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飛機平穩地降落在蕭山機場,我開車先送林青青回了理工下沙本部,旅途勞累,便沒在下沙逗留,一起在學校吃了頓午飯,我便開車回了城西。
在西安時雖然每天都要走很多路,可精神狀態一直很好,一旦回了杭州,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沒了精氣神。
到了宿舍,空無一人,哥幾個看來都上課去了,我正好補個覺。
入睡極快,疲憊是最好的安眠藥。
再醒時已是天黑,看了時間,竟然睡到了晚上八點,這麼長時間都沒被他們幾個吵醒,看來我真的是太累了。
翻身一看,原來壓根沒人,這個時間點,寢室實在不該是空空蕩蕩的樣子。
打了張大偉電話才知道他們三個正在校外小神廚吃飯,一頓飯吃到八點,有古怪,我忙起身趕去瞧個究竟。
趕到小神廚,我遠遠就瞧見坐在店門口的三人,走近了,只見桌子上擺滿了燒烤的簽簽串串,躺滿了橫七豎八的空酒瓶子,桌子下還擺放着一箱啤酒,張大偉和英勇還算清醒,倒是褚帥,已經趴下了。
“怎麼了這是?”我抄過一條塑料凳子坐下。
“失戀了唄!”張大偉回道。
“毛線失戀,是表白被拒絕了。”英勇糾正道。
“表白?他向陳家璐表白了?”我生氣道。
說話間,我抬腳踹了一腳褚帥,全無反應。
“不是說好了不表白,打持久戰的嗎?”我責備道,“不照計劃也就算了,怎麼就不等我回來再表白?”
“你回來就能表白成功了?”英勇搶白道。
“我在的話絕對會攔住他。”我心中有些不快,我去西安前褚帥就想着表白,我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這念頭,幫他想了各種接近陳家璐的辦法,如今看來,我做的這些全都成了徒勞。
真不明白褚帥和張大偉他們的想法,追女孩子用的居然是先表白再戀愛的套路,人家女孩子都不了解你,怎麼可能答應你?
“你那計劃太麻煩了,女人都是看臉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接近她巴結她再討好她,那就是舔狗,當舔狗沒好下場。”張大偉再次宣揚起自己的至理名言。
不用說,我走之後,一定是張大偉這廝慫恿褚帥去表的白,褚同學沒聽進我的高明見解,竟聽信張大偉這一根筋鼓動,如今這下場也真是活該。
我瞧了眼張大偉,對他實感無語。他一直就是這樣的人,玩四國軍旗時,他的第一步永遠是拿司令去撞對手第一排,往往吃了個師長就被炸死,亮出了自家軍旗,就這他還得意洋洋,好似賺了多大便宜似的。
“陳家璐怎麼回絕的,理由呢?”我向他倆問道。
“就不同意唄,還能怎麼的,他想着請人家吃飯,吃完再看電影,結果請吃飯這一步上就被回絕了,他還不死心,直接上去說喜歡人家,這腦迴路,我是真理解不了。陳家璐都已經拒絕吃飯了,有點眼力界都看得出她沒那心思啊,還非要表白到底......”英勇一通數落道。
“我當然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但是,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喜歡她,我一定要說出口,憋在心裏實在太難受了。”褚帥突然抬頭嚎道。
“說的好,做人就是要勇往直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張大偉豪壯得附和道。
這傢伙看來還沒醉死,居然還聽清了我們三人的交談。
我譏笑道:“你現在說出來舒服了?我咋看不到你有多舒服啊?你要是照我那計劃,
步步為營,把陳家璐追到手了,那時候你才是真正的舒服。”
“拉倒吧!你那些個伎倆騙騙鄭言還行,對付陳家璐,沒用。“褚帥反駁道。
“就是,陳家璐可不像鄭言那麼傻,一個學期就被你搞到手了,這幾年追陳家璐的人多了去了,你那些個套路別人早在她面前使過了。”張大偉幫腔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憤怒反擊道:“放屁,自己不行還怪我的策略,你們倒是照我說的去試一試啊,哪有你們這樣的,明刀明火得上去一通表白,她陳家璐認識你嗎?你就這麼自信她對你一見鍾情?”
