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再一次回到城堡時已是深夜，瑞拉被繆伊叫醒，她坐正了身子，感覺脖子有些酸痛。下車后冷風拂面，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推開大門時瑞拉有些無奈的感慨，中午她離開這裏時還是為了逃跑，晚上就又規規矩矩地回來了。門口還能看到她摘掉頭上的花朵時落下的葉子，不過繆伊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並沒有要發作的意思。
“時候不早了，也該睡覺了。”
洗漱完畢后瑞拉換上了睡衣，推開卧室門時，她看見繆伊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正在看一本精裝書。
那副眼鏡的邊緣還裝飾了一些金屬鏈條，放在繆伊的鼻樑上意外的有些合適。精緻的眼鏡給精緻的人增添了幾分禁慾氣息，讓繆伊多了幾分精明幹練的美感。
瑞拉盯着她的眼鏡：“你近視么？”
繆伊抬眸看她，伸手摘掉了眼鏡：“那倒沒有。我看電影裏很多人看書時戴眼鏡，所以我也弄了一副平光鏡來。”
瑞拉：“……”
她很想說你總能給我整些新花樣，但是礙於惡魔的淫威，她還是選擇閉嘴。她掀開被子躺到繆伊的旁邊，看着燈光熄滅。
黑暗之中，繆伊習慣性地把瑞拉撈了過來抱在了懷中。瑞拉剛洗過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繆伊埋在她的脖頸間，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瑞拉僵硬道：“是沐浴露的味道。”
繆伊摩挲着她的手臂，看着面前瑞拉光滑圓潤的肩膀出神。黑暗其實只對人類有效，惡魔依然能看清沒有光照時的一切。沉默片刻，她按着瑞拉的胳膊讓她仰面躺在床上，在她驚愕的目光中兩臂撐在了她的身體之上。
“……你幹什麼？”
藉著月光，瑞拉隱約能看到繆伊那雙意味不明的眼睛。
繆伊俯身抱住她的身體，輕輕拉下了她的睡衣，露出了一大片的肩頸。瑞拉的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裏去，她不知道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惡魔又要幹什麼。
“唔……”
鎖骨上方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繆伊的頭髮散落在瑞拉的臉上。瑞拉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喊出聲，只是感受着血液的緩緩流逝和傷口處的陣陣酥麻。
“……”
繆伊拔出了自己的獠牙，依依不捨得舔舐着那兩個紅色的牙印，看着它在自己的舌尖下重新恢復完整光潔。她重新躺到瑞拉的身側，同時不忘把剛才拉下去的睡衣再給她拉上去。
瑞拉有些眩暈，她做了兩下深呼吸，開口時有些顫抖：“你怎麼還吸血？”
不是只有吸血鬼才會吸血嗎？
繆伊捉住一隻瑞拉的手放在自己手裏摩挲把玩着：“惡魔確實不需要吸血，但是保留了和吸血鬼一樣的獠牙。而且怎麼說呢……偶爾吸一次也挺有趣的。”
瑞拉想起來薩拉對她說的，吸血鬼低等於惡魔的一大原因就是吸血鬼必須靠吸食血液才能生存，而沒有什麼是惡魔生存的必須條件。
繆伊漫不經心道：“艾斯莫德和她的寵物好像會閑着沒事相互吸血玩，可能這就是養吸血鬼當寵物的樂趣吧。”
血液流逝的暈眩並沒有消失，瑞拉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睡夢之中，她感覺自己再一次被繆伊拉進了懷裏。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瑞拉又出了一頭汗。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想着夢裏的情形着實是不太愉快。
她又夢到了那個月亮。這次她已經進了森林了，還在裏面和野獸打了一架，打的她筋疲力盡時才醒過來。
昨天只吃了一頓早飯，醒來之後瑞拉感覺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不想換好衣服之後塞巴斯查恩並沒有準備早餐，反而是開着車在門口等她們：“上車吧。”
繆伊拉着她上了車。瑞拉有些不明所以：“這是要去哪？”
繆伊氣定神閑地戴上了墨鏡：“去別西卜那裏。之前我說過的，她那好吃的多，咱們去蹭飯。”
瑞拉腦袋拐了七八個彎終於想起來那天繆伊說的暴食惡魔。塞巴斯查恩笑道：“繆伊殿下是特意餓了三頓飯沒吃，準備去別西卜殿下那裏好好蹭一頓飯呢。”
瑞拉餓了一天，聽到她們這麼說也有了幾分期待。好在去別西卜那裏沒有花太久時間，很快她們就到了一座郊外的別墅。剛一下車，瑞拉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烤肉的香味兒。
