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狼性大發
聞可知道要見家長,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見家長。
就隔了半天,完全沒準備,稀里糊塗的就被霍崢則帶了回去。
霍家老宅是一處坐地極廣的中式豪宅,車子駛進外圍的林蔭大道,兩旁都是密密匝匝的梧桐。
有人在大道附近巡邏,私密性極強。
聞可被壕得說不出話。
還以為他買的大別野已經夠壕了,和霍家老宅一比簡直貧民窟。
果然真正的有錢人都不顯山不露水,霍家的人極少出現在公眾媒體面前,一個賽一個低調,但也一個塞一個有錢。
聞可不了解霍家其他人,但至少霍崢則是確實壕得很離譜。
來的路上他偷偷觀察了車上,發現霍崢則手邊的那件國畫石煙灰缸有些眼熟,查了下才發現見過。
在之前出席的一個慈善拍賣會現場。
煙灰缸最終成交價是四百萬。
聞可:“……”
有錢人,別太荒謬。
淡青色的如意門前,勞斯萊斯慢慢停了下來,立即有人迎了過來。
“先生。”
霍家的門童也穿得西裝革履很是精幹,恭恭敬敬的打開門,但沒想到入眼的第一個人並不是他熟悉的男人,而是一個極漂亮惹眼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件象牙白的春季高定襯衫,身姿瘦削纖細,皮膚白得有些刺眼,一時之間讓他分不清究竟是襯衫更白還是膚色更白。
尤其是青年發色深黑,眉眼精緻得好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對比強烈的色調風格在同一個身上迸發。
門童看呆了片刻。
這是……先生帶回來的?
所幸他反應極快,愣神也被很迅速的掩蓋過去,他站到旁邊讓開車門。
青年走了下來,男人緊接着長腿跨下,緊緊扣住了青年的手。
“別緊張,有我。”
霍崢則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聞可第一次被人以這麼親密的姿勢拉着,肌膚相貼的溫熱觸感讓他后脊發麻。
太不習慣了,但想到有門童在場,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句很膩的話。
“嗯,有你在我不緊張。”
霍崢則不知道是沒忍住還是故意臊他,鼻腔哼出聲淺笑。
聞可心裏都麻了。
這不第一次嘛,裝不像也正常,有什麼好笑的。
進去的路上霍崢則在他耳邊突然問了句:“不是演員嗎?”
聞可:“?”
“演員的基本素養。”
聞可聽出來了,霍崢則在刺激他,嫌他演的假。
很好。
雖然聞可演過的幾部戲表現都不搶眼,他的定位也並不是演員,但是工作是這份工作,霍崢則這麼說話就很不給面子了。
他這個人最不經激。
“是演員。”
聞可一字一句扯謊,從霍崢則修長的大手間掙出來,然後很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故意道:“寶貝,走吧。”
霍崢則身體一僵,轉頭在他臉上打量了很久。
“你確定要這麼叫?”
聞可還不知道這個稱呼有什麼威力,以為向來清心寡欲性情冷淡的霍崢則被他噁心到了。
很肯定道:“當然確定,這樣顯得我們感情好。”
十分鐘后,聞可就後悔的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了。
今天說的見家長只是來見見霍老爺子,其他親戚朋友並不在,所以客廳空蕩蕩的很安靜。
霍老爺子盯着他倆,那表情彷彿在哥倫布之後又發現了什麼神奇的新大陸。
聞可感覺自己臉都穿孔了。
霍崢則半摟着他的腰身坐在沙發上,宣誓所有權一樣,圈着他慢悠悠的剝了個橘子。
“很甜,嘗嘗。”
滾燙的氣息噴洒在耳邊,聞可直接紅了半張臉。
他搶過橘子伸手遞給老爺子,語氣很乖道:“父親,您吃。”
霍老爺子最喜歡的就是聞可這句“父親”,明明有七個兒女從小叫到大,但就是不對味。
只有聞可這句才管用。
他一臉笑容的接過來,問道:“我還沒問你和阿則是怎麼認識的,老頭我年紀大了,對你們年輕人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正好你們和我講講。”
聞可下意識去看霍崢則。
對方給了他個眼神。
聞可:“?”
救命,看不懂。
但霍崢則明顯沒有接話的意思,聞可腦內飛速運轉,開始即興編故事。
“我和阿則是在一個慈善晚宴上認識的……嗯……”
然而他的鬼話只來得及說了個開頭,霍崢則就說道:“阿則?你平時不是都叫我寶貝嗎?”
男人垂眸把玩着他的手指,語氣里全是不滿。
聞可人傻了。
難道他要說“我和我家寶貝是在一個慈善晚宴上認識的”嗎?
其他倒還好,主要怕老爺子把隔夜飯吐出來。
“啊……是……”
所幸最後老爺子被他倆逗笑了,也沒再追着問,聞可總算逃過一劫。
他發誓,他以後再也不給自己挖坑了。
但聞可不知道,發這種毒誓本身也是在挖坑。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隨口問了一句兩人近期有沒有結婚的打算,霍崢則在給他剝蝦,聽到問題時正好剝完一隻,放到了碗裏。
剛要說話,聞可就開了口,好像是得到了那隻蝦的鼓勵,和霍崢則的意思南轅北轍的說道:“我們平時工作都比較忙,打算先相處一段時間看看,結婚畢竟是大事,一年半載的有點太着急了。”
意思就是沒考慮。
老爺子一聽一兩年內不打算結婚,當場就不樂意了,看着霍崢則。
“都相處這麼久了還不能給人家安全感,你這個男朋友怎麼當的?工作重要還是伴侶重要?要我說就是你不負責,談了這麼久今天才帶回家裏見家長,哪個人願意和你結婚?”
