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話到嘴邊留半句
我估計也是喝了點酒，去了雷總辦公室直接挪個椅子坐下了，坐下以後才發現雷總還沒坐呢，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想站起來也不太好，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感覺有點不禮貌。雷總人挺隨和的，跟我有說有笑的搭着話，沒有大領導的架子。可能是領導的隨和吧，我就實話實說了，真不知道怎麼開頭，雷總開頭就問了一句：“你找我，黃靚知道嗎？”。
我回答：“我沒跟他說”。
雷總：“陽飛啊，不是我說你啊，你工作這麼多年了，越級彙報是職場大忌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
我：“雷總，我明白，所以我以前從來沒找你，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
雷總：“說吧，怎麼回事？”。
我：“我和靚總之間最近相處有點不愉快，可是我不知道什麼原因，昨天他把我叫過去訓了半個多小時，對我進行全方位的否認，說我不適合往項目經理方向發展，還在黑板上寫了很多東西”。
雷總：“不會吧，她訓你還在黑板上寫你哪裏哪裏不行？然後訓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我：“在黑板上寫的是他的要求，對於我的問題到沒有在黑板上一一列出來，我想來想去，是不是因為我帶家屬出差成本比較高，所以上級。。。”。
雷總：“不不不不不，絕對不是。。。。沒這回事。說說看，他說你什麼了？”。
我：“他把我叫過去時非常生氣，直接對我說一定不會讓我晉陞”。
雷總：“不可能吧，他真這樣說？”。
我：“真的，我就問他為什麼，他說我的PPT做得非常差，然後他就說我晉級答辯的排名是倒數，四個人中最差的，這次肯定升不了。”。
雷總自己嘀咕了一下：“排擠打壓下屬同事這個可是公司紅線吶”。
雷總：“他真的這樣跟你說的？”。
我：“是的”。
雷總：“不應該啊，就算他真的那個，也不應該這麼說啊”。
我：“我也覺得啊，我不知道發生了啥，前兩個禮拜他安排我很多工作，有種重用的感覺，可是昨天說晉級初選結果出來了，然後他對我說那樣一番話”。
雷總：“是你找他的還是他找你的”。
我：“昨天在周會上說晉級初選結果出來了，但是又沒公佈具體是誰，於是我就發釘釘消息問了一下他，然後他就把我叫過去了”。
雷總：“然後他就把你訓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是的”。
雷總：“你的排名是中等偏後，現在的結果你接受嗎？”。
我：“結果我可以接受，只有一個晉陞名額，我也不清楚別的同事怎樣，所以領導選擇晉陞誰我都沒有意見，但是靚總處理這個事情的過程讓我。。。”。
雷總：“嗯，評委的評語你看過了嗎？“。
我：“沒有，但當時答辯時評委給的評語挺好的，說我是項目組中的骨幹”
雷總：“有時評委為了不得罪人哈，有些話不會當面說，他還說你什麼了？”。
我：“他還說我不善交際，不適合做項目經理，但是我覺得我不是這樣啊，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
雷總：“嗯，還說什麼了？”。
我：“還怪我不積极參加公司組織的培訓，可是之前的很多培訓內容我本身就掌握了比較熟悉了啊，我覺得不能只憑我沒參加就這樣說我啊”。
雷總：“嗯，
還有嗎？”。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拿出手機說：“我打了個草稿的，我看下哈”。
我：“還說我是個工作只佔生活一小部分的人，不知道他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雷總：“哈哈，他真這樣說啊！”。
我：“是的，他真的這樣說的，他還說我跟Tonny是一樣的人，說我們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觀念，別人說的都聽不進，有時我想反駁一下，他又讓我打住，不讓我說”。
雷總：“嗯，做事很霸氣是吧？哈哈，Tonny”。
我：“是的，還說我工作不主動，我覺得不應該啊，我想反駁一下，但是他又不讓我說，說聽他的。他還說我不向他彙報工作”。
雷總：“誒？不對啊，你的工作不是向。。。”。
我：“向許龍明彙報”。
雷總：“對啊，你應該是跟項目經理許龍明彙報才對啊”。
我：“對啊，我也是這麼覺得啊，周報我都是抄送給靚總的，平時工作他也不參與，我都是跟許龍明彙報的，對了，他還說許龍明”。
雷總：“不對啊，他跟我說許龍明很優秀啊，他跟我說許龍明是個比較優秀的項目經理”。
