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鳳凰女從良了2
由於並不認識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雲姜仗着自己沒有記憶把全部人當路人看。
但從他們的態度中雲姜能感受到他們對原主的感官並不怎麼樣,隱隱帶着不喜,又因為某個存在而忌憚,不至於把難聽的話直接說出口。
至於那個被忌憚的存在,估計就是生日宴會的主人陸沅,而且大眾對原主和陸沅的印象應該是感情不錯。
但凡有不尊重的印象存在,等待雲姜的就不是這種詭異的沉默,就是趁主人不在的看輕和貶低。
想清楚的雲姜更加無畏了,雙方都把對方當猴看,大不了到時候狐假虎威一把,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
既然她不尷尬,那尷尬的人總不會是她。
無所謂的態度讓打量她的人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她不說話,他們也不會主動過去搭話,轉頭就跟身邊的人低聲說著什麼。
氛圍又恢復成之前一樣熱鬧,一樣跟雲姜無關。
保持淡然的神情抱着花進門,這平靜的態度倒是讓角落裏看熱鬧的人訝然一瞬。
這樣喜怒不形於色,倒是難得的沉得住氣,不像她了。
有如實質打量的目光讓雲姜本能的感到不適,敏銳回望過去,便看見坐在背陰面落地窗邊的年輕男人。
被回望的人穩坐不動,只見他長相斯文,戴着金邊眼鏡,姿態閑散地坐在那裏,跟熱鬧的氛圍毫不沾染。
有人遠離人群是天生喜歡安靜,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傲慢,不屑與人湊一塊。
見雲姜看他,還衝着雲姜禮貌一笑,隔着薄薄的鏡片的雙眼微彎,看着禮貌實則笑意不達眼底。
雲姜基本判斷原主跟他有點交情,但不是在外人面前熟悉到會進行交流的關係,也就同樣點頭示意。
對方果然沒有表現出異樣來,將視線轉移開,繼續把手中的咖啡盯出花來。
雲姜收回目光,思考要不要也找個角落裏蹲着,等待陸沅出現。
走沒幾步,就被人扯住胳膊,帶着潮意的溫熱掌心跟手臂肌膚相貼,雲姜渾身一僵,下意識就想抽回胳膊。
“等了你好久都沒到,剛去廁所一下你就到了,找不到我了吧?”
在接觸的一瞬間,雲姜頭部劇痛,萬千記憶湧進腦海中,疼得她臉色一白,勉力才站穩。
等那惱人心神的嗡鳴聲褪去,就聽對方含笑的聲音在說話,語調輕輕柔柔的。
她說:“外面是不是很熱啊,我昨天說開車接你又說不要,看你臉都熱紅了。”
聽態度像是認識的,雲姜勉強放鬆身體,擠出笑模樣來。
“是啊...拿東西晚了一點,怎麼好麻煩你?”
回過頭,看見對方的臉后雲姜就愣住了。
拉住她的也是個年輕的女生,妝容精緻,唇角含笑。
因着今天是她生日的緣故,衣着方面稍顯繁複,鑲嵌着鑽石的發冠落在頭上,卡着散落的劉海,由造型師的巧手挽出公主頭,頂上的燈光落在璀璨的鑽石上,閃着微光。
對方聞言,嗔怪道:“我又不忙,況且去接你算什麼麻煩?”
雲姜沒說話,恍惚間聞到對方身上的香水味,跟本人一樣溫柔。
然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雲姜只覺得衣服稱托她,本人才是視覺的重點。
對方的眼睛很大,瞳孔呈現冰透溫柔的琥珀色,深刻的雙眼皮摺痕自眼頭開始與眼線平行,如畫家筆下最順暢的一筆線條。乍一眼過去,能看出她作為混血兒的深邃輪廓,但更多的還是屬於東方女子的古典美。
栗色長捲髮散落在白皙圓潤的肩上,深刻的鎖骨像展翅欲飛的蝴蝶,肩線平行,被披散的發尾遮擋幾分,多了幾分溫婉的意味。再往下看去,淺色小禮服層層疊疊的裙擺像蛋糕一樣堆着,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是個恍若明珠般的女子,散發著朦朧溫柔的光芒,伴着舒緩的鋼琴曲出現,成為場中焦點。
見對方看着自己沒說話,那拉着雲姜胳膊的女生笑容加深,歪頭道:“你怎麼光看着我不說話啊?”
