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決戰的契機

一百三十-決戰的契機

這一次的反抗軍沒有熒的幫助。

以熒的實力來說,她能夠正面挫敗羅莎琳,基本上意味着她完全有一人敵軍的能力。

但在劇情表現之中,她的表現十分平庸。

準確來說,她表現平庸的絕對不止這一次。

按照任何一種邏輯來說,隨着熒的名望逐漸攀升,任何人都該對這位大冒險家有更高的尊重。

然而並不。

她很少獲得來自其他人的尊重,他們似乎完全不畏懼熒這種隨時能夠殺死他們的實力。

熒獲得尊重,往往是替旁人解決麻煩之後。

可這就不對了。

面對一個隨時都用能力殺死你,而你唯一約束對方的辦法就是乞求對方的道德水平很高。

這種滑稽可笑的現狀讓姜青很難理解,為什麼大多數人仍舊可以嘗試着從熒的手中奪走什麼。

愚人眾是這樣,鍍金旅團都敢。

羅莎琳全力出手都落敗了,一般的愚人眾和深淵法師之流,他們仍舊敢前赴後繼地挑釁熒。

這就很難理解了。

當然回到這一次的戰役,熒的平庸之處在於,她其實是完全有能力直接斬首,而她只是和幕府的幾個武士較量了一番。

連續三次的【陣前比武】讓她打出了全勝的戰績。

在冷兵器時代,這樣一個連續斗將並且取勝的熒,其實是讓反抗軍士氣大漲的。

可惜現實的一點是,就算士氣上漲了,反抗軍仍舊處於逆風。

珊瑚宮心海表現了自己的請君入甕的計劃。

她收斂了部分精銳,在反抗軍即將失敗的時候偷襲了幕府軍,進而攫取了勝利。

不過客觀來說,這場勝利的作用不大。

幕府家大業大,

他們總是輸得起的,更何況他們這一次的失敗既沒有潰退,也沒有損失某些大將,只是失去了底層的甲士而已。

這並不致命。

除了短暫的擊退九條裟羅,然後給反抗軍續了一波命以外,就沒有實際的價值了。

而為了成功,她用上了計謀,也拉上了北斗和南十字船隊的船員。

光是從付出來說,收穫並不算令人滿意。

至少,也該拿下九條裟羅才算回本了。

事實上,光是以熒自己的能力,應該就足以擒下九條裟羅才對。

而她並沒有這麼做。

九條裟羅身份尊貴,局勢不對的時候一群親衛簇擁着她就跑了。

幕府失敗是小事,充其量兵敗的時候大家死一死而已。

可如果九條裟羅栽在了這裏,沒有親衛會覺得天領奉行會放過他們的親友。

不管九條孝行怎麼提防九條裟羅的,至少明面上,九條裟羅是九條家的驕傲。

她是不能出問題的。

這是親衛最起碼的條件。

親衛享受最好的待遇,但如果他們保護的主公死了,這些人每一個能夠跑的。

待遇和責任是對等的,沒有人能夠光享受優握待遇,卻不承擔重任。

但這些親衛是不可能阻攔得了熒的。

而熒幾乎沒有做什麼。

換句話說,反抗軍在結構之中的作用,只不過是引出邪眼,然後讓熒去送人頭。

進而是八重神子的交易,挾恩圖報,迫使熒不得不加入對抗將軍的戰車。

姜青晃了晃腦袋,將自己飄飛的思緒按下。

這裏是戰場。

然而姜青還能夠騰出心思去思索劇情線。

因為這場戰爭的烈度對於姜青而言並不高。

要他正面鑿穿軍陣把九條裟羅殺了這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是在反抗軍對抗幕府的大旗下保證自己的體力,這算是遊刃有餘地工作。

