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塑料夫夫
第二章塑料夫夫
整整一條長桌,從左到右,從前往後擺滿了餐盤,溫白流見狀滿腦子只有幾個大字——吃飽了上路。
他懷疑自己並沒穿書,一切都是他的幻像。
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飽餐最後一頓,安心赴黃泉。
巧克力可麗餅,草莓奶油舒芙蕾、皮薄多汁的蟹黃包,就連一碗豆漿都搭配了蝦米、榨菜、醬油、白糖煉乳。
身穿白色制服的廚師循規蹈矩地候在一側,隨時準備迎接溫白流的挑剔。
沒想到溫白流什麼話都沒說,舉起筷子往盤裏夾過一隻蟹黃包。
皮薄而有韌性,蟹黃鮮甜不散,汁水充沛。
可麗餅的餅皮混雜着蛋奶香味,巧克力跟堅果口味相互配合,不過分甜膩。
一甜一咸,簡直是幸福翻倍。
管家對溫白流的吃相目瞪口呆,自溫白流進入莫家以來,從來沒有對一份食物超過三口。
從樓上下來,正巧見戴着黑框眼鏡的家教老師矗立在客廳中央。
但能夠享受到食物的美味,已經是偌大的驚喜。
還時不時對廚師極盡挑剔,一會兒嫌棄食物太涼,一會兒怒斥餐食太熱。海鮮不是捕撈起二十四小時內的不吃,牛羊肉不是進口飼料餵養的膻味太重。
到三樓的時候,他推開一間小房間。床上的被子摺疊地一絲不苟,簡單的衣櫃以及配套桌椅,便沒有其他傢具。
“聽說你想跟我溝通江渡的學習情況。”他冷淡問道。
“溫先生,您好。”家教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他的語調客客氣氣,神色中卻帶着一絲輕蔑嘲諷。
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溫白流面不改色,慵懶從容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你的手藝很不錯,辛苦了。”溫白流擦了擦嘴角,前世他身體虛弱,吃不了太多東西。
“謝謝夫人,我一定會更加努力,讓您滿意。”廚子的眼光精亮,欣喜若狂。這是他頭回得到溫白流的認可,比拿到金勺獎還要開心。
莫沉淮可是支付了巨額家教費的。
見溫白流並未開口邀自己坐下,家教心生憤懣。但也不敢太過掛臉,畢竟莫沉淮大佬是他老攻,把他開罪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這已經是溫白流換的第十七位廚子了!
哦,他想起來了。
難以想像這幢奢華別墅里還會有如此簡陋的房間。
用完早餐,溫白流扶着樓梯慢慢往上走,時不時垂眸看着自己的雙腿。
謝天謝地,總算不用集齊十八羅漢。
當初這塊別墅區的賣點就是環境清幽,鍾靈毓秀。
他的腿現在能正常行走,大腦清晰地感知到腿的動作,而不是上下半身分離。興奮地將每一層都轉了個遍。地下室是一個私人電影院、健身房。二三樓是卧室和書房,二樓東邊是他的房間,推門便可看到窗外的山景。
導致現在胃口也不算大。
江渡搬進來后,原主非常嫌憎。特意安排了這樣一間‘傭人房’羞ru江渡,好讓他識趣滾蛋。
“本來這件事我該找莫先生談的,但聽管家說,莫先生還在出差?”家教客套道。
“有什麼你直接說。”溫白流的嗓音依舊淡淡。
“這是江渡的成績單。”家教掏出一張A4紙,遞給溫白流。
接過後只粗粗掃了眼,溫白流便兩眼一黑。
姓名:江渡
語文:38
數學:17
外文:21
科學:61
“科學至少及格了。”溫白流在玻璃渣里找糖。
“科學是一百五十分制,也就是說,”家教為難道:“及格線在90分。”
溫白流:……
“你給他補習多久了?”輕吸一口氣,溫白流慢悠悠問道。
家教心底咯噔一下,舌頭打結:“有2個月了。”
莫沉淮替江渡請了家教,一直教了兩個月而原主居然沒有背地裏耍手段辭退他。
如此看來,原主還尚存一絲良知。
“補習前,他的成績如何?”溫白流點點頭,又問。
家教的額頭冒出滴滴冷汗,他得知溫白流非常厭惡江渡,本意趁着莫沉淮不在家。給溫白流看了江渡成績單后,肯定以為是江渡沒有認真學習的鍋。
沒想到這花瓶開始清算起之前的事來。
“夫人,江渡少爺之前的成績其實不錯的。”管家見縫插針道:“他母親去世后,自己生了場大病,休學兩年,最近才復學。”
說罷,他又補充:“先生怕江少爺在學校跟不上進度,才特意為他請了家教老師。”
管家向家教老師丟了個涼涼的眼神,沒想到這位花重金請來的老師不光插科打諢,還企圖甩鍋。
“所以……”溫白流抬起鳳眸,冷冷地問道:“莫先生請你來是給江少爺的成績再補差一點?”
