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戀人
來自過去的……邀請函？
亞度尼斯按在吧枱木桌上的指尖動了動。他想起了鋼鐵俠對自己古怪的態度，想起了他話語中微妙的暗示，想起了自己無法見於天日的面貌和聲音。
從他登入遊戲以來，幾乎所有的跡象都在告訴他這具身體有着需要他自行探索的過去。
但是鋼鐵俠樂於裝作謎語人，世界觀的設定和多年的遊戲經驗也告訴他不要直接去找超人，否則他大概率會喜提進入遊戲后的第一個Gameover。
探尋過去的線索在此中斷，沒想到，新的路徑這麼快就來了。亞度尼斯有預感，這封邀請函絕對會成為他推進劇情的一大助力。
他很想拆開信封一探究竟，看看信封里的邀請函究竟寫了什麼，但現在還不是拆信的時候——
那位藍眼睛的客人坐到了吧枱前。
亞度尼斯朝他露出了個無懈可擊的微笑：“您好，要來杯什麼呢？”
“一杯瑪格麗特。”他說。
在這幾天的工作里，亞度尼斯其實很少遇見點瑪格麗特的男性顧客。雖然它是經典中的經典，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會給它貼上“只有女人才喜歡”的標籤。
當然，客人點什麼都不在他的關心範疇之內，他只負責做就是了。
瑪格麗特所需要的材料很普通，調製也不複雜，只需要將龍舌蘭、君度和青檬汁放入有冰塊的雪克壺裏搖晃就行，比較特殊的，大概只有那圈像雪花一樣點綴着杯口的鹽邊。
男人接過了酒杯，卻沒有馬上喝。
他低頭看着手邊的酒，慢吞吞地說：“……據說，每種雞尾酒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能否給我講講‘瑪格麗特’的故事？”
亞度尼斯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對方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意義。
但作為一位調酒師，這點知識儲備還是得有的，在這段時間裏斷斷續續的職業生涯中，他早就鍛鍊出了和想要以酒展開話題的顧客對答如流的技能……嗯，當然是藉著【調酒師】的角色天賦了。
只是，其實那些所謂的故事大部分都不是真的，只是資本為了營銷所採取的手段之一罷了。
關於瑪格麗特就有好幾種不同的故事，保險起見，亞度尼斯挑了那個流傳得最廣的來講。
“瑪格麗特是調酒師吉恩·杜拉薩在一次雞尾酒大賽中的作品，是為了紀念他逝去的戀人瑪格麗特所作。據說在他和瑪格麗特出行打獵時，瑪格麗特不幸中了流彈，最後倒在了他的懷裏，永遠離開了他。於是，吉恩就用龍舌蘭為基酒調製出了這款酒，檸檬汁的酸味代表他心中的酸楚，杯口的鹽霜則意喻懷念的淚水。”*
“為紀念逝去的戀人所作。”中年男人低聲重複了亞度尼斯剛才的話，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發慌。
呃，盯着自己看是什麼意思？是想讓自己說說感想嗎？
其實亞度尼斯對這個故事沒什麼感覺，但他還是一頭霧水地照自己理解的意思接了下去：“唔，是個非常凄美的愛情故事呢。”
對方沉默了，沒有再接話。
亞度尼斯還以為對方想聽的不是這個故事，硬着頭皮講起了其他的版本。在他講到第三個瑪格麗特起源的時候，對方終於收回了視線，但亞度尼斯沒有放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
他感覺自己腦袋上的問號更多了——是自己太過愚鈍，沒get到對方問話下隱藏着的深意嗎？
“謝謝你的講解。”男人最後笑了一下，說。
接着，他開啟了下一個話題：“……你認識我。”
眼中的藍焰不再跳動，唇角的笑意也只是虛虛掛着。
他的語氣是陳述，而不是疑問。
亞度尼斯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從天靈蓋襲來的壓力，讓他頭皮發麻。他沒有說謊，而是點頭應是。
事實上，在看到那個成就名的瞬間，亞度尼斯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了。
畢竟，“孤獨的反抗者”這個頭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如果放在電影裏的話……大概會是放在最後催淚到讓人破防的角色吧。
雖然目前亞度尼斯還沒什麼機會接觸到最深層的情報，但大眾能夠知道的消息，他已經基本上探聽了個遍。而且，因為曾經站在上帝視角了解過一些關於超英的粗淺設定，他還比普通人知道得多一些。
據他所知，在大都會事變之前就成立的正義聯盟至今仍然存在，大部分超英都選擇站在超人那邊，和他一起進行那個改造世界的“宏願”。
而沒有跟隨超人的腳步的，最明顯的……大概就只有那位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的蝙蝠俠了。
蝙蝠俠，哥譚的蝙蝠怪物，面具之下的身份居然是哥譚市的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這條消息被放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跌破了眼球。亞度尼斯親耳聽到過跟哥譚市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路人八卦這件事，還吐槽怎麼會有人放着億萬富翁的位置不坐，不好好享受生活卻非得穿上緊身衣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大部分人的態度是“這個有錢人瘋了吧”“有錢人的癖好我不懂”“有錢真好啊，能把現實當遊樂場來滿足自己的中二之魂”，除了一些天真的、熱愛幻想的熱血少年，幾乎沒人會大大方方地說自己支持他的“事業”，更別提理解他的人了。
在哥譚里，他是孤獨的黑暗騎士，是象徵著恐懼的蝙蝠怪物，以自己的方式守護着城市。
而現在，主戰場從哥譚被放大到了整個世界，他也失去了曾經的盟友。
他仍然孤獨。
為了新的身份親身混入過被超人政府干涉的小國底層人民之中的亞度尼斯，十分清楚超人政府對世界的掌控力。
就算不糾結對錯、不考慮立場，對於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還堅持站在超人的對立面的人，亞度尼斯也會肅然起敬。
更何況，蝙蝠俠可是超能力滿天飛的聯盟里，唯一一個真正的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