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修羅場

45. 第 45 章 修羅場

天氣預報每天都在播報京城下雪的消息,卻一直不見雪花蹤影。直到今天上午,朔白密集的雪花才飄飄揚揚的灑下來,在新年將至的時刻,給這座歷史底蘊豐富的城市覆蓋上一層靚麗的新裝。

距離除夕還有三時間,以往這個時候華臣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大事需要處理,霍硯行多數是在老宅陪父母和老爺子,但是今年因為桑家的緣故,他一直都沒得到空閑。

會議結束已經是下午五點,銀裝素裹下的城市將夜色都渲染的比往日明亮幾分。

嚴鳴跟在霍硯行身側,適時抵上他的手機。

霍硯行接過來,邊往辦公室走邊點開微信。

置頂的聊天框暫時沒有消息回復,還停留在他進會議室前,發過去的一條──

“京城下雪了。”

他知道桑吟最近同樣很忙,沒等到她的回復,霍硯行便準備放下手機,手邊還有些其他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回家也是只有他自己,和在公司沒什麼差別。

臨了掃到置頂聊天框下方,徐清嘉發來的三條消息,看到第一個“他”字,霍硯行點進去。

大概是偷拍怕被人發現,鏡頭有些晃,不過該拍的都沒落下,照片上兩個人的長相和神情都還算清楚。

桑吟裹着件長度到膝蓋的羽絨服,手腕上掛着一個喇叭,奶茶放在屈起的胳膊肘上抱着,笑意盈盈的看着身邊的男人。

霍硯行先看完桑吟才去注意照片上的另一個人,隨後目光一頓。

項家移民國外是在項謹川十八那年,容貌早已定型,霍硯行在國外留學的幾年間也偶然碰上過幾次項謹川,認出照片里的他很容易。

照片上的他側垂着頭看向桑吟,嘴角彎起溫潤的笑,和小時候對待桑吟時的態度別無二致。

退回到聊天界面,眼鏡在徐清嘉那句“跟你同類型”上停留許久,兩指按在屏幕上,將照片放大,默不作聲的研究了一會兒。

落後半步的嚴鳴一臉納悶兒的看着自家老闆杵在辦公室門前一動不動的背影,腦子裏下意識地在想自家夫人又幹了點兒什麼事,讓霍總如此出神。

在他的認知里,只有桑吟才能讓霍硯行做出打破他慣常人設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歪了歪腦袋,想淺淺的一探究竟,眼神剛瞧過去,霍硯行轉了身。

嚴鳴嚇得一個激靈,立刻把探出去的腦袋縮回,恢復畢恭畢敬又不失嚴肅的職場打工人專屬表情。

緊接着眼前一閃,是霍硯行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

他伸手去接,對方又躲了下。

“看看。”霍硯行敲了敲屏幕示意他。

嚴鳴低頭,看見一張男人的照片,因為是放大版畫質有點糊,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出色的容貌和氣質。

本着謹慎的原則,嚴鳴先是問一句:“這是您朋友?”

霍硯行“嗯”了聲。

“我就說,一看這長相,再看這氣質就絕對不是一般人,原來是霍總您的朋友。”誇了霍總的朋友又不忘稍帶上他,點到為止,不顯諂媚又拍了馬屁,嚴鳴自覺在夸人的這門學問上掌握的技巧還算嫻熟。

最近霍總心情看起來也很不錯,估計是和夫人的感情在穩步進展中,要是此刻再來件喜事或者是讓霍總心情更好點,沒準自己的年終獎能翻一番。

嚴鳴在心裏沾沾自喜着,甚至已經開始規劃起年假帶家人去哪裏玩,一時沒注意到霍硯行變得更為漠然的神情。

“跟我像嗎?”

“您的朋友跟您當然有相似之處,不然也不會認識您啊。”嚴鳴繼續拍馬屁:“不是都說同類相吸嗎。”

“是么。”霍硯行不經意間觸到屏幕邊緣,放大版的照片恢復到原始尺寸。

嚴鳴在看到桑吟那張笑顏明媚的臉后,消失的求生欲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歸,盯着照片仔細研究幾秒,自然地將已經說出口的話轉了個彎:“但是人各有特色,這位先生比較儒雅,您比較高冷,一般女生都更喜歡您這樣的。”

霍硯行看他一眼,臉色稍霽:“是么。”

“當然是!”嚴鳴一臉“快信我”的真誠:“我女朋友閑着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小說,您這種妥妥就是男主人設,和女主終成眷屬的那種,那位先生一般都是男二,看着男主和女主幸福恩愛的那種。”

霍硯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安排道:“去訂些吃的送到夫人的劇組。”

又補充:“熱飲要最好的,再單獨給夫人訂一份不一樣的,她愛吃抹茶巴斯克。”

交代完,推門進了辦公室。

嚴鳴對着緩緩合上的實木門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掏出手機,直接點開袁元的微信。

【嚴鳴:夫人最近在劇組怎麼樣?】

消息剛發出,辦公室門又被重新拉開。

嚴鳴心肝一顫,軍姿站直:“霍總。”

“問問你女朋友都看的什麼。”霍硯行木然着一張臉,說著背道而馳的話:“發給我。”

“?”

