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第 292 章
接收完身體原主人留下的全部記憶,明夏閉着眼睛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系統發佈任務的聲音。
不過會出現這種情況,早在明夏聯繫不到系統時,心裏就已經有所猜測了。
即便沒有系統發佈任務,在看完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記憶后,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已經非常清晰明了了。
整個故事裏,無論是原身還是德吉與葉懷玉都是很好的人,而造成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些宛如亡命徒一般的盜獵者。
在原身的記憶里,殺死原身父母的那個盜獵團伙是整個雲境目前已知的人數最多,裝備最先進的盜獵者。
這個盜獵團伙里的隊員都有着相當豐富的盜獵經驗,不但非常熟悉雲境的環境和路線,而且個個兇殘無比,視人命如草芥。
巡山隊從成立以來,光是死在這夥人手下的巡山隊員就有七名。
盜獵團伙頭目名叫諾布,這些年來他多次進入雲境,經他手被射殺的藏羚羊據不完全統計,已經達到了兩千五百多隻。
諾布是雲境有名的亡命徒,與其他盜獵者求財不同,諾布不但求財,還嗜殺。
大部分盜獵者團伙在遇到巡山隊,被圍堵眼看沒有逃離可能后,都會選擇束手就擒。
但諾布率領的盜獵團伙不同,盜獵過程中遇到巡山隊,一旦雙方交手,必然伴隨着流血與犧牲。
雙方在戰鬥過程中都有損失,經過這些年斷斷續續的交手,諾布和巡山隊之間早已經結下了無法化解的仇恨。
諾布並不是常年待在雲境,根據原身這些年搜集到的信息,諾布和他的盜獵團伙每年進山的時間非常固定。
每年的六月到七月份是藏羚羊產仔的時間,在產仔前一個月,分佈在各地的雌性藏羚羊便會開始聚集遷徙。
諾布和他的盜獵團伙便是看準了藏羚羊的這一習性,每年都會在四五月份進入雲境,沿途搜尋因遷徙而聚集起來的雌性藏羚羊群。
這幫人不但兇狠,而且擁有非常優越的武器和性能很好的越野車輛,這使得裝備簡陋的巡山隊每次想要抓這夥人都異常困難。
截止到目前為止,雙方交手次數很多,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巡山隊始終沒能將諾布和以他為首的盜獵團伙繩之以法。
按照以往的經驗,諾布團伙應該會選擇在每年的四五月份才進入雲境,可不知今年是出於什麼原因,原身發現諾布竟然提前了兩個月進入了雲境。
想到這裏,明夏嘗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痛感雖仍在,身體的恢復情況卻已經比預期中要好了不少。
大概是出於治療考慮,明夏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她初來時穿的那身,明夏扶着床的邊沿緩慢坐起來,在不遠處的凳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衣物。
明夏嘗試着想要從床上下來,去拿衣/.52g.G,d./服,因為衣服的內襯裏面有着原身留下的記錄了諾布團伙行動路線的圖紙。
但她顯然有些錯估了身體的虛弱程度,接連嘗試了幾次,頭上都不知不覺沁出一層冷汗,卻連最基本的站立都無法做到。
明夏果斷認清了現實,老老實實躺回床上靜養了。
左右這也不是着急就能夠解決的事情,與其因為一時的着急而過度透支身體,留下嚴重後遺症,倒不如好好休養。
只有將身體早日養好,才能在正面對上盜獵者時,擁有更大的勝算。
*
央金沒有說謊。
明夏入院后的第二天,救助站來了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
那人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濃眉大眼,眼角有道已經癒合很久卻仍能看出痕迹的,細長的傷疤。
見到明夏時,他
神色難掩激動,不過大概是因為不善言辭的緣故,開口第一句話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句:“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通過原身留下的記憶,明夏只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人正是這個故事的男主德吉。
久別重逢,兩人都不是很善於表達的人,聊着聊着話題自然就轉到了盜獵的問題上。
“央金已經和我說了,她說找到你的時候,還在你身邊被凍死的人中看到了土登的屍體。”
德吉是巡山隊的一員,平日裏的工作便是與盜獵者打交道,而剝皮人又是盜獵者最喜歡找來幫手的人,所以德吉當然認得土登。
土登是雲境有名的剝皮人,他的手法相當純熟老練,有次被抓捕的時候,還曾得意洋洋地向巡山隊的人炫耀,自己剝一張完整的藏羚羊皮只需要十三秒。
也正因為手藝純熟,土登和其兒子曾是最受盜獵者青睞的剝皮人,普通剝皮人剝一張皮子的工錢是五塊,土登和他的兒子有時候能比別人多拿一塊。
