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梅肯藥店

車子的速度很快，道路兩邊的樹木快速倒退着，肯尼的駕駛技術相當嫻熟，他規避着路上停滯的各色車輛，還有一些零散的遊盪行屍。

直到傍晚時分，我們到達了目的地——梅肯市，車速慢慢減緩，“要沒油了，”肯尼看到油表的指針已經到了盡頭，“而且我們需要尋找一些補給了。”

車上僅有的一些食物被我們中午的時候分掉了，現在大家都有些飢腸轆轆，肯尼將車子停在路邊，“只能走這麼遠了，”肯尼打開車門，深吸了一口氣，“大家下車吧，我們步行到城裏，看看能不能找些油。”

我跳下車，活動了一下身體，這周圍很安靜，感覺有一點冷，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破損的汽車殘骸，還有一些倒地的殘缺行屍。

肯尼四處看了看之後，向前方走去，李拉着我的手，卡特嘉拉着達克也向前走去。

突然達克像是發現了什麼，他指着不遠處。“看！”

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去：一輛轎車側翻着，一個身影半蹲着身子，似乎在對着汽車做着什麼，他是在修車嗎？

“嗨！朋友，”肯尼向前快走兩步，沖那個修車的人打了招呼，“我們的車子沒有油了，你那裏有沒有多的油可以分我們一些？”

“唔嗷！”只見那人站起身，那哪裏是人，那分明是一隻行屍！

只見它搖搖晃晃地看向我們，然後開始向我們走來。

“fuck！”肯尼不由得罵出了聲，彷彿是聽到了肯尼的罵聲，之前僻靜的街道上一隻只行屍從角落起身、出現，向我們包圍而來。

“啊！”只見一隻行屍從一輛損壞的汽車后一下坐了起來，將慌亂想要跑回卡特嘉身邊的達克撲倒，下一刻它張嘴就向達克的喉嚨咬去。

“不！”肯尼絕望地叫喊着。“達克！我的兒子！”

“砰！”隨着一聲槍響，壓在達克身上的行屍應聲倒地，卡特嘉撥開壓在達克身上的行屍，將達克緊緊擁在懷裏。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這次是包圍我們的行屍中的兩隻倒地，空出了一個缺口。

“快！這邊！”一名短髮女子從一邊的捲簾門下探出頭，招呼我們過去。

李拉着我的手，和肯尼卡特嘉達克一起從缺口跑了出來，躲過了行屍的包圍，“這裏！快！”道路跟前是一間藥店，李看到藥店名字的時候怔了一下，那名短髮女子示意我們快進去，我們不敢耽誤，我拉了拉李的手，李回過神，沖我點了點頭，我們快步跑進了門內。

一名帶着鴨舌帽的年輕男子快速將鐵門關上，上了鎖。行屍們撲在鐵門上，不斷拍打着鐵門，鐵門發出的哐當聲夾雜着行屍們嘶吼的聲音，讓我有些頭皮發麻，一兩隻行屍也許還能跑，但這麼多一擁而上根本逃不掉。

進入了裏屋，那名帶着鴨舌帽的男子將第二道木門也關上后，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感謝你的幫助，謝謝謝謝。”肯尼和李對短髮女子表達了自己的謝意，我轉過頭，才發現屋裏還有好幾個人，大家似乎都很害怕外面的行屍群，見大門關閉，其中一名長發女子走過來，指着短髮女子不悅地說道，“你為什麼要打開門！我們不能這麼冒險！”

短髮女子把剛剛救了我們的手槍收到口袋裏，“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長發女子眉頭緊鎖，雙手叉腰，“我說過，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打開這扇門！”她看了我們一眼，“我們並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他們可能很危險！”

她身後一個健碩的老頭也隨聲附和。“應該把他們趕出去！”

短髮女子絲毫不讓步，她站在李的身前，“我不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但起碼他們需要幫助，就這麼簡單！”

“嘿，冷靜點，女士們。”李看到她們吵了起來，走到她們中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需要一些幫助！”

“你自己說自己不是壞人，就證明你不是壞人了嗎。”長發女子不依不饒，“我們現在誰都不能相信！能信的只有自己！”

“抱歉，她情緒有些激動。”短髮女子對李表示抱歉，“我是卡莉。”

“我是李，你好，卡莉。”李和卡莉握了握手。“我們只是想離外面那些東西遠一點。”

長發女子的眼神特別凶，讓我想起了學校里的那個年級主任，不由得躲在了李的後面，李注意到我，“怎麼了，克萊？”

“我……”我不安地捏了捏衣角，長時間的行車讓我有些尿急。“我想去廁所。”

“現在還不行，再等一分鐘就好，好嗎？”李摸了摸我的頭。“我們還不清楚這裏的形勢。”

“好~”我點點頭。

“他們還帶着孩子，莉莉，”帶着鴨舌帽的男子對長發女子說道，“他們應該沒有惡意。”

“現在的世界，外面的行屍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孩子。”被稱作莉莉的長發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倒覺得你應該出去跟那些行屍一起走一走，因為你跟它們一樣！”肯尼氣憤道。“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傢伙！”

“她就是個混蛋！”李對肯尼說。

“你說我是混蛋？”莉莉走到李的面前。“我們剛剛才救了你們！”

“拜託！救我們的可不是你！”肯尼也走到莉莉面前。“救我們的是這位卡莉小姐和這位小哥！”

“我是格倫，”帶着鴨舌帽的年輕男子介紹了自己，“這是道格。”他指着盯着窗外的另一名年輕男子說道。

“我才不在乎誰救了你們！我只在乎那扇門為你們打開了！”莉莉背後的老頭也站了過來，“我們現在已經處在水深火熱當中了！我絕不容許再出什麼亂子！”

