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二合一)
警長聽到熟悉的聲音,從沙發後面伸出頭來,喵了聲。
厲江籬立刻回應道:“真的是我,你出來吧。”
它立刻就就鑽了出來,一陣猛跑,直衝沖地奔向厲江籬,一路橫衝直撞,所有人都連忙給它讓路。
一陣細微的鈴鐺聲同時響起。
厲江籬彎下腰,伸出雙手,眨眼便見它蹦進了懷裏,一頓喵喵亂叫。
“喵——喵嗚——嗷——”
像是在譴責他為什麼現在才來,厲江籬無奈地拍拍它的背。
嚴晴舒鬆了口氣,向他們走過來,半真半假地吐槽道:“這貓也太難討好了,我哄它那麼久就是不出來,你一來它就出來了。”
“當然是因為你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夠,以後就好了。”厲江籬應道,發現警長脖子上多了個項圈,一看,金色的鈴鐺,“這是……拍攝道具?”
嚴晴舒無奈地點點頭,“林導覺得這樣構圖會好看點。”
“可是貓不喜歡這東西,至少警長不喜歡。”厲江籬皺着眉頭勾了一下項圈,警長立刻甩着頭把腦袋往他懷裏拱。
嚴晴舒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我們本來是想讓它戴上以後配合著拍完照片就立刻解下的,誰知道它……剛戴上就跑了。”
她說完抿着唇,有些忐忑地看向厲江籬,見他垂着眉眼伸手捏住那個鈴鐺,不由得心裏愈發不自在。
她是怕他生氣的,又覺得自己似乎搞砸了事情。
“厲江籬……”她小聲叫了聲他。
厲江籬抬起頭,忽然認真問道:“你們拍攝需要鈴鐺發出聲音么?”
嚴晴舒一愣,扭頭去看林森恕。
林森恕的表情也不太好,警長一直不肯好好配合,他的工作推進不下去,當然情緒不好。
加上他已經看出嚴晴舒和厲江籬關係不簡單,雖然他已經不打算招惹嚴晴舒了,但到底之前還想過和她發展發展,可還沒來得及示好就被她借節目採訪的機會拒絕了,他還是有挫敗感的,如今見到拒絕他的人那麼緊張另一個男人,便更加不快。
所以自從厲江籬出現,他就一聲招呼都沒有和他打過,作為導演,警長是他的拍攝對象,他卻一句跟拍攝有關的話都沒和厲江籬這個寵物主人溝通過。
可現在見嚴晴舒看過來,他不得不開口了,“拍攝需要,這是正常的要求,再說,給貓帶鈴鐺又不會對它的健康有什麼損壞,什麼對聽力有害,那都是謠言。”
聽起來似乎是厲江籬在無理取鬧一般。
厲江籬覺得他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他好像還沒說什麼吧?怎麼這人就給他預設立場了呢?
但事關警長,他也不願意輕易妥協,“你說得對,但是每隻貓的具體情況都不同不是嗎?警長從小就不喜歡鈴鐺,鈴鐺發出的聲音讓它覺得煩躁,這和人類不喜歡噪音不是一樣的么?”
“我知道我們簽了合同,應該盡量配合你們的工作,但你們能不能也考慮周全一些,找個沒有聲音的鈴鐺是不是好一點?”
林森恕聽完冷哼一聲,說了句怎麼那麼麻煩,厲江籬沒搭理他,轉頭問現場的工作人員項圈貴不貴,“我可以買下來嗎?然後你們給我一個螺絲刀,我把鈴鐺裏面的東西弄出來就好了。”
沒有丁零噹啷的聲音,警長忍耐它的可能性就會大幅度提高。
工作人員忙說不用,畢竟之前也是他們考慮不周。
厲江籬用螺絲刀三下五除二就將鈴鐺裏面的金屬丸取了出來,再把鈴鐺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用手指撥了一下。
笑着對警長道:“喏,沒事了,你再忍忍,拍完照我們就解了,好不好?拍完了請你吃貓條。”
說完
伸出手,警長猶豫了一下抬起爪子放在他手心。
“OK,成交。”
厲江籬把貓舉起,要遞給嚴晴舒,“方便抱嗎?”
