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拆除
“你說的暗門就是那盞壁燈?”
目暮警官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耳朵,還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聽力下降了。
中露也有些遲疑,疑惑地看向花店裏的壁燈。
其實她從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盞漂亮的壁燈,古典雍華的琉璃燈罩,襯上如同花束般散開的水晶裝飾,燈光流光溢彩,令花店裏的擺放的鮮花都多了幾分柔和的氛圍。
“花店裏似乎用的都是這盞燈?”
“這盞燈都是我們老闆親自訂做的,特別漂亮。”店員小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沉思的綠川光,生怕自己又被當作嫌疑人,慌忙地為自己辯解道,“這燈有什麼問題嗎?我來工作前,這幾盞燈就已經在這裏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大家還是跟我進來吧。”綠川光說完,率先一步走進了房間,中露沒有猶豫,拉着藤原小姐也緊隨其後。
河村先生踟躕了兩下,但是他的目光掃了掃兇案發生的房間,自我安慰道,屍體已經被運走了,現在這個房間雖然陰氣森森了點,但也沒有一開始的可怕了,他猶豫再三還是隨着眾人一起進了兇案現場。
果然和綠川光說的一樣,在這間兇案發生的房間裏,一盞和花店牆上一模一樣的壁燈正掛在牆壁上,發出柔和的光線。
綠川光看見壁燈,沒有說一句話。
他想起曾經有人曾揮了揮手中的拆彈鉗,樂呵呵地對他說:
“遇到什麼麻煩的時候,就拆了它吧!”
有時候面對複雜的情況,暴力拆除反而是最簡單的方法嗎?
綠川光地下頭,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快步上前,抓住壁燈的兩側琉璃裝飾,用力向外拉扯,他打算暴力直接拆除這盞剛被修好的壁燈。
“綠川先生……你這是……”目暮警官來不及阻攔,瞪大了眼睛,只能伸出雙手,不知所措地在空中揮舞着,不理解地看着綠川光的操作。
還沒等目暮警官反應過來該怎麼做時,綠川先生已經三下五除二將壁燈從牆上拆了下來,沒有技巧,全是蠻力。
眾人並沒有為他為何如此輕鬆地徒手就可以拆下一盞燈而驚訝,因為他們遇到了更令人震驚的事情——
在拆下壁燈的牆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
突然出現的大洞吹進了屋外的風,雖然天氣並不是很冷,但是室外室內的溫差,讓眾人暈暈乎乎的腦子得到了片刻的清醒,中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似乎是用餘光注意到了中露抱着自己的胳膊,感覺有一絲涼意,綠川光又默默地把壁燈堵了回去,遮住了那個牆上的大洞。
“顯而易見,兇手就是將這個壁燈拆了下來,從這個秘密的通道逃出去的。”綠川光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解釋道,“起初我並沒有想到這個可能,但是我突然想起,我們在花店裏的時候,突然有一瞬間,燈光閃爍了一下。”
“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中露聽到他的話,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點了點頭。
綠川光接著說:“然而更奇怪的是,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房間裏的燈是壞掉的,裏面一片黑暗,而死者當時是在房間裏修剪花枝,如果燈光是壞掉的,她沒有理由繼續呆在房間裏,而是該出來讓店員小姐進去修理,或者在外面工作。死者是沒有理由在一個黑暗的房間摸黑工作的,而只有一種情況下,她會這麼做。”
“是什麼情況呢?”儘管綠川光已經將線索說了個明白,但目暮警官還是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
中露恨鐵不成鋼,連忙幫着他回答:“這說明死者進房間的時候燈還是好的,為什麼壞掉了,還不是兇手搬開壁燈逃出去,把燈碰歪了接觸不良了。”
“回答正確。”綠川先生讚賞地看了一眼中露,打了一個響指,“想要驗證其實也很簡單,只要看看壁燈外牆壁下的草叢是不是有壓過的痕迹就可以了,兇手穿過這個洞需要到達外面的地面,一定會壓到草叢。”
目暮警官連忙給今川警員使了一個眼色,受到暗示的今川警官眼睛一亮,迅速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就帶來了確切的消息:“目暮警官!確實……確實有一小塊草叢被壓過的痕迹!”
“既然這樣,兇手的行兇方式都已經推理出來了,那麼真正的兇手究竟是哪一位呢?”河村先生有些不耐煩,他咬着嘴唇,煩躁地說道,“說了這麼多,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兇手是誰。”
綠川光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淡淡一笑:“還不急,不如我們先找到兇器。”
“兇器?”目暮警官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暈乎乎的,“可是你們剛才不是說,兇器是修剪成利器形狀的玫瑰花嗎?”
“那是兇手給我們的誤導。”綠川光的眼神暗了暗,他朝眾人比劃了一個形狀,接著說,“因為傷口長圓柱形的形狀,令大家不由自主地往玫瑰花如何刺入胸口的着一個方面思考,其實兇器並不是玫瑰花,只是一種和玫瑰花花枝相似的物體。”
“兇手讓我們思考玫瑰花,就是為了讓我們將懷疑的目光指向一位在花店打工,對修剪花枝非常熟悉的人,而忽略密室的另一個可能,就是從壁燈後面逃出去的可能性。”
“你是說,兇手是用玫瑰花轉移視線,讓我們懷疑店員小姐,因為如果是店員作案,就不需要逃出密室,大家就會放棄尋找密室的另一個出口,如果兇手被證實是從壁燈後面逃出去,那麼店員實際上是不用這樣多此一舉,反而排除了店員作案的可能性。”
中露恍然大悟,恨不得為綠川光拍手叫好,送他好幾瓶營養液加油助力。
“那麼兇器到底是什麼呢?”一直躲在中露背後的藤原小姐好奇地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小聲地問道。
“其實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隱藏的線索。”綠川先生轉向了一旁已經鬆了一口氣的店員小姐,“我們都只注意到,老闆是去房間裏修剪花枝,卻沒有注意到店員小姐的前半句話。”
他的語氣一緩,在短暫的停頓后,點出了重要的答案,
“店員小姐還曾說過,老闆在修剪花枝前,是去房間裏吃飯。”
“吃飯……又怎麼了呢?”目暮警官不解道。
“吃飯……”綠川光眼神一暗,“如果是去吃飯的話,那房間裏的飯盒呢?我一直感覺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原來是因為——
那個房間沒有任何吃過飯的痕迹。”
目暮警官連忙拉住一個警員:“剛才證物課有在案發現場找到任何飯盒啊勺子筷子嗎?”
小警員哆哆嗦嗦,思索一番結結巴巴地說:“似乎……似乎沒有看見。”
“因為飯盒連同筷子,被兇手帶走了。”綠川光的一番話如同驚雷,打破了在場的寧靜,大家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可是我不太理解誒。”三枝小姐怯生生地插話道,“一個吃過的飯盒,兇手為什麼要帶走呢?”
綠川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因為筷子,筷子也是圓柱形的。”
“你是說……”中露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案件真相的邊緣,她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兇器就是筷子嗎?用筷子插入胸口,再放入玫瑰花。”
“是的,現在只要搜索一下在場眾人的隨身物品,看看誰攜帶了一個飯盒就可以找出兇手了。兇手不會將兇器亂扔,因為她需要趕着來花店買她預定的花束。”
一個普普通通的推理愛好者綠川光先生,冷靜地翻出了最後的答案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