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小姐,小姐?菜要涼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服務員的輕聲提醒,打斷了鹿兮辭的呆狀。

她下意識抬頭,衝著服務員擠出一個笑。

她還戴着口罩,服務員只能看見她盈滿淚水的眼。

這笑比哭還難看。

眼淚不斷的順着臉頰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一部分浸濕了口罩,一部分落在餐桌上。

服務員被嚇了一跳,趕忙給她遞上些餐巾紙。

“您沒事吧?”她還體貼的想幫鹿兮辭換被眼淚打濕的餐具,被鹿兮辭阻止了。

“我沒事······打包吧,我帶回去。”

短短的幾句話,結合剛剛鹿兮辭說要等人的話,服務員腦補出了一場虐戀大戲。

她到底不好多問,只能盡職盡責的幫鹿兮辭拿打包盒,將菜裝好。

付完錢,鹿兮辭幾乎是倉皇而逃。

而已經開始和陶笙吃飯的君攸悅似有所感,抬頭望了一眼。

她只看見一個提着飯盒,穿着顯不出身型大衣的人,雌雄都難辨。

“看什麼呢?”陶笙也順着望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出來。

君攸悅輕搖了下頭,沒回話。

她總以為自己看見鹿兮辭了。

大概只是錯覺吧。

時間倒回到兩個人進餐館。

一路上陶笙都在跟君攸悅聊鹿兮辭的那部賀歲片。

她就跟所有追星的小女孩一樣,講到偶像時眼睛都在發光,誇讚之詞便滔滔不絕的從她口中流出。

君攸悅不是很會誇讚別人。

而聽見別人這麼認可鹿兮辭的表演,她有種奇妙的榮辱與共感。

那麼優秀的人是她妻子。

就像一個小姑娘得到了精美的小糖果,迫不及待的想給全世界展示她的寶藏一樣喜悅。

哪怕昨夜這姑娘才沒輕沒重的在自己身上留了那麼多痕迹,讓君攸悅今天不得不戴上圍巾,把大部分明顯的都遮去。

戴圍巾是不方便,可不戴圍巾,接受全體同事的注視禮更難受。

她是不好意思給別人看,也覺得不舒服,她和妻子私下歡愛的證據,幹嘛要拿給外人知道?

鹿兮辭畢竟是演員。

每次做那種事時君攸悅都很克制自己力度,從未在她皮膚會露出來的部分留下過痕迹。

鹿兮辭才沒有這種顧慮,情到深處控制不住。

她想要發泄那無處釋放的歡愉,卻又不肯鬆開君攸悅,難免下手重了些。

“誒對了,你老婆好像馬上又要進組了。”坐下后,陶笙繼續叭叭叭不停的說著。

君攸悅嗯了一聲。

她上網唯一會關注的人就是鹿兮辭,當然在粉絲超話里看見了鹿兮辭的最新動向。

鹿兮辭倒是沒跟她說過。

君攸悅不是很在意,畢竟她也不會把工作上的事樣樣都帶回家,事無巨細的告訴鹿兮辭今天自己在忙什麼。

彼此都知道對方很忙,願意在些許閑暇時間裏呆在一起,對君攸悅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她並沒有見過別人談戀愛。