我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差點把他說跟許龍明之間的派系之談給說了出來，既然他在雷總面前說許龍明的好話，那麼我現在說黃靚在背後說許龍明的壞話，那麼多少帶了點挑撥離間的味道。況且，這種事情真說出來是比較嚴重的事情，搞不好上級領導會把黃靚給開除了，我覺得事情不至於要搞得那麼嚴重，還是要有所保留，於是就跳過這段了。我認為只需要我黃靚的一系列不可思議的行為講出來就夠了，至於黃靚用明年的職級晉陞名額要挾我去排擠許龍明的事情，可以選擇保留，只要他不再做過分的事情，我覺得我應該要給黃靚一次機會。
雷總繼續問道：“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他這麼要求了我也就只能照做了，我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雷總：“。。。”。
我：“還有上次他突然把我的交通費報銷單給拒了，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正常情況下領導覺得我報得多，只要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我肯定就不會多報了，可是他不是，他直接拒了”。
雷總：“你有沒有找他問原因？”。
我：“找了啊，第二天我還特地跑到公司找他當面解釋下，但是他情緒非常激動，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生氣，我就覺得這個事不正常，想問下他有沒有別的原因或誤會，他說沒別的原因，就是覺得我報高了”。
雷總：“你超了額度了嗎？”。
我：“沒超，額度是150歐，我只報了120歐”。
雷總：“可能是上面財務壓下來了吧，應該是的”。
我：“那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雷總：“你回頭再問問”。
我：“我就感覺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或者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他以前對我挺看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我改觀了。我覺得肯定有一個原因。況且兩個禮拜前還有重用我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說一定不會讓我晉陞。我猜是不是因為葡萄牙項目，他之前跟我說葡萄牙項目需要一個項目經理，問我意向，我就問了是否需要出差，以及出差多久。問完以後我就後悔了，我覺得我不應該問這些的，後面我就改口說我聽從領導安排。所以我想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我給了他不好的印象，但是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雷總：“嗯”。
我：“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有可能，就是之前CU項目上線，項目上組織一起吃了個飯慶祝下，許龍明因為密接，所以讓我來安排了這個飯局。”。
雷總：“然後你沒請他？”。
我：“不是的，我肯定會請他的，這種錯誤不可能犯，當時是我墊的錢，後來報銷時好像因為額度不夠，然後好像報不了，最後是靚總報下來了，然後靚總說給許龍明，許龍明說直接轉給我吧，所以靚總就微信
轉給我了。”。
雷總：“吃飯你墊的錢，是黃靚報銷的，嗯。”。
我：“我感覺這個事情好像也有可能，但是感覺也不至於吧”。
雷總：“嗯，還有別的什麼可能的原因導致他對你的看法改變了嗎？我也很好奇”。
我：“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報名沒提前跟他說？上次周會上他非常生氣的對大家說，讓大家以後在報名前一定要跟他先溝通，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雷總：“不對啊，報名職級晉陞是公司級別的事情，不需要先跟他說啊”。
我：“我也這麼覺得，我報名了他肯定知道的啊，但是他確實在周會上宣佈，以後誰報名職級晉陞一定要跟他溝通”。
我：“說到這，還有件事情我也想提一下，他專門把劉開從別的宿舍調到他的宿舍給他做飯吃，劉開上次跟我在抱怨說他做飯的時間比上班還多。”。
雷總：“上次我在他們宿舍吃飯的時候，確實是劉開在做飯。劉開跟你說的？”。
我：“是的，我覺得給領導做飯這個很正常，但是他不能強加個人意願給別人吧，這樣不太好。”。
雷總點了點頭，有點將信將疑的感覺，又往椅子上一靠，似乎在重新打量着我。
我：“雷總，關於回國機票的事情，我上次問了靚總，然後靚總回答感覺也怪怪的。他回答隨便找個同事問問就行了，我覺得這個回國機票應該要跟領導溝通的吧”。
