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69 收服人心
當夏正松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們四人和熱融融、親如一家人的畫面,在看見姑媽的一瞬間他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神色有些憔悴的姑媽,神情帶着不可否認的心疼和自責。
但是姑媽卻似乎不太想理他的樣子,仍然握着我的手噓寒問暖,彷彿對着這段沒在我身邊的日子裏沒照顧到我感到無比的愧疚和心疼。
正在夏正松張口似乎要說什麼的時候,嚴格的父親和繼母再一次推門走了進來。姑媽如蒙大赦一般走過夏正松身邊,對着親家迎了上去,微笑着寒暄。
胡蓮生似乎注意到了我們之間的奇怪氣氛,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迎着她考量的目光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向前打招呼:“伯母你好,我是天美的姐姐夏友善,很高興見到你們。”
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當初天美跟嚴格定婚的時候他們沒出現呢。無論父子關係怎麼樣,兒子的終身大事總應該從國外回來看看的吧。
可是他們非但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反而拖了這麼久才來見天美這個未來兒媳婦,這其中的原因倒是挺值得探究的,現在看起來嚴家也並沒有我想像的那樣乾淨。
不過想來也是我一葉障目了,以為有奶奶在的地方就不會有那麼多齷蹉,怎麼就沒想到奶奶畢竟已經年紀大了,就算是手腕通天也沒有辦法再拘着自己兒子。更何況這幾年嚴格的父親並沒在國內發展,而是轉而在美國經營自己的事業。
另外一件讓我覺得奇怪的事情就是儘管層峰建設的繼承權是歸嚴格所有,但是在嚴格成年之前為什麼並不是身為父親的嚴民中替他管理,而是交由祖母負責。
而嚴格這個長子從小離開親身父親和繼母被奶奶單獨撫養這一點同樣也令人疑惑,無論怎麼樣在國人的觀念里,子女總歸是跟父母在一起生活比較好,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嚴民中帶着嬌妻幼子遠赴美國,在這麼長一段時間不曾回國。
帶着笑容傾聽幾位長輩之間寒暄的時候,我心中越發好奇這其中曾經發生的事情,但是現在並不是打聽這件事的好時機,我只能按捺下蠢蠢欲動的心。
正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嚴格的繼母胡蓮生一直微笑着打量着我跟天美,儘管我不太喜歡她眼中帶着的衡量和評估,但也沒有傻到當場說破令她難堪。
就在我努力維持表面上的禮貌笑容的時候,她突然熱情地對姑媽說道:“我真羨慕你有這麼漂亮的兩個丫頭,我就只養了個不成器的小子。天美就不用說了,天美的這位姐姐,是叫友善吧?”
姑媽聽見她誇獎的話語一掃之前有些鬱郁的情緒,透着一股自豪,但是面上卻露出更加謙和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是叫友善。”“這丫頭一看就是個有本事又貼心的,你養了兩個好女兒啊。”
姑媽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了與有榮焉的表情,顯然姑媽的沒接話讓胡蓮生有些尷尬,幸好這時夏正松跟嚴民中聊起了商業上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這裏氣氛的奇怪。
雖然胡蓮生並沒有能繼續說下去,但是我心中不好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的強烈了。
一頓飯結束,看得出來兩家人的長輩都對對方家庭很滿意,畢竟天美跟嚴格也算是門當戶對。無論是私人方面還是公事方面,兩家的結合都是有利無弊的,更何況這門婚事已經得到嚴家老太太的同意,於情於理都不會有人反對。
吃完飯,嚴格和天美結伴去送父母回家,而夏正松趁着這個機會接近姑媽說起了話,看着姑媽表面淡定實則含着思念和愁緒的眼神,我悄悄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這對久未見面的夫妻。
我相信儘管夏正松曾經迷茫過、心動過,但是能讓他放在心底這麼多年始終敬愛如一的女人只有姑媽,楊柳只不過是仗着經年重逢的新鮮感和楊真真微薄的血脈聯繫而已。
今生我再也不會去針對楊柳,讓她處處在夏正松面前受傷受欺負,顯得柔弱而可憐,亦或是讓她赴死,成為夏正松心上永遠抹不去的硃砂痣。讓他儘管在姑媽面前還能理直氣壯的回憶當年,緬懷他那命運多舛的紅顏知己,還要姑媽這個名正言順的夫人陪着笑臉。
楊真真在夏家也住得夠久了,久到都快忘記了她還只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久到她快要忘記當初自己落魄無依的處境了。真是奇怪,明明已經是嫁出去的閨女了,卻還不跟丈夫住在一起,反而住在名義上毫無關係的長輩家裏,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楊柳想要楊真真利用住在夏家的日子裏修補與夏正松的父女之情?還是這只是楊真真自己的打算?又或者是為了鍾浩天能夠在幸福地產中得到更大的利益?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我都不願意放任楊真真繼續住在天美跟姑媽的地方了,眼神掃過眼前這幫殺氣凜然的黑衣煞神們,我微笑,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過來呢。
我拎起包包就走向地下停車場,保鏢們很快跟了上來,再次形成一個嚴密的保護圈。當nora注意到我並不是要回酒店房間而是要外出的時候,她眼神一凜,快速走了兩步攔住了我,神情嚴肅地問道:“小姐,您要去哪裏?”