“大一的時候追鄭言的人不也是大把大把的,怎麼就只有我手到擒來了呢?還不是我技高一籌,你們啊,這麼優秀的楷模在,不好好學着,還,還……。”我懟得嗓子都要冒煙了,提瓶倒了杯酒,一解口乾。
“這麼牛逼,你去追陳家璐試試啊,陳家璐那可是見多識廣,和你鄭言可不是一個難度級別!”張大偉不服氣道。
“你可別激我,就我的能耐追陳家璐還不是輕而易舉,哪像你們,沒頭腦、沒策略,把追女生搞成摸彩票,全憑運氣。”我喝着酒懟張大偉道。
“別吹牛了,有種你追到手給我們看看啊!”張大偉激道。
“追就追,追到了怎樣?”我問道。
“好啊,躲到這喝酒吶,走的時候不知會我,回來了也不告訴我,當我是空氣吶!”
一聽這聲音,汗珠瞬間掛滿了我的額頭,順着臉頰快速流下,匯到了下巴處滴滴落下。
是鄭言,她怎麼突然出現的?出現多久了?我注視張大偉、英勇,和我一樣,他們的頭上也是大大的問號。
沉着冷靜,不能慌張,我心中默念。
“啪,”手臂被鄭言的包狠狠地砸了一下。
“你知道我們剛才在談什麼嗎?”我氣勢十足得對着鄭言喊道。
“鬼曉得你們談些什麼,肯定不是好事。”
“你是不是偷聽到什麼了?”
“我稀罕聽你們扯淡嗎?大老遠看到你,我就這麼走過來而已,你們是一個個全沒看到我啊,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怕人聽見啊?”鄭言質問道。
瞧鄭言的語氣和表情確實像是沒聽到我們聊天。
我回頭向張大偉、英勇投出徵詢的目光,他們報以認同的眼神。
我摟過鄭言,嬉笑着朝張大偉他們說道:“老婆來了,我先撤了,你們繼續。”
一片噓聲中,我牽着鄭言回了學校,逛到了學校最北端的小河邊。
“兩個問題,你最好老實交代。”鄭言殺氣騰騰地說道。
“知道,坦白從寬嘛!”
“第一個,剛才你們幾個在聊什麼?本來我也沒興趣,但你們的樣子告訴我,你們很怕我知道,老實交代,別想糊弄我!”
這話聽了,我心中的石頭算是真正落地,看來鄭言真的沒聽到我賭誓追陳家璐。
我故作姿態道:“這涉及他人私隱,不方便說啊!”
鄭言一把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得疾步離去。
我忙追上去,“說,說,說。”
我雙手支在河邊護欄上,“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和你也沒關係,就是褚帥追一個女生,表白被拒了,剛才我們正陪他一醉解千愁呢。”
“哦,難怪他醉成那樣,都趴桌子上了,他追的是哪個女生啊?”鄭言一下子來了興趣。
“你好八卦啊!”我一臉嫌棄道。
“對啊,我就愛八卦,快說。”鄭言急不可耐地催道。
“陳家璐,你不認識的。”我回答道。
“經管系的系花,誰會不認識,褚帥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鄭言嘲諷道。
我近身摟過鄭言的腰,回道:“也許他覺得我能追到人文系的系花,所以不甘示弱,也要追一個系花吧!”
鄭言聽了,撲哧一笑,“人文系系花?你給評的啊?”
“當然不是了,這可是公認的。”我恭維道。
“那你說,是人文系的系花好看呢?還是經管系的系花好看?”
哎,女人啊,無時無刻都要和別的女人比較。
“這還用說,當然是我們人文系的系花好看啊!”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哼,你少騙人,我自己都覺得沒人家陳家璐好看!”
鄭言這話絕對不是出自真心,女人怎麼可能承認其他女人靚過自己呢!分明是在吊我。
“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咋就這麼沒自信呢!你想啊,那叫陳家璐的要是比你漂亮那我怎麼不去追她啊,那肯定是你更漂亮才追你嘛!”我奉承道。
看得出,這一番話說得鄭言心裏美滋滋的。
“算你識相,第二個事,為什麼回來了都不和我說?”鄭言追問道。
“天地良心,我一回來就想着找你來着,可是肚子太餓了,就想着和他們一起吃點東西后再找你,結果遇到褚帥這檔子事,其實我真的是剛回學校。”我解釋道。
“哼,狡辯。”鄭言嘴上不饒人,但氣勢已不似先前凌厲。
我不再回她,只是靜靜地看着懷裏的美人,幾日未見,越發得明艷動人,我忍不住俯下頭,吻上她那柔唇。
兩唇甫一相遇,便被鄭言用力推開,“大庭廣眾的,想幹嘛”!
