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鳳台縣(5)

第47章 鳳台縣(5)

第四十七章

鳳台縣(5)

若非林子葵知曉劉大夫是個庸醫,這下真要被唬住了。

蕭復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診出滑脈了?”墨柳大喜,“公子!蕭……夫人有了,咱們林家有后了!”

劉大夫確診後起身拱手:“恭喜林舉人賀喜林舉人!夫人才嫁進來一日就有孕,林舉人真是不一般。”

林子葵笑不出來。

他家娘子是個男的,昨晚他都摸了。

“好了,劉大夫……”林子葵無可奈何塞給他碎銀,“您去出診吧。”

劉大夫:“別急,我還要給小娘子開保胎葯呢,這脈象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卻又略顯紊亂,我開服藥給小娘子壓壓驚,看這模樣,是被嚇了吧?”

蕭復靠在林子葵懷裏,柔弱點點頭。

劉大夫看林子葵是討了個寶,他人一走,林子葵讓墨柳去另一家醫館請郎中,蕭復打住:“回來吧。”

他看向林子葵:“林郎,我好像跪久了,起不來了。”

誠然林子葵知曉庸醫誤診,可還是不忍,照凌跪了這麼久,他身上都是潮濕的,水汽蔓延到了自己身上。林子葵將他扶起來:“你跟我回屋,你去躺下休息吧,我給你煮一碗湯圓。”

蕭復點頭,低聲問:“那你可是原諒我了?”

對這個問題,林子葵並未回答,想他膝蓋應是有傷,就讓墨柳直接找遠近有名的郎中,去開外傷膏。

老師房裏沒動靜,奇怪的是,薛府的丫鬟婆子,也都一夜蒸發了一樣,金樽坐在堆滿桃花粉黛的青瓦牆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看了多少。

林子葵去煮湯圓,從廚房探出頭問他:“金樽,你吃幾個?”

“二十。”

金樽看見侯爺跪着的,從半夜開始,真真是淋了雨。他不解,問蕭復:“侯爺不是教過我,不可以跪么,男兒膝下有黃金。”

蕭復:“那是對敵人,對昏君。膝下有黃金,可以跪父母,跪天地,跪愛侶。”

跪一跪,林郎就心軟了,何樂而不為。

金樽看着林子葵煮好了湯圓,先端來給自己:“你快下來吃。”

“不吃,給主子吃。”他坐在牆頭搖腦袋。

“你主子吃的,我也做好了,你接着,我去端給他。”

“哦。”他跳了下來。

林子葵將碗筷放在桌上,叮囑道:“來桌上吃,不要在牆上吃,吃慢些,有些燙。”

林子葵的細心體貼,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給老師端去了,看見薛相都起了,就是坐在房間裏擦他的叆叇,看見林子葵時,一臉的欲言又止。

林子葵:“老師,吃湯圓。”

薛相:“好好好,你放下,我……問你,你那娘子,真有喜了?”

林子葵:“劉大夫是個庸醫,我和娘子成親一日罷了,他怎會有喜。”

“那就好,那就好……”薛相已經懷疑過一回人生了,該不會蕭復就是女人吧,從小女扮男裝,現在還嫁了人,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的臉長得就不像個男人。

這湯圓是最後端給蕭復的,蕭復看見他先給其他人,他自己還沒吃。

蕭復一口沒吃,先舀起來吹吹,用嘴唇碰了下溫度,感覺差不多了,舉起喂他:“相公先吃。”

林子葵聽他一口一個“相公”,心裏實在不是滋味,有些軟,也五味雜陳。

娘子昨晚在手裏抹了油潤的膏體,往他那兒探去。

林子葵當場就被嚇到了,死活推開了。蕭復身材頎長高大,四肢修長有力,還有線條勻稱的肌肉,每每都在提醒林

子葵,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瓷勺到了嘴邊,林子葵慢慢張了嘴,也就吃了。

蕭復笑起時眼睛會彎:“相公吃了我的湯圓,高興點沒有?”

林子葵:“湯圓是我煮的。”

“我喂的你,再吃一個。”

“好了……好了,你也吃。這湯圓餡很甜的。”說完,林子葵忽地想到了什麼,看向蕭復。

“你吃嘛!我什麼都不愛吃,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吃甜,那就只能從相公嘴裏吃了。”

“早上……青天白日,不能這樣。”林子葵稍微有些紅臉。

“我說說而已,那晚上能親么?”

林子葵閉着嘴不吭聲。

其實親什麼的,他不抗拒……他很喜歡照凌那樣親自己。

但再過分的,林子葵就接受不了了。

蕭復見狀,就努力給他喂湯圓。

林子葵被他不由分說餵了十幾個,說飽了,蕭復才自己吃起來,他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林子葵做的,一定得吃完。

吃完了,今後就團團圓圓了。

不一會兒,墨柳跑着拿了葯回來,林子葵也給他煮好了湯圓,墨柳去吃飯,林子葵將藥膏給蕭復:“你膝蓋的舊傷,是什麼傷?”

“腿斷過,不能跪。”

林子葵一驚,當即蹲下來:“什麼時候斷的,那你為何要跪?”

“幾年前意外斷的了,接上了。”蕭復撩起裙擺和褲腳,露出兩條剃了腿毛,光潔如玉的小腿來。

“這兒還有疤呢,林郎不嫌棄我身上這麼多疤吧?”

