素未謀面的吧,怎麼還買上相同的飯盒了。”
“這位警官,一看你就落伍了吧。”藤原小姐插着腰,在提到飯盒的時候,眉毛都興奮地抬了起來,“這個飯盒可是米花町的新潮流呢!米花町的新設計師史蒂芬歡瞬女士將她的新設計理念灌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將時尚設計融入日常貼近生活,這款飯盒就是她的新作,剛上市就被搶購一空,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搶到的。”
三枝小姐的眼神也亮了起來:“是啊,歡瞬女士的最新力作還有,肌肉男馬克杯,有五十六個兜的外套上衣,可以在水面上漂浮起來的金項鏈!”
藤原小姐還興奮地拉了拉中露的袖子:“是吧中露姐姐,你一定有看過這個驚天大消息!”
可惜的是,中露一個榆木腦袋,對時尚前沿和飯盒的事情一竅不通,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剛搬來,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這樣啊……”藤原小姐有些遺憾,不過她還是沒有被中露打擊到,“那我下次喊你一起去史蒂芬的概念店參觀,可漂亮了!”
目暮警官似乎有點不理解年輕人的時尚,他像地鐵老爺爺看手機一樣,瀏覽了一遍今川警員遞過來的史蒂芬女士的資料,說:
“或許她能和一位叫阿笠的博士有共同語言。”
阿笠博士……中露微微眯起了眼,有些耳熟。
是不是那個……她上次把米倒進電飯鍋,但是沒放內膽,結果把電飯鍋燒壞了,在網上遇見的那個說要賣她自動煮飯不糊鍋器的人來着?
此時,今川警員不動聲色地向目暮警官傳遞眼神:飯盒,飯盒!
目暮警官收到暗示,才從這些奇奇怪怪的設計中收回了視線:
“新設計飯盒的事情先擺在一邊,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哪個才是案件相關的飯盒吧。”
綠川光面對兩個一模一樣的飯盒,似乎並不感到奇怪,他不慌不忙地打開了兩個飯盒,放在鼻尖下輕嗅,不一會,他的眉頭輕輕地舒展開來,像是已經尋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三枝小姐。”綠川光拿着左邊那個飯盒,向一旁還在沉默的三枝小姐問道:“請問你早上用這個飯盒盛了什麼食物?”
三枝小姐神色淡然:“厚蛋燒。”
“那藤原小姐呢?”綠川光指了指右邊的那個飯盒。
藤原小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一個煎雞蛋。”
“這個煎雞蛋似乎有些特別。”
藤原小姐聽到他的話,無奈地摸了摸頭:“煎糊了,所以帶着飯盒丟進門口的垃圾桶,在樓道里碰見了中露姐姐,我們就一起來了花店,飯盒就被我順手揣在了包里。”
綠川光輕輕地放下右邊的飯盒,但是左邊的飯盒還端在他的手裏沒有放下,他接着轉向三枝小姐的方向:
“三枝小姐,你說你早上吃的是厚蛋燒,但是我卻在你的飯盒裏聞到了不屬於厚蛋燒的味道,一般的厚蛋燒是將凝固的蛋液捲起,用剩餘液態的雞蛋液繼續煎出下一層蛋卷。但是還有一種厚蛋燒,在凝固的蛋液中間鋪上一層肉一層芝士,讓厚蛋燒的味道更加豐富,而我在你的飯盒裏聞到了這種味道。”
他分明就是在暗示三枝小姐有重大的嫌疑,但是被懷疑的三枝小姐安安靜靜地聽完了綠川光的陳述,她的語氣依舊非常平淡:
“綠川先生,不管是芝士厚蛋燒,還是厚蛋燒,都可以簡稱為厚蛋燒,我說我早上吃了厚蛋燒,與我早上吃了芝士卷肉的厚蛋燒並不矛盾,綠川先生不會僅憑這一點就斷定我是兇手吧。”
“確實如此。”綠川光點了點頭,但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倒去詢問還在一旁對現場反轉情況顯得有些呆愣的河村先生,
“三枝小姐和河村先生是一對情侶,那你們是從出門就一直呆在一起,一起來到書店的嗎?”
