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十來歲的秦越寧肯放棄學業也要出去打工的目的很明確——賺錢給院長買葯。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可以在原則以內忍受任何事情。

她把姿態放得很低。

可就像院長說的,她的身體條件不夠好,性格也不夠活潑,這些硬傷讓她很難得到老闆們的青眼。

所以前頭一年,她幾乎每隔一個兩個月就會因為各種猜都猜不到的理由換一份工作。

好在工資都正常拿到手了,那她就覺得這樣的生活還可以繼續堅持。

十八歲過半,秦越在那個夏天迎來了打工生涯的第一個轉折。

一個從外地過來辦廠的老闆要招一批流水線工人,主要工作是電子設備裝配、測試和焊接。

秦越心細手巧,原定三天的焊接培訓被她半小時搞定,樂得老闆當場拍板留了她。

那是秦越工作一年以來,第一次受到誇獎。

她很感激,感激到即使每個月只能從老闆手裏領到勉強夠自己生活和給院長買葯的基本工資,而大頭的計件被工資一拖再拖,也始終沒想着離開。

她把所有空閑時間都花在了流水線上,希望能做出成績,希望年底結算的時候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工資。

她早早就計劃好了那筆錢的用處——給自己添幾件新衣服,給院長送一份禮物,再給院裏的弟弟妹妹買一些零食,剩下的留作存款。

她當時真把所有的期待都壓在了年終。

可到了領工資那天,廠子門鎖了,老闆卷錢跑了。

她在18歲的尾巴,猝不及防地,栽了前所未有的一個大跟頭。

————

秦越撐了一下桌子坐起來,神色平靜,“那筆錢其實就一萬來塊,還不及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可對已經盼了半年,對才18歲的我來說,它幾乎是我全部的信念,對事,也對人。”

一瞬之間轟然崩塌。

秦越至今都能記起那個感覺,懼冷的她像被千斤巨石壓着,沉在冰河底,四周黑得看不見一絲光。

她被凍得渾身僵硬,沒有力氣掙扎逃跑。

她的肺則像一個無底洞,裏面藏着取之不竭的氧氣,讓她時刻保持清醒。

她跑不掉,也溺不亡,終於在往返警局和廠子半個月後,因為精神狀態太差,被一輛渣土車掛倒在了路邊。

“那之後沒幾天就是除夕了,我不止沒辦法向和院長承諾的那樣,帶一堆禮物回去過年,還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秦越的語氣依舊淡淡的,像在說一件不關自己的事,但那種年少的無力,關向晨只是聽一聽就能切身體會。

“我不敢回去,一人坐在路邊,從天明坐到夜晚。

“我在腦子裏把所有騙過我,嫌棄我,不要我的都人回憶了一遍,然後我就發現,恨是個好東西。”

“阿越!”關向晨驚懼不已,“恨會毀了一個人的!”

“可是不恨,我都不知道怎麼重新站起來。”

“秦越!!”

“嗯。”秦越轉頭看向關向晨,笑着安撫她,“那會兒就是太年輕了,不抗事,放現在肯定不會,你別擔心。”

她怎麼能不擔心?

她這個閨蜜現在是有膽子了,也有能力,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廠里那些老人和衛信成欺負來欺負去,成天干不該自己的活兒。

關向晨正悶的時候,秦越已經開始繼續往下說了。

“我當時走在路上,眼睛裏只看得到和我一樣愁雲慘霧的人,那些開心的,情緒飽滿的,每一樣都像刺耳尖叫,攪得我心煩意亂。

“我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我想去破壞。”

關向晨倒吸一口涼氣。

秦越要真那麼做了,她後頭這一輩子都說不清楚!