“怎會……”林子葵搖頭,瞧見他斷骨的長疤,眼底溢滿了心疼。

蕭復的膝蓋本來沒有烏青,落在林子葵眼裏就是有的。

蕭復把褲子卷到了大腿來,注意到他的表情。

他彎腰道:“我不疼的,都好了。”

林子葵不吭一聲,給他抹跌打外傷膏,青黑色的藥草味道難聞,均勻地抹上去了,久病成醫,林子葵上藥的手法是大夫那裏學來的,慢慢的:“這葯是我讓墨柳去找濟世醫館的胡郎中開的,是鳳台縣最好的大夫了,你身上,怎會這麼多傷?都是兵器傷。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蕭復:“我帶過兵,行過軍,就那樣傷的。”

林子葵抬起頭:“你是不是還有許多事瞞着我?”

蕭復垂眸望進他乾淨的眼睛裏,蕭復點了下頭,手掌輕輕撫觸在他的臉上,食指刮他的鼻樑:“有瞞着你的,怕嚇到我的小郎君了。我隱瞞性別的事,你就算原諒我了可好?”

兩人氣氛緩和了,林子葵注視他半晌,道:“我不怪你是男子,我只是……不太接受,那樣。”

林子葵看過話本子,知道是怎麼回事,照凌他是要用自己後面。

他一想都覺得很難接受。

蕭復變得溫和的聲音說:“林郎不喜歡,那便暫且不那樣,那我用手,林郎還能接受?”

林子葵不免想了起來,昨晚……蕭復就這樣,兩個人一起解決的。

林子葵還未吱聲,好像是猶豫。

蕭復又道:“我比你大這麼多歲數,你還要讓我吃不同房的苦么,再大些,我就該入土了,讓我入土都不能跟夫君圓房么。”

“別。”林子葵蒙住他的嘴,“這話你怎能隨便說。”

蕭復被糊了一嘴的跌打葯,看着他:“那你答應么?”

“手……手,可以,那樣,不行。”林子葵妥協了,一想,似乎也沒什麼。

蕭復又高興了,自己是太急,才把他嚇到了,一哄又好了,林郎果真心軟。

薛相在他們新婚的第二日就打道回府了,臨行前單獨把林子葵拉到馬車

落里:“我知道你新婚燕爾,貪戀兒女情長,但會試說不好什麼時候就下告示要重新舉辦了,你四月初,定要到我這兒來學習。”

蕭復是攝政王,放着七歲的君王不管,再不回去就亂套了。

林子葵是要考試的,兩個人這樣攪合在一起,不是苦了在金陵等着備考的讀書人么?

新婚剛二十幾日,林子葵要拾掇書本行李,去薛相府上學習,不能陪伴娘子。他對蕭復心中有愧,臨出門前,把所有事都處理好了,先去掃了墓,又把完好無損的嫁妝箱子還給他:“我說過不能要你的嫁妝的,你拿回去吧。我出門后,你要一個人看家了,就去給你買了個解悶的鸚鵡。”

鸚鵡是林子葵一早去挑的,能學舌,林子葵教了一上午,讓鸚鵡喊“娘子,記得吃飯”,目前還沒學會。

蕭復也要回京了,林子葵去上學倒是正好,可他捨不得,恨不得跟子葵去薛府。

林子葵:“但我同老師說好了,每隔一個月定回來一次,要看看你。”

蕭復提着鸚鵡,坐在馬車上,送林子葵去薛府,他知道這一趟去要分離一個月,在顛簸的馬車上就坐不住了,把林子葵按在馬車壁上,動作溫柔,但進攻兇猛地吻他。林子葵被親到說不了話,臉紅得像熟蝦,口水不自覺地從嘴角淌到脖子,而後被蕭照凌沿着舔吻了脖子、喉結,一張饜足神色,猶如品嘗極品珍饈,覺得郎君好甜。

林子葵五指抓着馬車錦墊,陡然一下感覺到了:“娘子,你怎麼又,又……”

娘子動不動就匕首豎立。

每次又會撩撥他一起。林子葵心志不堅,很快就被他搞定投降。

但那是家裏,這是馬車,馬上就要到薛相府上了,林子葵終究知道收斂,把布簾撩起來透氣:“我要見老師的,你不能再親我了。”

“我知道,不親了……”蕭復看着他的模樣,沒有忍住,嘴唇貼過去挨着他的耳朵吻了吻,拉着他的手心道,“最後再親一下。我讓金樽跟着你,我順道回一趟金陵,到時你放假,我來薛府接你,好么?”

“好、好……”林子葵拉了拉自己的襕衫衣領。

薛相在淮南的老宅不是很大,也稱不上銀屏金屋,就是家裏女眷多,丫鬟也多。

蕭復想起薛家小小姐的事,送他下馬車時,特意叮囑了:“薛府女眷多,你長得俊俏,學問又好。若有人看中你,記得告訴別人,你有家室了,不會納妾。”

“我知。”林子葵認為一夫一妻制才理應推崇,日後自己若能做高官,便要整改這條律法。

不怪蕭復擔心,若林子葵本就是斷袖,那倒不怕了,這天下有比自己還好的男子么?

他最後沒忍住問:“我的小郎君,你現在是喜歡女子多一點,還是男子多一點?”

這是個什麼問題?

林子葵:“我都娶了你了,你問我,是喜歡什麼,男子罷,女子也罷,終究不是照凌。”

蕭復認真凝望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哄人的回答,子葵心軟也心寬,如何叫蕭復不喜歡。

目送林子葵進了薛府,他身旁只跟了個書童,還有金樽一個護衛,蕭復讓馬夫啟程:“改道金陵。”

馬車顛得厲害,車上有一箱林子葵的衣物他忘記帶走了,蕭復拿出來看,都是林郎貼身穿的。他將那衣物貼在鼻下聞了聞,他是幾乎聞不見氣味的,卻依稀能感覺到林子葵的味道。

蕭復想了想,沒讓馬車回去,這衣物他帶在身邊,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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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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