“!”

-

今天拍戲很順利,收工比較早,桑吟回到酒店,給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充上電,晃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驅走身上的寒氣。

頭髮吹成半干,走到沙發上坐下,才有空去看手機。

霍硯行的未讀消息置於消息界面最上方。

【霍硯行:京城下雪了。】

配上一張雪景圖,看角度是在華臣頂樓他的辦公室拍的。

間隔將近六小時后,是一條問她收沒收工。

之後便沒有了。

桑吟看了眼時間,十點,想着他應該已經回家了,撥過去一個視頻通話。

單腿屈起來,手機卡在大腿和小腹中間,拿過放在茶几上的抹茶巴斯克。

咬開餐具包裝,挖了勺蛋糕送進嘴裏,視頻也接通了。

她低頭看了眼,霍硯行還穿着西裝襯衫,鏡頭納進的背景是一幅抽象裝飾畫。

疑惑的“嗯”了聲,她調整坐姿,一手拿蛋糕一手拿手機,嘴裏咬着勺子含糊說:“你還沒回家啊?”

“這就回。”霍硯行看見她濕漉漉的頭髮,平整的眉頭打了個褶:“又不吹頭髮。”

“我吹了。”桑吟抓起自己一小撮頭髮晃晃:“就是發尾沒吹乾而已,頭髮吹半干就行了,不然傷害發質。”

“這樣。”霍硯行一副“了解了”的表情:“知道了。”

霍硯行這句話應得莫名其妙的,桑吟沒太懂:“你知道什麼了?”

“下次給你吹頭髮吹半干。”

“……?”

桑吟沒想到能得到這個回答,一時愣怔,心跳稍稍加快。

她囁喏兩下嘴唇:“你被魂穿啦?突然間這麼會說話……”

“不喜歡么?”霍硯行摘下眼鏡,微垂着眸擦拭,又漫不經心的撩眼看了下她。

“……”

有嗅到一絲絲不正常的騷氣。

桑吟蛋糕也不吃了,放到一邊,把手機拿近,眯起眼審視着對面的他:“你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

這次莫名其妙的人換成了霍硯行:“為什麼這麼說?”

“又是訂吃的又是說好話的。”桑吟下定論,手裏的勺子一點一點的:“你心裏肯定有鬼!”

霍硯行默了默,戴上眼鏡,直接轉移話題:“什麼時候回來?”

“二十九號下午吧。”桑吟算了算日子,“二十九號那天他們該去參加晚會的也都要走了。”

“航班號發我,到時候去接你。”

“你就是心裏有鬼!”桑吟又把話題拉回去:“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霍硯行掛上冷漠臉:“那你自己回來。”

“我還是覺得這樣的你比較正常。”桑吟放了心,重新拿過蛋糕吃着,順便提要求:“到時候來接我,最好再帶束花。”

她想了想:“要玫瑰,玫瑰比較配我。”

“突然想起來那天我有事,你自己回來吧。”

桑吟眼一瞪,小脾氣“嗖嗖”冒上來,想指着霍硯行放狠話,結果兩隻手裏都拿着東西,只好作罷,勁兒也跟着壓下去點兒,慢悠悠道:“隨便啊,反正我又不是沒人接。”

霍硯行低低笑了聲:“知道了,去接你。”

桑吟隨意地把手機戳在茶几上,盤着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拿着叉子撥弄蛋糕,過兩秒,恍然的“呀”了聲:“我突然想起來我那天約了別人,不用你接了。”

“約了誰?”霍硯行順着她的話問。

“約了小哥哥呀。”桑吟笑眯眯的模樣,嗓子也掐的柔:“年底了,有的人是叫我出去玩呢,又帥又年輕。”

她頓了頓,繼續:“我就先不回去了,等除夕那天自己回老宅就成。”

“行。”霍硯行點點頭,扯着領帶鬆了松,評價道:“行程安排得不錯。”

男人姿態閑散,表情淡淡,沒有什麼明顯的表達,但是從小被壓制到大的桑吟揣摩出些許危險。

她一看他這副神情,心底不自覺就開始湧出心虛感,尤其一想到上次霍硯行來找她,然後嘴巴帶着傷回去,最為關鍵的是她這個罪魁禍首事後還忘得一乾二淨,像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女,她就更是心虛。

