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一行人晚間七點多到達北京。

贏川看了看腕錶,時間剛剛好,可以美美的睡一覺。

不過當他看見邵煜銘脫去外套露出頎長英姿的身形,又想起明天早晨要見的人是誰時,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下了飛機,他們從機場直接來到瑞升集團的會所,也是贏川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再次進入這座奢侈的人造花園,一切都變了。贏川不再是任人割宰的綿羊助理,邵煜銘也不再是那個自大妄為的董事長。

兩個人並肩走近會所,很自然的手牽着手,雖然沒有說太多話,但始終用眼神會意地交流着,他們之間的默契只有彼此知曉。

林正義走在後面,看着他們像情侶似的毫不避諱的黏了一路,不禁有些好奇,隱約明白了什麼,卻一句多嘴的話都沒問。

邵煜銘讓秘書帶林正義去客房休息,他和贏川則是上了二樓的行政套房。

萱秘書看見贏川的時候,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之色,彷彿早有預料,就像朋友那樣溫和地打了聲招呼:“贏川,好久不見。”

贏川知道他的想法,本來是打算摟着人安心睡一覺,可是想到一些亂糟糟的人,他就不想輕易放過邵煜銘。

“我不累,”邵煜銘顯然是口是心非,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是擔心你,怕你休息不好。”

“是,”贏川的語氣變得鄭重,“有件事,想跟您坦白。”

似乎想通了什麼,蕭捷有點欣喜又凄涼地問:“你是要兌現臨走時留下的諾言嗎?”

回到熟悉的故土,看見熟悉的夜景,他的身體自覺輕盈純粹,心臟有一半被邵煜銘佔據,另一半還是空的,他立馬想起自己的兄弟和事業,頓時充溢不少。

“想回就回來了,”贏川笑起來,害怕打擾卧室里的男人,他又把聲音壓的更低,“等以後想出去那就再出去,隨時。”

蕭捷溫柔地答應:“好,我等你。”

——

第二天,還不到上班時間,八點鐘左右蔡辰柯就趕到會所赴約。

“先去洗澡,”贏川忽然摟緊他的腰,“我們一起洗,我尊敬的董事長。”

“川”邵煜銘嗓子有點啞,抬眸瞄一眼嵌在牆裏的時鐘,“在飛機上你都沒怎麼休息,要不要喝點熱的,好好睡一覺。”

贏川把頭抬起來,定定地注視眼前的男人,若有所思地說:“累了?”

這個時節的北京外頭還很涼,不時有風刮過,刺激到裸露的皮膚。

贏川不覺得冷,心裏是暖的。

贏川迅速回復一條:【稍等,蔡律。】

他收回手,掏出手機,猜想這個時間段蕭捷可能還沒睡覺,於是發了一條微信試探。

“這倒是。”蕭捷欣慰地應着。

折騰到後半夜,贏川終於肯放過這個曾經壓榨自己的上司此時已然精疲力竭的男人。

邵煜銘瞅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心裏這樣想着。

他來的時候,贏川還躺在床上,被他的一條短訊擾醒。

聽到久違的聲音,贏川鼻子一酸,低聲說:“大哥,我回來了。”

贏川又道:“我想你了,大哥。”

他把邵煜銘安安穩穩地塞進被子裏,調好室內的溫度后,隨意披了件浴袍走出房間,來到套房的小廳室。

相對第一次來瑞升面試時的贏川,現在的贏川當然變了,變得攻氣十足。

發送完,贏川在床上懶洋洋地翻個身,一把摟住旁邊的男人。

這是拿話點他呢。

“既然不累,那就讓我試試你還有多少精力。”贏川親了一口邵煜銘的眉心,嘴邊劃過一抹壞笑.

邵煜銘眨眨眼,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何況他也很想和贏川親近。

“小義跟我說了,想不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蕭捷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五個月,還以為你們要在外面玩幾年。”

接下來的發展就不受邵煜銘控制了,一切都陷入虛幻,連時間都變得抽象。

他把窗戶推開,倚在旁邊,手伸了出去。

等他和邵煜銘進了房間,關上門以後,門外的萱秘書卸下偽裝,用古怪又驚奇的聲音嘀咕道:“贏川變了好多..”

“老闆,出去接客..”他帶着調笑的聲音在邵煜銘耳邊吹氣,壞的簡直冒泡。

“對啊。”

蕭捷聞言輕笑:“那我去接你?”

轉眼間,贏川把他摟進懷裏,有點濕潤而柔軟的嘴唇貼在他的頸窩,親吻着他的喉結和鎖骨。

“小川。”

蕭捷果然沒睡,電話直接搖了過來。

邵煜銘想起自己對贏川做過的事,更沒有拒絕的底氣。

“現在?”

