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雛菊的春天03

血腥味愈發濃郁了起來。

碇吟選的手指無意識地抽動了下。

他深吸一口白百合新鮮的植物氣息，正式踏入兇案現場，陌生屍體上沒留下什麼攜帶訊息的物品，那一槍直接擊碎心臟，簡潔利落的手法，按強制力來說，這裏已經與他無關了。

其實神探很久沒見到久伏堀了。

他平日裏並不在外遊盪，遇上的案子只有毛利蘭被綁架那次，可那時久伏堀並沒有出現……大概是，主事者江上步自知不可能殺死她了吧。這功能的判斷標準真是令人莫名其妙，堪稱唯心，不懷有殺意或不自認為是在殺人的話，或許都不會被檢測到。

“舉起手，轉過來！”

嘈雜腳步闖進現場，有人上膛對準了他的后心，碇吟選在玻璃反射中認出了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幾位警官跟在後面警戒。

他當然聽話照做。

“……碇先生。”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都抽了抽嘴角。

白髮紫眼，容貌綺麗，甚至還捧着花，是那種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對象，犯案的最糟選擇，碇吟選這位自稱的神探也算是在警視廳掛過號的，不至於定成最大嫌疑人。

目暮十三示意其他人稍微放低槍口：“請解釋您現在的行為，我們會根據實際情況加以考慮，請注意，您的任何發言都有可能成為筆錄的一部分。”

碇吟選掃了眼腕錶：“我在一分零七秒前到達。”

“街上有人拜託我將花送到羽田機場A-12貴賓室，報酬一萬日元現場結清，但我抵達后發現門沒關，開門后就是案發現場了。”

“時間短暫，我唯一的發現點是死者是極道人士。”

他指向屍體頸部衣領下的那一點紋身。

“感謝您的配合。”目暮十三的表情嚴肅起來，極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最近反覆出事的岡島組，“更多的細節讓我們在筆錄里說吧。”

他們接到求救電話才趕來機場，但最有可能撥打的人已經倒下。

封鎖現場，搜集現場信息，警察們忙碌起來，白髮青年自覺地走向走廊讓出空間，懷裏變成證物的白百合嬌嫩依舊，連花莖都不曾垂軟。

非常美麗，碇吟選低眉寸寸撫摸。

那個女人說得對，因為美麗就可以隨心所欲，既憑喜怒施捨，也順心意毀滅，她就是這樣一時興起的人。劃開外皮，汁液溢出，植物受傷的氣味十分醒神。

他用指甲碾碎了那片竊聽器。

幾進宮后，如今碇吟選也如江戶川柯南等人一樣待遇，筆錄熟練，放人利落，所以天還沒黑透他就拿回了自己的人身自由，順便在櫻田門附近逛了兩圈，把晚飯解決了，反正隱仁庄地帶這方面荒得可怕，沒幾家能吃的。

初春夜，他走在城市淡紫色的影子裏。

到家時日光已經落盡，入夜半晌，然而在他收拾衛生到一半時，竟然有人來敲門。這扇門只被築城院椿敲響過，這位是第二個。

“什麼事？”碇吟選濕着手去擰門。

搭住門把的一瞬間，直覺在尖叫，死亡預告。

無所謂，沒聽到鐘聲。碇吟選依然拉開了門，外面站着位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見人開門便老練地自我介紹：“您好，您是201的住戶碇先生是吧？我是這邊公寓的管理人島田。”

日本公寓多如牛毛，哪怕不是社區管理也會有專職的公寓管理人，他們歸算在町內會名下，負責地區內居民生活的各類雜事。

隱仁庄這種屋主將房屋完全出租的肯定有雇傭管理人，不過碇吟選倒第一次見，畢竟他租房的手續還是阿笠博士當中介幫忙跑的。

“隱仁庄的房東仙石先生年歲大了，又住院，提前寫了份遺囑，等他逝世后，這棟公寓的出租情況可能會有變化。”管理人委婉地提醒，“仙石先生讓我來和大家通知一聲。”

他遞出一直夾下腋下的文件板：“為了保證我通知到位，您先請簽個字，待會我還要找三樓的那兩位，都一樣的。”

白髮青年伸出左手，流暢地簽下了真名。

“麻煩您了。”碇吟選落筆時沒有抬頭，“您要是再晚點來，可能今天都找不到我了——深夜加班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您覺得呢？”

落筆，他抬眼看人，濃紫的眸子繾綣而清醒。

“當然。”貝爾摩德笑着回答。

青年關上了門，她抹了抹那個規整如印刷的簽名，按照劇本和假面走向三樓，腋下的槍袋墜着肩，死亡沒有在此刻降臨。

碇吟選嗎……你的秘密，或許會比我想像得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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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無數屏幕亮起幽光，電子數據的洪流與霓虹並起，有人打開有人關閉這個軟件，發帖，討論，爭搶任務，金額和罪惡都被一同砸入，FAKE一如既往地暗流涌動。

