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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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的基因測序檢測出你們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在這種高匹配度下的alpha和o”
秦溟的話似乎又在耳畔響起。
春日的暖陽從落地窗大片的傾瀉而下,呂妐婇坐在輪椅上,手裏拽着那份簡報,沐浴在整片光輝下。
秦溟:“所以,你看起來這麼冷靜,不太正常。”
呂妐婇默然不語。
秦溟:“那我直接問了,親密期間你對自己的omega有什麼特別的掌控欲嗎?”
呂妐婇:“沒有。”
秦溟:“築巢行為呢?”
alpha的築巢行為,特指在alpha的易感期階段,產生的一切將omega的物品收集進自己巢穴的行為,在此期間甚至會有相當一部分的alpha會把omega圈禁在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一起度過築巢期。
這種情況因人而異,但一般等級越高的alpha,情況會愈加嚴重,性別賦予了alpha們超人的智慧和體魄,也會削弱某種東西,讓其達到某種平衡。
最顯著的區別,就是易感期的情緒控制能力,alpha的情緒控制一直是一個有待加強的話題。
全國的S級alpha並不多,但有專門的研究顯示,S級的alpha除了情緒問題,還會出現不同的身理健康問題。
“曾經有一個物理學天才alpha,S級,只活了二十歲。還有一個音樂學家alpha,因為對人類藝術的失望,選擇了自殺。”秦溟說,“當然也有些活得比較久的,有兩個入獄了,因為對omega施虐,被逮捕入獄,服刑結束后成了研究對象。”
秦溟:“我暫時不能定義你的情況,不過可以先做個假說,這或許是一種情緒障礙症,”
呂妐婇道:“沒有。”
秦溟:“沒有什麼?”
呂妐婇:“築巢行為,我從來沒有。我非常尊重我的伴侶,她是獨立的個體,我不應該左右她。”
秦溟突然問:“你的250系統在說什麼?”
052宛如一個拋棄人類禮教的瘋魔,不停在朝呂妐婇耳語:“不,你應該囚禁她,把她鎖在一個漆黑不見底的地下室,馴養她,奴隸她……”
呂妐婇靜默不語。
秦溟笑了笑笑:“猜也能猜到是什麼,黑暗面是每個人心底都存在的東西,特別是alpha,你想想,一個強大的alpha面對柔弱的omega時,很難不讓人……”
“可憐才惹人愛。omega就是這樣,不是嗎?”秦溟笑道。
呂妐婇微微側目:“她是一個人,我應該尊敬她,而不是看作一個玩物。”
052在呂妐婇的大腦里陰測測說道:“她是個omega,alpha和omega之間,哪有什麼平等?她就是個玩物,只有依附alpha,才能活下去。”
秦溟:“我認為你愛她。”
呂妐婇:“我們是契約婚姻,為期三年,她為了我應付家庭,我為她償還欠款。長期的親密或許會讓我們產生一些感情,但我認為分開之後,時間會消磨掉這一切。”
秦溟哦了聲:“你把徹底標記了嗎?如果徹底標記了,我很難說……雖然歧視是陋習,但還是有人在意的。”
呂妐婇:“不,我們的關係除非必要的人,並沒有大肆對外公開,我也不會隨便的徹底標記她。”
“你們的合約婚姻是保密的?”秦溟問。
呂妐婇:“是。”
“你說錯了,只有黑蓮花從來不對外公開你們的關係,”052說,“她嘴裏的保密,到底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三年結束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尋找自己的白月光?”
秦溟認真的說:“我很驚訝,畢竟很多alpha在擁有伴侶后,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朝世界宣佈主權。”
呂妐婇看向窗外,春日下,行人匆忙,她看了一會,冷漠道:“不,我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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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婉清洗完澡,一開門,太陽花的信息素便從浴室里噴播而來,盈滿整個宿舍。
有人叫苦:“婉清,你又沒開通風?全宿主都是你的味!”
“奧喲,”朱婉清擺手,“那我又沒有發情,怕什麼啦,我關上門了,行了吧。”
大家拿朱婉清沒辦法,只得看向另一邊的靳思闕,“思闕,快管管她。”
靳思闕笑了笑,朝朱婉清說:“婉清,以後記得開通風,不要這樣了,好嗎?”
靳思闕的聲音輕柔而低啞,不是清泉一樣的清澈,像是泉底輕緩淌過的沙礫,帶着頂點性感的啞。
朱婉清湊近靳思闕:“不對啊。”
靳思闕看着筆記本,繼續寫自己的期末論文,“怎麼了?”