嚴晴舒穿着拍攝用的裙子,紅色的方領法式緞面小禮裙,裙擺蓬蓬的,勾勒出她纖細的腰線,頭髮盤成高髻,戴着珍珠發箍,手上還帶着黑色的絲絨手套,搭配上表面像是覆蓋著一層糖霜的銀色高跟鞋,一派浪漫的古典法式風情。
大約是不好抱貓的,厲江籬笑笑,將警長遞給已經伸出手來的工作人員。
為了讓警長能安心拍攝,他也跟了過去,就站在拍攝場地旁邊,警長一轉頭就能看見他。
嚴晴舒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笑着哄它:“很快結束的,待會兒請你吃大餐。”
這次警長總算安分了下來,在場地中呆愣了幾分鐘后終於肯聽使喚了。
厲江籬站在一旁認真看着拍攝場地里的一人一貓,白色的地毯,歐式古典風格的傢具,茶几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一束綻放得熱烈的玫瑰花。
眉眼精緻的女郎穿着紅色的禮服裙,裙子的布料折射出淡淡的柔光,脖頸上的鑽石項鏈閃閃發亮,她微微彎下腰,把一支玫瑰遞給面前的小黑貓,臉上的笑容狡黠又俏皮,像是故意捉弄人的小孩子。
小黑貓好奇地伸出爪子,碰了碰玫瑰的花瓣。
“咔嚓——咔嚓——”
閃光燈的聲音接連響起,警長被聲音吸引回頭來看,嚴晴舒連忙見它:“警長,這裏。”
它立刻又扭頭去看嚴晴舒。
之後的動作就容易多了,因為它被嚴晴舒抱了起來,它也不排斥嚴晴舒,那還不是被她隨便擺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它玩上癮了,後面一直想去抓嚴晴舒頭上的珍珠發箍,剛好也拍完了,嚴晴舒連忙把它放下來,它還不死心,竟然跟着跑去攆她。
嚴晴舒穿着高跟鞋,伸手護着頭,小心翼翼地跑着進了更衣室,警長追到門口,扒着門嗷嗷叫起來。
跟厲江籬來之前那個臭脾氣發作什麼都不肯配合的模樣截然相反,逗得現場的工作人員都笑起來。
厲江籬忍俊不禁,忙把它召喚回來,幫它把項圈摘了。
曾枚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徐苗向她介紹了厲江籬,她笑着打招呼道:“我今天剛和桂老師聯繫過,沒想到現在就見到你了,幸會幸會,常聽晴晴說你,我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厲江籬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您客氣了。”
警長這時喵了聲,勾着厲江籬的褲腿,想把他往更衣室那邊拖。
厲江籬嘆口氣,彎腰把它抱起來,捏着它的爪子把它往反方向帶,“好啦,那是女孩子的更衣室,你是不能進去的,這樣很不禮貌。”
曾枚聽到他跟貓這樣說話,眉頭一挑,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徐苗:“這位……一直這樣?”
“厲醫生把貓當小朋友的。”徐苗點頭應道。
曾枚頓時咋舌,心裏不由得嘀咕,果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嚴晴舒換了衣服出來,頭髮放了下來,妝也換了,再不是剛才拍照時那副明艷的公主模樣,變回了厲江籬平時熟悉的樣子。
“枚姐,我們吃火鍋去吧,我都和厲江籬和警長說好了。”她見到曾枚的第一句話就是今晚吃什麼。
厲江籬聞言一愣,不是,他們什麼時候說好的?他怎麼不知道?