“阿越,你……”

“我沒走過去。”

秦越一開口,眉眼之間的冷色調忽然變得明媚起來,她笑看着前方,像穿越時光隧道看到了某一瞬讓她熱烈的過去。

“沈見清當時應該已經留校當老師了,穿着時尚又精幹,她就坐在商場二樓的貓咖里,一邊漫不經心地逗貓,一邊打電話。

“她隨手撥一撥捲髮,然後勾一勾唇,那種四兩撥進千金的感覺就撲面而來。”

秦越眼睛裏多了一縷搖曳的火光,很克制,像她的人,她說:“向晨,她笑起來那秒,身上全都是光。”

亮如白晝。

即使她們之間還隔着一層樓的距離,依然把她世界裏的那些陰暗照得無所遁形。

她突然就不恨了。

她被這個世界重傷過的地方一瞬間全都復原了。

於是,重拾理智的她立刻就把樣貌已經有了不小變化的沈見清和院長辦公室里那個抱着她去觸摸太陽的姐姐聯繫在了一起。

然後她就發現,她久久盼望着的人真的就是拯救她世界觀的人。

那個瞬間,她高興得幾乎發瘋。

“也可能是真瘋了,我在去找她的路上撞到了好幾個人,但我沒有說任何一聲抱歉就走了。”秦越回憶着說。

關向晨沒去評價這個自己能完全的行為,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問:“找到了嗎?”

秦越笑道:“找到的話,就不會有後面酒吧跟蹤她的事了。”

“但我沒覺得失落。”秦越抬眼看着桌上的電腦、儀器和各種圖紙,語氣分外平靜,“我從她身上看到了我正在失去的東西——明亮,我想找回來。”

“我曾經承諾過院長,會用幾年時間把日子過好。在當時,我對這個‘幾年’其實沒有很明確的答案,更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

“‘明亮’那個詞突然出現在我腦子裏的時候,我立刻就確定了,我的起點差沈見清太多,在她那個年紀的成就肯定不如她,那我至少要走到一個路口,那個路口連接着一條清晰的坦途。

“我開始有選擇的找工作,從小廠到大廠,從沒社保到簽正式的勞動合同,終於成功進領科那天,我知道我可以開始大步地朝着我嚮往的路口走了。我要抓住一切機會去學東西,不論那個機會是不是和我的工資掛鈎。”

關向晨如夢初醒,“這才是你該不該自己的活兒都會去乾的原因?!”

秦越說:“是。”

關向晨的呼吸沉下來。

秦越這也太拚命了。

她每天在廠里工作時,回屋裏工作6小時,加起來就是14個小時,工資卻少得可憐,還要把大部分錢搭回福利院,剩下那點也就夠她住這種二十來平的小單間,吃續命的飯菜,可她竟然毫無怨言,還在她吐槽的時候,笑着說每天一個雞蛋,一杯牛奶,新鮮水果不斷是很精緻的生活。

屁!

她也就是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才不得不把自己養得認真點,和精緻生活根本搭不上邊。

前幾天,和她同一個生產線的牛貝說的那才是真正的精緻生活。

牛貝說:“我昨天看到快遞給老闆家的狗送進口牛肉了,一塊兒就能頂咱們一個月工資,唉,咱們兩條腿的,竟然還活不過人四條腿的。”

牛貝這話可能誇張,但至少代表了一類人的生活。

那誰應該也屬於這類人吧。

她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教書,光是崗位工資和福利就夠讓她們望塵莫及的了,更別提項目分紅。

秦越好死不死喜歡她,門不當戶不對的,

唉。

秦越不知道關向晨在想什麼,她支起一條腿,踩在椅子裏,手握着腳踝,下巴搭在膝頭,兀自說道:“沒有時間去娛樂的生活太枯燥,總得有點調劑才能堅持得長久。我的調劑是回憶貓咖里那個讓我‘心生嚮往’的沈見清,她不用出現,就能一點一點滲透我的生活,以至於我在酒吧里一抬頭,突然看見她活生生坐在那裏的時候,我的腦子立刻就亂了。我不由自主地跟上她,任憑理智怎麼勸說都不肯回頭。”

關向晨有點懂,“你就是在猝不及防看到她那一秒愛上她的?”