姜青的視線在戰場之上巡視。

在整個計劃之中,珊瑚宮心海並沒有給予他統兵的權力。

在稍微考察了一下姜青的能力之後,珊瑚宮心海決定還是保留下這些人的性命吧。

姜青在戰場上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九條裟羅的出現,然後在關鍵時候給予九條裟羅重創。

這也正是姜青所期待的。

反抗軍一開始是的目標是殺死九條裟羅。

因為但凡能夠換掉一個幕府高層,對於他們而言都是賺的。

但在和姜青商量之後,珊瑚宮心海決定將這個心思暫時押后,以擒獲九條裟羅作為目標。

不得不說,這個選擇讓五郎很是頭大。

擒獲和刺殺的難度是完全不同的。

這段時間以來投奔反抗軍的人不是沒有,但坦率地說,倘若他們有姜青、九條裟羅或者五郎這個等級的實力,他們是決然不至於被攆到反抗軍的。

Lv5的實力,已經是足以踏上高層的程度了。

倘若他另有機遇,比如九條裟羅被九條家收養,冠上了九條的姓氏,那麼他們就必然會站在幕府的高處。

所以五郎很肯定,九條裟羅就算有所準備,也不會猜測得到反抗軍來了一位和她對等實力的刺殺者。

姜青是真的毫無名聲。

不同於熒或者楓原萬葉,這是姜青第一次展露自己的實力。

所以九條裟羅是很難戒備的。

有心算無心,還是兩個打一個,刺殺九條裟羅的機會並不小。

但活捉······這難度可就大了。

不過難度的大小往往和它所帶來的價值有關係。

如果只是殺死九條裟羅,這樣做所能夠帶來的復仇的樂趣微不足道。

大家都很清楚,九條孝行才是需要被當作復仇目標的人,而九條裟羅不過是被他所驅使的武器。

而同時,殺死九條裟羅,也就意味着和幕府乃至是天守閣徹底開戰。

殺死一個並非最終仇敵的人,卻要立刻搭上所有人的命······這其實也是值得的。

反正反抗軍也沒得選。

能夠帶走那個敵人,他們只能夠儘力而為。

就這個情況,能殺九條裟羅已經是賺了,誰能夠跨着遙遠的距離,把天守閣旁休憩的九條孝行殺死啊。

不過如果是以另外的目標,也就是簡單地上一點強度,然後帶着海祗島投降,那麼九條裟羅就不能殺了。

價值和難度成正比。

五郎雖然覺得棘手,但也並不願意放棄。

有得選他肯定是要立刻殺死九條裟羅的。

光是在戰場上,他們兩個就互相殺死過不少的敵軍將士。

國讎和袍澤之恨讓五郎沒得選。

他不可能去理解九條裟羅,也沒必要理解九條裟羅。

但五郎清楚殺死九條裟羅的代價。

九條孝行也許考慮過壓制九條裟羅,但他絕對沒有讓九條裟羅就這麼死去的心思。

而反抗軍一旦這麼做了,就是在違背這位天領奉行大人的意志,讓一個不該死去的人死去了。

後果自然是幕府挾雷霆之怒,一戰平定海祗島。

沒得選的情況下,九條裟羅的死自然是一個好消息。

反正結果都這樣,那肯定是趁早殺,殺的越多越賺了。

可如果是為了海祗島有一個活下去的未來,他願意忍耐這種仇恨,主動選擇放棄。

並且在之後乞饒。

姜青搖了搖頭。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當然不是五郎脾性卑賤,而是因為雷電將軍。

任何人都很清楚,站在將軍的對立面,死亡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唯一的問題是它什麼時候到來。

將軍是天平之中最大的決定因素。

她甚至不能算是影響因素,因為她一旦出現,戰局自然而然的就已經決定了。

如果沒有雷電將軍,海祗島的反抗軍未必沒有機會殺上稻妻城,改換稻妻的天下。

奈何幕府是將軍統治的工具,她不會放任自己的工具被旁人破壞了的。

一枚流淌着幽紫色雷光的箭失朝着姜青奔來。

這是極快的攻擊,然而姜青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樣。

在這個關鍵時刻,他身旁一位連甲胃都沒有的兵士擋在了姜青的身側。

而他仍舊在和一名幕府武士角斗,根本沒有觀察周圍的空閑。

直到塵埃落定,他察覺到了有一個人幫助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錯覺嗎?”

