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他穿官服

42. 第四十二章 他穿官服

說是要罰跪上一天一夜,但因為這日是李懷敘正式上朝的第一日,皇帝終究還是發話,要他一大早便起來,準備去上朝,順便,連他的官服都叫人備好了一份送到承德殿。

在幾個拼湊的蒲團上縮了一夜的李懷敘,換上暗綠的官服,梳整齊髮髻,一時又俊的不是單單好看兩個字足以形容。

公孫遙在淑妃宮裏用過早飯,便一直等着他下了早朝來接自己。坐在屋中陪着淑妃聊天的間隙,她的眼神便時不時地瞟向屋外。

她擔心他又會出什麼么蛾子,被皇帝扣在身邊出不來。

但幸好,在烈日的光暈將將照耀到屋門口的時候,她看見背着晨光,有一道綠色的身影在大刀闊斧向自己走來。

平日裏的李懷敘,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綢緞,裁剪得體,滿眼華貴,穿這種純素色的官服,倒是頭一遭,公孫遙不過只瞥了一眼,便覺得眼前一亮。

六品屯田司員外郎,按朝廷的規制,便是暗綠官服,腰間銀飾,外加一頂襆頭,方圓正好,束縛着官員的身姿。

按理說,這樣的打扮,完全沒法同尋常時候李懷敘的衣着相提並論,但也就是這樣的打扮,叫平日裏對他常常是無動於衷的公孫遙,覺得自己看過之後便移不開眼了。

他的身姿板正,正經起來的時候,其實很有名士儒雅的風範,這一身暗綠的官服,雖然有些許束縛住了他活潑愛動的天性,但也徹底激揚出了少年意氣風發之感。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哪個少女在閨中的時候,沒有幻想過這樣一位登科及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婿呢?

即便還有淑妃看着,即便還有不少的宮人們圍着,公孫遙望着他,嘴角還是忍不住直往上揚。

是,只要此刻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李懷敘不要說話,便就是她曾幻想過的,最好的郎婿模樣。

他在一步步向她走來,打算接她回家。

“母妃!娘子!”

可惜,李懷敘天生有嘴,且極愛說話。

他一張口,便打破了公孫遙所有的幻想,叫她立時拉平了嘴角。

“母妃,娘子,瞧我今日這身如何?”

他邀功似的,張開雙臂在她們面前展示。

公孫遙捧起茶盞,佯裝淡定。

淑妃則是直接蹙起眉,道:“叫你去上朝,你以為是叫你去試衣裳的?”

“我……”

“若非是你父皇開恩,今日放了你過去,我看到時候百官們會怎麼笑話你,第一日上朝,還敢惹事。”

淑妃滿臉的沒有好氣,顯然是不想聽他的解釋。

“你今日回府之後,記得好好閉門思過。一人受罪也就罷了,還累的遙遙擔心你,連夜掐着宮門快關的時候過來。你如今是成家的人了,做事不能只圖一時享受,還得想想你的妻子,你們將來的孩兒,你知道嗎?”

李懷敘本還想再反駁反駁,但一聽到妻子和孩兒,登時便老實了。

順便,他還瞥了一眼公孫遙,暗戳戳藏着亮光的眼神明晃晃地在告訴她,原來她昨夜那麼擔心他,他都知道了。

他按捺住心下的竊喜,在淑妃面前畢恭畢敬道:“是,兒臣知道了。”

“你若真是知道便好了。”淑妃又斜他一眼。

“賭坊之事,我會想辦法與蕭貴妃解釋,你回去不許再給我惹禍,下回再想幹什麼事情,記住我的話,務必給我想仔細了!”

“是。”

李懷敘嘆一聲氣,知道公孫遙回到寧福宮,必定會把賭坊的真相告訴母妃。

待他們一道退出寧福宮后,他才放肆地抬起一隻手,摟上了她的肩膀,故作輕鬆地問道:

“王妃適才可都聽到了?”

“聽到什麼了?”

“母妃說能解決此事,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不需要再向三皇兄他們賠禮道歉了?”

“……”

公孫遙咋舌於他的心大,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你三皇兄今日早朝時,情況如何?”