14年的盼望,4年的嚮往,秦越對沈見清的感情早就已經在心裏積累夠了,只等一個見面機會爆發。

那個場面一定猶如火山,無人能擋。

她事先還認識了一個同性戀的閨蜜,對同性戀一點不抵觸,所以沈見清一開口,她就本能的跟從了。

她覺得這樣愛上一個人說得過去。

秦越卻靜默了一會兒,才說:“跟她回家的路上我心裏其實很空。我對她的記憶是很漫長,可從來沒有哪一天出現過愛情,更不會是一夜情那樣一個開始。我愛上她應該是在……”

秦越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有把“她GC那秒”說出口。

她對沈見清隱晦的佔有欲不允許她跟另外一個人隨意描述她的美,閨蜜也不行。

那晚的沈見清也是第一次,但她熱情得讓秦越一開始幾乎難以招架。

好在她耐心不錯,學習能力也強,還有一雙靈活的手,只需要花短短几分鐘弄清楚重點,就能遊刃有餘地跟上沈見清所有的起伏。

很快的,她就被沈見清身上那些她還極為陌生的美吸引。

她心裏對她盼望和嚮往迅速轉變成YU望。

她吻着她,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聲音:她要沈見清。

然後就愛上了她,帶着她積攢了18年的惦念,一發不可收拾。

而倔強如她,自知22歲一事無成的自己和剛剛遞交過副教授評審材料的沈見清之間有着雲泥之別,便不動聲色地蟄伏着,期待有朝一日讓她驚艷。

……

一旁,關向晨看着秦越走神,心裏五味雜陳。

不管秦越是哪一秒愛上沈見清的,先動心的永遠都處在劣勢。

關向晨嘆氣。

視線掃過桌下放着各種參考書的收納箱,她已經不用驚訝了,平鋪直敘地說:“你每天忙完工作,還要看兩個小時自考專科、本科的書,一直熬到12點,是不是也是因為她??”

秦越說:“主要是為了我自己,還有承諾院長的事。她在這裏面起到的作用不過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明確的時間期限和目標。”

27歲,走到“路口”。

兩個月之後的十月是她自考本科的最後一輪考試,過了,她還需要一篇畢業論文和一個畢業設計,去參加明年夏天的畢業答辯。

這對六年來,給衛信成做過大大小小十幾個項目的她來說易如反掌。

那時候她26歲過半,比計劃的27早了半年。

她想獎勵自己。

關向晨問:“獎勵什麼?”

秦越垂着眼,手指一圈圈卷着頭髮,“讀研,考她的學校、學院,但不考她的研究生。”

關向晨難以置信,“那是可江坪大學啊,你一個通過自考拿到的學位,哪個導師會要你??”

秦越說:“科研院長柯良平。我了解過他,他選學生只看能力,不看出身。”

“那你也得有機會在人面前表現,才能讓人看到你的能力啊!”

“已經表現了,還是兩次。”

關向晨懵逼,“什麼時候?哪兩次?”

秦越唇

角微勾,“半個月前。第一次是我去沈見清學院送板子,偶然撞上她同事遇到麻煩,我主動說我能焊,第二次是她專門打電話找我過去幫忙。”

“焊接雖然只是最基本的東西,和科研還差一大截,但是向晨,無巧不成書。如果我和她的故事會是一本書的話,那代筆的人已經從我送板子那天開始幫忙鋪路了。”秦越對此胸有成竹,“後面我一定還有機會再表現,我一定能考上。”

關向晨看着秦越,久久沒有出聲。

她真挺欣賞秦越這種性格,逆境對她來說從來都不是困境,反而能更好的督促她。

要不她也不會死皮賴臉要跟她做閨蜜。

但是……

“阿越,連喜歡的人都要仰視,不累嗎?”

“累。”秦越回答得毫不猶豫,“但挨過去了,我站在她身邊的時候就會是昂首挺胸,遊刃有餘的。那時候我們會有對等的職業,對等的社會地位,對等的未來,我會站在對等的關係裏,用對等的愛情去取悅她,保護她,而不是讓她費力地拉着我,讓她因為我的無能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話落,秦越臉上始終平靜的表情出現了幾秒恍惚。

“現在出現了一點問題。”秦越說。

關向晨疑惑,“什麼問題?”