贏川淡淡地回道:“好久不見,萱秘書。”

“.”

他用“您”,這讓蕭捷沉默幾秒。

贏川猶豫了一下,像小孩那樣撒着嬌拒絕:“不要,這麼晚了,我在朋友這裏,等明天忙完我去找您,我正好有點事想跟您說。”

可能是昨晚太累,邵煜銘跟死人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贏川覺得沒意思,顧自翻身下床,在衣櫃裏翻出一件尺碼均勻的男裝套在身上。

他回到床邊親了一下邵煜銘的臉蛋,然後去洗漱了。

以前不覺得征服邵煜銘有什麼可值得慶慰的,可真的把一個萬人之上的人摁在牆壁為所欲為時,心理上的滿足感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贏川在浴室間,兩眼定神地注視牆壁,抹去上面的霧氣,神情冷靜而專註。

那個總是折騰他煮咖啡的老闆,就在幾個小時前,在這方狹窄的空間,被他毫不留情的惹哭了。

過了一會兒,贏川從浴室間裏出來,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了。

邵煜銘輕揉眼尾,看上去還沒有完全清醒。

“起床,”贏川把浴袍扔過去,“先穿這個,你的衣服萱秘書會叫人送過來。”

邵煜銘想都沒想就把黑色的袍子套在身上,邊打哈欠邊說:“想吃什麼早餐?”

贏川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先跟我出去,有人來了,別讓人家等太久。”

乍一回來,要找邵煜銘的人太多了,他沒多問,趿拉着拖鞋進浴室間,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他跟着贏川往外走,兩隻手插在浴袍的口袋裏,臉上掛着散懶的笑意,始終把目光黏在贏川的側臉。

贏川太好看了,好看到他恨不得連續看個五六個小時。

他們走過二樓的過道,順着螺旋梯下樓,談話慢條斯理,時斷時續。

這時,邵煜銘的餘光瞄到一個熟悉的影子,下意識停住腳步。

一樓方廳內,正對窗戶的沙發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那裏,目光憂鬱而平靜,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邵煜銘以為蔡辰柯是專門來找他談邵栗暉的事,轉頭看一眼贏川。

贏川極為淡定,甚至有點冷漠:“是我約的他。”

邵煜銘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道:“哦,我去換身衣服。”

贏川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一種輕佻又不失溫柔的目光把他從頭看到腳,捕捉到他臉上的窘迫后,悠悠地笑起來:“邵總,在你好兄弟面前,你還不好意思?”

“那倒不至於”邵煜銘尷尬地理了理領口,若是別人就算了,面對蔡辰柯,他多少有點心虛。

至於為什麼,原因只有他和蔡辰柯知道。

贏川才不管他怎麼想的,勢必讓他在好友面前亮明身份,並且直言不諱:“我的目的很明確,你就是被壓的那個,我不想被人誤會是你的小情人.你幹嘛這樣看着我,不準逃避,這件事沒得商量。”

“.”邵煜銘哭笑不得。

贏川挑眉:“邵總,你不願意?”

“好吧,”邵煜銘很快敗下陣來,“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贏川得意地鬆開他的手腕,笑得美滋滋。

邵煜銘點了一下他的鼻樑,說:“你有時候真像個小孩。”

贏川沒有反駁。

邵煜銘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昨晚贏川那麼折騰他是故意的。

“真幼稚”他不敢說的太大聲,溺寵地笑了笑,繼續往樓下走。

他們的身影出現在蔡辰柯的視野里,目光自然而然的相遇。

蔡辰柯從座位上站起來,靜靜地看着他們兩個人。

贏川轉臉對邵煜銘說:“你去跟他說,還是我來說。”

“說什麼?”邵煜銘下意識的問。

贏川微眯眼眸道:“他追我,你不知道?”

“.”邵煜銘臉上閃過尷尬的神色,推了推贏川的胳膊,低聲道:“我去跟他說。”

“那好,”贏川看向蔡辰柯的方向,話是對身邊的男人說的,“他是你的好朋友,你來說清楚最合適,要不要和他一起吃午飯也由你來決定。”

說完,贏川轉身上樓了。

邵煜銘只好趿拉着拖鞋,裹着浴袍繼續下樓,幾步便來到蔡辰柯面前。

一陣憂鬱的沉默之後,兩人面對面坐下。

蔡辰柯平靜地打量邵煜銘的腿和臉,就像看古董似的,不帶個人情緒。

“辰柯,來這麼早,”邵煜銘開啟話題,看上去挺自然,“要不要喝點東西,我叫人送來。”

蔡辰柯抬手拒絕,掃一眼二樓,輕聲問:“贏川呢?”