“烏漆麻黑的,怕什麼?”
“會有人路過的”。
“收到,明白”。我拽過鄭言縴手,離開了小河邊。
我們來到科技樓的底層車庫,白天來上課的老師會將車停在這個地方,到了晚上,車庫就空蕩蕩了,人跡罕至,這一層只停了我一輛車。拉着鄭言鑽進車後排,合上門,我便猴急得親上了鄭言雙唇。
伴隨着鄭言輕微的呼喘聲,我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林青青的身影,此刻的她在做什麼呢?還在睡覺?或是醒了,若是醒了,會不會打電話找我呢?
一想到這,我心中一驚,趕忙摸出手機,關機,了無牽挂。
完事後。
“咚、咚、咚,”一串腳步聲襲來,想不到這麼晚竟還有人來到這黑漆漆的車庫,我和鄭言立時屏聲靜氣,手電筒的燈光晃動,是保安在巡邏,我倆一動不動得等他走過。
想想真是危險,我若是片刻遲延,必被抓個現行,后怕,后怕!
拋棄了梅開二度的想法,我們收拾好穿戴,離開了這一險地。
一路上,鄭言仍是嬌羞百媚的模樣,看得我怦然心動,又生起了異地再戰的念頭。只可惜時候不早了,逛了校園兩圈,我依依不捨地將她送回了女生宿舍。
回到男生宿舍,褚帥已經躺在了床上,呼嚕聲此起彼伏,剩下的兩人一個玩手機一個玩電腦,看來都未喝醉。
我先去沖了個澡,經歷了一場鏖戰,我出了不少汗,身子粘糊糊的。
出來時,張大偉還對着電腦,英勇已經放下了手機。
“小澤,酒桌上說的是真的嗎?”英勇向我問道。
“什麼?”
“追陳家璐。”
“騙你們的啦,我腦子有坑嗎?我去追那個女人,那我的鄭言怎麼辦!”我一面答覆英勇,一面回味着鄭言的無限美好。
“慫了,慫了,牛皮這麼快就兜不住了。”張大偉一邊玩着遊戲,一邊嘲笑道。
“話可要說明白,這絕不是我慫,對我來說,陳家璐那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手到擒來的,但我這頭鄭言在呢,怎麼能去追陳家璐呢!一腳踏兩船的事咱可不能幹啊!”我理直氣壯地回駁道。
幸好他們不知道林青青的存在,我才能如此得義正辭嚴。
“也沒叫你一腳踏兩船啊,你追到陳家璐后可以馬上把她甩了嘛!這一來驗驗你有沒這個本事,二來嘛替咱們褚帥出出氣。”張大偉一板一眼說道。
“大偉,這樣不好吧!追到了又把人家甩了,這有點過分了啊!”英勇沖張大偉責道。
“你還真以為他能追到啊!”張大偉對英勇笑道。
這傢伙擺明了是赤裸裸地看不起我啊!我要是就這麼慫了,以後在這個寢室還怎麼立足,這會兒即便明知張大偉是在激我,我也不能示弱。
“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就追給你們看看,你們睜大眼睛好好學着,不過要先說好,怎樣算我追上了?”我挺起腰板回擊道。
“一般情侶怎樣就怎樣唄,牽手、接吻這些都算,有本事你開房也行啊!哦,不對,牽手不行,容易作弊,怎麼也得大庭廣眾下牽手才算。”張大偉娓娓道來。
“開房就算了,我可不能對不起鄭言;接吻嘛,也不行,還是對不起鄭言,大庭廣眾下牽手嘛,更不行,傳到鄭言那裏,我就死定了。”
“這不行,那不行,你還逞什麼能啊!”
“反正讓你看得出我追到她了,可以吧?”
“可以,只要像情侶就行。”張大偉表示同意。
“你們這樣不太好吧,這麼耍人家女生,不厚道!”英勇正經說道。
“英勇,你瞧褚帥晚上這樣子,喝了吐,吐了喝,我們哥幾個是不是該幫兄弟出口氣。”張大偉義氣道。
“出什麼氣,她陳家璐不喜歡小褚有什麼錯,難道誰向她表白,她就要做誰的女朋友嗎?”英勇駁道。
“哎呀,你急什麼,我說出口氣那也是後面的事了,她陳家璐什麼追求者沒見過,就靠他那點花花腸子,放心,在她那不好使。”張大偉侃侃而談道,“這事我現在就能猜到結局,和今天一樣,再來一個失敗者,再去喝一頓。哦不,人家有鄭言,估計不會傷心,但是打賭輸了總得請我們吃一頓吧!”