秦越說:“我對她的愛意在我還沒有資格和她比肩的時候就變得不安分了。”

福利院那天,她從沈見清口中反覆確認到她不會同情的自己的時候,她得意忘形地以為,她們之間最終可以對等起來的關係已經沒有了家事背景層面的差距,剩下那些有關身份地位的,她一直都在努力,遲早會到。

所以她主動湊過去讓她揉頭,又仗着她什麼都知道,放肆地提出用接吻償還晚回的微信。

她自以為自己能不動聲色地在她身邊藏過近三年,就一定能在已經晉陞為“朋友”的階段,進退得當地向她討要一些福利,然後繼續蟄伏。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碰上南門那個意外。

從之前風平浪靜地注視到那晚急不可耐地試探,再到黃粱夢醒。

她彷彿坐了時速、難度都讓人望而卻步的過山車,太猛,她的心就是再穩,也經不起這麼直上直下。

萬一她哪天忍不住跑去向沈見清表達愛意了怎麼辦?

現階段,她們之間除了沒有對等的關係,沈見清還一點都不喜歡她,才能脫口而出那句“以後誰娶你是誰的福氣”。

可是真的,從過山車下來之後,她的心變得很不安分了。

她幼稚到因為沈見清不喜歡自己做的早餐,就賭氣把兩份都吃了,現在胃裏頂得很難受。

以後……

她難保不會有更過分的。

她十幾歲就出來工作,該經歷的都經歷了,早就不是那個沈見清嗓門一高就不敢向她要太陽的小孩兒,她很擅長為自己爭取。

爭取偶爾會帶着強迫。

秦越的思緒一亂,強打着的精神也跟着變差。

她昨天上班16個小時,被南門的事攪1個小時,後來又和沈見清糾纏2個多小時,幾乎剛閉眼就被生物鐘叫起來了,現在非常累。

秦越暫時放棄思考,睏倦地說:“向晨,我睡一會兒,中午不要叫我吃飯。”

關向晨早就看不下去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一聽這話,立刻站起來讓路,“趕緊趕緊,最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秦越正是這個打算。

兩分鐘后,黑白顛倒的關向晨躡手躡腳替秦越鎖了門,回自己屋裏悶頭大睡。

這一覺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

關向晨起床氣嚴重,暴躁接聽,“誰啊?!”

那頭,沈見清沉吟片

刻,穩穩地說:“請問這是不是秦越閨蜜的電話?”

關向晨驚醒,“是是是,那誰,不對不對,沈老師,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啊?”

沈見清說:“我打不通秦越的。”

“哦哦。”她的已經拆成零件了,還沒修。

關向晨沒告訴沈見清實情,順着話問,“你是有什麼急事找阿越嗎?”

沈見清說:“我剛才下樓扔垃圾,聽同樓層的老師說早上有個女孩兒從我家出去,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我家今天只有秦越出去過,所以想問問她現在好點沒有。”

關向晨想直接開罵。

她閨蜜那只是臉色不好嗎?

明明精神也很差!

嘶——

關向晨腦子一轉,突然有了個偉大的想法。

“我不知道啊!那個老師有沒有細說啊?!阿越身體一向不好的,哎呀,她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

關向晨越說越急,好像確有其事。

沈見清靜了幾秒,沉下聲說:“你方便去看看她嗎?”

“不方便!”關向晨脫口而出,慢半拍反應過來自己口氣不對,連忙恢復剛才的急色,說:“我有點事情回老家了,就是現在馬上趕回去也得至少5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阿越要真有點什麼,哪兒還等得到我回去救她!”

“沈老師,要不你去看她?”關向晨搶着說。

沈見清短暫遲疑,“那麻煩你把秦越家地址發給我。”

關向晨眉毛一挑,差點沒高興地跳起來。

她趕緊整理狀態,緊張道:“嗯嗯嗯!沒問題!麻煩你了!”

