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你們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過來幫忙切一下的肉吧？”薩拉剛把桌子架好，把一扇很大的豬肉放在了砧板上。
L和M立即擼起了袖子：“切肉就交給我們來吧，沒有人比我們更懂怎麼切肉。”
瑞拉跟了過去：“我可以做什麼？”
別西卜拖了一筐子蔬菜出來：“有什麼想吃的蔬菜就洗乾淨切出來吧。”
瑞拉點了點頭，從裏面挑出兩個土豆來：“你們都想吃什麼？”
L和M一齊喊道：“我們都吃土豆！多切一些！”
繆伊：“要洋蔥！”
艾斯莫德：“要香菇！”
瑞拉一一應下，拿起框子到水池邊清洗蔬菜。薩拉丟了兩頭大蒜進來：“我要大蒜。”
瑞拉轉頭看他：“吸血鬼可以吃大蒜？”
薩拉笑了起來：“當然。不僅可以吃大蒜，白天也可以見陽光，更不怕什麼十字架。哦不過有一點，銀製品確實是怕的。”
瑞拉抬頭，看到L和M兩人正配合默契的將肉切分成塊。她把蔬菜都洗乾淨，薩拉單手就提了起來，送到砧板旁邊。
畢竟是吸血鬼，力氣確實比人類大。
瑞拉拿起一枚土豆，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他：“你還記得你成為寵物之前的事嗎？”
薩拉愣了一下：“記得啊，在認識艾斯莫德前我做了十幾年的吸血鬼……”
說著他還回憶了一下，爾後肯定地點了點頭：“我都記得。”
瑞拉蹙眉：“但是她們說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長期和惡魔生活的話，人類確實容易忘記從前身為比較純粹的人類時的事情，”薩拉點燃了一邊的炭爐，“但是我是吸血鬼，所以不一樣。”
瑞拉削土豆的手微微停頓：“那……我也會忘記曾經的事情嗎？”
“那倒不一定，”薩拉轉過頭來，“你之前是巫師吧？其實你本來就不算什麼純粹的人類，也許也不受惡魔的影響。”
他自顧自地說著：“越是純粹的人類越適合做凈化魔力的容器，按理說巫師不是做寵物的上乘之選。可能繆伊殿下和艾斯莫德殿下一樣，都執着於一些特殊的東西吧……”
瑞拉抬頭去看繆伊，此時三個惡魔正在徒手劈柴火。繆伊把一根木頭拋到空中，“呵”了一聲，單手將它在空中劈成了四瓣。
瑞拉：“……”
這樣想確實挺奇怪的，艾斯莫德和繆伊都沒有選擇純粹的“人類”來做寵物。
點燃炭爐后薩拉站起了身，他看着燒的旺盛的爐子，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我確實不記得從前還是人類時自己是什麼樣的了……”
瑞拉吃了一驚：“你以前是人類？”
薩拉轉過頭來：“當然。但是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變成吸血鬼的了，身為人類時的記憶也很模糊了。”
瑞拉沒再說話。
她手腳麻利地將蔬菜都切了出來，這時L將已經切好的肉端到了炭爐旁邊，薩拉負責燒烤，登時濃郁的烤肉香瀰漫開來。瑞拉看着升起的裊裊炊煙，忽然有些疑惑：既然他們現在才開始烤肉，那剛來時聞到的烤肉味兒是哪來的？
“哇哦，你切的很整齊嘛。”
繆伊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瑞拉嚇了一跳，一轉頭對上了她的眼睛。瑞拉定了定神，回答道：“我一直是自己住的，所以做飯什麼的也算比較擅長。”
繆伊挖了一勺巴斯克蛋糕送到瑞拉嘴邊：“嘗嘗看，這是別西卜昨晚烤的。”
瑞拉張嘴吃了下去，香甜在口中化開，味道確實不錯。
“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再去拿一塊來。”
切完了肉和菜，前期的準備工作其實已經做完了。一群人坐在庭院裏的長椅上，要麼吃東西要麼閑聊，只有艾斯莫德陪着薩拉在炭爐那裏烤肉。
別西卜蹲在一邊吃着甜甜圈，L和M一左一右地坐在她兩邊，也不知道是在吃什麼東西。L還開口說了一句：“薩拉先生烤的肉比早上M煎的要香哎。”
M：“有嗎？”
別西卜一臉寬厚：“都好吃，都好吃。”
三個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讓瑞拉看得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惡魔。
繆伊拿了一塊蛋糕給瑞拉，瑞拉擺了擺手：“不吃了，再吃的話就飽了。”
於是繆伊自己吃了起來。她貼着瑞拉坐下，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你看，做寵物還是很快樂的……”
瑞拉轉過頭看她。
繆伊繼續說後半段話：“你看，L和M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恩威並施，鞭子和糖都要提供。繆伊沾沾自喜地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馴服人類的真諦，而後一臉期待地看着瑞拉。
