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之際

離別之際

5月16日星期二,伊迪特,胡夫,早上7點21分。

感染者,它們到處都是。下水道,街道,店鋪,樓頂,沒有一處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身披黃麻色的披風,手拿相機和消音手槍,赫茲閑庭信步於封鎖區。

街道上滿是斷臂殘軀,可赫茲卻是一臉的平靜,他對於這些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啊咕!車后,一隻感染者正在粗暴的啃食着一名士兵的屍體。

剖口屍體的肚子,它貪婪的吞咽起了士兵的內臟,但這還不夠,它空出一隻血手用力的掰扯起了士兵白森森的肋骨。可是肋骨處太滑了,它幾次發力都沒能得手。

悄悄的將槍口抵在感染者的後腦上,赫茲開了一槍。等感染者的身體往一邊栽去,等一灘混濁的污血腦漿從槍口處流出,赫茲這才繼續向前走去。

“(伊迪特語)長官,第三巡邏隊已就位,我們隨時都可以進入封鎖區了。”撿來的對講機里傳來了伊迪特陸軍的情報,看樣子他們馬上就要進封鎖區進行清掃工作了,赫茲得趕在他們來之前離開這裏。

今天在這收集的照片並不少,也是時候回去了。把相機放回自己的包里,赫茲走向了最近的出路。其實所謂的出路不過是伊迪特軍方忘記堵上的下水道罷了。

為了控制猩紅病毒,伊迪特軍方在病毒爆發的第二天就封鎖了胡夫。通往外界的交通路線已經被軍隊徹底切斷了,而軍隊也在封鎖區的邊緣佈設了大量的士兵以防有人越界。

這樣的封鎖算是嚴密了,但也沒完全嚴密,據赫茲所知胡夫至少還有三條下水道路線可以讓人離開這裏,只可惜那些人沒有機會,赫茲也不會告訴他們的。

進入一條蔓延着垃圾惡臭以及屍體腐臭的巷子,赫茲偶然在垃圾箱旁邊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從男人身邊的那根帶血的拖把棍還有破爛的背包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冒險外出尋找食物的平民。

男人也注意到了赫茲,在赫茲試圖靠近他時他還虛弱的揮舞了一下棍子,可這根本就不可能打中赫茲。

見赫茲拿着一把手槍,男人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他趕緊抓住赫茲的腳踝然後用沙啞的嗓子說:“(伊迪特語)先生!我的兒子,我還有....個兒子在家!你能幫我照顧好他嗎?求求你了,我感覺我快要不行了。”

面對男人的懇求赫茲沒有半分動容,拿出相機,調整好攝影模式,赫茲淡定的把相機對準了男人痛苦的臉龐。

滴!咔嚓!

相機記錄下了一個可憐的父親的將死之態,檢查一下照片,赫茲又把相機收了回去,他要離開了。

倉促的抱住赫茲的另一隻腳,男人又哀求了起來:“(伊迪特語)求求你了,先生!救救我的兒子.....我們家在棕櫚泉街24號,他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害怕!我們家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只要你願意幫我你想拿什麼就....”

話沒說完男人便抽搐了起來,他開始吐血了,而青筋也逐漸暴露在了他的額頭上--他要轉化成感染者了。

轉過身,赫茲耐心的觀察起了這個可憐人的變異過程。等他快完全轉化時赫茲這才拿出了武器,瞄準感染者的額頭,他扣下了扳機。

殺掉這個感染者,赫茲長嘆了一口氣,到頭來他還是忍不住對實驗做出干涉。

拿起對講機,赫茲對外邊的軍隊說:“第三巡邏隊,第三巡邏隊,我們在胡夫東部的棕櫚泉街24號發現了一名受困孩童,

請及時前往營救,完畢。”

一聽是指揮官的聲音,巡邏隊隊長立馬回復了一句:

“收到,我們這就出發!”

龍灣,蜀川,上午11點43分。

得知自己的好兄弟居然把難得的假期用在把妹上林亦屬實有些煩躁。

拿起手機林亦想要跟孫曉說些什麼,但想了想他又把到話咽了回去。趴在方向盤上面,他焦急的觀察起了裏面的情況。

林亦並沒有在披薩店的櫥窗那看見孫曉,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在裏面一點的地方。看不到孫曉林亦自然是急了,他急得抓耳撓腮渾身難受。

“他大爺的,要以後他來求我我覺得不理他,這個死現充!”林亦咬着牙罵道,剛罵完孫曉便拿着他剛買的那捧花走出了披薩店。

等等?這是什麼情況?失敗了?想到這林亦便瞬間平靜了下來,他已經組織好了語言來安慰孫曉。

打開門,孫曉鑽進了副駕駛座。一坐下他便興緻勃勃的聞了一下手上的那捧花。見孫曉如此反常林亦問道:

“怎麼樣?成了嗎?”