看着身邊人一觸即發的防衛姿勢,我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回趟家罷了。”“可是現在形勢還不明朗,我不能拿您的人身安全開玩笑。”nora一板一眼地回答,似乎沒有退讓的打算。
“nora,你太過擔心了。況且,我想西瑞爾派你們過來的初衷是保護我,並不是j□j我的,對嗎?”我對nora的數次阻攔已經感到有些不悅,慢條斯理地脫下絲質手套,口吻平淡地說道,“我已經在盡我的全力配合你們,但是你也不要太為難我。”
“屬下不敢。”nora有些惶恐地低下頭,恭敬地應答,“可是,小姐……”
打斷她未盡的話語,我漾着得意又甜蜜的笑容說道:“按照西瑞爾的脾氣和本事,現在那邊應該早已被他掀得天翻地覆,他堂兄怎麼還會有那個閑工夫來對付我?”
“可是剛才的毒藥……”nora向來平穩的聲音里難得帶着一縷急切和隱隱的不滿,我眯着眼笑着,心中卻閃過一絲強烈的不悅,語氣卻仍然平穩地說道:“你就不覺得奇怪?為什麼西瑞爾的堂兄偏偏選擇erebus這種毒性不強烈、起效慢,又難以檢查出來的毒藥呢?明明這世上還有很多烈性毒藥的不是嗎?隨便拿來一個對付我都可以,為什麼他卻選擇了erebus?”
看着nora有些明悟的眼神,我讚許地笑了一下,聲音中透着一絲狡猾:“因為他在害怕,他害怕西瑞爾發現我死在他的手裏,他害怕西瑞爾的瘋狂報復,他之所以這麼害怕的原因只有一個,要麼是他現在的實力遠遠不如西瑞爾,又或者乾脆已經被西瑞爾囚禁了。”
我微笑着將手套疊好放進手包里,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讓我猜猜,西瑞爾的這位堂兄大概是個陰狠毒辣、卻又狂妄囂張的人吧,很可能還有着不符合能力的野心。”看着周圍保鏢們有些驚訝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他自負能力卓絕,絕不甘心放過我,畢竟我擺明了是西瑞爾的弱點,又不像西瑞爾身邊保護重重難以下手。最重要的是,前天他幾乎就得手了,對一個自負的人來說,成不了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所以他必定會再次動手,erebus就是他的殺手鐧,緩慢、隱晦、卻致命。”
我冷笑着:“無論我在西瑞爾心中到底佔了多大的位置他都不吃虧,假如我非常重要,那麼西瑞爾一定會為了我的死失去理智,在這場繼承人爭奪戰中,這有多危險就不用我說了;就算我不甚重要,他也只不過浪費了點極品毒藥罷了,反正是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我估計,在西瑞爾派遣你們過來的同時,他已經確認了我的重要性。雖然我不能保證他會不會還有動作,但是可以確定他已經掀不起什麼大浪了。”
“當然,要不是你們帶着傑諾維塞家族核心技術的檢驗儀器過來,我絕對會死在他的后招——erebus之下。所以,還是要感謝你們呀。”我笑眯眯地向她們作了個揖表示感謝,看着這幫粗壯大漢和精悍妹子臉上露出的不好意思的神情和隨後流露出的絲絲敬佩,我緩緩地在內心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棒子加甜棗的政策果然最有用也最好用了,讓西瑞爾總是說我的策略簡單粗暴,哼,明明簡單粗暴才最有效嘛。
這一番話下來,nora已經沒有在繼續勸阻的舉動了,以往她是走在差不多與我比肩的地方,現在已經退到大約身後半步的地方跟着,我知道這是她表現出認同和尊敬的方式,便也默認了。
他們都是西瑞爾派來的精英,也許大多數都來自傑諾維塞家族,儘管曾經被指派了保護我的任務,並且被囑咐態度要尊重,但我始終都感覺到一種抗拒和蔑視。
我認為可能是他們覺得手無縛雞之力的我根本配不上他們心中的少主吧,或者更極端的是認為我連跟在他身邊的都沒有,換句話說,我是只會拖累西瑞爾的存在。畢竟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在那個世界裏,武力不能說是一切,但至少也是極其重要的。
所以我用自己的方式證明了我的存在並不是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