霍崢則:“父親教訓的是。”
聞可剛要擺手解釋,老爺子就又看向他。
“可可,你放心,你在這個家一天,老頭我就給你做一天主撐一天腰,他敢欺負你我就收拾他,你不用有太多顧慮。”
“沒有沒有……”
“你和阿則這段時間就住在老宅吧,正好我一個人住冷清,你們多點時間相處,也能陪陪我,老頭我一個人太孤單了。”
聞可:“……”
這事沒得拒絕。
老爺子房間都讓人收拾好了,今天就要讓他們入住。
聞可被趕鴨子上架,吃過午飯後霍崢則就帶着他上了樓,當著老爺子的面反鎖了房間門。
好一個情侶套間……情趣酒店都不帶這麼周全的。
聞可這個坑挖的實在太大,掉進去就出不來了。
他扒着門把手不肯動。
霍崢則:“父親急這件事急了很多年,我們說不結婚,他肯定不滿意。”
聞可眼神詢問,所以呢?
霍崢則:“我們本來可以先應下結婚的事,然後一個月後找借口和平分手,只要理由到位,父親不會說什麼的。”
聞可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張床一張被子他們要睡一塊這件事,臉從通紅轉向了通黃。
他道:“你確定我們說半年內結婚霍老先生不會以同樣的理由讓我們留在這裏加深感情嗎?”
霍崢則這會倒誠實:“不確定。”
媽的,還不是在驢他。
“我們住多久?”
霍崢則拉開桌前的抽屜,一眼掃到了裏面堆放得整整齊齊的安全套。
然後神色自然的又合上,說道:“住到父親相信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聞可:“什麼意思?”
“狼來了的故事聽說過嗎?”
聞可也不知道怎麼的,一下想岔了,腦子裏全是那天採訪自己當著主持人的面講的那個什麼“狼愛上羊”的破故事。
霍崢則開口后,他腦內的故事更是猶如脫韁野馬,已經進行到狼把羊叼回窩舔毛這一步了。
“父親催婚,我以前經常騙他我在談,次數多了他就不信了。”
故事來了個急轉彎。
聞可:“……”
合著是因為你天天驢人唄。
聞可靠着門,無情戳破:“霍先生,你這次還是在騙他。”
霍崢則:“嗯,所以要演得像一點。”
男人炙熱的視線又看了過來。
聞可今天在外面叫他“寶貝”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個眼神。
行吧行吧。
“我努力配合。”
霍崢則:“配合應該不夠。”
聞可:“?”
“得主動。”
下午聞可就知道這個“得主動”是什麼意思了。
老爺子明晃晃的展現出了自己對他倆談戀愛這件事的不信任,關上房門不行,得讓他看見才作數。
於是回去后剛過一個午休的時間,他和霍崢則就又被喊出去了。
老爺子:“阿則每回回家都喜歡在花園那釣錦鯉,今天天氣不錯,你們過去散散心。”
聞可還沒想明白釣錦鯉是個什麼操作,霍崢則就牽住了他的手。
說道:“會釣魚嗎?”
聞可搖頭:“只見過,具體不會操作。”
“我教你。”
老爺子背着手看他倆出去,慢悠悠跟在後面。
花園的八角涼亭里。
聞可個子本就不是特別高,穿鞋才險險一米七七,霍崢則保守得一米九,何況不止身高,體型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霍崢則被他從後面圈在懷裏時,感覺身後就是一堵牆。
霍崢則調整着手裏的魚竿和魚餌,弄好以後遞給聞可。
“拿好。”
聞可說不會是真的不會,兩隻手抱着魚竿,身體都繃緊了。
他耳朵剛剛夠到男人喉結的地方,動作間時不小心碰了一下。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靠的可能不是人,而是一塊燒紅的爐鐵。
紫檀透雕躺椅上,聞可坐在他腿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
“放輕鬆。”
霍崢則的手扣住他的腰往後拉了拉。
聞可貼着他,心說,你嗓子這麼啞,沒看出來你多放鬆。
媽的。
霍崢則喉結滾動,聞可的耳朵能清晰的察覺到男人頸間凌厲的突出。
“手抬高點。”霍崢則說。
聞可聽話的抬高,結果抬太高,霍崢則手沒動,只食指中指抬了一下,就輕輕鬆鬆就把他壓了回去。
握着魚竿的手被另一雙手包裹住,掌心剌人的繭硌着他的手背。
聞可看着橫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
心裏在跑偏,好長的手指,好分明的骨節。
但其實也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了,聞可之前就身體力行的體驗過。
霍崢則看着小臉通黃的青年,迅速和他想到了一塊。
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再想下去就不禮貌了。
兩分鐘后,錦鯉很給面子的上了鉤。
在涼亭里自己和自己對弈的老爺子比他倆還激動,棋子扔回棋罐,中氣十足的叫了聲“好”。
霍崢則幫他把魚弄了下來,放在透明的水桶里。
像火焰在竄。
怪好看的。
“親我。”
這道聲音說得很低,聞可確認老爺子不會聽到,這話是悄悄說給他的。
頓了片刻,福至心靈。
他突然轉身,摟住霍崢則的脖頸。
“魚很漂亮,謝謝你,寶貝。”
他在男人側臉上落下一吻。
老爺子看樣子信了。
但“狼來了”的這位主角不太好,唔,狼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