“溫先生,話可不能這麼說。”家教的腰漸漸不再挺拔,臉色越發慘白:“我本科畢業於國內TOP2物理學,又公派麻省理工念研究生,托福一次滿分。你應該相信我的水準!”
“你的水準就是把我們家孩子越教越菜?”溫白流臉色不變。
家教沒抓住溫白流話中的重點,繼續挖坑:“江渡兩年沒上學,基礎太差。而且他本人懶惰不訓,難以管教,我佈置的作業都不能及時完成。這樣的補課很難有成效啊!”
“原來是這樣。”溫白流‘哦’了聲,假裝恍然大悟。
“沒錯,學習這種事,講究天道酬勤,厚積薄發。江渡自己的態度不行,就是大羅神仙來給他補課,也難見奇效啊。”家教趁熱打鐵,心中喜不自禁。
江渡這孩子底子這麼差,該給我漲漲補課費了吧!
“那你說,這是什麼?”將一本練習冊丟到茶几上,這是一本理綜模擬試卷,上面工整地寫着兩個字:江渡。
“我剛才看過了,江渡的卷子都寫完了,反倒是作為老師,你的批註可不多。”溫白流眯起眼,眸中光芒變得凌厲:“請你解釋一下,你在替江渡補課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
“我……我……”家教的雙腿劇烈哆嗦,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額角的冷汗嗖嗖往下流,沾濕了他整個後背。
“莫先生給你付了多少家教費?”
不等家教回答,管家率先伸出兩根手指:“兩百五十萬。”
“兩百五十萬萬。”果然是有錢人啊,溫白流暗暗咂舌。
有錢人跟有錢人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呢。
“你這是躺賺吧?”溫白流臉上笑眯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喝了口,神色悠哉:“把合同拿來,給我看看。”
花了兩百五十萬的補課費,肯定是簽了軍令狀的。
管家趕忙將補課合同雙手奉上,對於管家的辦事效率,溫白流同樣非常滿意。
朝管家微微頷首,露出臉頰邊的兩個小梨渦。
僅僅是這樣一個微笑,便讓管家備受鼓舞,挺起胸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
“成績比期初學測提高百分之五。”溫白流將合同丟到桌上,跟練習冊並排放在一塊,場面諷刺:“這是莫先生要將錢丟進水裏你也沒本事撿啊~”
“溫先生,再給我個機會吧。我保證讓江渡的成績再下次月考時提高百分之五,不不,百分之五十!”
“不必了。”溫白流徹底喪失耐心,從沙發上站起。絲綢質地的家居服隨着他的動作垂落下來,露出一截腳踝又生又嫩:“趁我還能說話,把莫先生支付給你的補習費打回來。”
“一分都不準少。”
“我……我好歹也給江渡補了兩個月課,怎麼能全部返還呢?”家教據理力爭。
雖然他仗着江渡沉默寡言,每次補課都丟給他一張卷子,自己則坐在邊上一邊吃五星級廚師準備的精美點心一邊刷手機。
莫沉淮常年不在家,這個姓溫的花瓶對江渡又極為不喜,誰還在乎這個小啞巴呢。
“是么?”溫白流冷哼一聲:“如果我沒記錯,你每次補課管家都會為你準備精緻的茶點和進口水果。你走的時候還經常打包些零食餅乾,合同上可沒註明這些東西的價值哦。”
“你……你簡直是鐵公雞,楊白勞!”家教氣急敗壞,不顧形象地咒罵:“明明那麼有錢了,還要壓榨我們這些窮學生。”
“學生?”溫白流冷笑:“你倒是提醒我了。管家,去查查他的學歷,有沒有造假。”
這年頭,擅給學歷鍍金的人可太多了。
明明是慶大文理學院畢業的,非要說自己是慶大畢業。
專騙那些把高學歷當成一切的有錢人冤大頭。
“我這就轉賬,要微信還是支付寶?”一聽溫白流要查他學歷,家教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身,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
心滿意足地收到兩百五十萬轉賬,看到銀行卡里餘額數字瞬間漲至七位數。
溫白流滿意地眯起眼。
打發了家教,管家試探性地問道:“夫人,家教的事兒是否要跟先生打個招呼?”
把家教辭退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畢竟是莫先生親自挑選的家教,夫人招呼不打一聲就給辭了,難免會讓本就相敬如冰的兩人關係越發疏遠。
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莫先生知曉這事後責怪他知情不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