“......”雲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頸側,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有一點殷紅的小痣。
雲姜一下子就被那個笑容擊中心臟,瘋狂心動。
只有一個想法闖進大腦,那就是她對這個女生一見鍾情了,想追求。
然後想起來這就是原主的女朋友陸沅,瞬間戴上痛苦面具。
我現在鳩佔鵲巢,就是原主本人,那沒事了。
雲姜把那句“你好,結婚”吞了回去,反握住對方的手腕:“沅沅今天很漂亮,我看呆了都。”
總覺得這句話不夠有誠意,雲姜又補充道:“不光是今天,你每天都很漂亮,只是今天格外的不一樣,這個顏色的裙子很適合你。”
“真的嗎?這是以柔幫我挑的顏色,說襯托我皮膚白。”陸沅尚且不知道雲姜在想什麼,被她誇獎之後顯然很高興,雙頰泛上淺粉色。
尾隨其後的孟以柔聽了這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無論如何她還是很難接受陸沅被人三言兩語哄騙,一副痴情戀愛腦的樣子。
只是當面拆人姻緣的事情她干不出來,只是抱臂胸前看着。
聽陸沅提到她,孟以柔那股火就又燒起來了,語調輕慢道:“還不是你女朋友說忙不去,臨時放你鴿子,不然她能挑出更符合你心意的裙子。”
陸沅解釋道:“學生會臨時有事把她喊去幫忙了,也不是故意,沒來的,”
“對,她忙。”孟以柔笑了,這樣的理由也就陸沅會相信。
任誰讓她化了全妝做好頭髮等了兩小時還不出現,臨了才說臨時有事很忙,今天就不去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都難逃一死。
雲姜知道她話裏有話,心知這事確實是原主做的不對,只笑不語。
孟以柔看她不回這茬,還沒有把臉拉下來,覺得有些怪異。
心說雲姜轉性了?
雲姜其人,長得好看,學習優異,就是容易黑臉,稍有不滿就能讓她臉拉下來,偏偏她自己毫無所覺,以為裝得完美。
但也不再多說這件事,小情侶的事情自己解決,自己以朋友的身份老下人家面子也沒必要,反而傷了陸沅和她的感情。
“陸沅生日快樂,你今天可真好看啊。”
“雲姜你可算到了,你再不來陸沅都要變成望妻石了。”
“陸小姐今天這身好像是Anna設計師的最新款,真合適她,跟獨家設計似的。”
剛剛陸沅不在這邊就冷冷清清無人問津,陸沅出現不到三分鐘,陸陸續續有人過來祝她生日快樂,給人從頭誇到腳,跟雲姜聊天寒暄,好像雙方關係很好的樣子。
雲姜頭部余痛未消,隱隱有些反胃,強撐着陪聊。
“你是不是不舒服,來的時候中暑了嗎?”一直關注她的陸沅及時發現她的不適,擔憂問道。
雲姜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會,有些喘不過氣來,便點頭說:“好像是。”
陸沅看着她越發白的面色,擔心人中暑,說一句失陪就連忙把人扶到一邊坐下。
讓人倒水給她消暑,不顧昂貴的裙擺蹲在地上摸雲姜額頭,拿紙巾給她擦汗。
嬌貴的富家大小姐這樣事無巨細地忙前忙后,人云姜只是坐着吹風,讓眾人看得莫名不是滋味。
能來參加陸沅生日宴會大多家境優越,在家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更別提陸沅這個泡在蜜罐里長大,被親爹當公主養的大小姐。
聽說今年生日陸父直接送她一處國外的海島,她的專屬產權。
更多的只是想雲姜運氣真是好,被陸沅看上就算了,還在陸父面前過過臉,得到了認同,基本是板上釘釘的陸家女婿。
旁人只認為雲姜以貧困生的身份跟陸家千金搭上,飛上枝頭當鳳凰了,運氣好得驚人。
孟以柔跟陸沅是一塊長大的朋友,在雙方交往前就聽說過關於她的不少事,深知雲姜的本性,心中的不忿比旁人更多。
可陸沅就是認定這個人了,她除了多提醒人幾句還能做什麼,總不能因為外人總跟好友吵架。
陸沅接過服務生遞來的水,要不是雲姜伸手阻止,就怕是要親自喂到她嘴邊。
這熟練的動作就知道沒少干這件事,孟以柔覺得這場景實在辣眼睛,扭過臉不看。
不情不願又低低嘀咕一句:“人家都二十三歲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哪用得着你去給她喂。”
陸沅眼睛沒離開過雲姜身上,說道:“她頭暈,萬一手軟拿不穩水杯怎麼辦?”
孟以柔都要給她的理由打敗了,實在想不通陸沅多優秀一人,怎麼撞上雲姜后就跟迷了心似的。
曾幾何時她還懷疑過雲姜不是從極北方山村裡出來的,而是從苗疆跑出來的下蠱大佬,她特地把陸沅拐去湘西旅遊,那邊的人都說她沒問題,就是單純戀愛腦。
這個結果直把氣得孟以柔三天睡不着覺,她寧願相信陸沅是被下蠱迷心,也不願意陸沅是純粹戀愛腦的事實,前者能用鈔能力解決,後者根本無解。
“行吧,那你倆就在這待着吧。”
眼看宴會的主人一顆心都掛在雲姜身上,孟以柔便暫代責任把他們都引導走,只剩兩人在一邊說話。
陸沅眼巴巴地看着雲姜,雙手搭她膝蓋上:“怎麼樣?你還行吧?”
一杯水下肚,雲姜緩解了眩暈感,便說:“還行,我沒什麼事。”
不行!還是有事!
雲姜思及記憶,眼神變得複雜,伸手把人拉起來。
原主簡直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