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下次再咬人,後果自負。……
謝源不動聲色,他把蔣意的手指推了回去,然後稍微整理了一下T恤的下擺。
他看起來就是一副非常禁慾的模樣。
蔣意喜歡折騰。她脫掉拖鞋,小腿收着移到沙發上,整個人半跪半坐。她的儀態特別好,漂亮的脊背又薄又直。所以她這會兒坐着的高度一下子超出謝源。
蔣意垂眼看他:“你真不咬?”
謝源淡定地嗯了一聲,目不斜視,甚至想要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機,打算翻過這篇。
蔣意瞥他。
反正她感覺,謝源此刻臉上的淡定都像裝出來的。
他不咬,她咬。
蔣意趁謝源不備,拉起他的左手啊嗚一口咬下去。
*
周一,牙印沒消。
謝源帶着左手手背上的牙印去上班。
趙培棋的眼睛毒辣。他一到辦公室就眼尖地注意到謝源手上的那一圈牙印。
趙培棋誒誒嚎叫起來:“我靠,你這這——”他卡殼了好久。
謝源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寫代碼,像個沒事人。
趙培棋小聲問:“蔣意咬的?”
謝源瞥他一眼。
廢話。不然還能是誰。
趙培棋捂住心口,如同遭到一記重創。他咬牙切齒:“你們小情侶別太過分了。”
他盯住謝源嚴嚴實實的領口,目光如炬。
憑趙培棋對蔣意的印象,他總感覺謝源身上別的地方一定還藏着牙印。
*
下午,公司的AI日展示活動。
謝源要上台做演講。
他上台之前在左手手背上貼了一個創可貼,剛好能夠把蔣意那天咬的一圈牙印遮住。
他感覺她像小狗似的,張嘴就咬人。
那天她咬完他,臉上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但是還好,他給她咬了一口,她就乖了,也開心了,又變回原來那隻傲嬌狡猾的小狐狸了。
如果哄蔣意高興這麼容易的話,謝源也不是不能每天都給她咬一口。
謝源並不知道那天蔣意為什麼突然改變行程提前回到B市。她只籠統地告訴他,是因為她和她爸吵架了。蔣意沒有給出更加詳細的理由。所以哪怕謝源想要幫她分析、給她開解,他也找不到問題的根源。
謝源隱隱約約能夠察覺到,蔣意很多時候悶悶不樂的緣由,都跟她遠在S市的家人有關。
她說她跟她爸爸吵架。她說她最討厭她哥哥。她幾乎不提起她的媽媽。
這是謝源不曾踏入的領域。
哪怕他和蔣意已經相識很久,他們之間的關係比普通的同學、同事、鄰居、朋友都要更加親密,她也從來沒有向他開放這片領域。
謝源尊重蔣意的**。他也不是想要探知什麼事情。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很難受,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非常討厭。
他挺後悔這次沒陪蔣意去S市。
他應該跟着她的。
台上的主持人在報謝源的名字。
謝源拿着電腦走上去。
他把電腦桌面投到大屏幕上。他伸手調整桌上麥克風的高度的時候,他看見了台下坐着蔣意。
蔣意今天穿着一條灰綠色的針織裙,脖頸上掛着工牌,頭髮全部都紮起來,看着又溫柔又利落,很符合外界對於就職於科技公司的女性員工的常規認知。
她待會兒也要展示她們組裏的項目。所以她才會規規矩矩地戴上工牌,打扮成這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謝源在她的臉上短暫停留片刻。
只有他知道,她咬人有多痛。
她只對他作威作福。
謝源小幅度地抬了抬嘴角。
這勉強也能算她給他的特別待遇吧。
其他人沒有。
演講結束,謝源在場邊整理設備。手機上彈出蔣意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蔣意:你為什麼要貼創可貼?】
謝源低頭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創可貼。
她坐那麼遠也能看見?
【蔣意:我那天明明咬得很輕呢,又沒有把你咬出血。】
她的牙齒確實不能把他咬出血,但這不意味着她就咬得很輕。
謝源仍然記得她重重咬下的那一口,她那麼用力,搞得像是她跟他有多大的仇恨似的。
謝源收起手機,不想理她。
他拿着電腦往回走,但是沒等他走出通道,他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給蔣意回過去。
省得她又折騰出別的什麼花樣。
【謝源:下次再咬人,後果自負。】
蔣意看到手機上的這條消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會有什麼後果?
她很期待呢。
*
AI日圓滿結束。
HRBP拿着厚厚一沓報名表出現在七樓,同時帶來消息,公司整個算法大團隊這個月要搞一次大型團建。
“VP說今年組織大家去宜山度假區,三天兩夜。”
組裏一陣歡呼。
數據算法組的老大朱偉星興緻勃勃地問:“今年還有趣味運動會嗎?”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顯然是躍躍欲試。
HRBP臉上的笑容維持不變:“俞總說,吸取去年的教訓,今年就不辦趣味運動會了。但是常規的幾個團體運動項目還是保留,籃球、足球、乒乓球以及桌球,希望大家踴躍找我報名。”
老大聽說趣味運動會今年不辦了,他立馬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哎呀,趣味運動會多有意思——”
蔣意是新來的,沒參加過去年的團建,所以她沒聽懂,為什麼說“吸取去年的教訓”?