雷總：“你是怎麼問的？”。
我翻了下聊天記錄，念了出來：“靚總，回國機票是跟哪邊定？我的機票目前是取消留該改狀態。機票7月中旬就過期了”。
雷總：“你不應該這麼問啊，你應該說準備買機票回國了，想請示下”。
我：“哦，那這裏是我做得不對吧，我後面注意下。對了雷總，我可以用明年的家屬探親額度買家屬機票嗎？”。
雷總：“我沒太聽明白”。
我：“因為正常情況下的往返都是先出國再回國，但是因為我的回國機票過期了，現在有超過了一年，現在在荷蘭，所以我買單往返機票是先回國，再出國來荷蘭的機票。”。
雷總：“這樣沒問題啊，前提是你確定到時候要能來，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我：“我確定我可以”。
雷總：“理論上是可以的，你可以溝通下，反正一年就一次探親額度嘛。”。
其實在這之前我找過票代，想買回國機票，我說家屬待的時間超過了一年，想用第二年的額度，機票管理員直接說不行，說沒有這個流程，可以諮詢財務那邊，需要特批。我嫌麻煩打算乾脆先不回去，我不急。
我：“別的事情我真想不出來的，腦袋想破了也想不通，上次交通費報銷的事情，我當月沒報，後面也是只報50歐，多出的交通費我自己承擔，我跟他解釋了之後，好像是誤會都解除了。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
是不是上級領導覺得我這邊帶家屬出差成本。。。”。
雷總打斷我，連忙擺手，身體做出後撤的動作說：“不不不，絕對不是，沒這回事，我覺得你應該再找他聊一次，問清楚原因。”。
雷總：“我明白了，根據你描述的，黃靚就像個土皇帝”。
我：“對對對，就是這樣，您總結得非常到位。”。
我：“我覺得不用再跟黃靚聊了吧，有雷總你的態度就夠了，我就好好工作就行了。”。
雷總：“那不行，你一定要再去找他聊一下，問一下原因是什麼”。
我心裏很苦，怎麼問啊：“我感覺我不好再問了，要不就算了吧”。
雷總：“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再找他聊一次，不然會影響以後的工作的。”。
我：“那行吧，我去找靚總再聊一次吧”。
雷總：“嗯嗯，好了，所以你對這個結果是接受的，只是對於這個過程。。。”。
我：“所以我想了又想，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上級領導授意他這麼干，他迫於無奈才做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雷總：“不不不，絕對沒有這回事，你們再聊一下，看具體原因是什麼。”。
我：“好的，謝謝了雷總，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至於靚總那邊，我再跟他聊一次吧”。
雷總：“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信不信現在他在外邊就那個那個了。。。”。
我：“哦，我找你沒跟他說，他。。。”。
雷總：“但是剛才他看着你跟我過來的啊”。
我：“我，那可能應該是的吧”。
雷總：“你儘快跟他聊一下，現在他還不知道你跟我說了什麼。”。
我有點疑問，雷總似乎想得有點簡單，黃靚不知道我跟雷總說了什麼？不知道黃靚怎麼想，是雷總太天真呢？還是我想得太多。
離開雷總辦公室后，我繼續去唱歌了，這個時候確實發現黃靚一個人在會議室來回快速踱步思考着，單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神情嚴肅，就像雷總說的，他現在肯定開始那個那個了。後面唱歌唱累了，我就開始準備回去了，段大鵬正好看到了我，問我要不要送我回去，我客氣的說不用，我經常走夜路走習慣了，這個時候行政女同事江麗文正好在旁邊附和了一句：“長那麼帥，當心路上被拐走了”。見段大鵬這麼熱情，我就說那就麻煩大鵬總了。於是段大鵬準備開公司車送我回去，其實也就1.2公里，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12點了。剛坐到車上，黃靚就帶着幾個室友出來了，準備回去。這個時候比較尷尬，他看着我上車，然後他自己走路回去，這個肯定不行，本來我已經坐到車上了，我跟大鵬說我還是一起走路回去吧。大鵬這個時候也有點心虛，如果真當著黃靚的面送我回去，黃靚肯定會不舒服，於是我就下車了，跟在黃靚宿舍三個人後面，期間黃靚他們一直在有一搭沒一答得聊着，說不該唱歌的。唱這麼晚了走也走不脫。最後到岔路口的時候，還是禮貌了說了聲再見，黃靚確實不應該組織唱歌的。其實去年年底的活動上我已經在上級領導面前表現過了，只是他當時回國過年了，他以為這樣就能把我藏起來了？他就沒想過我是上級領導特批過來的？他以上級領導都是瞎的？他以為可以這麼輕易的欺上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