“你的聲音好像啞了,最近熬夜了?”朱婉清問。
靳思闕一愣,抬手撫了下嗓子,說:“我去唱了幾場貴妃醉酒,可能是用嗓過度了。”
朱婉清大驚失色:“我去!你怎麼不愛護自己的嗓子!你這個可是金嗓子!壞了怎麼辦!”
靳思闕笑道:“不會的,我心裏有分寸。”
朱婉清拖來一張椅子在靳思闕身邊坐下,問:“在哪裏唱的?怎麼不叫我去聽?”
“嗯。”靳思闕回頭,雙唇抿笑,微微側頭打量朱婉清好奇的表情,說,“不告訴你!”
朱婉清:“……”
朱婉清一愣,繼而臉上一紅,低頭將臉埋進了手心裏。
靳思闕:“怎麼了?婉清?”
朱婉清聳肩,朝桌子上一趴,做屍體狀。
靳思闕着急的推了推朱婉清:“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說……原因你知道的。”
“沒有。‘朱婉清咕噥兩聲,悄悄抬頭瞥靳思闕,“我就是覺得你太可愛了,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靳思闕一愣,抿唇一笑,臉上也浮出兩點紅暈。
“受不了了。”室友在一邊哀嚎,“我求求你們了,你們兩個能不能別整的跟情侶似的,行不行?”
朱婉清嘿嘿直笑,站起身一巴掌在室友肩上一拍,然後猛地低頭湊近,在室友臉上一啄:“小白,吃醋了啊?”
小白尖叫一聲,原地起跳蹲到椅子上,捂着臉頰,雙目怒瞪看着朱婉清:“朱婉清!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燦爛。”
靳思闕失笑,看了眼時間,起身收拾桌面,“我今天不住在宿舍里了。”
打鬧不休的兩個人停下來,轉頭看向靳思闕,小白問:“要回家啊?”
靳思闕拉上背包拉鏈,笑道:“嗯,家人今天出院,去接她。”
宿舍從外被關上,小白和朱婉清對視一眼,動作整齊的撒開手,各自白了對方一眼。
“又回去了,你和思闕關係這麼好,她說的家人到底是誰啊?”小白對着鏡子整理後頸,把朱婉清都皺的阻隔貼重新貼好。
朱婉清聳肩:“不知道,她不跟我說這些。”
小白尷尬呃了聲,說:“她不是孤兒嗎?”
朱婉清:“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吧。”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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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闕怎麼來了?學校今天沒課?”醫院外,郭姨將呂妐婇的私人用品一一放進後備箱。
靳思闕打開車門,攙扶着呂妐婇坐進車裏,“沒課了,阿婇出院我放心不下。”
呂妐婇說了聲謝謝,靳思闕點頭一笑,去幫郭姨整理東西。
“回家還是?”靳思闕關門上車,坐在呂妐婇的身邊,郭姨坐在副駕位,聞聲回頭看來。
呂妐婇:“送我去一趟公司。”
靳思闕小聲問:“要不要再休息兩天?”
呂妐婇搖頭,一手撫摸上靳思闕鬢角散發,替她挽好,說:“你先回去,我下班就回來。”
靳思闕抿唇一笑,坐直身和呂妐婇拉開距離,拿出手機開始聽歌,並摘下一隻耳機分給呂妐婇。
兩人並肩靠在一起聽歌,一個冷一個熱。一個沉默寡言一個善言善語。
alpha穿着西裝領帶,模樣禁慾而疏離,omega穿着半短襯衣配一條及膝百褶裙,像點枝頭展露那點新綠,青翠欲滴。
omega依偎在alpha身邊,兩個人挨在一起,一起在手機上挑歌,湊在一起的畫面十分美好和諧。
郭姨收回目光,欣慰一笑,靳思闕雖然家世一般,但自身從來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喜歡這個?”呂妐婇看着靳思闕手裏的流行曲歌單,同樣的一首歌,靳思闕已經循環了三遍了。
靳思闕:“喜歡啊。”
呂妐婇:“聽了好幾遍了。”
“嗯,”靳思闕漫不經心道,青草味的淡淡香味躥入alpha的鼻腔,“膩了為止。”
“膩了嗎?”呂妐婇問。
靳思闕疑惑的看着呂妐婇,下巴微仰,懵懂的眨巴了下眼睛,像只單純的小獸:“這首歌我聽了很多年了。”
呂妐婇唔了聲,不再說話,將臉瞥向窗外。
靳思闕斂下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呂妐婇,問:“幻聽的癥狀還有嗎?”