“不太好。”李懷敘皺起俊朗的五官道,“他一下早朝便被父皇喊去了居正殿,估計不會那麼輕易地出來。”

居正殿便就是皇帝的御書房,通常皇子們犯了錯,便就是被拎到那裏教訓。

李懷敘雖然不是諸皇子中參與國事最多的,卻是去過居正殿次數最多的。

公孫遙一言難盡道:“今日早晨,我聽聞寧王妃也進宮了,應該是去了蕭貴妃處。”

蕭貴妃是寧王的生母,如今他們夫婦倆犯了如此大錯,自然要進宮找她商量對策。

李懷敘欲言又止,默默邊走邊吞咽了下口水。

“但願三皇兄能逃過此劫吧……”他喃喃道,“等他平安了,我一定請他好好吃頓酒,還是得自己賠了罪,心裏才踏實。”

公孫遙最不想聽到的,便就是此類話。

還請他喝酒?真不怕他在宴上便直接對你拔刀相向呀?

她默默忍住又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問道:“我昨日說的,叫你趁早想辦法去外放,你放在心上沒有?”

“昂?真的要去外放?”李懷敘不確定道,“我才入屯田司第一日……”

“那你昨晚說的,都是騙我的嗎?”

“那自然不是!”

公孫遙撅起嘴,儼然不信他這種鬼話。

眼看着宮門就在前頭,自家的馬車也已經安排好了,她掙開李懷敘的攬顧,自顧自走在了前面。

煙紫的裙袂隨風飄揚,晃在李懷敘眼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小巧的身影便已經走出去一大截。

前方朱紫的城門,映着他的妻子,身姿極美,像是一隻急忙要翩飛出去的蝴蝶。

“我說真的!我不是騙你的!”

他急急忙忙抬腿,追了上去,再次在宮門處攬上她的肩膀,旁若無人地俯身貼着她道:

“我說真的,真的,真的不是騙你的!你待我先在屯田司裝模作樣幾日,好歹是父皇安排我去那裏的,我總不能才幹了一日就說要走,那他勢必又會狠狠地教訓我一頓,萬一還生氣不放我走了,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就這麼貼了上來,公孫遙看看左右兩側的宮人和守衛,只覺自己臉都要丟盡了。

她甚至沒聽清他都說了些什麼,只想奮力地推開他。

卻沒能同上回一樣如願。

一番糾纏下來,只是叫李懷敘更加抱緊了她。

“我說真的!”他站在大道正中,非要堅持道。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真的了。”公孫遙無奈道,“你先鬆開我……”

“那你回家之後,不能再因此與我生氣了!”他倒還知道為自己求一道保障。

公孫遙已經難為情到不敢再去看四周的人,只能拚命點着頭,承諾道:“好,絕不因此對你生氣!”

李懷敘這才滿意,鬆開她薄薄的脊背的同時,又牽緊她的手。

“老九!”

正當李懷敘把人哄好,兩人都準備踏上馬車回家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

夫妻倆雙雙回頭,只見到是一位肚皮圓滾,富態盡顯的紫袍官員。

他正不徐不緩地向這邊走來,邁着四方步,臉上帶着祥和的笑意。

雖然不認識他是誰,但從他的官服和對李懷敘的稱呼上,公孫遙基本便能斷定,他是位李懷敘叔伯輩的王爺。

而且,很有可能便是跟李懷敘關係最好的那位,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淮王。

果不其然,李懷敘很快便爽朗地回他:“五皇叔!”

“哎呦,老九啊,你真是不上道,新娶了媳婦這麼多日,竟都不帶上皇叔家來瞧瞧,你瞧,我還是今日在宮門口碰見,才知道你這王妃原來長這樣!”

淮王話里雖然全是對他的責備,但眼裏還是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對李懷敘的喜愛。

笑着與公孫遙點了點頭之後,他又拍着李懷敘的肩膀,欣賞了一番他穿着官服的樣子。

“好小子,今日上朝,差點沒認出你來,你若天天都是穿成這個樣子,那說你整日遛狗斗鳥,吃酒賭錢,還有誰信吶?”

“那不是人靠衣裝嘛。”李懷敘頗為靦腆地回應着,眉峰上揚的弧度,卻將他真實的得意暴露無遺。

“行,你個臭小子!”淮王朗聲笑開,“怎麼樣,今日初上朝堂,感覺如何?要不上皇叔家中小酌幾杯,皇叔為你指點指點將來的路子,順便叫你皇嬸也見見你這位新娶的王妃?”

“那敢情好!”

公孫遙扯了扯他的衣擺,剛想暗示他拒絕,他卻居然已經嘴快,直接答應了下來。

她震驚地瞧着,礙着淮王的面,心中有話不敢言。

待兩人坐上馬車,她才錘着李懷敘問:“母妃叫你好好回去面壁思過,你就這樣去淮王府上喝酒了?”