把花放到腿上孫曉有些高興的說:“她說現在還不急才,太倉促了,要慢慢來。”

什麼?慢慢來?這不是成了一半嗎?聽了孫曉的話林亦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的不滿表露出來。

“艹,這不相當於成了一半嗎?”說著林亦發動了汽車,在掛檔的過程中他還特意瞟了孫曉一眼,該死的,他的魂還在披薩店。

小聲的罵一句髒話,林亦鬆開手剎準備發車了。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拿出手機一看,是陳隊打來的。不必多說,兩人都知道有事要做了。

在接電話之前林亦還特地問了問孫曉:“喂!你應該留了他的聯繫方式吧?”

“當然了!你當我之前的那幾次是白來的啊?”孫曉輕鬆的說道。

黑着臉,林亦忍不住用手指了指孫曉罵道:

“他媽的,早有預謀!”

龍灣,龍都,京城都護府,室內訓練場。

系好安全帶,段凌把阿咬的戰鬥模式設定成了自主戰鬥。

“好的,阿咬聽好了。等會會有訓練人形扒在你的背後破壞能源系統,你得趕在它們鋁熱劍插進來之前就迅速轉身斬殺它們好嗎?”說著,段凌還拍了拍艙壁,艙壁發出了結實的迴音。

“好的,傻逼凌。”阿咬禮貌的說道。

“等一下?這是那個人才搞的?我要修改一下我的稱呼!”打開駕駛員日誌,段凌翻找起了修改記錄,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是蠢狗亦搞的。

“好的,傻逼凌。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阿咬的語氣是那麼的禮貌,這讓段凌哭笑不得。

“嘖....叫我段中士就好了!就像原來一樣!”段凌一臉無語的說道。

“好的,段中士。我們開始吧!”說完阿咬的右手已經伸向了背後的巨劍柄。

指令一發出,訓練機械人便立馬撲到了阿咬的背上。一手抓緊阿咬的部件,一手高舉模型刀,它毫不猶豫的扎向了背部能源艙。

可阿咬比它更快,只見阿咬一個飛速轉身訓練機械人便被甩飛了出去。緊接着阿咬的腰部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轉動了起來,將面朝向被甩飛的機械人,它握緊了刀柄。

哐嗒!一道金光閃過,機械人瞬間被攔腰斬斷。它斷掉的兩端軀體重重的撞在了牆上,接着又毫無生氣的摔在了地上。

扭轉機械腕,阿咬迅速的將巨劍迴轉到了身前以作出迎敵姿態。動作乾淨利落,這樣的表現很難不讓段凌激動。

“卧槽?你那麼快的嗎?”段凌一邊翻着慢放版回放一邊說道。

將刀收回背後,阿咬輕輕的跪了下來,打開艙門它放出了段凌。踩在阿咬堅硬的大腿上,他像是摸寵物一般摸了摸阿咬的“眼睛”--那是一個防彈的仿生攝像頭。

“很好,做的很好!”段凌高興的摸着阿咬,而阿咬的“眼睛”也做出了類似閉眼的動作,它看上去也很享受,這是孫曉給它加上去的一個小功能。

“段凌!”一名站在二樓棧道的士兵突然喊道。

跳下阿咬的身體,段凌走到了棧道底下:“什麼事?”

“陳老爹找你!”說著士兵用手指了一下陳無彥辦公室的方向。

18點23分,得知自己要離開龍灣前往奧克托蒙托里昂時,段雅的心中可以說是一萬個不願意。可這就是他們的工作,他們的職責,即使不願意也得硬着頭皮上。

獨自拎着包站在跑道旁,晚風吹過了段雅年輕的面龐。不知是她從來沒注意還是上天有意為之,夕陽攜帶着紫色的晚霞地平線上作出了一副浪漫的沙畫。

看着那似煙又似絲帶的晚霞,段雅真希望這個時候有人能陪在自己身邊,最好是陳智北那傢伙。

來到跑道附近,陳智北遠遠的就看見了段雅,此時此刻,她拎着包站在晚霞之下的輪廓那樣的醒目。

段雅也遠遠的就看到了陳智北,但她並沒有像他走來,而是在等着他走過去。

時間已經不多了,陳智北快步的跑了起來。跑到段雅面前時,他幾乎是氣喘吁吁。

“你....你要去蒙托里昂了對嗎?”陳智北雙手撐膝,佝着身子說道。

“嗯....”段雅低聲應道。

“你一定要去嗎?”說完,陳智北抬起頭以一種乞求的眼神看向了段雅。

避開眼神接觸,段雅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是我的工作....我必須得走。”說完她抽泣了一下,此時她的眼裏已經泛起了點點星光。