“喲，繆伊殿下來了。”
推開柵欄鐵門迎接他們的卻是熟人。薩拉指了一個地方示意塞巴斯查恩可以把車停在那裏，隨後撐着門讓她們都進來。
繆伊看着他忍不住吐槽：“艾斯莫德也來了？”
艾斯莫德正坐在台階上吃一個蛋撻，看見繆伊時口齒不清道：“喲，好巧。”
繆伊：“……”
瑞拉：“……”
兩個圓臉的少女走了出來，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一個大號的玻璃杯。看到她們時兩個少女齊聲道：“艾斯莫德殿下，繆伊殿下。”
這兩個少女看起來珠圓玉潤的，雖說沒有太胖，但絕對和瑞拉總看見的那種筷子腿的女性大不相同。顯然這兩人應該就是別西卜的寵物了。她們問過好之後就走到了庭院另一邊，從一個大桶里……放出了兩杯奶茶？
瑞拉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轉頭問繆伊：“其他人的寵物看到你都問好，我是不是也得向他們問好？”
繆伊莞爾：“用不着。”
“為什麼？”
瑞拉不解。
繆伊挑起了下巴：“因為我爵位最高，所以他們得向我問好，但是你不用向他們問好。”
瑞拉：“……”
沒什麼用的驕傲感增加了。
房子的主人終於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一個和繆伊身量差不多的黑髮女性打着呵欠走了出來，伸着懶腰道：“好久不見啊繆伊。嗯……還有這位是……”
繆伊：“這是我養的寵物，叫瑞拉。”
別西卜點了點頭：“啊，對，瑞拉小姐你好。”
瑞拉也打了聲招呼，看着別西卜只覺得大受震撼。她還穿着睡衣呢！
別西卜指了一下正在喝奶茶的兩個少女：“這兩個是我的寵物，一個叫L，一個叫M。”
瑞拉在心裏默默吐槽，這名字取的也太草率了。
艾斯莫德湊了過來：“你怎麼還穿着睡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竄了貝利爾懶惰惡魔的爵位呢。”
看着三個黑髮的惡魔，瑞拉發現原來惡魔還挺好認的。在北方大陸很少有人是黑髮，所以黑髮的可以說就是惡魔了。
別西卜撇了撇嘴：“今天烤肉派對，肯定熏的一身油煙味兒，我不捨得讓我新做的小裙子變髒。”
L和M拿着吃的走到了瑞拉面前：“是不是沒吃早飯就來了？稍微墊一下肚子吧。”
瑞拉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她們手裏拿着的是雞肉卷。她道謝後接了過來，畢竟自己確實是餓了。
別西卜的兩個寵物很是自來熟，L問她：“你叫瑞拉？好耳熟啊，你之前是不是公眾人物啊？”
瑞拉沒想到這裏會有人對她有印象：“我是巫師塔的掌權巫師。”
M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難怪了，可能新聞報道里見過你的名字。”
瑞拉當上掌權巫師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她有些好奇：“你們知道我？”
兩人笑了起來：“我們也是剛做別西卜殿下的寵物，不超過半年吧。而且就算是做了寵物和以前也沒有什麼區別，網絡照樣可以上，新聞也一樣的看。”
L道：“之前還看見報道說瑞拉巫師失蹤，安瀾巫師被剝奪掌權巫師的頭銜……原來瑞拉巫師是到繆伊殿下這裏了啊。對了，要不要加一下聯繫方式？”
哪怕是惡魔的寵物之間的社交，也和人類差不太多，上來先交換聯繫方式。
瑞拉兩口吃完了手裏的雞肉卷，轉頭問道：“你們的全名是什麼？怎麼只叫單個字母啊？”
兩人思考了一會兒，M開口道：“其實我們不記得自己之前叫什麼名字了。”
“……啊？”
L點了點頭：“我們在成為寵物之前的事其實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記得好像不是很順心的樣子……我們現在的名字是我隨便取的，見到別西卜殿下那天剛好看到一本物理課本，自感係數和互感係數是L和M，我們就這麼叫了。”
瑞拉：“……”
看着面前把做寵物當成理所當然的兩個人，瑞拉有些毛骨悚然：“你們……沒想過離開嗎？”
“離開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做寵物，回到之前身為人類的日常生活中去。”
L和M一起搖頭。
“別西卜殿下這裏挺好的。雖然我記不太清自己之前是做什麼的了，但是我才應該是因為沒留下什麼好的記憶所以才會選擇遺忘的。別西卜殿下也很友好，我是完全沒想過要離開這裏的。”
兩人都這麼說。
繆伊感覺有些詭異。
忘記了從前身為人類的事情，卻還知道她在新聞報道中出現過？
成為了惡魔的寵物，就會逐漸忘記從前的自己嗎？
瑞拉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