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個庸俗

第35章 三個庸俗

薑茶心想,一定是她出門前的睫毛膏刷多了,否則為什麼會忍不住眨眼睛。

薑茶不知道,她花了三十分鐘才夾好的眼睫毛現在像兩把小扇子,又像熱帶雨林里漂亮的蝴蝶翅膀,撲朔着,蓋在她美麗的眼睛上。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薑茶眨動的眼睛,正如她現在撲騰的心跳。

薑茶不好意思地從顧方池手裏摘走那兩顆“眼珠子”,說:“原來它們掉衣服上了,我找了好久。”

薑茶甚至又在自己的毛領內側和大衣的扣子上摸到三顆眼珠子。

她說:“我買了兩板那種日拋美瞳,一板有十顆眼珠,結果我浪費了一板又5個,我眼睛一眨,它們就全掉了。”

顧方池看着她懊惱又沮喪的樣子,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她,便道:“要麼?下次我幫你戴?”

薑茶沒答話,顧方池猜測自己或許說錯了話。

兩個人靜默着走完這段直達商場的路。

顧方池想問,關於兩年a&h酒店房費的事情,又怕她認為自己窺探她的家境。

薑茶想問,他說“今晚是第一次”是代表他沒有談過戀愛嗎,又怕自己的心思過於明顯。

於是他們就像一對相親認識的男女,隔着一種奇怪的氣氛,走進了商場。

這個商圈賣的大多都是奢侈品,l家門口正排起長隊,不知道的群眾還以為l家打折,後來一問,原來是l家快漲價了,所以大家趕緊來多囤幾個。

一位年輕的群眾對他們說:“緊接着聖誕節元宵節情人節,哪個不要花錢送禮物?”

顧方池若有所思。

薑茶卻把他拉走:“這人太多了,我們去另一頭g家看看吧。”

g家的logo和裝修讓人想起春天裏大片的綠色草地以及某些環保主題。

比起l家的熱鬧,g家顯得十分冷清,正當薑茶想要踏入的時候,一位扎着綠色絲巾的女士攔住了她。

“不好意思哦,裏面有人,所以你們需要在外面等一會兒。”

人們總是習慣把奢侈品專櫃的櫃員叫做sa,或許薑茶也應該這樣稱呼這位扎着綠色絲巾的sa。

sa快速地掃視他們一眼,認定他們只不過是海都市裏眾多的徒有美麗外表的年輕人。

海都市的俊男靚女實在太多了,薑茶和顧方池看上去像兩個美麗廢物。

雖然薑茶也不知道,這些sa的判定標準在哪裏。

薑茶沒有在奢侈品店買過東西,不過從小到大收了不少這樣的禮物,所以她對於這些奢侈品並無任何神化的心態。

上大學之前,薑茶忙着卷江蘇高考,雖說姑蘇城在13個城裏算是奉行快樂教育,不如其他城市卷生卷死,但是說到底同一張高考卷,但凡留在國內的,又有幾個能躺平呢?

上大學之後,薑茶倒是隨舍友逛過幾次奢侈品商圈,sa的態度跟開盲盒一樣時好時壞。

所以,這位綠色絲巾sa在薑茶所有逛街時遇到的sa中,算態度很不錯的。

起碼她給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

如果按照爽文的發展,薑茶應該打電話把她的舅舅call過來,然後包下全場;再不濟也應該拿卡出來刷幾件衣服,見識一下sa的態度大轉彎。

顧方池轉頭問她:“要等一會兒嗎?”

薑茶搖頭:“先逛其他家吧。”

事實上,薑茶只會平靜地換一家逛,為了證明自己有錢消費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丟人了。

綠色絲巾sa面帶微笑,眼帶輕蔑地送走了他們。

他們逛了第2家店是c店,在所有的奢侈品店中,薑茶最喜歡他們家的風格,不過他們家的包是美麗廢物,過於嬌氣。

所以薑茶只能可惜地放下,畢竟對於她一個規培學生而言,背這樣的包上班還是太顯眼了。

薑茶清楚地知道,就算買回去也只能放在牆角落灰。

可惜她是個醫生,不是都市麗人。

“不買嗎?”顧方池都已經在腦海中演練過付錢的借口,卻見她把包還給sa,說暫時不買。

她的眼神在上面停留了三秒。

顧方池很不解,便在出門后問道:“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買?”

“太不實用了。”薑茶嘆口氣:“如果擁有之後,也只是把它放在櫥窗里,還不如讓它被其他人擁有。”

“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價值,這是我爸和我說的。”

“可是擁有本身就是一件快樂的事。”顧方池說:“那麼,我們去l家排隊嗎?”

l家的包比c家的包結實多了。

“去h家吧。”薑茶說:“我想去買點東西。”

h家在奢侈品中的地位是獨一份的,只是他家的風格和c家大相逕庭,不像是薑茶會喜歡的模樣。

薑茶要去買什麼?