曾枚看一眼厲江籬,又無奈地看她一眼,“只能吃清湯。”
嚴晴舒乖巧地點點頭,把手伸向警長。
厲江籬把貓遞給她,走到電梯門口了,發現航空箱沒拿,便要回頭去找,“你們先下去,我回去拿一下貓箱。”
就因為他這一回頭,就碰巧完
美地錯過了狗仔對嚴晴舒的跟拍,巧得不能再巧。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出了停車場,在火鍋店附近的寵物店停了一會兒,陳佩抱着警長下來,和厲江籬一起去辦了暫時寄養,到了火鍋店,都已經差不多晚上八點了。
坐下之後徐苗本來按照曾枚的吩咐,是想要個鴛鴦鍋的,因為厲江籬在場,她就多問了一句:“厲醫生能吃辣吧?”
厲江籬沒回答,反而問道:“你們也想吃麻辣鍋么?”
徐苗和陳佩都說無所謂,他便道:“那就點清湯的吧,菌菇或者大骨鍋都可以。”
嚴晴舒扭頭問道:“你不吃辣啊?”
“我吃辣的,你看着?”厲江籬也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能看不能吃,不覺得難受啊?”
嚴晴舒愣了一下,抬手捂了一下嘴,眼睛都彎了起來,連連點頭:“難受的,難受的。”
曾枚坐在她對面,覺得既無奈又好笑。
等到嚴晴舒連蘸料都試圖複製厲江籬的時候,她終於不得不承認,徐苗說的是對的,嚴晴舒現在有些上頭了。
但是……她又沒影響工作,好像問題也不大?
嚴晴舒忙完了工作,可以休息幾天,此刻快樂得很,根本沒注意到曾枚的若有所思。
菜上得很快,厲江籬燙了一筷子肥牛放到嚴晴舒面前的空碗裏,說了句:“燙,晾一會兒再吃。”
自然得就像他們已經相處很久,吃過無數頓飯一樣。
嚴晴舒頭歪了一下,笑眯眯地道了聲謝。
曾枚目光一閃,笑着道:“厲醫生這麼會照顧人,以後另一半有福了,不像我老公,幹什麼都是催一下動一下。”
“那我的另一半怕是得謝謝我爸爸。”厲江籬的神色還是很溫和,又把一筷子涮好的毛肚放嚴晴舒碗裏,“他教我很多,他不只是父親,還是老師。”
彷彿一點都沒聽出來曾枚話里的試探。
嚴晴舒低頭吃着碗裏的肉,覺得今晚這個蘸料調得很好,一邊吃還一邊腹誹,這倆人的心眼子加起來得有八百個——她倒忘了她平時是怎麼試探厲江籬的了。
曾枚笑起來,忽然問道:“桂老師是厲醫生的乾爸,你沒想過往這行發展一下么?”
這個問題最近被問起過好幾次,厲江籬開玩笑道:“都說子承父業,我已經承了一個父業,不能再承另一個,再說,這一行不適合我,比起熱鬧的舞台,我更喜歡安靜的手術台。”
“人各有志嘛,當醫生很好的,喏,起碼去醫院看病有熟人好辦事嘛。”嚴晴舒這時幫他說了句話。
曾枚聽了搖搖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道:“聞驊導演的《無影燈下》要籌拍了,昨天晚上他給我來電話,問你有沒有興趣看看劇本?”
嚴晴舒吃菜的動作頓了一下,“這個名字……讓我演外科醫生?”
曾枚搖搖頭,“男主角才是外科醫生,女主角是麻醉醫生。”
頓了頓,繼續道:“而且是破鏡重圓題材,我看了下劇情梗概,大概是說男女主角大學的時候就是同學,一對兒,畢業的時候因為各自的人生選擇不同就分開了,後來男主角回國,正巧入職了女主角所在的醫院,而這時女主角已經有了男朋友,他本來想祝福,但又發現自己總是不由自主地關注對方,還想起以前他們有多好,後來他乾脆放任自己接近她,讓她男朋友誤會,最後她男朋友出軌了院長的女兒,他趁人之危重新和女主角在一起了,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說完最後一句,曾枚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聲來。
嚴·院長女兒本人·晴舒:“……”
“這也太狗血了,這不就傳說中的男小三么!”嚴晴舒忍了半天還是沒忍
住抗議。
曾枚清清嗓子,恢復一本正經:“錯,在這裏他是破鏡重圓的男主角,是前男友,是女主角的真命天子。”
嚴晴舒眉頭一皺:“會被觀眾罵死的吧?”