“他身體不舒服,”邵煜銘隨口編個理由,“我讓他去補覺,別見怪。”

蔡辰柯忽然笑了,難得的笑容中帶有調侃:“我看是你身體不舒服吧,你走的這兩步道好像剛剛做過痔瘡手術一樣。”

這話給邵煜銘心中點燃了一把火,老臉微紅,無語地捏捏眉心,很快也笑出聲。

簡短的調侃過後,他們之間的氛圍倒是緩和了,回到熟悉的相處方式。

邵煜銘換了個舒服的坐姿,不再掩飾身體的不適,嘆口氣道:“你就別損我了,你知道贏川這個人,狠起來沒輕沒重,還帶着一股孩子氣。”

蔡辰柯垂下眼眸,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辰柯,贏川約你來,是想告訴你.”邵煜銘變得正經,不自覺地坐直身體,“我和他在一起了,這麼多天你一直擔心他的安危,他表示感謝。”

“不用多說,我都懂。”蔡辰柯抬手示意,很快手又垂下,為了掩飾真實情緒,他拿起身旁的公文包,從裏面翻出一些文件,“煜銘,贏川約我來會所,我就知道他什麼意思,我也猜到會在這裏碰見你,所以我把文件帶來了,我知道你心急栗暉的事,我們就在這裏講清楚。”

“好。”邵煜銘點了下頭,接過蔡辰柯遞來的文件。

蔡辰柯廢話不多,直接進入主題,說起事情的原尾。

邵煜銘皺眉聽着,架起一條腿把文件墊在腿上,一點點翻看着。

幾個月前,也就是邵煜銘啟程去找贏川的一周后,邵栗暉就被一個叫慧慧的女孩拉入一個基金團伙。

邵栗暉在專業人士的慫恿下籤了一些文件和合同,本意是想賺點錢出業績,不成想被騙財還成了替罪羊,直到被逮捕時還一臉懵的。

“除此之外,”蔡辰柯在最後補充道,“他負責的房山區項目,幾項外圍工程外包給朋友,偷工減料出了事故,好在無人傷亡,只有兩名工人輕傷,公司已經着手處理,這點你不需要費心。”

邵煜銘聽着,臉色越來越嚴謹肅穆。

蔡辰柯忍不住替邵栗暉說幾句情:“煜銘,栗暉遇到的是專業團伙,有理有據,若不是對方在緊要關頭卷錢跑路,之前的合同都是生效的,很難有人會.”

“你就別替他說話了,”邵煜銘實在懶得聽,“直接告訴我,現在可以保釋嗎?”

蔡辰柯說:“不可以。”

就在這時,萱秘書領着一位項目負責人走了進來。

那人就是房山區項目的總負責人,邵煜銘抬頭看他一眼,眼眶裏發出敕令般的眼神,嚇得他不停眨眼。

“說說吧,什麼情況。”邵煜銘把文件扔在茶几上,語氣不輕不重。

項目負責人雙手絞在一起,戰戰兢兢地做彙報,將房山區的狀況做了詳細的解釋。

總的來說,瑞升集團和邵栗暉涉嫌的刑事沒有多少關聯,邵栗暉名下的空殼公司早已脫離總部。

邵煜銘拿起電話,叫來一個氣質深沉又冰冷的中年男人,冷硬的臉龐,銳利的目光,一看就是個狠人。

邵煜銘很信任這個人,直接吩咐道:“找出那幾家公司,直接斃了,房山區的項目檢驗后推翻重做,不能耽誤工期,一天都不能,不然你們全部滾蛋,我說的是在座的所有人。邵栗暉的事壓下來,這件事別跟瑞升沾邊,還有那個叫慧慧的,趕緊把她揪出來交給警察,敢這麼耍我弟弟,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

完事後,邵煜銘揮手把人都轟出去,只留蔡辰柯一人。

萱秘書叫人送來了早餐和威士忌,邵煜銘打電話給贏川,叫他下樓吃早餐。

三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吃着中式餐點,喝着洋酒,氣氛倒是意外的不尷尬。

邵煜銘親自為蔡辰柯倒了一杯熱牛奶,開口道:“栗暉這種情況,如果判的話,多久能出來。”

蔡辰柯先是看一眼贏川,眉宇間仍然凝聚着往昔那種熱情,然後低頭說:“栗暉也屬於半個受害者,不過很多文件是他簽字,他必須承擔責任,好在他積極配合調查,應該不會太久,何況瑞升已經把他捅出來的窟窿堵上,按照集資數額也交了罰款,他有你這個哥哥,他是幸運的,你放心,我會儘力爭取。”

“謝謝,”邵煜銘真心誠意地說,“辰柯,謝謝你。”

蔡辰柯搖頭:“別說這種話,栗暉也是我弟弟,他出了事我不會不管,我向你保證,他在裏面最多待一年。”

邵煜銘嘆口氣,喝一口酒,說:“也好,吃點苦頭,出來以後重新做人。”

始終沒有說話的贏川,在這時忽然開口:“他和我二哥是怎麼回事?”