“那進展也沒有這麼快啦。”河村先生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一笑,“我一直在追她,今天喊她來拿我預定好送給她的花束,等她吃完早餐以後,我們在花店附近匯合。”
藤原小姐的注意力明顯關注到了別處,她忍不住悄悄和中露吐槽:“還在追求之中,就只送一小支滿天星,一朵玫瑰也沒有,寒酸的嘞。”
“喂!你什麼意思!滿天星也是錢!”河村先生似乎聽見了她的吐槽,明顯被戳到了痛處,忍不住大聲駁斥道。
“現在不是掰扯垃圾扣男的時候。”中露一把捂住了藤原小姐想要回擊的嘴,她溫柔地安慰她道,“現在的問題是,三枝小姐有時間去殺人,但是藤原小姐你期間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你的嫌疑應該很快就被洗清了。”
“誰是扣男!”河村先生聽到中露的話,急得有些跳腳,他想要衝過來理論一番,但是綠川光就像是沒看到他的反應一樣,向前走了兩步,不動聲色地站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綠川光假裝絲毫不知道自己擋住了河村先生的走位,他微微點了點頭,繼續推理道:“三枝小姐,我剛才只是說聞到了不屬於厚蛋燒的味道,芝士肉厚蛋燒只是我提出的一個例子,我並沒有說你的飯盒裏曾經裝的就是芝士肉厚蛋燒,你為什麼要急着承認呢?”
“誒,你是說……”中露一愣,瞬間反應了過來,她打開了左邊屬於三枝小姐的飯盒,仔仔細細地上下檢查了一遍,連筷子上的油漬都沒有放過。
綠川光捕捉到了三枝小姐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我對烹飪也有一點了解,厚蛋燒的氣味自然非常了解,這個飯盒裏只放過厚蛋燒,沒有芝士和肉,不知道三枝小姐剛才為什麼要承認。”
“等一下!”河村先生此刻卻有點急躁起來,“偶爾記錯了也是常有的事情吧,什麼芝士不芝士的,這也不能作為證據!”
“是啊,不能作為證據。”三枝小姐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她臉上平靜的面具逐漸碎裂,顯出了一絲慌亂。
“那三枝小姐還記得幾分鐘前你說過的話嗎?”綠川光彷彿運籌帷幄般,點出讓三枝小姐徹底暴露的話,“當我提到飯盒被兇手帶走的時候,三枝小姐你是怎麼接話的呢?”
中露的腦子裏就像電影回放一樣,迅速掠過無數個場景,終於捕捉到了那一關鍵的一幀:“三枝小姐說……三枝小姐說……”她從回憶中瞬間清醒,一抬頭,正撞入綠川先生清澈的眼神中,他正溫和地看着她,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中露肯定地抬頭,說道,“三枝小姐剛才說:‘兇手為什麼要將死者吃過的飯盒帶走呢’。”
“是啊。”綠川光假裝不解地問道,“當時我們並沒有搜查大家的飯盒,為什麼三枝小姐知道飯盒是被死者吃過的呢?”
“除非她親眼看到了死者在吃飯,而且看到了死者吃的是厚蛋燒,但是她並沒有具體看見厚蛋燒裏面是否夾着芝士,所以才會在被質問的時候,慌亂承認。如果三枝小姐到這個程度還不肯承認的話,這個飯盒也可以拿回鑒定課,看看是否筷子上有死者的DNA。”
他的話如一錘定音般,使在場的眾人一片鴉雀無聲。
只有河川先生有些忿忿不平,他不相信綠川光的話,拉了拉三枝小姐的袖子,白了其他人一眼:
“三枝,你要不把你的飯盒帶回鑒證科吧,證明你的清白,好好打他們的臉。”
誰知三枝小姐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連半分餘光都沒有留給他:“不用說了,我承認,我是兇手,是我殺了花店老闆,還想嫁禍給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