“快康復了,”呂妐婇道,繼而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影響工作和生活。”
但事實上,052就像個話嘮一樣在她的腦海里瘋狂輸出:“哦哦哦,黑蓮花靠近了!她笑了,她在偷偷嗅你的信息素……距離上次標記已經過了半個月,她在暗示你,是時候交公糧了。”
車停在了A市金融中心豐躍大廈樓下,這棟寫字樓,23到27上下五層全是LE在華國的辦事處。
呂妐婇闊別工作環境已經快一個月,車禍之後,所有工作都由秘書送到醫院,呂妐婇遠程辦公,全靠公司幾個得力助手,才勉強維持至今。
“要不要進去坐坐?”呂妐婇問。
靳思闕搖搖頭,她還是個學生,面對窗明几淨的豪華寫字樓,有一種畏生的恐懼感:“我就不去了,你晚上早點回來。”
052:“如果你強烈要求,她便沒有理由拒絕。”
呂妐婇朝靳思闕點頭,撐起身體下車,郭姨和司機已經將輪椅從後備箱卸了出來,總裁辦公司秘書早已下樓等待,正侯在車邊,等呂妐婇。
“回見。”靳思闕將車窗降下,朝呂妐婇小心的揮揮手。
呂妐婇笑:“回見。”
“如果她想,就不必我多說。”呂妐婇這才回應着腦海里的052.
052:“總裁,你有些過於沉默寡言了,你沒發現嗎?從你下車到坐上輪椅,就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
總助按動電梯,電梯降下,門開,呂妐婇操縱輪椅滑進,直到門合上,那些探究好奇已經惋惜的目光才被隔絕在外。
不。
還有一道目光。
電梯叮咚一聲,門開了,總助小心翼翼的推着輪椅,恨不得連呼吸都不要進行,就怕打擾了辦公室。
27層,總裁辦工區,及行政區總部和財務室,分佈在不同的區域。
今天,整個LE分佈都顯示出了出奇寧靜氛圍。
052:“她們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借認真工作來表明自己並沒有東張西望,以免看到殘疾的總裁,不小心露出惋惜表情,第二天就會因為左腳踏入辦公室而被開除。”
“我看起來像這種人?”呂妐婇問。
總助大驚失色,低聲問:“呂總,您有什麼吩咐?”
052:“啊哈哈。”
呂妐婇吩咐:“安排會議。”
總助:“是!”
“現在辦公室一定很熱鬧,大家一定在討論,呂總年紀輕輕就下身癱瘓,二十六不到……”
呂妐婇打開電腦,接入公司系統,開始閱讀近一月漏掉的高層會議紀要。
052:“你不信嗎?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為謠言只會越傳越烈,肯定已經有人在討論呂總命不久矣了。”
“當然了S級alpha的氣場一向很強,而且各種性別的人在LE公司的入職率相差無幾,換句話說,公司有相當一部分的omega,即便是你殘疾了,還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
“所以,黑蓮花簡直是不知好歹……”
呂妐婇動作一頓,思索片刻后,回答了052的前面那句話,“所以,我需要做什麼來證明我的健康?”
這是呂妐婇第一次朝052開口求助。052精神振奮道:“需要一場盛大的聚會。”
呂妐婇面無表情的扯了下嘴唇。
會議室在半個小時後進行,呂妐婇的輪椅是郭姨找德國訂購的,擁有基本的升降功能,至少能讓她在腿腳不適的階段,依舊保持着生人勿進的冷漠和高大。
以至於員工都害怕這個本來就雷厲風行的boss因為重病變得更加變態,彙報工作時,都顯得十分小心翼翼。
【我到家了。】靳思闕發來一條信息。
呂妐婇手指輕點會議桌,正在述職的人事主管話語一頓,有些驚恐的看着呂妐婇。
【嗯。】呂妐婇簡單回復了消息,這才示意人事繼續。
人事磕絆道:“是……”
呂妐婇聽完報道,眉稍微抬,人事緊張到屏息,瞬間僵硬在原地。
“入職了嗎?”呂妐婇問。
人事說道:“還在接洽中,總部的意思是……”
呂妐婇:“把他們的簡歷發到我的郵箱。”
人事:“……是。”
“下一個問題。”呂妐婇道。
直到午後,會議方才結束。
會議結束,呂妐婇在會議室逗留了片刻,推着輪椅出來時,恰好撞上幾個去開水房接水的員工。
“她越來越不近人情了,看來車禍給呂總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呂妐婇恰好聽見這句話,她沉默,特地等員工離開開水房,才回到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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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你竟然走神了?”陸白玫端着咖啡,另一隻手拿着筷子在呂家送來的盒飯里尋找自己喜歡的菜。
“你老婆的手藝很不錯啊。”陸白玫道。
呂妐婇眼底露出一絲欣賞目光:“嗯,她一直在學習廚藝。”
052插嘴:“但不代表她喜歡,有可能是‘一個妻子的標準’強迫自己學習的。”
呂妐婇笑容消失,開始專心看起文件,052哎哎直叫,直呼頭腦發暈。
陸白玫抬頭,好笑的看了眼呂妐婇:“哎,我覺得那個秦醫生說的非常有道理哦。”
呂妐婇這才從一眾文件中抬頭。
窗外已是月明星稀。
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呂妐婇揉了揉眉心,看向那便當,才想起是傍晚時,別墅的司機送來的,應該出自靳思闕的手藝。
前台送來盒飯時,曾特地囑咐過,送便當的人讓她及時吃飯。
052:“你是不是在想,這是靳思闕做的飯,你不僅沒有吃,還忘記了和她約定的早點回家。”
陸白玫:“你的便當應涼了,順便就給我當宵夜吧。”
呂妐婇冷漠道:“不。”
“哦——”陸白玫意味深長的拉長語調,“不是說不愛嗎?這種一份便當的羅曼蒂克佔有欲,不會發生在現實里呂總的身上吧?”