很快,顧方池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她買了一些男士圍巾,腰帶和領結。

顧方池用眼睛打量這些飾品的尺寸,然後放心下來。

果然,薑茶說:“我爸生日快到了,我給他買一些禮物,順便也給我小舅舅帶一點。”

薑茶不經意地說道:“我小舅舅很喜歡這家。”

顧方池更關心:“那姜叔叔呢?”

薑茶思索一會兒:“我爸無所謂,他不講究這些,唯一的一個愛好么,就是喝茶,他喜歡金玫瑰茶莊的茶。”

顧方池問:“不知道叔叔喝慣的是哪一種?”

薑茶說:“朝夕吧,不過聽說已經停產了,現在喝的也叫朝什麼,好像是一個系列。”

“朝露?朝瑰?”

“好像是。”薑茶很快選好了禮物,又買了零碎其他幾件物品。

sa問她如何結賬。

薑茶十分接地氣地掏出了支付寶。

……

顧方池倒是很想結賬,奈何心上人買給長輩的禮物,他實在找不到借口。

但他也有意外的收穫,起碼他知道了薑茶的爸爸喜歡喝茶。

從h家出來后,薑茶和顧方池又去了,這家主打無所事事的貴族大小姐的風格,同樣是美麗而無用。

薑茶喜歡他們家的衣服和高跟鞋,美麗雖然無用,但能夠讓人心情愉快。

在sa的誘惑下,薑茶試了一條裙子。

這是一條偏日常的裙子,沙漏式廓形,a字下擺,雙縐衣領和袖口,底色是藍色,有白色印花。

sa給她配了一雙帶珍珠的鞋子,薑茶這一次沒有抵擋得住美麗廢物的誘惑。

所以拎着包裝袋走出門店的時候,薑茶很懊惱,更懊惱的是,錢被顧方池搶付了。

顧方池還以為她在擔心買回去卻沒有合適穿的場合,道:“喜歡就好,快樂不需要意義。”

他們出去的時候又路過g家,由於這一次他們手上拎着h家的包裝袋,綠色絲巾sa態度大變,十分熱情。

薑茶委婉拒絕:“不好意思,我們已經買到想要的東西了。”

她無意於在生活中玩什麼打臉的戲碼,但綠色絲巾sa的臉色很不好看,大約覺得她是故意的。

不過這和薑茶又有什麼關係呢?

薑茶拎着自己的東西,繞過她,向門外走去。

薑茶今天滿載而歸,整個吃飯流程雖說出現了一點小插曲,但總體還算順利。

現在,她坐在顧方池的副駕駛上,趁着他專心開車的時候,帶有一絲肆無忌憚地看他沉靜的面容。

他有一點凌厲的下頜線,所以抿着唇不笑的時候會有一點嚴肅。

車內暖氣開的太足,他脫了外套,半擼起袖子,一隻手按在方向盤上,像是撥弄鬧鐘指針那般輕而易舉地打了個反轉。

在紅綠燈路口,汽車緩慢地停下來,顧方池察覺到身邊人的視線,側臉,問:“怎麼了?”

“沒。”薑茶遲鈍地眨了一下眼睛,用另一個心裏話來掩蓋真實的心裏話:“有點困。”

“那就睡一會兒吧。”顧方池說:“大概會堵車,等到了我叫你。”

薑茶便半閉着眼睛休息,後來真睡著了。

再醒來是顧方池叫她:“姜姜,到了。”

薑茶一下子驚醒,一件充滿男士氣息的外套從她的身上滑落到坐凳上。

薑茶揉了揉眼睛:“到了嗎?”

“是的。”

薑茶這個時候才發現顧方池在車窗外,他伸手幫她拉開車門,幫她拎了東西,提醒她不要落下東西。

此時的旖旎氣氛已經衝散了晚上“情書”事件帶來的尷尬。

偏偏薑茶不解風情,夢還沒睡醒呢,就糊裏糊塗地說:“顧方池,我把衣服和鞋子的錢轉給你……”

顧方池心想,他憑本事“搶”到的結賬,怎能功虧一簣。

顧方池說:“沒關係,只是朋友之間往來的禮物。”

顧方池怕她又給自己的酒店續住,為保險起見,說:“你這次別再幫我續房費了,我那房子最多裝修兩年。”

他並沒有一直住酒店的想法。

“你知道了?”薑茶說:“這沒什麼,其實對於我而言,沒花什麼錢。”

薑茶又懂了,原來顧方池是因為覺得自己幫他交了很多房費,所以今天才買禮物給自己。

薑茶解釋說:“你別看那酒店貴,其實是我小舅舅的產業,所以我幫你續訂房間相當於沒怎麼花錢。”

“但對我而言,這是一筆支出。”顧方池說:“所以收下吧,我把這些錢退給你,你必然不願意收,那麼就收下今天的小禮物吧。”

顧方池看她轉身上樓,突然又叫住她,他是不愛解釋的人,卻在這一刻說話都遲鈍了:“姜姜,我其實不知道車峋要和你表白……所以……”

薑茶說:“所以什麼?”