因為土登和其兒子並沒有直接參与盜獵,只是幫盜獵者剝皮子,目前國內的法律還沒有對他們這種人有明確的懲罰手段。
所以即便巡山隊的人抓到土登這種剝皮人,往往也只能將其帶回去關上幾天就得把人放回去。
打不得罵不得不說,還得管吃管住。
也正因如此,土登和與他一樣的剝皮人每次被抓才會那麼有恃無恐。
土登自從死了兒子之後,就不再從事剝皮的活計了/.52g.G,d./,這些德吉和巡山隊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土登家裏窮,命也挺苦的,年輕時老婆得了急病沒等送醫人就已經不行了,只給他留下了三個孩子。
么兒兩歲的時候發燒燒沒了,大兒子十五歲的時候進山打獵,被山上的野熊襲擊,土登順着血跡找過去的時候,只留下了一地血和碎骨頭渣子。
好不容易拉扯着長大成人的只有二兒子,卻因為被盜獵團伙遺棄在荒原上,活生生給凍死了。
因着前兩個孩子的夭折,土登給二兒子改名次仁,翻譯過來是長壽的意思,但這個名字並沒有幫他留住這唯一的兒子。
土登沒錢給兒子辦喪事,是明夏的母親卓嘎和巡山隊的隊員湊錢幫他送走了兒子。
在次仁的葬禮上,土登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發誓不會再做剝皮子的買賣,當時他的表情不似作偽,大家也都以為他會說話算話。
所以幾年前突然從別的剝皮人口中得知土登居然又重操舊業的時候,德吉和巡山隊的人都很驚訝。
可自從德吉從央金口中得知明夏居然和土登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點明白了,為什麼說著不會再做剝皮人的土登會選擇重操舊業了。
於公,明夏的母親卓嘎對土登有恩,於私,害死明夏父母的諾布一行人同樣也是害死了土登兒子的罪魁禍首。
聽德吉提起土登,明夏原以為他會像之前在荒野上遇到的那人一樣,將自己當做盜獵團伙的幫凶,但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對方的質問。
明夏抬眼,從德吉乾淨的眼睛裏沒有看到絲毫懷疑。
“很抱歉你最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們沒能陪在你身邊。”德吉沉聲道。
他的聲音里滿是歉疚,沒有懷疑更沒有指責。
直到這一刻,明夏似乎有點明白了,為什麼原身會將德吉當做自己的兄長看待。
哪怕在明夏沒有給出任何解釋之前,德吉的情緒始終保持穩定,沒有隨意揣測,更沒有自以為是地給明夏貼任何標籤,草率倉促地下定論。
他只是以家人,以兄長的身份為多年前明夏父母離世時未能及時注意到她情緒的事情而向她道了歉。
明夏想了想,道:“
不,當年離開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們無關。”
“丹巴和卓嘎的死對當時的我而言……”明夏說到這裏聲音頓了頓。
雖然她沒有將話說完,可對於從小和明夏一起長大的德吉而言,他太清楚丹巴和卓嘎對明夏而言有多麼重要了。
其實不止是明夏,就連當時的德吉在得知丹巴和卓嘎死訊的時候,最開始也根本無法接受。
德吉和央金是親姐弟,兩人的父母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因意外相繼離世了,當時兩個孩子還沒成年。
在雲境,沒有父母庇佑的孩子是很容易會被人欺負的,德吉和央金也不例外,儘管這對姐弟都是倔強不服輸的性格,每當有人挑釁時,他們也會奮起反抗。
但他們當時畢竟還太過年幼,和人打起架來,十次裏面八次都是輸,也因此德吉和央金身上總是帶着青青紫紫的傷痕。
明夏的父母於心不忍,便將兩個孩子帶到自己身邊照顧,讓他們姐弟倆跟着自己一家生活,一直到央金成年,才帶着弟弟德吉獨自生活。
可即便分開住了,對於央金和德吉而言,丹巴與卓嘎永遠是他們最敬重的長輩,和自己的父母並沒什麼不同。
也正因為得知了丹巴和卓嘎的死訊,才更堅定了德吉要加入巡山隊的想法,處理完他們的喪事,德吉就填寫了申請,並在兩個月後正式成為了巡山隊的一員。
德吉和央金在他們的葬禮上曾發過誓,一定會抓到諾布所在的盜獵團伙,為他們報仇雪恨,將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盜獵者從雲境驅逐出去。
所以當初明夏離開時,德吉其實就隱隱有所猜測,明夏可能是去為父母報仇了。
只是當時的德吉很難想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就算再如何聰慧,面對生性兇惡,手段殘忍的盜獵分子能有什麼對策。
這麼多年過去,德吉以為明夏已經死了,前幾天聽到央金傳來明夏還活着的消息時,德吉整個人都被激動所籠罩。
明夏簡單將原身這幾年的經歷講了講,儘管她已經省略掉了很多兇險的地方,眼前一米九高,渾身腱子肉,像個大棕熊一樣的德吉聽着聽着還是哭到不行。
“你居然吃了這麼多苦!”德吉越聽越難受,越難受越想哭,眼淚流得那叫一個洶湧澎湃,簡直止都止不住。
明夏:“……”
也、也就還好吧?
明夏生無可戀地遞了捲紙過去,安慰道:“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慘。”
所以,德吉你不要哭得好像她已經噶了一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