“可以,要是我贏了呢?”我反問道。
“我來請哥幾個搓一頓。”張大偉拍着胸脯許諾道。
想想不過是一頓飯,請就是了,要不是被張大偉懟得臉面上下不來,我早就裝死魚了。
眼下鄭言和林青青就夠我應付了,何苦再去招惹一個陳家璐。何況,同在一個校園內,我又怎麼可能在鄭言眼皮底下去追別人。
上了床,打開手機,沒有林青青的未接電話和信息,倒是鄭言發來了消息,“你睡了嗎?”
“剛洗好澡,正準備睡,你呢?”我回復道。
“我也是,早點睡吧,安。”
“晚安,親愛的。”
應付完鄭言,我給林青青發了條信息,“寶貝,在幹嘛?”
“剛睡醒,準備和同學去吃點夜宵。”林青青回了信息。
“你睡的夠久啊,是不是這些天太累了,注意休息。”我關心道。
“嗯,我會注意的,你也早點睡吧!”
“好的,晚安。”
放下手機,我回味起這齊人之福,直感無福消受。不管是和哪個待在一起,我總是提心弔膽,生怕另一個找來,好在這個手機有雙系統配置,倒也不怕她倆翻我手機,但總歸還是怕接到她們的電話,那可真不好掩飾。
焦慮中,我輾轉反側了好久才終於入睡。
第二天一早,鄭言的電話就吵醒了我,告誡我不許曠課。
我拖着丟了魂的身子進了教室,上午是刑法課。這是最緊要的正課,老師在講台上講解着犯罪構成之因果關係,我聽了一會兒就頭大,搗鼓起手機來。
偶爾抬頭望向鄭言,她正聽得專心致志,不愧是品學兼優的班長大人。
上專業課我從不和鄭言坐一起,一來太扎眼,二來不自在,再說我經常遲到,總是從後門溜進教室。而她,一向早早得和她的閨蜜們佔據了前排,而我們宿舍的棲息地,永遠是那最後一排。
熬到下課,離午飯還有段時間,我們準備先回趟宿舍。這時鄭言迎了上來,張大偉、英勇果斷得離我而去。
“我們去選體育課吧!”
“選體育課?什麼時候通知的?”
“前天啊!你沒在學校。”
“哦,難怪!”
“你打算選什麼項目?”鄭言問。
“籃球吧,分數比較好拿。”
“選羽毛球吧,體育館裏面上課,不用曬太陽。”鄭言一臉期待得看向我。
這美女居然連體育課都想和我捆綁在一起啊,可我不愛打羽毛球啊!
“羽毛球太沒勁了,我一個大男人還怕曬太陽嗎?你不是一直選體操的嗎,怎麼突然改羽毛球了?”
“小澤,你可能沒聽清楚哦,我剛才說的是我們一起報羽毛球,我可沒在和你商量哦。”
我嗅到了一絲威脅的味道,這是逼我選羽毛球啊,可我是真的沒這愛好啊,便想着最後再掙扎一下。
“拜託,你就放過我吧!你看,我這人高馬大的,和一堆女孩子打羽毛球,我隨便跳起來一個扣殺,你說她們接得住嗎?”
“呃,一堆女孩子?”鄭言遲疑了一下,緊接著說道:“好吧,那你去報你的籃球吧,千萬別去報羽毛球!”
“你這說的是反話嗎?”我疑心道,難以置信她這麼快就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正話,正話,聽不出來嗎?”
“哦,哦。”女人果然善變。
選課要在學校機房的內網上操作,我選了籃球,鄭言果真沒選羽毛球,選了體操。
我回到宿舍才想起忘了問哥幾個選了什麼課,以後體育課沒個伴也是寂寞。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沒一個選相同的。
英勇因為怕曬選了羽毛球。
褚帥因為怕曬選了乒乓球。
真夠丟臉的,兩大男人居然不敢直面太陽。
唯有張大偉夠爺們,選了足球。
我慫恿張大偉改為籃球。
“小澤,你看過課程表嗎?你沒發現籃球課要麼排在上午的三四節,要麼排在下午的一二節嗎?”張大偉故作高深得說道。
“有什麼問題嗎,上學期不也這樣嗎?一直都這樣的啊!”我不解道。
“你看我選的足球課,下午的第三四節課,這時段的太陽不烈啊!”