昨晚看了撒麥爾的私刑確實讓瑞拉膽戰心驚了一陣，但是想明白之後瑞拉也大概看明白了繆伊那簡單的腦迴路。她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把奶酪都吃到臉上的人，故意道：“喔，看來做暴食惡魔的寵物確實很不錯，我要去問問別西卜殿下還要不要新的寵物了。”
“……”
繆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瑞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這時薩拉喊到：“已經烤好了！都過來吃吧！”
瑞拉還沒站起身來，旁邊別西卜三個人已經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竄出去了。她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走到薩拉旁邊拿起了一個盤子：“把洋蔥給我，你們應該都不吃洋蔥吧？”
別西卜：“稍微留一點，我吃。”
瑞拉確實如她所言給她留了“一點”，剩下的都扒拉到了自己的盤子裏。接着她鏟起了一大塊肉，隨後端着盤子走到了還在發愣的繆伊面前。
“吃嗎？吃吧。”
繆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瑞拉，原先僵住的笑容又緩了回來：“好耶！”
兩人圍在盤子前，繆伊吃的狼吞虎咽，瑞拉則斯文了不少，不緊不慢地切下一塊肉來送入口中。雖然之前一天沒吃飯，但真放開了吃實際上瑞拉也吃不了多少，沒一會兒她就飽了。L和M也差不多，吃飽了之後就在院子裏到處走動消食。
反倒是惡魔和吸血鬼，也許非人類的胃也不太一樣，他們幾個幾乎是承包了“打掃戰場”的工作。
別西卜舔了舔嘴唇：“吃雪糕嗎？”
繆伊：“吃！”
艾斯莫德：“走，去拿！”
三個惡魔進屋去拿雪糕了，薩拉在原地伸了個懶腰。他看着其他三個“寵物”，問道：“你們凈化魔力時做的夢是什麼？”
L和M的夢是差不多的她們夢到的是一群人在享用美食但她們卻碰不到，只能聞着香味兒流口水。瑞拉啞然失笑，這個夢某種程度上確實很符合暴食惡魔的身份了。
薩拉頷首：“我感覺我做的夢好像和艾斯莫德沒有什麼關係。”
瑞拉：“你夢到了什麼？”
薩拉瞥了她一眼，緩緩開口：“我夢見我走在一條路上，路兩邊是叢林，前面是一輪巨大的月亮。”
瑞拉心裏咯噔一下。
薩拉繼續：“不知道為什麼，在夢裏，我似乎必須要抵達月亮那裏。因此只要在夢裏，我就一直向著月亮奔跑。”
和瑞拉幾乎一樣的夢境。
他看向瑞拉：“所以，你的夢是什麼？”
“……”
“你什麼時候買的雪糕機！我下次也要買一個！”艾斯莫德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緊接着繆伊握着兩個蛋捲筒跑了出來：“瑞拉！”
她塞了一個雪糕到瑞拉的手裏，興奮道：“我親自打的雪糕！”
這蛋捲筒上的雪糕倒是像模像樣的，瑞拉舔了一下，清爽的奶油中加了巧克力的濃郁，不會過分的甜又入口即化：“好吃。”
她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繆伊，補充道：“雪糕打的也很專業。”
瞬間繆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
忽然間瑞拉覺得輕鬆了起來。也許繆伊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表裏不一，甚至可能還有些……幼稚。
瑞拉審視了一下目前的狀況。之前自己總是急着要回人間所以忽略了一些事情，也許她並不一定非要偷偷摸摸的溜走，好好溝通的話……興許繆伊也會同意她繼續處理人間的事務呢？
在別西卜這裏的一天過的很快樂。他們在庭院裏折騰完之後，別西卜揮了揮手，那些餐具就自動送到水池邊清洗然後歸類擺放整齊了。先前瑞拉還在想這樣一場派對辦完之後收拾起來得多費勁，看到別西卜施法之後她不由得感嘆，還是她的格局小了。
雖然在吃烤肉時瑞拉就已經覺得飽了，但架不住後面又來了各種甜點，於是一沒忍住又吃了不少進去，臨走時還打了好幾個飽嗝。
在繆伊和別西卜還有艾斯莫德告別時，薩拉忽然冒出來了一句：“和惡魔處好關係，對於寵物來說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瑞拉意識到薩拉似乎是想暗示自己什麼，但是她又摸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所以當塞巴斯查恩開着車過來時，她只是對他點了一下頭。
塞巴斯查恩為她們拉開了車門：“看起來您今天過得很高興，繆伊殿下。”
繆伊摩挲着瑞拉的手，笑道：“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