——Kingship（王權）＆Azrael（亞茲拉爾）——

＃Kingship·權限等級10

＃Azrael·權限等級9

＃管理員權限·禁止外部接入讀取

［Kingship］進度如何。

［Azrael］鏡像實驗很成功，就算被條子發現也能在一天內全部搬走，如果第一時間用權限封鎖，自毀原址只需要一小時。

［Kingship］我看過了，還有改進空間。

［Kingship］你最近，是不是又找到了新玩具。

［Azrael］是的，不過我還沒想好怎麼玩，他連我送的那張戲票都敢去看，潛力無窮啊（開心）

［Kingship］隨便你。組織的人，來了。

［Azrael］你很慎重，這很罕見，畢竟你早就習慣了刺探才對。

［Azrael］難道是岡島組的瞬間覆滅震驚到了你？

［Kingship］因為那是組織，所有黑色里最深沉的那個。政府和財團都是他們的跳板，FAKE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個地區性的情報集散處。

［Azrael］正確的認知有助於我們活得更久。是的，組織已經開始關注FAKE了，暫時難以確定是否有哪個賬號已經被頂替，但，他們遲早會來接觸你。

［Kingship］……那就讓他們先找到我再說。

［Azrael］你不想加入嗎，憑你的能力，大概會拿到代號？

［Kingship］那你呢。

［Azrael］我對替別人做事不感興趣。

［Kingship］把權限大於5的賬號掃一遍，組織的體量決定了他們懶得繞彎子找麻煩，那是弱者無可奈何才會採取的笨辦法。

［Azrael］遵命，陛下。

＃管理員權限·禁止瀏覽記錄

——Azrael（亞茲拉爾）＆Dominator（支配者）——

＃Azrael·權限等級9

＃Dominator·權限等級7

＃管理員權限·禁止外部接入讀取

［Azrael］夜安，我的朋友。

［Dominator］教授，每次聊天你都在給我帶來壞消息。

［Dominator］今天又出了什麼事？

［Azrael］Kingship要求報告改為半個月交一次，很不幸，後天是截止日期，如果任務利潤沒有達標的話，恐怕你的權限等級有下滑的危險。

［Dominator］……

［Dominator］這是你給我帶來最壞的消息了。

［Azrael］（苦笑）

［Dominator］好吧，岡島組的確是在我管轄時沒掉的，但再要和以前一樣的數那是必不可能了，Kingship也不會斷我希望吧？

［Azrael］那位的意思是赤金和灰燼被條子追究也沒關係，保住江上集團等人洗錢的部分就行，條子們如果敢查到組織頭上，嘛，反而是省我們的事。

［Dominator］（感謝）

＃管理員權限·禁止外部接入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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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波本的審核正式加入組織后，鏡瑛流徹底化身了夜行動物，幾杯咖啡續到天明是常有的事，高效的工作效率，再加上那張用途廣泛的臉蛋，讓他隱隱有變成波本最好用工具人的趨勢。

至少大部分下線都記住了這個乖僻而英俊的工作怪物。

當然活不是白乾，他疲倦地敲下Enter，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除了金錢報酬，波本手下消息雜多，等他在情報組基層隊伍那邊刷出名聲后，打聽起來也方便。

在七十億人中撈取一個，這是史上最困難的娃娃機。

……好在當初出任務時的驚鴻一瞥可以確定，對方竟然也生活在東京里。

FAKE的消息刷屏班傾瀉而下，鏡瑛流支着頭，邊看邊選出波本可能需要的那部分，順便打包扔進自己的郵箱，還算輕鬆的夜晚——

專門的鈴聲響起，是波本。

“有任務。”情報員口吻神秘莫測，“調查一個人，名字是碇吟選，時間期限三天。”

鏡瑛流差點沒繃住，眉毛抽搐了下。

但和波本當面唱反調或者浪費他時間都不是好主意，他只能說，收到。

——組織注意到了ika，為什麼？

等等，既然ika和工藤新一能走到一起去，波洛的安室透離事務所這麼近，不可能不知道碇吟選的存在，他必定早就調查過了一遍，有什麼再次派發給下屬的必要……

有人給他下了單。

至少被兩位代號成員關注啊，看看這張一模一樣的臉，誰能不起疑呢，只能說波本真是喜歡反覆試探，不過倒也感謝他送上了自由活動的理由。

鏡瑛流舔了舔犬齒。

不管怎麼樣，碇吟選總會摻和到紅黑主線去。

宿命一樣，可鄙的命運。

是刻在名字上不可更改的起源。

注意力集中在界面上飛快計算，黑髮少年疾風暴雨地敲擊着鍵盤，試圖儘快結束，再空出明天的時間執行任務。但畢竟是臨時培養的低級賬號，存在大量冗餘信息。

他嘆息着翻頁。

然後不可置信地僵在了原地。

＃管理員Katana（刀劍）·權限等級9

這是他的主頁。

但這不是他上一秒的主頁。

嗡鳴聲逐漸從腦海深處響起，系統機械的電子音播報。

［岡島組地下會計“市原直樹”死亡。］

［邏輯錯誤被修正，世界線接入空缺，變動開始。］

［變動結束，人物模板完善度提高。］

［請注意查看新面板。］

熒光藍的虛空屏幕映亮了鏡瑛流面無表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