“怎麼可能,觀眾的口味多少年了都不變的,就喜歡這種刺激的。”曾枚聳聳肩,又說,“這種人設,演好了叫溫柔腹黑,演差了才叫不要臉男小三,看臉。”
嚴晴舒問:“所以聞導想讓我演……院長女兒?”
那豈不是本色出演就行?
曾枚整個人愣住,半晌才嘆口氣:“拜託,你能不能自信點,當然是讓你演女主角啊!”
“……啊?女主角啊?”嚴晴舒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感情戲這麼多的,聞導也敢找我啊?前年我拍他的劇,就一個被渣男出軌的女二呢,他都還老批評我來着。”
“你也會說前年,現在你成長了嘛。”曾枚說著,看了眼厲江籬,內心對他的評價陡然從有待考察瞬間升級成不錯,“而且是《夏末狂想》的程導跟他推薦你的,程導還誇你來着,說你這次和齊賀的對手戲看起來很有cp感。”
說到這個,她乾脆順便問:“齊賀那邊透了點口風,有想給你倆炒cp的想法,你怎麼看?”
說著她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倆人,竟然發現倆人不約而同地都皺起了眉,不由得覺得有趣。
嚴晴舒搖頭道:“不炒,觀眾愛磕就自己磕一下子,我不想搞這種售後,什麼都做只會害了我自己。”
她這話剛說完,曾枚就看見厲江籬的眉頭鬆開了,又恢復到之前那副淡定的模樣。
“我就料到你會這麼說,已經婉拒了。”曾枚笑道,又說起另一件事,“恐怕是託了厲醫生的福,桂老師給你介紹了一份工作。”
這話成功地讓在座各位都抬頭看向了她。
曾枚顯然很高興,語氣雀躍地道:“桂老師最近客串了南孟平導演的古裝電影《唐宮》,要加一個配角,得會彈箜篌的,桂老師想起你媽媽好像會,就找到我,問我你會不會談箜篌,我說你學過點兒,他說那就夠了,讓我帶你去見見孟導。”
嚴晴舒聽得眼睛都睜大起來,南孟平是誰,那可是拿過奧斯卡最佳美術,康城電影節最佳影片的人,早就是電影圈裏的金字塔頂端,他的戲多少年輕演員恨不得不要片酬都想去演,現在機會就給到自己啦?
而南孟平南導的大名如雷貫耳,是連厲江籬這個對電影並不怎麼熱衷的人都知道的程度,可見這個機會多麼難得。
於是他扭頭把一顆手打牛肉丸放到嚴晴舒碗裏,笑道:“恭喜嚴老師。”
嚴晴舒回過神來,激動得整個人都有點坐不住,聽了他的話又不好意思,只能說:“托你的福,不然桂老師怎麼會推薦我。”
“那也得是你有相應的實力,不然他認識的人海了去了,怎麼光想到你?再者說,你要是沒有學過箜篌,就算他推薦你了,又怎麼會成?”
厲江籬分析得頭頭是道,娓娓道來,可把嚴晴舒洗腦得不輕,她連連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命運會垂青有準備的人,謝謝媽媽教我箜篌。”
說著舉起飲料杯,厲江籬一本正經地和她碰了一下。
曾枚:“……”媽耶,你倆可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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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晴舒被拍到抱着貓從霓裳工作室出來,營銷號便開始對她去那兒做什麼展開了各種猜測和聯想。
最近《我這樣的生活》這檔綜藝在播,已經播到孟溈不同意嚴晴舒和杜清他們使用冰箱冷凍區那裏,討論度一下就上來了。
不得不說,還是撕逼讓人感興趣。
同時六個嘉賓人人都被網友拉出來點評議論,說什麼的都有,嚴晴舒看過一眼他們
怎麼說自己的。
無非就是茶里茶氣,故意用孟溈來襯托自己的大度善良那些,勸容簟別跟孟溈計較也成了站着說話不腰疼,甚至說她是性別的刻板印象,說容簟明明沒錯,不能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就該被讓着,云云。
她看了只撇嘴,心說你們才真的站着說話不腰疼,難道在節目裏吵起來撕起來才好?你們是有熱鬧看了,吵架撕逼的人呢,節目播出被你們罵個狗血淋頭,以後還會被有心人惡意剪輯,作為TA就是脾氣差不顧別人的“真憑實據”。
圖什麼呀?這破節目的片酬還沒一個代言的代言費高,幹嘛要留這麼多口舌和把柄下來?