看着他們還在爭吵，我只感覺愈發有些憋不太住了，看了看四周，我打算自己去尋找廁所。

“嘿！”只聽那個健壯的老頭再次大呼小叫起來，“他們有個人被咬了！”

“不！他沒有被咬！”李堅定地說。

我看到他們的目光集中在達克身上，卡特嘉阿姨正在為達克擦拭清理身上的血污。

“他沒被咬才怪！”老頭的聲音出奇的大，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看着他兇惡的面容，我的心裏有些發毛，外面那些行屍會聽到的。

“我要處理掉他！”老頭向達克走去。

“除非我死了！”肯尼擋在他的身前。“否則你別想傷害我兒子！”

“我們必須殺死他！”老頭比肯尼足足高了一頭，他用手指戳着肯尼的肩膀，譏諷道。“然後挖個洞，把他埋了！”

“不！”卡特嘉阿姨有點顫抖的說，“他沒有被咬，他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

老頭不為所動，他一把抓住肯尼的衣領，咆哮着，“你還不明白嗎？我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被咬的人留在這裏，只會害死剩下的所有人！”

“給我閉嘴！”肯尼一把推開被老頭抓住的衣領，“我確定我兒子沒事！我會對他負責！”

“現在，我們要麼把他丟出去，”老頭情緒很激動，他想把肯尼推到一邊，“要麼，就打爆他的頭！”

“肯尼！別讓他這樣！他會嚇壞達克的！”卡特嘉看到老頭激動的樣子，將受驚的達克護在懷裏，對肯尼喊道。

“我要揍他一頓！你真是個老混蛋！”李終於忍不住了，他和肯尼把老頭夾在中間，對着他怒目而視。

“沒有人能威脅我的兒子，”肯尼怒目圓睜，下巴上的鬍子根根炸開，“沒~有~人~！”

“大家都給我冷靜下來！”卡莉示意大家冷靜下來，門外的行屍們似乎聽到屋裏的爭吵聲，愈發瘋狂的拍打着藥店的門窗。

“冷靜？”老頭一把把卡莉推到了一邊，“外面那些東西無不想着衝進來把我們都吃了，而現在，我們已經跟一隻小行屍關在一起了！”他指着達克，“他馬上就要變成怪物了，他會先吃掉他媽媽，然後就是你！”

“哦天哪，”卡特嘉抱緊了懷裏的達克，我看到達克好像又哭了。“讓他別說了，李，這些話太傷人了！”

“如果被咬的是你的家人呢？”李憤憤不平地站到了卡特嘉身前。

“我會避免這種情況！”老頭指着莉莉，“那是我的女兒，她才不是哭鼻子的小孩！她是美國空軍！是一名軍人！她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你們父女都不是好人！”肯尼像是一頭憤怒的雄獅，向敵人展示着自己的獠牙。“你們缺乏人們最基本的信任！”

看着大人們吵個不停，我環顧四周，走到了屋裏的角落，看到拐角那標記着廁所的房間，我鬆了口氣。

“咔嚓，咔嚓。”我弄了一下門把手，發現擰不動，而且我隱約聽到裏面有一點動靜。

“李，”我向李輕輕喊道。

“怎麼了？”李看向我。

“門被鎖了，這裏面好像有人！”我把耳朵放在門上，傾聽着屋裏的動靜。

“鑰匙應該就在櫃枱或者牆上，”說完，李又加入到他們的爭吵當中去了，我對這些大人無意義的爭吵有些不理解，現在這個世界，我們不是應該互相幫助嗎？我捂着肚子，比起思考大人們為什麼會這麼爭吵我現在更想去上個廁所，循着櫃枱一個個看去，我終於在收銀機的下面看到了一小串鑰匙。我拿起鑰匙，走到那扇被鎖住的門前，一個個試。

終於，試了三四個之後，我插入最後一把鑰匙，門鎖被我轉動，發出咔噠的聲響。

我打開了門，沒想到門那邊竟然站着一隻光頭的行屍！只見它似乎是發現了我的氣味，嗷地一聲向我撲了過來！

“啊！”驚嚇之餘我一下倒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行屍那恐怖的面容，我手腳並用往後挪動着，但這裏是個拐角，根本沒有多少空間讓我去閃躲。

“離她遠一點！”正當我絕望之時，李的聲音在我耳邊炸起，轉過頭，只見李已經衝過來一腳踢開了那隻行屍，而那隻行屍的動作很快，被踢開后它轉而向李咬去，李怒喝一聲掐住了行屍的喉嚨，和它僵持了起來，我爬起身環顧四周，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武器能夠幫到李。

“啪！”正當我還在尋找武器時，一聲清脆的槍響響起，下一刻，行屍的頭上迸發出一朵黑色的血花，隨即它緩緩倒了下去。

我轉頭看去，是卡莉。

卡莉放下槍，走近正微微躬身喘氣的李，“你還好嗎？”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李摸了摸後腦勺，看向了我。“有沒有受傷，克萊？”

“我沒事，”我看着李還未痊癒的腿，走過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謝謝你，李。”

“噓！”只見之前一直在向外張望的道格，向大家示警，外面的行屍似乎是聽到了屋裏的槍聲，開始不斷地敲打門窗，木質的窗框更是吱吱作響，彷彿下一刻就要被行屍們破窗而入。

“安靜！”莉莉示意眾人蹲下身子，“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嗚嗷！”“啊嗚！”

只聽門外的行屍們愈加興奮，彷彿知道裏面有人一般。

我躲在李的懷裏，聽着四面八方行屍拍打窗戶的聲音，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