沈見清說:“沒事兒。”

電話掛斷,關向晨立刻點進短訊,給沈見清發秦越家的地址,同時在心裏暗暗感慨,秦越兒啊秦越兒啊,你上輩子得是走了狗屎運,才會遇到我這麼會來事的閨蜜。等着被你的沈姐姐,沈老師疼愛吧!

“哇哈哈哈!”

關向晨被自己恐怖的笑聲嚇到,清一清嗓子繼續睡覺。

不久,沈見清的高跟鞋聲在樓道響起,很急促,她照着關向晨發來的門牌號找到秦越家,試探着敲了三下。

裏面沒人回應。

她又加重力道,接連敲了好幾次,結果一樣。

沈見清緊抿着唇,已經在她心裏盤踞了一路的擔心開始翻湧。

她立刻翻開通話記錄,想給關向晨打個電話,問她有沒有秦越房東的聯繫方式。

不想剛解鎖屏幕,柯良平的電話忽然過來了。

沈見清蹙眉,快速滑動接聽,“喂,柯老師,我現在有點急事,晚點回您電話行嗎?”

柯良平中氣十足地說:“我就幾句話,不耽誤你事兒。”

“我,好吧,您說。”

“什麼?給我介紹男朋友?”

“真不用,我……”

“行吧,您把晚上見面的時間地點發給我。”

通話結束,沈見清眉眼更沉,手指一落就按下了關向晨的號碼。

“咔嚓!”

面前的門鎖忽然響起。

沈見清一愣,下意識切斷還沒成功撥出的電話。

差不多同時,削薄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已經恢復七八分精神的秦越站在門裏,波瀾不驚地說:“沈老師,除了‘不過夜’,我們好像也約定過,關係存續期間,不能出現第三者。”

“我……”

“你違反約定了。”

秦越把因為擔心了一路,思緒還不順暢的沈見清拉進門裏,鎖上門,推她到門板上,自言自語似的看着她說:“不安分就不安分吧,我再走快一點就好了。”

見清不解,“什麼不安分?”

秦越眨了眨眼,說:“沒什麼。”

沈見清很懷疑,追問的話沒出口,秦越已經偏頭過來,雙唇微張,摩挲着她的,低聲說:“沈老師,你說過,每個周五的晚上你會都是我的。這話還作數嗎?”

沈見清提一口氣,耳背隱隱發熱,“作數,但今晚是我們領導組的局,推不了。”

“所以你還是要扔下我,去和哪個男人約會?”

“秦越……”

“我雖然很不高興,但是理解你,那你是不是也要補償一下我?”

沈見清被唇間的曖昧撩撥着,不由得順着秦越的話問:“怎麼補償?”

秦越摩挲的動作停下,和沈見清鼻尖相貼,呼吸交纏,在她吐氣微促的唇間曼聲說:“在這裏,不出聲,DAO一次,我要看。”

三個字又三個字,像在沈見清心尖上打鼓。

她們相處的這些年,秦越有無數次說話比剛才那句更直白,更野,但都是在晚上,有朦朧的保護色,刺激感會被削弱,今天突然出現在陽光正好的午後,還是隔着聊等於無的門板,沈見清被擔心壓着的性癖忽然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莫名覺得她哪裏不一樣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她的眼神依舊安安靜靜的,神色也波瀾無聲。

想不出來的,沈見清自動歸為反差。

反差催生刺激。

她心裏的蠢蠢欲動便逐漸按捺不住,很快就完全蓋過擔心,逼迫着她不合時宜地想,人前人後,床上床下,秦師傅向來都不安分呢。

沈見清靠着門板看秦越,片刻后,在她唇上確認,“身體沒問題了?”

秦越張開口,吻她,“還有一點,所以可能會比較慢。”

沈見清輕笑一聲,抬手摟住秦越的脖子,和她蹭一蹭鼻尖,低低地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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