呂妐婇抬手示意陸白玫隨意,陸白玫歡歡喜喜拿走便當,叮熱之後,在呂妐婇面前大吃特吃。
陸白玫一邊吃一邊讚歎:“不錯不錯。”
飯香味瀰漫在整個總裁辦公室內,呂妐婇稍顯煩躁的揉弄眉心,一指掃過桌面鍵盤,將兩份簡歷打回了大洋彼岸那端的LE資本總部。
陸白玫:“說真的,你真不考慮找一個副總?你離開公司的這一個月,公司差點就炸鍋了。”
呂妐婇:“有你在。”
陸白玫:“抱歉,你實在高估我了,你不在公司坐鎮,我連貴公司的財報都看不到,除了時常被安排去慰問你,簡直閑得不要太幸福。”
呂妐婇淡淡一笑:“抱歉,是我委屈了財務長,我可以補償。”
“挺好的,”陸白玫揶揄,“有多少人想要我這種只拿工資不用上班的工作?做夢都夢不到呢。”
052:“我好像沒有做夢的功能。”
十個小時的時差,金融街的公司還沒上班,呂妐婇關掉電腦,催動行李和陸白玫一起離開公司。
“喝一杯?”陸白玫說道,並將手機遞給呂妐婇,讓她看兩公裡外的酒吧定位。
052:“去去去!”
陸白玫:“總裁大人趕着回去疼老婆嗎?”
呂妐婇說道:“這種地方,信息素混雜。”
陸白玫:“還好吧,總裁不去聞聞野花香,怎麼證明自己喜不喜歡家裏的那朵花呢?”
“陪你。”呂妐婇道。
陸白玫:“算你賠罪。”
052:“黑蓮花的信息素是野草,這個可不是太好的隱喻。”
半個小時后,兩個人來到酒吧,陸白玫佔據了一個吧枱,呂妐婇身高輪椅,恰好能達到和高腳凳一樣的效果。
酒吧里的人紛紛看過來,許多人都在竭力憋笑。
陸白玫:“這輪椅真不錯。”
呂妐婇冷漠道:“需要可以送你一個。”
陸白玫抱着酒杯哈哈狂笑。
呂妐婇:“一杯威士忌。”
調酒師遞來一杯威士忌,目光善意的在呂妐婇一掃,說:“alpha?”
呂妐婇頷首。
“有許多omega在看你哦。”調酒師笑着說。
呂妐婇:“抱歉,我無法回應。”
調酒師笑着離開了,幾個omega和調酒師交換目光,似乎從後者的目光中確認了這個一個不好惹的alpha,紛紛掃興離開。
“輪椅也是一種情趣啊,”陸白玫說,“用不着為這個自卑。”
052:“看,你依舊很受歡迎,好多omega都在看你。”
“你對我誤會很深。”呂妐婇說完,手掌下的手機輕輕震動,是靳思闕發來的消息,說她已經回學校,準備睡了。
已經接近零點。
想必她在家等到很晚,呂妐婇拿着手機,思索該如何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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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來了一個極品。”一個女omega坐下來,朝沙發上的人堆左右擠,擠出一個空隙,翹起長腿開始抽煙。
“什麼樣的極品?”