顧方池說:“要是知道,我不鼓勵他。”

“為什麼?”

薑茶朝他走來,倘若換作別的人,顧方池要懷疑她明知故問,可是對上薑茶清澈的眼睛,他竟然膽怯了,他說:“一些私心。”

顧律師的心事是一點都忍不住了,他本就是果斷而直接的人,卻因為薑茶而反覆陷入情感的折磨。

要是換做5年前的顧方池,他必然會嘲笑現在的自己。

既然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直接說?能談就談,不談拉倒,表白失敗了就做陌生人,總比這樣鈍刀子割肉,來回拉扯要爽快吧?

不是的。

顧方池在心裏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

在不確定結果前的告白,只是圖自己的爽快,結束自己長久而痛苦的折磨。

但他想要一個結果,所以他不會貿然去做這件事情。

顧方池不希望是告白之後的關係破裂,他希望是更進一步。

顧方池差點就衝動地說,因為他的嫉妒心,因為他也想追求她,所以不想給自己的情敵機會。

但太衝動了。

今晚是個好時機,他的鮮花還沒有準備好,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合適,總之所有的一切都不合時宜,除了薑茶。

顧方池說:“下周的話劇你有時間嗎?”

“有。”薑茶第1次在沒有盤算自己剩餘工作量的情況下答應他:“我會去的。”

顧方池在心裏鬆口氣:“那到時候見,我有話要和你說。”

一些問題在薑茶心裏盤旋,薑茶最後說:“好,不見不散。”

薑茶拎着一大堆袋子上樓了,她的心情跟她的腳步一樣雀躍。

她在躺到床上的第一時刻給蘇眠發消息:[眠眠!今晚發生了好多事情!]

蘇眠永遠沖在吃瓜的第一線:[什麼什麼?]

薑茶概述一遍今晚狀況,然後開始猜測:[所以顧方池要和我說什麼?]

蘇眠:[……我覺得他要和你表白!]

薑茶:[……不會吧。他要是想說剛才為什麼不說?]

蘇眠反問:[你不是也準備看話劇的時候和他表白嗎?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薑茶:[你不是不贊同嗎?]

蘇眠:[那你也忍得住嗎?]

蘇眠說:[但他的這些行為真的很刻意!有哪家朋友隨便一吃飯送個四五萬的禮物?]

薑茶:[可是他現在知道我幫他充了房費誒?所以大約是還我的人情?]

蘇眠:[???你幹了什麼糊塗事?]

蘇眠頭疼:[我怎麼感覺你們兩個都不按套路出牌?顧方池做的這些事情確實挺讓人誤會的,但是代入你的情況好像又顯得很合理。]

蘇眠說:[算了,你倆還是說清楚吧。]

……

另一邊。

顧方池的狗頭軍師也被顧方池揪了起來。

“表白儀式?”梁承摸摸腦袋:“你想怎麼搞?不就送花?要不然放個煙花?”

顧方池評價道:“有些庸俗。”

梁承:“……你清高。”

顧方池與梁承討論數個方案未果,梁承感受到了被甲方折磨的痛苦。

梁承無語道:“大哥,你有這張臉,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而且你工作不錯,感情生活也乾淨,不至於這麼擔心的。”

顧方池說:“庸俗。”他勉為其難地補充道:“姜姜不是看外表的人。”

梁承說:“談戀愛不首先都是看臉嗎?那她喜歡什麼樣的人?”

顧方池憂愁道:“不太清楚。”

於是梁承坐在旁邊看他打草稿,每隔一會兒都有被震驚道:“大哥,你這是談戀愛,不是求職,你擱這寫簡歷呢?”

對於顧方池這裏發生的一切,薑茶一概不知,她若是知道,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薑茶有心陷入到戀愛的煩惱中,奈何當她腳踏入醫院的那一刻起,就被瑣事纏身,半點戀愛的泡泡也無了。

這周,薑茶要出產科去到婦科,不過她還會回來的。

因為有關薑茶在產科和婦科的輪轉計劃被砍成了4段,穿插着來。

但是薑茶的心情和孫嫣的心情一樣高興。

孫嫣表示:“婦科好,婦科妙,婦科呱呱叫!”