以她書獃子的作風,更別提在屏幕上看別人談戀愛了。

她以為她和鹿兮辭的戀愛關係算得上正常。

不過昨夜的鹿兮辭是比以往熱情了些,說不定也有這原因在。

“那你們不是又有好久見不到了?”陶笙還替君攸悅難過起來。

帶換一下,要是她跟她的漂亮對象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面,她會傷心死的。

說不定還會傷心着傷心着習慣了,把這人踹了換個時間合拍的。

也就君攸悅不覺得寂寞。

“嗯。”是君攸悅式經典回答。

陶笙在想像的世界裏暗自傷神了幾秒鐘。

隨後她盯上了君攸悅的圍巾,眼睛一亮。

“那晴汐妹妹有沒有對你表示點什麼?有的吧!”晴汐是鹿兮辭粉絲對她的昵稱。

說完,陶笙眨了下眼,對着君攸悅的圍巾示意了一下。

她從沒看過君攸悅戴圍巾,更別說顏色這麼鮮艷的圍巾了。

她的腦迴路和鹿兮辭當然不一樣,下意識就以為這圍巾是鹿兮辭送給君攸悅用來睹物思人的。

或許還是親手織的。

陶笙的眼中閃爍着八卦的光。

君攸悅聞言,想起了昨夜的那些瘋狂。

鹿兮辭那曖昧的聲音彷彿直接從心底響起一般,輕而易舉的就擊潰了君攸悅外表平靜的防線。

“君攸悅,吻我。”說這話時,鹿兮辭睫毛扇動幾下,似有水霧從中擠出。

音調是正歡愉時的高昂,帶了些明顯的顫意,聽起來更為撩人。

念到君攸悅名字時鹿兮辭多用了些力,讓那三個音劃開了曖昧不已的空氣,撞碎君攸悅的耳畔,沖入耳蝸。

后兩字鹿兮辭力氣用盡了似的,念的有些柔軟模糊,重新拉上黏糊不已的空氣粉簾。

她好似在同君攸悅的臉側吹氣,撓得君攸悅心癢。

君攸悅抬頭,便想要完成她的公主交給她的任務,去親吻鹿兮辭那被咬的發紅的唇。

女子的紅唇多麼誘人,果凍一樣,讓君攸悅想去輕柔的包裹住,再施以懲罰的情|趣,用些力,品嘗那綿軟。

她還沒吻到,鹿兮辭便急不可耐的咬上了她的脖頸。

肌膚被吮吸的有些刺痛,可懷裏的愛人輕顫着,鼻腔還發出了些哼鳴。

身上的傷便被撫走了痛,只剩下濃烈的愛意,和微妙的滿足感。

鹿兮辭似乎咬的有些上癮,隨後又對着君攸悅凝脂般的肌膚下了口。

咬過,她還舔舐幾下,弄得君攸悅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險些失態。

抓痕便是鹿兮辭邊在君攸悅耳邊□□着最動人的情話,邊失手撓出來的。

都沒出血,君攸悅也就把它當作調味品,甚至任由鹿兮辭在別的地方也留下些沒輕沒重的抓痕。

想起愛人甜美的表現,君攸悅控制不住笑意了。

她情不自禁彎唇,本想剋制一下弧度,可心裏還在反覆回放鹿兮辭的反應。

她是如何表情,如何動作,在毫無防備之時,又是如何乖順的打開自己,再用充滿信任與愛意的眼神看向自己。

那眼神甜膩萬分,比蜂蜜還濃,又熱切無比,比烈火還燙,跨越時空燒着了現在的君攸悅。

於是笑容便深了。

她真的很少笑,遑論這種沉浸在美酒中一般陶醉的笑。

迷人而刺眼,直女陶笙自然是被刺到了。

“到底怎麼了!你笑的這麼,這麼誇張!快跟我說說,我好奇!”

比起接收好友那無處釋放的魅力,陶直女還是選擇了八卦。

君攸悅輕咳了一下掩飾過艷的表情。

她不想說話,想着陶笙是她朋友,也算可以信任的人,便取下了圍巾。

陶笙直接看呆了。

這吻痕,這抓痕,別說了,她什麼都看出來了。

隨後陶笙又冷靜不下來,支起身子想看的更仔細些。

她們成年人的世界是這麼豐富多彩的嗎!

這吻痕一晚上都沒消掉,當時得是多情濃意濃,親了多久啊!

有的人啊,二十五歲,結婚都好幾年了,跟老婆夜夜笙歌。

有的人呢,二十九歲,戀愛就談過一次,素的,沒談到一個月對方就劈腿被她踹了。

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陶笙湊近看了好幾眼,終於是呆愣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好受傷,為什麼君攸悅這種鑽石般堅硬的木頭也能有這麼好的老婆?