又是一個怕曬太陽的,怎麼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我是打心眼裏鄙視他們,我當即決定把籃球改成足球。
“要改可要抓緊了,足球課很快就要報滿了。”張大偉得意地說道。
我撒腿跑向機房,到達時已是汗流浹背。
張大偉這個坑貨,足球的名額大把大把的,壓根不是熱門。
日子一天天得過,我很快成了時間管理大師。每個周末我都會跑到下沙同林青青約會。而鄭言剛好每周都會回家,作為一個杭州人,卻選擇在杭州讀大學,她是有多麼不願意出遠門啊!
轉眼過了半個多月,張大偉見我毫無進展,甚至絲毫沒有行動的意圖,便開始對我冷嘲熱諷,“你這遲遲不出手的,不會是想拖到畢業吧,這個賭約也不能無限期延續吧!”
“對,要定個期限才對。”褚帥在旁搭腔道。
“你是巴不得我去追你的女神嗎?腦子有坑嗎。”我沖褚帥說道。
“她嫌棄我,我還要把她當女神嗎?她早晚會成為其他男人的女人,反正不會是我,那最後她是被你追到還是被別人追到,對我來說有什麼區別。”褚帥振振有詞道。
“哪來這一套套歪理的。”我回道。
可褚帥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我一時詞窮,想不出反駁他的話語。
“這樣吧,就以這學期為限,寒假開始前還追不到,就算你輸,怎麼樣?差不多有三個月時間哦。”張大偉朝我比着三個手指頭說道。
“一個月就搞定了,哪用的着三個月。”我自信得說道。
“呵呵!”
“呵呵!”
一腳踏兩船的男人最怕的是什麼?自然是節日了!
萬幸的是,即將到來的中秋節我卻躲過了一劫。鄭言和林青青都計劃着和我中秋出門遊玩,我被逼得含糊答應。好在鄭言很快被父母勒令回家團圓,我在她面前擺足了深感遺憾的表情,心中卻為只需應付林青青一人而感到輕鬆。
可在我應付林青青之前,卻還需應付另一個重要的女人,老媽。
中秋佳節,如此重要的家人團聚日子,我當然是寧願孤單也不會選擇回家。可我不回海州,我媽卻來了杭州,還捎上了我爸。
不得已,我只得前往他倆下榻的酒店接見他倆,一家三口算是在異地他鄉團了圓。
既然到了杭州,我自然成了他們的導遊,游西湖自然也成了首選。
我先帶着他倆到了斷橋,烈日下的斷橋顯然沒能滿足老媽的期待,作為趙雅芝的忠實粉絲,她實在難以接受現實中的斷橋就是眼前這個模樣,全沒有煙雨江南里那種石橋的美態。
“這橋就是許仙白娘子偶遇的地方?上面還鋪柏油路的呀!和電視裏面不一樣啊。”老媽對着我爸吐嘈道。
“媽,都過去幾百年了,早翻修了。”我胡亂解釋道。
過了斷橋,踏上白堤,兩岸柳枝隨風搖曳,紅花綠草光艷照人,此番美景,總算堵住了老媽對斷橋埋汰的嘴。
堤上的西冷印社老媽是絕對不會去參觀的,老爸也沒什麼興趣,當然,我是更沒興趣,因為我去過,看過,看不懂,離開過。
老媽絕不是個文化人,但絕對是個吃貨,路過樓外樓便再也邁不開腿了,明明還沒到飯點,卻非要上去吃午飯。
兩個男人無奈,只得陪她上去呷幾口茶,打發下時間。
熬到午飯時刻,我們點了樓外樓最出名的西湖醋魚、龍井蝦仁和東坡肉,再配上幾道小菜。
不得不說,作為樓外樓最拿手的三道名菜,那絕對是與眾不同的難吃。最悲催的是,這三道菜,我被迫吃了三回,陪鄭言一回,陪林青青一回,這回又得再吃一次,不知道女人的腦迴路為何如此一致,逛西湖必上樓外樓,來了必點這三道菜。
每上一道菜,老媽就捧着手機拍照,等菜上齊了,也不准我們動筷,非要給這桌菜拍個合影不可,拍完了吃的,老媽又拍了拍窗外的美景,還給窗台上的多肉盆栽來了個特寫。
這一套流程我早已司空見慣,那兩位美女已經給我演示過多遍。
我孝敬得往老媽的碗裏夾了一塊東坡肉,這肉立馬就被她轉移到了老爸的碗裏,“這個太油膩了,我不吃的。”