但這樣的好心情同樣止於來婦科的第2天。

跟着帶教老師上了一天人流手術的孫嫣和薑茶從婦科手術室出來的時候,疲憊地相視一笑。

謝謝,又是恐婚恐育的一天。

薑茶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人流手術室是非常狹窄的小房子,讓人想起在母親子宮裏那段黑暗而無聲的時間。

薑茶穿過長長的走廊,目不斜視地路過那些等待的女人,護士把下一個女人推進來,薑茶對上她慌張的雙眼,只覺得她的面容年輕得過分。

她的單子上寫着:19歲,孕4產1,這是第四次人流。

當女人進入麻醉后,老師們開始交談,首先交流各自帶的規培生和實習生。

“誒?是新來的麻醉醫生?”

“跟着我的實習生。”

“你這個跟着你學習的?”

“是的,八年制的,婦科……”帶教老師扭頭問薑茶:“是的吧?”

薑茶點頭:“是的,婦科腫瘤。”

然後老師們就不管她們了,自顧自地聊着。

“哎,我看她流四次了,這麼年輕,怎麼回事?”

“xx地區的,結婚早吧。”婦科醫生說:“不過這次做完了,她準備上個環,總是來流也不像個事。”

孫嫣在隔壁房間,下班的時候和她抱怨:“有個胖女人,到後面就醒了,一直在掙扎,老師還沒清完呢,我去摁她,結果她把我胳膊都打青了!”

她們相伴從門口出去,與她們同行的是一個麻醉實習生,她們看見一個女人蹲在樓道間哭,男人站在她對面,很是不耐:“又什麼事情?你說要打胎,我不是陪你來了?你來了又不打,別浪費我時間。”

女人捂着臉哭:“你就不能留下來陪我?醫生說了要有人留下來才能打無痛……”

“你煩不煩?我最多來簽個字,你找你朋友來陪你不行嗎?”

“我找誰啊!”女人放開手,帶了些憤怒:“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誰陪我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負責嗎?”

“誰知道是不是我的?”男人嘟囔道:“我就簽個字,我不等你,你愛打不打。”

薑茶她們匆匆經過,沒敢停留,快步走了。

等到了電梯裏,孫嫣第一聲開罵:“畜牲!渣男!”

薑茶則是問旁邊的麻醉實習生:“沒有人陪就不能上麻醉嗎?”

麻醉實習生點頭:“無痛得有人簽字和全程陪同,要不然不能上麻醉。像剛才那種情況,要麼男人留下來簽字全程陪同,要麼……她只能做有痛。”

“有痛人流?”孫嫣說:“生流啊?”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她還記得麻醉藥失效后女人掙扎的痛苦。

人流是小手術,因此用的都是起效快代謝快的丙泊酚,基本上做到後半程病人就醒了。

如果不幸醒的早,還是挺疼的。何況不打麻藥的生流。

實習生說:“其實我在麻醉評估門診見過他們,這個女人30歲了,叫父母來不合適,朋友嘛,也肯定各自有事忙,就……”

實習生想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只嘆了一口氣。

孫嫣道:“這樣說來,這個女人想要打無痛,只能靠這個男人,憑什麼?”

實習生說:“醫院規定,畢竟麻醉還是有風險的,如果有痛人流,就不需要人陪。”

孫嫣當然明白這一點,只是她是一個醫生,也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所以她也會感受到一種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懼。

如果她是這個30歲的女人,肚子裏的孩子越拖月份越大,她必須早做決定。可如果她說服不了這個男人,她只能屈辱又無奈地接受有痛人流。

有痛人流,光一開始的用兩塊冰冷的鐵片擴宮口,就夠讓人不寒而慄。

孫嫣便道:“她要是雇個人說是自己的朋友,可以嗎?”

實習生思索了一會兒:“理論上是可以的,就算有人看出來應該也不會戳穿她……不過還是別了吧,要是出事怎麼辦?”

“還好吧,這種手術怎麼會出事?”孫嫣不以為然:“那概率也太低了。”

實習生重複道:“麻醉是有風險的,你別不把我們麻醉當回事。之前內鏡中心,做胃腸鏡的還死過人呢!”

電梯下到一樓,實習生邀請她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嗎?”

“好。”薑茶和孫嫣答應道。

住院樓的門口不知為何擠滿了人,薑茶感慨道:“最近住院的人好多。”

雖說大醫院的床位一直沒空過,但是最近病人多得有種風雨欲來的趨勢。

實習生說:“秋冬季嘛,挺正常的。”

“但是最近流感的人也太多了吧?”薑茶說:“我聽說呼吸科那邊的床不夠住了,都擠到兒科那裏了。”

“咱們醫院的兒科形同虛設……”孫嫣說:“兒科?咱們醫院有這個科室嗎?”

她們正在食堂排隊,排兩長隊,旁邊隊伍里的一位醫生默默開口:“我就是兒科的。”

空氣里一片寂靜。

孫嫣尷尬地咳嗽兩聲:“對不起啊——”

“沒事,能加個微信嗎?”該名兒科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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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王一路碩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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