節目錄製結束后嘉賓的小群還在,節目播出當天他們也會在裏面聊幾句,當時杜清就說容簟真慘。
話沒說透,但懂的都懂。他聽了嚴晴舒的話,不跟孟溈起衝突,網友說不是性別為女就有特權,沒錯憑什麼讓,但要是他沒聽嚴晴舒的勸,一直非要跟孟溈計較出個對錯來,網友指定要說他小氣,大男人的心眼針尖那麼小,反正怎麼做都能被人罵。
對嘉賓的評論里還夾雜着對這幾個行業的討論,不少網友在相關詞條下分享自己的經歷,比如自己遇到的最無語的送外賣的,或者是抱怨有的快遞小哥圖自己方便,每次都不看備註非得把自己的快遞放在老遠的快遞站,諸如此類。
因為這些討論,嚴晴舒的名字最近經常被提起,所以她從霓裳出來之後,便有人猜她是不是要和霓裳合作了。
但這個猜測信的人不多,因為:【以霓裳的咖位,不太可能找小公主代言吧?她最多算2.5線,霓裳卻是年年都在國際時裝周辦大秀的。】
【你說她是去霓裳試出席啥活動的禮服的我都信,代言?我不信,除非官宣。】
【她還抱着貓……就離譜,哪個藝人談代言還帶着貓去[無語]】
但也有人覺得:【為什麼不能?其實小公主的國民度還是可以的,而且她的臉有辨識度,這不比像從流水線下來的網紅臉好多了?】
嚴晴舒是在吃完火鍋后回家的路上看到這些言論的,曾枚還說:“Madge覺得很高興,說明我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你還不如說我們之間差太多,大家不信。”嚴晴舒把這些評論讀給她聽,吐槽道,“要是胥老師被拍到,肯定一邊倒說她是要跟霓裳合作了。”
“胥老師畢竟是影后嘛,你努努力,遲早有一天也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曾枚鼓勵地拍拍她肩膀。
嚴晴舒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沒回楓華國際的住處,而是回了父母家。
理由是厲江籬給她拿了點心,讓她拿給爸媽嘗嘗。
曾枚把她送到糖水鋪樓下,囑咐她這兩天別亂跑,後天來接她去見南導,然後看着她進門上了樓,這才掉頭離開。
何女士對女兒的突然回來感到有些驚訝,問道:“今天怎麼有空回來,工作忙完啦?”
嚴晴舒一邊換鞋一邊點頭答應道:“可以歇幾天,後天去見導演。”
“不是剛殺青么,又要進組?”何女士皺着眉問道,“這樣累不累,身體吃不吃得消啊?”
“沒事的,這次是個電影裏的小配角,戲份很少的,南孟平導演的戲,桂棹老師介紹的我,別人求還求不來呢。”
嚴晴舒這話說完已經換好了拖鞋,伸手拉着母親往裏走,還把手裏的袋子給她看,“厲江籬送了點心,我拿回來給你和爸爸還有舅舅舅媽一起嘗嘗。”
何舅舅和何舅媽還在樓下的糖水鋪,客廳里除了母女倆就不見第三個人了,嚴晴舒問道:“我爸呢?”
“書房。”何女士應了聲,拉住她的手,急忙忙地問,“你剛才說點心是江籬送的?他怎麼又給你
送點心啦?”