“小酌而已。”李懷敘用手指暗示着她,“我保證,只喝一小杯。”

可他在她這裏,已經全然沒有可以值得信賴的地方了。

她忍不住,又多錘了他兩下。

李懷敘抓住她的手,補充道:“再說,我不是答應了你的母親,要替她解決那樁麻煩事嗎?你瞧,我昨日答應的,今日就正好碰上皇叔了,這不是天賜良機是什麼?”

“你還真要替她解決那樁事?”公孫遙立時橫眉豎目地質問道。

“那不是都答應了……”

“李懷敘!”

李懷敘發現了,一般她喊自己全名的時候,便就是相當生氣的時候;一般她喊自己的字時,就是還有可以哄的餘地,說不定還是帶點撒嬌的意味。

照此規律,她此番該是很生氣的。

他適時又做出承諾道:“我保證,幹完此事,再也不替他們那群人收拾爛攤子,我叫紀叔看緊了門,往後凡是趙家或是公孫府的人來,通通不許進門!”

承諾完,又緊貼着公孫遙道:“那日我見她坐在廳中不肯走,大有還要繼續賴着娘子的意思,實在是替娘子着急,所以才答應下來,以後娘子不要讓他們進門,我們就什麼不答應了,好不好?”

說起來好像還是她的錯一樣?

公孫遙瞪着他,對於這種總是會適時向自己低頭,乖乖認錯的人,又屬實是發不出來脾氣。

她只能惱怒地推了他一把,不想要他挨得自己這麼近。

李懷敘卻知她這又是心軟了,立時攬住她肩膀,非要她靠在自己肩上。

等兩輛馬車前後到了淮王府邸,淮王妃早已經得到下人提前送回來的消息,站在門口與他們熱烈相迎。

與淮王一樣,淮王妃也是位體態一瞧便是有福之人,眉心點了朵當下京中最是受姑娘家追捧的紅梅,站在台階上,耀眼奪目。

“這便是老九的媳婦兒?”

公孫遙一下馬車,便被她拉住了手。

“來,叫嬸嬸瞧瞧——”

她圍着公孫遙,兀自轉了兩圈,發自肺腑地稱讚道:“當真是標緻,聽聞在京中素來有美人的稱號,實是不假!”

“還是第一次上皇叔和皇嬸的家中吧?來,皇嬸帶你先進去逛逛!”

她拉着公孫遙,熱絡似此時此刻天上的燦陽。

公孫遙一時還有些不適應,被她牽着暈頭轉向,只能下意識回頭去看李懷敘。

李懷敘卻只是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跟着皇嬸去就行了。

他和淮王兀自落在後頭,待她們都進去了,才雙雙收起憨態可掬的笑容。

淮王雙手背在身後,道:“怎麼著,老九,趙家的事,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跟皇叔說的?”

李懷敘長長地嘆一聲氣:“我就知道,今日這事,必是躲不掉。”

“不過,還是多謝皇叔,沒有當著我家王妃的面說出來。”他熟練地撞了撞淮王的肩膀。

“那趙家人,雖然也算是我家王妃的娘家人,但不瞞皇叔,我家王妃與他們其實關係並不和睦,相反,還可能有仇,所以皇叔若是想對付他們,那我是半點不想為他們說話的。”

“不想,那你今日到底是要說,還是不要說呢?”

李懷敘眼珠子轉了轉:“那還是說說吧。”

淮王似乎早就知道是如此,鼻子裏沒冒出什麼好氣。

李懷敘立即又道:“但我是想告訴皇叔,如何能更快地一招制敵,而不是不痛不癢地在朝堂上給那幾個趙家無關緊要的人使什麼絆子。”

“哦?”淮王挑眉,“你小子,端個賭坊把你三皇兄都快坑到詔獄裏頭去了,對我又有何高見?”

“三皇兄那是意外,誰知道那地下賭坊是皇嫂開的呀?”李懷敘雙手抱胸道,“我此番給皇叔出的主意,必是有用的!”

淮王昂了昂腦袋:“究竟什麼主意?”

李懷敘湊過去些許,低聲道:“自然是擒賊先擒王,直接斷他們家最有出息的那個!”

“趙家最有出息的?”

“如今的揚州刺史,趙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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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爛后我成為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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