“坐輪椅的。”女omega說,“看氣場像alpha,有人感興趣嗎?”
“輪椅?”
眾人爆笑。
“人殘志不堅哦。”
U形沙發隔壁一個小卡座,陳小月豎著耳朵聽八卦,朝一邊靜靜看着舞池燈光的omega打趣:“這個輪椅,不會是你們家那個怨種吧?”
靳思闕微微一笑,挪回目光:“她應該還在加班。”
陳小月哦了聲,“我想去跳舞。”
“去吧。”靳思闕笑道,“跳完送你回酒店。”
“別啊。”陳小月哀嚎,“說好了給我接機,你還害我多等一分鐘,就不能陪陪我?哦,想要回去陪你那個合約妻妻?”
“渣A一個,死了最乾淨。”陳小月不滿道,從下踢了一腳靳思闕的椅子,“你天天演習不累,什麼時候能做回自己,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靳思闕一身學生氣打扮,笑容和素顏妝容也與魑魅魍魎遍佈的酒吧有着格格不入的氣質。
“都可以,我無所謂,只是怕你想要alpha,我在反而打擾你了。”靳思闕道。
陳小月哈哈大笑:“哪有!只是太晚啦,只能來酒吧消遣咯。”
靳思闕不置可否,繼續等待呂妐婇的消息,以往,即便是等不到回復,她也會在兩個人的聊天界面里留下最後一句晚安。
陳小月湊近看過來,恨不得仰天長嘆一口氣:“你就不該理她的!思闕!”
靳思闕:“沒事。”
“沒事?”陳小月湊近,認真審視靳思闕的臉龐,“那我之前看到你身上的那些傷,都是假的?思闕,她家暴你……”
靳思闕表情一變,眉眼帶着危險神色,正要說些什麼時,手機便嗡嗡震動了起來。
【呂-來電】
陳小月指着靳思闕的手機,納悶道:“她竟然給你打電話?不會是發現了你不在家裏,來查崗的吧?”
靳思闕搖頭示意不清楚,起身離開卡座:“我出去接。”
“行,”陳小月一同起身,跨進舞池,“有事call我,別走太遠。”
“知道了。”陸白玫簡直敗給呂妐婇了,只得告饒,申請去路邊抽一根煙就離開,“總裁,咱們待了半個小時嗎?剛來你就說走,能不能不掃興?”
酒吧里的信息素味道過於雜亂,呂妐婇的腺體直到現在仍然有些不適的漲鼓感,她坐在輪椅上,神情冷淡道:“抱歉,但我大病未愈。”
“沒接?”陸白玫問。
呂妐婇嗯了聲。
052問:“我猜黑蓮花是出去鬼混了,就像你一樣。”
呂妐婇蹙眉:“正常的社交我不會阻止。”
“酒吧是單身狗的殿堂。”052說,“你看陸白玫。”
路邊,陸白玫不知何時已經在搭訕一個女omega了。
不遠不近的地方,尚有些許omega或者不知情況的alpha在打量呂妐婇。
呂妐婇目光與其對視,那些暗中窺伺的目光立刻便察覺到了壓力,紛紛轉開腦袋。
忽而,突兀的,呂妐婇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
她穿着簡單的衛衣牛仔褲,藍色危險襯得氣質很乖,一頭內扣微卷的頭髮梳成了高高的馬尾,一個筆記本大小的背包,綉着一叢葉草的那面正對着呂妐婇。
思闕?
呂妐婇蹙眉,看向手中因長時間無人接聽自動掛斷的電話。
靳思闕靠在一根電樁下,五指伸進髮根里,懶懶鬆了松馬尾,她沒什麼表情,只看着夜空靜待了兩分鐘,然後回撥了呂妐婇的電話。
手機嗡聲震動。
052:“她撒謊了。”
呂妐婇接起電話,輕聲餵了下。
靳思闕低啞乖巧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阿婇?你忙完了嗎?”
呂妐婇嗯了聲,這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太了解靳思闕,“你在哪?”
靳思闕無聲而諷刺一笑,說:“我回學校了,鍋里給你留了宵夜,餓了你就……”
“思闕,”呂妐婇的聲音透過聽筒有一股電流沙啞感,似乎摻雜着冰洌的氣息,令omega的汗毛在那一刻幾乎倒立了起來,“你在哪裏?”
靳思闕沉默了一秒,站直身,“我在學校。”
“回頭。”呂妐婇說道。
靳思闕下意識回頭,這一刻,她還未來得及調整表情,唇紅齒白的妍麗嬌顏上,是一雙冷漠無情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