蔡辰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誰說的,他轉頭,對上贏川晶瑩漂亮的眼睛,感到一陣心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贏川,你是說栗暉和江警官嗎?”

贏川點了點頭。

蔡辰柯斂起笑,低聲說:“有人投了舉報信,揭發江善是同性戀,雖然沒掀起什麼太大的風浪,中國的法律也沒有禁止,但是這種事一旦公開還是有影響,江善不會再有晉陞的機會。”

出乎意料的是贏川沒有多餘反應,血液平靜地流動着,只說句:“很現實。”

“誰做的?”邵煜銘忍不住問,心也跟着突突跳。

蔡辰柯猶豫了一下說:“有傳聞是栗暉做的。”話音一頓,他看一眼贏川的臉色,加重說話的語氣補充道:“我問過栗暉,他說他沒做過,我覺得他沒有說謊,我相信他。”

“那就是他身邊的人。”贏川猜測道。

這次蔡辰柯沒有否認,低頭吃着早點。

邵煜銘憂心忡忡地看着贏川,擔心他會不會發怒或者難過。

然而贏川平靜地吃完早餐,還很體貼地對邵煜銘囑咐道:“大早上的,別喝太多酒。”

邵煜銘點頭答應着:“川,你二哥的事我可以..”

贏川的目光投向窗外,意味深長道:“他不屬於那裏,對他來說無所謂。”

邵煜銘和蔡辰柯交換了一個眼神,沒說什麼。

臨近中午,蔡辰柯從會所離開。

邵煜銘親自出來送他,穿着拖鞋把他送到會所的停車場。

“回去吧。”蔡辰柯打開車門,環顧一圈說:“外面涼,你別感冒了,你穿這樣跟我出來,贏川看見該心疼。”

“辰柯,對不起。”邵煜銘懷着半是欣喜半是自責的心情望着蔡辰柯,眼神黯淡下來,面龐泛起了紅光。

蔡辰柯笑着問:“為什麼跟我道歉,如果是栗暉的事,那也算是我分內的工作,我是瑞升的法律顧問。”

邵煜銘緩緩搖頭:“是贏川,抱歉,我去追他了。”

蔡辰柯捏着車門的手緊了緊,很快放鬆了,臉上也露出釋然又傷感的微笑:“沒必要,你當初說不會去找人,其實我也沒信。”

“多少有點不地道。”邵煜銘感到慚愧,但絕不後悔。

蔡辰柯一手按在他的肩頭,說:“我最開始也想去香港找贏川,知道我為什麼沒去嗎?”

“為什麼?”

“不是因為你,而是贏川留給我的答案,”蔡辰柯出了會兒神,聲音彷彿從遠方飄來,“我有時候慶幸自己有過人的洞察力,讓我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有時我也恨透了自己的眼睛和直覺,我在最開始就發現,贏川看你的眼神很複雜,雖說裏面摻雜着厭惡和恨意,但相比對我和其他人的冷淡和疏遠,還是令我羨慕,你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這就是我從一開始就沒底氣的原因,我去追他是多此一舉,他等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辰柯,謝謝你,你以後會”邵煜銘想說幾句安慰人的話。

立刻被蔡辰柯截斷:“你別說什麼我會遇到更好的人,別管我,去找贏川,好好對他,他是一個你值得用盡全力去愛的人。”

“是。”邵煜銘充滿感激的抱住蔡辰柯,露出一點倏忽既逝的得意神色,懸着的心落下,他擁有了心愛之人,也沒有失去最好的朋友,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暢快的事了。

蔡辰柯隔着浴袍摸上他的脊骨,偏頭聞了聞他發間的香味,忍不住低笑:“贏川確實沒輕沒重,兄弟,你有點燒,快點回去吃藥,去看栗暉的時候最好帶條圍巾,你脖子上的草莓太明顯了。”

邵煜銘一把將人推開,粗魯地把蔡辰柯推上車后,他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往回走,邊走邊揉着通紅的脖子,嘟囔道:“真是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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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助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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