“你不吃怎麼還點?”老爸問道。
“特地點給你們嘗嘗。”
這說辭真是體現了對我倆的無限關懷。
“媽,這東坡肉出了名的肥而不膩,你試試看。”我勸道。
顯然,我的話也不好使。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前兩次帶鄭言、林青青來這時的情景,當時也都點了東坡肉。鄭言就像我媽一樣,一口也不嘗,全逼我吃;而林青青倒是輕輕咬了一口,嫌棄太油,嚼了兩下就吐掉。女人們的一些行為真是很有共性。
離開了樓外樓,我們沿着蘇堤踱步,很快,老媽又被湖中央的三潭印月吸引住了,非要上小瀛洲一遭,我只得給他倆買了船票,這又是我第三次上小瀛洲了,田字形的小島除了離那三個葫蘆塔近一些,其他的和普通公園別無二致。
最後一站是**塔,對這壓軸的景點,老媽是相當期待,雖然她明知白娘子不會真的被壓在**塔下,但她依然覺得這**塔多少與白蛇的故事有些牽連,待看到那座充滿現代氣息的高大塔樓時,她終於將白娘子和**塔作了徹底的切割。
搭電梯上了塔頂,遠眺西湖全景,艷陽高照,湖光山色,算是平復了老媽失望的心情。
玩了一天,累了一天,回到酒店,才知道他們明天還要去上海,原來夏寧在上海開了個分公司,一大家子人都趁這個假期過去看看。
我媽對夏寧開分公司的行為很不以為然,對我怨道:“夏寧這人讀書嘛讀不好,在公司里做事也不踏實,一會搞這,一會搞那,想起一出是一出。去年非要把企業轉成公司,今年又想出要去上海開分公司,一天到晚瞎折騰。”
“媽,合夥企業承擔無限責任,有限公司只承擔註冊資金範圍內的責任,還是有好處的。”我向老媽賣弄起我那點可憐的公司法知識。
“他哪懂這些,他就圖名字好聽,現在掛個公司副總,好出去顯擺,自打轉成公司后,交的稅都多了不少,好什麼好。我不怕他不能幹,就怕他瞎干,他要是老老實實待在公司,就當是公司養着他,一年也花不了幾個錢。就怕他自以為是,投資這投資那,最後把全副家當都給搭進去。”老媽一口不停地說道。
我倒了杯水遞給她潤口。
“夏寧這孩子還是有些本事的,這兩年不少業務都是他拉來的,他做事也不是一時興起,都是和我們商量過的,我覺得他有些想法還是挺不錯的。”老爸在旁替夏寧說了幾句好話。
“你們現在這麼扶持夏寧,外面的客戶以為公司是他說了算似的,過兩年我們小澤畢業了,回公司還有位置嗎?”老媽逮着老爸一通質問。
原來老媽還有這層打算,考慮得這麼長遠,可惜我對公司的事從不過問,一向覺得離我好遠。
“你們女人就愛搞這種事,他們兄弟從小到大一直要好,以後也應該是同舟共濟,你們不要總琢磨這種彎彎繞繞的事”。
“以後你兒子在公司里說不上話的時候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老媽氣得對老爸喊道。
見他們爭論,我也跟着頭疼,想不到這麼小小的一個公司,竟然也能上演宮斗戲碼。
在我讀小學的時候,大伯、爸爸、叔叔三人一起辦了個企業,生產農藥噴洒設備,很簡單的一個產品,塑料箱子配個銅管子。企業順着改革開放的勢頭,產品銷路通暢,企業跟着越做越好,從當年的小作坊成了如今上百人規模的廠子。
前些年企業在農藥噴洒設備之外又開闢了澆花噴壺的生產線,產品的原理都差不多,結果這新產品反倒銷路更好,成了企業的主打產品。
只是企業表面上順風順水,其實內部分歧不小,特別是經歷了貿易戰,出口大為受阻,銷售額幾近腰斬。
如此局面下,夏寧成了公司最具有開拓精神的人,一直謀划著公司的轉型道路,如今他將發展的目光投向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