她看向的方向是跑道的盡頭,等會她就要從那裏離開龍灣,前往奧克托,前往蒙托里昂,前往一個陳智北沒法看見的地方。

聽了段雅的話,陳智北心如刀割,可他也不能強求段雅留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沒用。平復一下呼吸,他有些虛弱的直起了腰。

“那在那裏你會想我嗎?”陳智北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生怕自己的一個問題就會激怒段雅。

“我....”段雅哽咽了一下,接着她看向陳智北猛的點起了頭,“會的,我會的!你是我最喜歡的狗子,我怎麼可能不想你!”

段雅再也忍不住了,她小聲的哭了起來。也就是在這一刻,太陽落下了地平線,原本迷人的紫色的晚霞在一瞬間就深化成了孤獨的夜空藍。星星已經出來了,它們不停的閃爍着,好似段雅的淚水。

來的匆忙以至於陳智北忘記了要帶紙,把自己的手臂伸上前去,他溫柔的幫段雅擦拭起了淚水。起初段雅還不願意,但在接觸了幾秒后她又緊緊的抱住了陳智北的手臂。

見段雅如此傷心陳智北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他不想讓段雅變得更傷心,於是他故作輕鬆的說:“這樣搞的話我們就得跟異地戀一樣了,異地戀也沒什麼。”

“沒,沒什麼?怎麼可能沒什麼....”段雅不停的啜泣着,她的淚水已經浸濕了陳智北的袖子。

他們明明才相戀4個月,可他們都是那麼的在乎對方。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林亦頓時有些難過了,而段凌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舉手示意孫曉停止嚷嚷,三人站在不遠處默默的看着段雅二人。

抱緊陳智北的手臂,段雅跟個小孩似的說:“小狗答應我,我不在這也要好好認真學習做研究好嗎?”

摟住段雅的脖子,陳智北柔聲說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你還要答應我,如果我走了之後你不要來這等我了好嗎?我怕我回不來了。”

“怎麼可能回不來,只要我在這裏守着,無論我們相隔多遠,你都能順着光回來。到時候我們大家再一起去披薩店吃一頓怎麼樣?啊?你說好不好啊?”陳智北的眼睛已經紅了,聲音也開始顫抖了,可他撫摸着段雅後腦的那隻手卻還是那麼的平靜,靜的就跟那悄無聲息的晚霞一樣。

“不要,這個你必須答應我!你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你不能因為我荒廢了你的一切。”段雅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是真的不願意自己的愛人就這樣苦苦等待着自己。

沉默良久,陳智北終於答應了段雅的這個請求,可他答應的語氣是那麼的痛苦,黑夜已經籠住了他的臉,此刻林亦無法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卻幻覺似的看到了他臉上的兩條涓涓細流。

“我答應你,雅。我答應你....”陳智北臉貼着段雅說道,說著話時他是閉着眼睛的,可這根本就不足以抵擋淚水的滲透。

順着陳智北的側臉,淚水留在了段雅的頭髮里,在無聲的抽泣一陣后,段雅不舍的鬆開了早已濕透的袖子。

跑道上突然颳起了強風,緊接着附近也亮了起來。擦一擦眼裏的淚水,段雅堅定的看向了徐徐開來的飛機。

背對着陳智北,段雅說:“小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這一次她沒有回頭,而陳智北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林亦他們也走了過來,待靠近陳智北,三人這才發現他早就哭成淚人了。

強忍着打轉的淚珠,林亦主動抱了抱陳智北。

“小智,保重!”

“保重....”陳智北不舍的說道。

見此情形,孫曉段凌面面相覷。在向陳智北做完道別後,他們走向了機尾門。

看着他們的背影,陳智北也想跟上去,可惜他不能那麼做。這時一隻粗大的手突然拍了拍陳智北的背,扭頭一看,陳智北發現拍他的人正是陳無彥。

沒等陳智北打招呼,陳無彥便語重心長的說:

“我不清楚愛是什麼,但我可以確定愛一定不是欺騙.....小智,丫頭她是真的希望你幸福,請不要辜負了她好嗎?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

拍拍小智的肩陳無彥說了句保重,接着他也走了。見所有人都走了,陳智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要說什麼。衝著陳無彥即將消失的背影,陳智北大聲喊道:

“陳長官!如果....如果你們回不來了,我,我會用我的餘生去想念你們的!”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聽了這話,陳無彥不由失望的搖了搖頭,又是一個執着的小屁崽子。側過半邊臉他回復道:

“那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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稜鏡部隊:眾虎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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