好似背着他出軌了一樣。

她咳咳嗓子:“那什麼,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這就是招架不住變相的服軟了。

“臨睡前少吃點東西。”

“知道了。”桑吟揮手:“晚安拜拜。”

視頻掛斷的下一秒,“咻”一聲,桑吟又彈了兩條消息給霍硯行。

【三又桑桑:來接我。】

【三又桑桑:不然殺了你jpg.】

霍硯行看着她發來的貓咪舉刀故作兇巴巴的表情包,忽地扯唇笑了下。

-

桑吟和袁元買的是二十九號下午三點回京城的航班,明天就是除夕,各大機場車站都是拎着大包小包趕着回家過年的人,頭等艙也是座無虛席。

找到對應座位坐下,桑吟低頭整理了下衣服,不經意間瞥到坐在隔着一條過道另一邊的人,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再定睛一看,又笑起來:“真巧啊謹川哥。

“總算看到我了。”項謹川自桑吟過來便注意到了她,一直沒出聲,就是想看看她什麼時候能發現自己。

桑吟笑笑:“你是回京城過年嗎?”

“對,這邊的項目正好忙完,不然還真不一定能回去。”

桑吟點點頭:“那你們還挺辛苦的,過年前一天才休息。”

“你不也是。”項謹川說:“忙到過年前一天才回去。”

“那倒也是。”桑吟向來不會謙虛,任何誇讚她都受得起,她悠悠地嘆口氣:“我可真敬業,活該我能做出成績。”

項謹川笑起來:“到時候電影上映告訴我一聲,去給你捧場。”

“好說好說,到時候給你留最好的票。”

袁元的座位在桑吟旁邊,自桑吟和項謹川說第一句話開始,耳朵就已經豎了起來,裝模作樣的幹着自己的事情,實際上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身邊交談的兩個人身上。

趁着飛機起飛前的幾分鐘,瞥了眼桑吟,見她還在聊着,在微信上給嚴鳴通風報了個信。

自從前兩天嚴鳴馬屁差點拍到蹄子上后,他和袁元就建立起了跨越千里的偵查小隊,時不時給對方串個氣兒,遞個情報什麼的。

【袁元:警報!上次送奶茶的帥哥這次跟我們一趟飛機。】

嚴鳴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好和霍硯行一同去往機場接桑吟。

他們才在一場飯局上脫身出來,一群老總湊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侃,酒還不離手,逮誰灌誰。

一直磨蹭到現在才結束。

一般情況下,的確很少有人敢灌霍硯行的酒,但是酒勁一上來,腦子一漿糊,誰還能想得到那麼多。

霍硯行不好掃興,喝了好幾杯,他喝酒不上臉,眼神也很少渾濁,很難能被人看出來到底喝沒喝醉。

嚴鳴往後視鏡里瞥一眼,看見霍硯行保持着和往常一樣的姿勢靠坐在後排座椅上,闔着眼,眼鏡隨手放在了一邊,眼鏡腿一折一開。

他回想了一下霍硯行在飯桌上大概喝了多少酒,估摸着他現在差不多就是醉了。

手機一時間變成了燙手山芋。

真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就這麼一路糾結一路沉思,一直到到了機場,去出口接人,嚴鳴才下定了決心。

正準備開口告知提前得到的消息好讓霍硯行有個心理準備,不成想飛機提前到達,他才把嘴巴張開,就看見自家夫人和助理兩手空空的從出出口出來。

行李全在跟在旁邊的那個男人手裏。

嚴鳴心裏咯噔一下,立刻去看自家老闆的表情。

這是什麼要命的修羅場。

霍硯行還是清清冷冷的一張臉,長身鶴立置於人群當中,深色系大衣將他身段修飾的挺拔有型,雙手揣在兜里,目光平靜的望着越走越近的三人。

桑吟才走到出口位置便看見了等在外面的霍硯行,嘴角上揚,但是她本就笑着,所以看起來不太明顯。

稍稍加快些速度走到霍硯行面前,左右看看:“花呢?”

霍硯行淡聲說道:“沒買。”

嚴鳴:“?”

沒買那您車裏的一大捧玫瑰是鬼放進去的嗎?

桑吟本來也沒真的指望他一個鋼鐵直男會做什麼浪漫事,不無失落的撇撇嘴,嘟囔一句“我就知道。”

想起後面跟着的人,又彎起眼:“你猜我在飛機上碰到了誰?”

不等她解密,項謹川已經推着三人的行李走到近前。

朝霍硯行伸出手:“阿硯,好久不見。”

霍硯行的視線從桑吟轉移到她身後的項謹川身上,一手攬上她的腰把她往旁邊帶了帶,一手握上項謹川的:“好久不見,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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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我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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