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小姐的家
二兩二滿臉問號,張清非低頭湊近了,“信的內容分了段落,念的時候聽不出來。”
他把信紙抻到二兩二面前,“喏,你把每段第一個字連起來。”
張清非的手腕有點抖,二兩二視線無法定格,“嘖”了一聲,抬手穩住了他的手腕。
信封上的字跡暈花了,信紙上的字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二兩二聚精會神,用口型默念段落首字,“新、風、你、譚。”
她恍然大悟地鬆開手,“原來是信封《泥潭》,我說這信慰問的好好的,怎麼就提到了別人,合著在藏頭呢。”
應准和唐尋還在一個念數字,一個翻書。
“但是信封在濕後為什麼會出現藍色的字跡呢?”二兩二老玩家的驕傲早就碎了一地,她見張清非好像懂,就把他拽到了一邊,“你給我講講。”
張清非眨眨眼睛,“哦——你說這個啊,這用筆蘸着明礬水在紙上寫的字,因為明礬水的成分是五水硫酸銅,幹了成為硫酸銅就是無色的,所以啥也看不見,只有紙再濕時變回五水硫酸銅,才會顯出藍色的字跡。”
二兩二自動過濾掉了聽不懂的化學名稱,“所以我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哎,張清非,你是理科生?”
張清非:“不是啊,我文科生,大學學的新聞傳播。”
真是失敬,原來張清非也這麼有譜嗎?
二兩二對有文化的人很有好感,張清非的形象一下就在他身上高大不少,“那你懂的好多。”
張清非哈哈一笑,“沒有,以前看諜戰片記住的。”
二兩二:“......”
彳亍,那她就是吃了家裏沒電視的虧。
那邊應准已經念完了數字,他一心多用,聽見了張清非有關字跡顯性的話,若有所思地用信封在手心拍了拍,“原來是用明礬水寫的字么。”
“嗯?”張清非轉頭看他,“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把信封打濕?”
應准隨手把信封放到一旁,戲謔道:“你這小孩怎麼腦袋有時靈光有時糊塗。”
他用指關節在桌面上敲了敲,“信封上的字都暈花了,又皺皺巴巴,這說明是曾經濕過。”
應准環抱雙臂,視線停留在張清非手裏的信紙,“然而信紙沒有這些痕迹,這就說明是有人特意只把信封弄濕。”
他朝前幾步,攬住了唐尋的肩膀,就着這個姿勢給唐尋的襯衣扣子往上系了一顆,宛如將人鎖在懷裏。
唐尋皺眉攥住他的手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應准就先他一步開了口。
“屋裏冷。”應准頗有些義正言辭,“唐老師,結果是什麼?”
唐尋第無數次拿掉應準的胳膊,“周介良要在初一回靖水談生意,貨船之事已安排妥當,我與明珍會好好待依然與家成。”
二兩二盯着信封上的數字看了許久,突然冒出來一句,“你是怎麼看出來這麼多字的?”
說完又想起自己曾約法三章,讓他們不要一直問自己問題,頓時羞恥起來,給自己找補,“咳,我平常接觸的密室任務大多是扮演角色完成事情,這樣的比較少.......”
二兩二越說聲音越小。
她還是承認自己腦子不夠聰明算了。
唐尋體會不到她的尷尬,直接解釋道:“信封上給出了幾組數字,每組有三個數字,又能對應到《泥潭》這本書里,我就自動將數字代入進了頁碼、行數、第幾個字。”
“咔噠”一聲輕響,房內的燈滅了。
張清非兩眼一黑,下意識揮了揮空氣,打到一個軟物,後背當時就麻了,生怕自己打的不是人。
所幸二兩二“哎喲”一聲,“誰打我?”
“我我我,不好意思。”張清非舒了口氣,“怎麼又黑了,我真是嗷嗷嗷!哥!鏡子!”
事實上他不需要特意點明“鏡子”,因為鏡子的兩個下角突然憑空出現了點燃的紅燭,那塊區域成了整個房間唯一狹窄的光源。
只是鏡子裏有個花旦的空殼戲子,正直勾勾盯向他的位置。
花旦鳳冠霞披,臉譜上的色彩因着昏暗暖黃的燭光映的濃重了不少,空洞的眼眶漆黑無比,格外悚人。
它僵硬地動起來,像是在登台唱戲,只是無聲。
唐尋審視着空殼戲子,“我在崔金子卧室的鏡子裏見過它。”
兩邊燭光猛然一跳,熄了白煙。
鏡子裏的空殼戲子猶如唱罷退場,漸漸消失不見,房間裏的燈光像是手機調節亮度,慢慢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
二兩二與張清非都有點見不得房間裏的戲服,二兩二本來就有點怵這玩意,“只求這些玩意別跟我以前玩過的密室一樣,突然活過來就行。”
張清非:“你別烏鴉嘴,等會兒密室之神真給你弄出來了。”
應准正在摸索鏡子的邊緣,聞言動作細微停滯一瞬,失笑道:“密室之神?”
張清非晃了晃自己腕子上的手環,“起個綽號嘛,總不能叫遊戲開發者?”
二兩二看着張清非的樣子,“我發現你是一陣一陣的怕啊,剛剛還嗷嗷叫哥,現在又開起玩笑來了。”
張清非抿了抿唇,有點不大好意思,“我主要是怕黑。”
應准沒接腔,朝唐尋招了招手,“鏡子開了。”
他摳住鏡子的邊沿往外拉,一道暗門就出現在了眼前。
這種構造有點像銀行的金庫門,留出的邊隙還堆放着不少的信件與幾個牛皮紙裹住的小包,大概是暗門不用的時候純當儲物空間用的。
應准語調輕鬆,“進來時這裏還不能開,看來要先完成破解信封上的謎題,才能解鎖暗門所在的位置啊。”
應該是完成解密后,還能發現鏡子可以打開才行吧。二兩二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要是僥倖蒙對了選擇題,結果卻沒發現信件里的奧秘,那真是開了暗門都出不去,因為鏡子打不開。
應準將鏡中的所有信件都拿了出來,順便分成了四份,“一人看一點,等下彙報各自得到的信息。”
唐尋在接過的同時開口提醒,“不要忽略年份。”
半個小時后。
張清非率先放下手裏厚厚一沓的信件,“我的信件是從1921年2月28日開始的,都是回信,總結來說就是幾座城市的人告訴崔金子,沒見過周介良,沒聽過周介良的消息。”
二兩二緊跟其後,“我的開始於1932年,內容跟張清非差不多,但有封1936年年底的,有句話我覺得是個重點信息——”
她捏着那封信照念,“信里說‘周介良在雲康已是出了名的豪門,生意極大,現在格外喜歡瓷器古玩,上周還為此專門出了趟遠門,只為一枚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