張辛迪給她科普:“去年的趣味運動會,項目確實都挺有意思的。但是算法團隊的這群工程師,平時壓根沒有運動的習慣,團建當天硬是逞強上場。而且這幫男的勝負心一個比一個重,上了比賽場地就不肯認輸,結果掰手腕骨折的、跳山羊骨折的,都不是個例。最離譜的是,還有人玩滾鐵圈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指頭給弄骨折了。”
算法工程師平時少不了要寫代碼敲鍵盤,手受傷骨折基本相當於短期內無法幹活了。
“光是我們組裏,就有三個人骨折。你可想而知,整個算法大團隊所有這些組裏面,那整整一個月都有傷病員綁着石膏板坐在工位上啥也幹不成,只能睜着眼睛吃乾飯。”
蔣意哈哈笑起來。
這樣聽完,好像確實應該取消趣味運動會這個項目。
張辛迪又說:“老大那次掰手腕連贏十場,別的組裏那些小年輕都沒人能贏他。老大因此心態非常膨脹,回來上班的那幾天,他都仰着腦袋,用鼻孔看人。”
難怪老大今年這麼期待繼續舉辦趣味運動會。
張辛迪問蔣意:“你有什麼項目想參加嗎?”
蔣意搖頭。
她會玩桌球,但是她沒興趣上場比賽。
鮑師傅在辦公室那頭張羅組織男子足球隊。
張辛迪:“我們組贏面很大的。”
蔣意:“你是說足球嗎?”
張辛迪點頭:“我們組裏踢足球的男的最多。別的組裏想湊滿參賽人數都難。”
她補充說明,他們踢的是五人制足球,理論上不帶替補,一個組裏湊出五個人就行。
“每次踢比賽,我們組基本上都穩贏。我甚至懷疑,每年招聘的時候,老大是不是背地裏偷偷給那些在興趣愛好一欄填足球的人加分了。”
蔣意忍笑。
張辛迪:“看我們組的這群男的單方面屠殺別的組,一點兒都不好玩。而且我們組裏的人自信心膨脹得太快了。依我看,他們就應該去跟保衛科的人比一場。看他們還能不能這麼自信滿滿。”
蔣意在電腦上把開發日誌存檔,然後她翹起嘴角,“今年可不一定喔。”
張辛迪:“嗯?什麼意思?”
蔣意瞥她一眼,眼神裏面帶着點兒小小的驕傲:“謝源踢足球很厲害的。”
張辛迪:“……”
謝謝。她這口狗糧吃得很突然。
*
這天晚上,謝源在廚房裏做飯,蔣意在旁邊一邊吃葡萄一邊跟他說起團建的事情。
謝源哦了一聲,說他們組裏HRBP下午也給了通知。
“你參加足球比賽嗎?”
謝源回答得很乾脆:“不參加。”
蔣意捏他胳膊:“為什麼不去啊?你明明踢得超級好。你以前可是校隊的呢。”
謝源轉頭看她:“我為什麼不去,你猜不到理由嗎?”他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平時不是總說自己很聰明嗎?猜不出?”
蔣意搖搖腦袋。
她猜不出。
謝源熟練地把魚下鍋煎,“足球的對抗性那麼激烈,容易受傷。而且誰知道公司里這些人踢的是什麼路數,萬一他們不按業餘比賽的規則來,隨意鏟球,我腿被人鏟骨折了,誰開車送你上下班?如果我的手臂骨折了,誰每天給你做早晚飯?”
蔣意不滿地抗議:“你不要把我說得好像完全沒有自理能力一樣。我會開車呀。而且我也會煮泡麵呢。湊合湊合也能過日子。”
這時候鍋里的魚突然濺起熱油。
蔣意下意識地驚呼一聲,第一時間拎着謝源的衛衣帽子往他身後藏。而謝源壓根都沒躲,他仍然淡定地拿着魚尾巴,給魚在鍋里煎定型。
謝源的眼裏溢出笑意,像是在嘲笑她這個膽小鬼。
蔣意小聲說:“再不濟我們還能請阿姨呢。”她用手心擦了擦謝源的手掌,“油沒濺疼你吧?”
謝源皮笑肉不笑:“沒你那天咬得疼。”
“我就說你小心眼。”蔣意一臉不高興地扯他的衛衣帽子,手指拽着衛衣帽邊的帶子,繞起又鬆開,“我讓你咬回來,你又不肯。”
他這樣和無理取鬧有什麼區別。
謝源低下腦袋看她,盯着她玩他的衛衣抽繩。她的手指太漂亮了,也太具有誘惑性。
他的腦袋像是忽然抽了一下,嘴邊不受控制地冒出離譜的言論:“那……要麼給我咬一口?”
他這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住。
謝源這時候也不可能再反悔了。
他慢騰騰地拉起她的手指。
她的手裏還捏着一顆葡萄,他用鹽水認認真真洗的。
謝源低頭咬走她手裏的葡萄,同時輕輕地噬咬了一下她的指尖,淺嘗輒止,漆黑的眼眸始終耐心地緊盯着她。
不疼。
但是很癢。
先是嘴唇,然後是牙齒,最後是舌尖,依次緩慢地掃過蔣意指尖上敏感的感官細胞。
蔣意的臉瞬間爆紅。
她覺得自己快要出汗了,整個人變得很燙很亂。
可他只是簡簡單單地咬了她一下而已。
其餘什麼都沒有做。
但她已經超級喜歡了。
蔣意立馬抬手擋住紅通通的臉頰,虛張聲勢地撒嬌道:“好啦,你咬也咬過了。我不管,你報名嘛,我想要看你踢足球。”
他踢足球的樣子非常帥。
謝源對上蔣意那雙寫滿期待的眼睛。
他還能拒絕嗎?
謝源連皮帶籽吃掉那顆葡萄,想了想,然後說:“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