她也想!

她好了她可以!

對象是可鹽可甜的鹿兮辭的話,她完全可以無視性別!

陶笙在心裏發著大水,雞叫着。

君攸悅被這麼直勾勾的注視看害羞了。

她撩過耳發,往後退,並不想被陶笙碰到。

可惜這一退避,在暗處的鹿兮辭是沒看見了。

所以,在收到鹿兮辭幾乎是甩來的離婚協議書時,君攸悅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彼時鹿兮辭剛拍完進組的定妝照,發了宣傳圖。

君攸悅午飯時還去超話收了圖,對着那精修過的照片反覆放大縮小看了好多遍。

左看右看,她都還是覺得鹿兮辭素顏更自然,也不傷皮膚,更不需要費時費力的去修圖。

但不管哪樣都是她老婆,她都喜歡。

這會兒距離她收圖還沒過十二小時。

君攸悅在回家的路上都還想像着今晚鹿兮辭會不會在家。

如果在,她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可是鹿兮辭馬上又要忙拍戲了,是不是讓她休息才更好?

看見鹿兮辭在家時,君攸悅的欣喜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確實也好幾天沒有見到鹿兮辭了,雖然理智認為不常見面也沒關係,可感情不講道理,總會在某一刻迸發。

“簽了吧。”

鹿兮辭神態淡然,毫不在意的說出這句話時,君攸悅還沒來得及按捺住自己躁動的心。

但當她看清了鹿兮辭扔來的冊子上那標黑加粗的標題時,她感覺心臟不是跳動過快,是幾近停止了。

離婚協議······?什麼東西?

君攸悅眼神都有些難以聚焦了。

她受到了於她而言過大的刺激,腦迴路燒穿了,都沒能反應過來那簡單的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離婚嗎?

誰跟誰?

怎麼離?

離了之後會怎麼樣?

對了。

好像是鹿兮辭要跟自己離婚。

離了婚······自己會和鹿兮辭分開吧。

那樣就再難見到鹿兮辭的笑鬧。

再難聽到她喘着氣說喜歡自己,愛自己了。

也不可能再做那種事,甚至是親吻,牽手,都不能了。

為什麼?

君攸悅想不明白。

過載的情緒堆在她腦海里,灼燒着她的心。

好痛。

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本就沉默寡言,這會兒更是被嚇懵了,問不出個一二三來。

她的沉默讓本就在用演技繃著的鹿兮辭有些受不住了。

這人果然還是有新歡了吧,一句都不問。

原來真的有人,相處三年,連挽留都不會挽留一下。

好痛。

鹿兮辭背了過去,伸手摸上胸口。

她按着那顆正有力跳動的心臟,不爭氣的顫抖起來,眼淚蓄積在眼眶裏。

“房子······留給你。”鹿兮辭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用氧做麻醉,減緩過痛的心緒。

“車也會,給你留一輛。就這樣吧。”

鹿兮辭不想再呆下去了。

哪怕是即將分開,她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態。

或許,該稱她為前心上人。

鹿兮辭就這麼提着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廳。

只留下盞昏暗的燈,照着被雲翳悶的喘不過氣來的君攸悅。

“等······!”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等等,拜託你,等等啊······

君攸悅半個身子懸在沙發外,被這悶響震退,一個趔趄,摔了下去。

膝蓋磕青了,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原來心真的可以痛成這樣,痛到髮膚之傷都能蓋過,痛到君攸悅不想要它,想將它剜掉。

如果把心捧到鹿兮辭面前,她會不會改變主意?

君攸悅垂着頭,得不到答案。

她連鹿兮辭突然甩掉她的理由都問不出來,她還能表達得出什麼?

發青酸脹的膝蓋傳來一陣癢意。

原是決堤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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慫包影后又在和我鬧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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