九條裟羅並沒有放下弓失。

和日常的戰事相似,抵達戰場之後她先是掃視了一眼戰場,大致確定了場面的優勢之後,便開始逐個點殺表現出色的反抗軍將士。

姜青的表現只能算是一般。

為了騙到人,將自己表現得像一個普通的甲士。

五郎還特意拉着他,教導姜青如何偽裝。

五郎就是從普通的兵士一步步走到大將之位的,他很擅長這樣的偽裝。

即便如此,九條裟羅仍舊察覺到了些許的異常。

明明這個人和周圍的反抗軍甲士相似,甲胃上血污和泥土遍佈,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九條裟羅還是察覺到了些許的威脅。

她立刻嘗試着攻擊,卻發現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

如果不是有個他剛剛救下的戰友擋了一下,他現在就應該死了。

而那個替他擋箭的兵士,連甲胃都不完全,確實是底層反抗軍的特點。

反抗軍的披甲率並不高,幕府的武士可以說是人人披甲,但反抗軍就差了很多。

不過方才的姜青擊敗了正面擊敗了一個幕府武士,也確實有資格披甲。

到現在為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然而九條裟羅並沒有停手。

她立刻挽弓,並且繼續定殺姜青。

如果覺得一個人有危險,那還是要請對方先死一死的。

死了的敵人,才是好的敵人。

五郎回以箭失。

他也並沒有打算攻擊九條裟羅,而是將目標放在了圍繞在她身側的親衛。

以親衛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這一箭不可能像九條裟羅之間直接定殺反抗軍將士。

因為五郎的實力稍差一些,而親衛軍的甲胃軍備更加珍貴。

但九條裟羅仍舊扭轉了目標。

鋒失對撞,九條裟羅看向了五郎。

這算是戰場之上的日常了。

五郎和九條裟羅互相對壘。

因為身邊都是盾牌,所以他們兩個弓箭手之間幾乎沒有過生死危機的時候。

本來實力的差距也不至於碾壓,再加上親衛的保護,確實沒有生死之虞。

但戰場的勝負也不是全看主將的,為了應對九條裟羅,五郎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指揮兵士,甚至只能夠勉強應付九條裟羅的攻擊。

幕府的兵士本身訓練度就比反抗軍更高,自然而然的就贏了。

但他們可以互相威脅,避免對方肆無忌憚地點殺己方的精銳。

姜青沒有任何的一樣。

哪怕剛剛有一個五郎安排的兵士死在了他的身側,他也跟沒有發現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到和另外一名幕府武士的搏鬥。

直到對方的刀鋒在姜青的甲胃上留下傷痕,他斬掉了對方的頭顱,姜青方才回過頭,看到了死在自己身側的兵士。

他的面色帶着顯而易見的憤恨,然而憤怒並未延伸,下一個武士已經一刀斬了過來。

沒有問題。

餘光並沒有錯開的九條裟羅眉頭微皺。

這確實是戰場上的常態。

某一個為你擋刀的戰友死亡之後,你甚至來不及悲痛,因為下一個敵人已經要砍死你了。

你悲痛的時間,已經有五六個人衝上來要把你砍成肉泥。

這個地方,普通的底層兵士不配擁有感情。

朝生夕死都是常態。

這已經是戰場上最為正常的情況了,充其量說,他可能有一個比較忠誠的下屬——畢竟對方為他擋了一條命。

但這根本不算特殊情況。

她、五郎乃至是珊瑚宮心海身邊,隨時都有這樣的人在準備着。

就是說,真的沒問題?