“還不都怪老爸。”嚴晴舒吐槽道,“上回你們問照片上的點心誰送的,我說了,好傢夥,我爸轉天見了人家,還問你什麼時候也讓我嘗嘗點心吶?喏,點心這不就來啦。”
說完她翻了個小白眼,然後噘了噘嘴。
何女士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調侃道:“哎喲,你現在算不算胳膊往外拐啊?你爸爸就是說說而已,是江籬那個孩子心眼太實了,不過話說回來……”
她想說如果厲江籬如果對女兒沒意思,也不會這麼殷勤,這點心哪裏是給普通朋友的父母送的。
可話還沒說呢,就聽到一句故作威嚴的:“怎麼著,你倆誰不在就說誰是吧?好啊,讓我抓個正着,這不得罰你們……”
“罰我們把厲江籬送你的點心全都吃了?”嚴晴舒嘴快地接道,跟她爸鬥嘴。
嚴院長走過來,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一邊看都帶回來什麼,一邊問她能在家待多久。
沒一會兒何舅舅和何舅媽也關了鋪子上樓來了,聽說點心是嚴晴舒朋友送的,何舅舅還沒說什麼,何舅媽倒是想起來了:“你錄那個什麼節目的時候,給他送過糖水的對不對?”
嚴晴舒一愣,嘟囔着說了句:“……舅媽你記性怎麼那麼好啊。”
嚴院長和何女士聞言都愣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問:“還有這事?什麼時候啊?”
“對啊,怎麼沒聽說過?快仔細說說。”
“這我哪知道這麼多,我以為就是個普通的熟人。”何舅媽辯解了一句,這才說起那天嚴晴舒為了給厲江籬送糖水,還瞎說了一個50號訂單的事。
嚴院長聽完,扭頭正想調侃嚴晴舒呢,卻發現人早就跑了,不由得失笑不已。
比起嚴晴舒被家裏人各種盤問細節,厲江籬這邊主要是討論警長掙來的這筆錢到底該怎麼花。
舒主任強烈建議:“去玩,去吃大餐,帶上三個貓一起,咱們一家人出去走走,都多久沒有一家人一起散心了。”
厲江籬聽了看向他爸:“厲主任你覺得呢?”
厲主任有些猶豫:“咱們去的地方能讓貓進去么?”
既怕它們嚇着人,更怕人多會嚇着它們。
厲江籬道:“咱們找個能讓它們去的公園唄,野餐,或者露營?”
“什麼時候?”厲主任又問。
這回兩口子一起看向厲江籬,因為全家只有他最忙。
厲江籬開始掰手指頭,半晌道:“中秋當天我不值班,第二天值班,還有四號值班,其他時間都可以。”
舒主任說:“你這值班怎麼這麼討厭,中間還有一天,你要不跟人換換算了,休個時間長點的,我們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那您還不如把外公外婆接過來住幾天呢。”厲江籬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不要換班,換班的那天必出事,我可不想忙死。”
這話說的……兩個過來人都被噎得啞口無言。
“那就國慶當天唄,叫上辛夷和白芷他們,都出去散散心,咱們一大家子人去露營。”舒主任拍板道。
厲主任點點頭,“叫上桂棹,他最近休息。”
舒主任一聽這名字,頓時來精神了,“讓他順便給我帶點誰誰誰和那誰的簽名海報啊啥的,我拿去送學生。”
厲江籬一臉無語地看着這對父母,感覺話題已經開始歪了,不愧是他親媽!
警長這時跑了過來,支起身子把爪子搭在他腿上,歪着頭打量他。
“喵——嗚?”
厲江籬見到它就笑起來,伸手把它抱到腿上,捏着它的肉墊跟它講話:“過幾天帶你和大雪小雪一起去玩,你要聽話,知道么?”
警長:“喵——”
他接着又說它今天表現得有點不好,浪費了大家很多時間,下次不要這樣了,最後又誇它長大了,都能給家裏掙錢了,老父親養老有望,云云。
一副老懷大慰的語氣,警長趴在他腿上聽到最後直接開始打呼,大雪和小雪也跑過來圍在他旁邊擠在一起舔毛。
舒主任從房間出來倒水,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吐槽:“龍鬚菜,不是你媽我說你,你但凡把對貓的心思放點在找對象這件事上,我孫子都能打醬油了。”
厲江籬翹起二郎腿,大爺一樣歪在沙發上,身上長了三隻貓,慢悠悠地道:“那不可能,你兒子都不知道醬油要怎麼打,更別說你孫子了。”
氣得舒主任罵他幹啥啥不行,頂嘴第一名。
他很不以為然,依舊躺在那兒,找了部影片,一直看到凌晨兩點半,這才身後跟着一串貓地回了房,臨睡前看到手機里躺着兩條來自於嚴晴舒的未讀信息。
【點心很好吃,媽媽和舅媽很喜歡元寶酥,爸爸很喜歡蟹粉酥,舅舅什麼都喜歡,爸爸不准他吃太多,說他血糖高,真是奇怪,明明舅媽比他胖,可是舅媽就沒有高血糖。】
【晚安呀警長爸爸,我要去睡美容覺啦~】
他一時心裏有些愧疚,光顧着看電影,都沒看過手機。
想了想,還是回復:【抱歉,我電影看得太入神了,大概你也看過,理查德·林克萊特的愛在三部曲,神奇的是,我竟然沒有因為它的慢節奏而睡着。晚安,好夢。】
醒來已經是天亮,開了門把貓放出去,又回來繼續睡,真正清醒時已經快到十點。
出了房門一看,父母都不在,桌上有早飯,豆漿杯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留言說他們回百草堂了,讓他吃完午飯下午趕緊麻溜過去跟診。
他看完打了個哈欠,喝了杯水後去洗漱,洗漱出來,發現手機上多了幾條未讀信息。
打開一看,竟然是嚴晴舒發過來的,先是幾張照片,散亂的月季花枝經過修剪,成為花瓶里光彩嬌艷的花束。
嚴晴舒:【噹噹當~我的插花技術怎麼樣?】
厲江籬給她回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嚴晴舒問他周末有什麼安排,他說:【去醫館跟診,加沒有加班費的班。】
嚴晴舒就回給他一個摸摸頭的表情。
厲江籬看着這個表情包,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像今天這樣,早上起來,第一個聯繫的是她,晚上互道晚安也是她。
好像日子一下就變得不同了起來。
可是回頭想想,他們真正認識,也不過三四個月。
但厲江籬換算了一下,又覺得一百多天的日子已經很多,他們已經認識了三分之一年。
“喵——”
他被貓叫聲喚回注意力,低頭一看,小雪正蹲在他腳邊,一臉呆萌地看着他,尾巴尖在地上擺來擺去。
他笑着給它拍了張照片,發給嚴晴舒:【小雪邀請你吸貓。】
嚴晴舒簡直秒回:【吸禿嚕毛!】
接着是一張箜篌的照片:【今天是練琴的一天,下次請小雪來聽我彈琴~】
厲江籬逗她:【只邀請它嗎,我和大雪和警長不能去嗎[狗頭]】
嚴晴舒:【[憨厚]你們可以作為家屬進場。】
厲江籬本來想問她這家屬是誰的家屬,但想了想,又沒問。
吃過早飯他收拾了屋子,整理了一個多小時論文數據,吃過午飯後哪只貓也沒帶,獨自起程前往百草堂。
車載電台被他調到了音樂頻道,也不知道是什麼節目,主持人在念詩:“一月你還沒有出現/二月你睡在隔壁/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薔薇/五月我們對面坐着,猶
如夢中……”[1]
恍惚間竟覺得很像他和嚴晴舒,初時並不認識的人,因為一件小事產生交集,短短的時間裏竟然熟稔起來。
但聽着聽着覺得不對勁,這詩後半段的意向怎麼像是倆人已經分開了?咦惹,不吉利,換台!
換了個頻道,交通台在播新聞,他聽了兩句,又忍不住想,下一次和嚴晴舒見面,是會因為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