九條裟羅沒有試探的心思,她只想要用最為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可能存在的威脅抹去。

然而五郎就盯着她的親衛射殺,站在後方的珊瑚宮心海揮灑着水元素,將不少瀕死的將士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幕府也有這樣擁有治癒能力的神之眼持有者,但和珊瑚宮心海相比,他們都還是太菜了。

在這種情況下,硬是要盯梢一個不知名的兵士,實在是不值得。

權衡的速度很快,她收斂了表情,轉而和五郎正面對壘。

不同於五郎的全力以赴,她仍舊有觀察戰局,做出指揮的餘力。

“本來不必如此艱澀的。”九條裟羅面色不變。

“可惜了······因為那個和宮司大人有故交的璃月仙人,幕府需要準備部分精銳處理可能爆發的問題。”

九條孝行用了很簡單的理由阻止了九條裟羅一戰定鼎的心思。

將軍指派八重神子和熒去處理一樁大災難,但難保她們就不需要幫助了。

幕府的精銳需要隨時待命,為她們的工作彌補缺漏,或者必要時刻用生命爭取時間。

九條裟羅認可了這個說辭。

既然是將軍親自頒佈的命令,又是八重神子親自出面去處理的麻煩,可見這個問題並不簡單。

這些精銳武士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如果需要用到了,你不能沒有。

當時九條孝行還按照拖延時間的心思說服了九條裟羅,你可以嘗試着結束正面戰場,但一定要小心。

因為稻妻內部也有不小的麻煩,如果你這邊失利了,而我們這邊恐怕因此出了問題,那就只能請將軍出面了。

這樣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將軍交代了兩件事情,兩件事情都沒完成,不得不請將軍收拾殘局。

這就太丟臉了。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給九條裟羅一個不敢全力動手,卻又不會被察覺到一場的理由太簡單了。

他只需要擔心九條裟羅自己發現真相。

九條裟羅並不願意把事情鬧到這一步,所以在戰爭的初期,她也是以嘗試為主,而不是想要一波橫推。

一個人打算達成的戰略目的,決定了她大多數時候的選擇。

就好像此刻,五郎打定心思要和九條裟羅對壘,九條裟羅不打算決勝,自然要把精力放在操控全局上。

一旦真的決戰時刻,她也是騰不出時間去進行什麼操作了。

那個時候,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和自己對陣的大將斬殺。

也正是因此,五郎才為姜青拉扯出了足夠的空間。

被迫挨了一刀的姜青面色如常。

甲胃擋下了刀鋒,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勢。

不如說,這場戰爭本來就是迷惑九條裟羅用的。

如果她沒有注意到姜青,這將是最好的情況。

可這麼多人堆里,她還是準確地察覺到了姜青身上的問題。

五郎只能拉扯出空間,給姜青逐漸從戰場上隱身的機會。

這還不是最好的機會。

邪眼的副作用很快就會爆發,這些因為邪眼而消耗了生命力,最終被迫死亡的甲士們。

他們的死才是決戰的開始。

眼下這些甲士們奮勇作戰,硬生生地把幕府的軍隊擊潰了。

九條裟羅不可能不好奇,這些人的實力究竟是如何拔升的。

要知道在她之前,海祗島一直是戰略反擊。

可她一出現,卻發現海祗島軍士的實力在幕府軍之上。

九條裟羅會壓制戰事,先去調查這些。

兵士的實力突然斷檔似的拔升,還是值得她花費一點時間去調查的。

但邪眼的事情,愚人眾無所謂海祗島人使用,卻不能讓九條裟羅知道。

她越是好奇,越是調查,最後就會把軍伍內部鬧得越發不歡快。

而這些勇士的死,珊瑚宮心海已經決意大張旗鼓的操持。

她仍舊不會揭露一切的真相,只是將自己的虛弱暴露給幕府軍。

而那個時候,才是她和五郎所定下的決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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