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現在有現在要做的事情
任何的決定都會帶來嶄新的發展,這未來未必是好的,但也不一定是壞的。
珊瑚宮心海做出了一項頗為艱難的決定。
從五郎這裏得知了邪眼的價值之後,她選擇了按照姜青的說辭向愚人眾索要某些東西。
愚人眾可以不給,但她也可以掀桌子。
很多人都能夠理解,並且相信珊瑚宮心海一定是可以掀桌子的。
因為她的日常工作是對抗幕府,以及幕府背後的鳴神。
姜青相信,愚人眾也相信,這是一份沒有未來,四顧環視只有絕望和死亡的工作。
如果滅亡只是早晚的事情,愚人眾的軍官怎麼想都覺得,珊瑚宮心海確實是有掀桌子的道理的。
反正,她的情況已經這麼糟糕了。
愚人眾不給,珊瑚宮心海就是可以直接不玩了。
這是一場必敗的遊戲,本身就沒有多少繼續的價值。
畢竟不能重來,而生命是只有一次的機會。
於是愚人眾給了她想要的資源和邪眼。
珊瑚宮心海沒有贏下戰爭的本事,但她確實能夠直接管控邪眼,讓愚人眾失去反抗軍這個大市場。
這就虧了。
她肯定是可以做到的,反正邪眼存在與否都不會對反抗軍有決定性的影響,充其量不過是早一點失敗或者晚一點失敗。
既然結果已經註定,她當然是可以豁出去的。
愚人眾並不想要挑釁她的底線。
而這一次的舉動大大緩解了反抗軍窘困的現狀。
和幕府相比,反抗軍的弱勢之處無比明顯。
稻妻全境沒有不信仰鳴神的人,換而言之,當幕府為鳴神而戰的時候,一整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子民都是幕府的後盾。
而海祗島的反抗軍·······組成反抗軍的是海祗島人,以及某些被眼狩令逼迫,不得不加入海祗島的稻妻人。
海祗島人的窮困是顯而易見的。
他們有且只有一座從海底拉上來的海島,在失去了奧羅巴斯的神力之後,海祗島甚至有沉下去的風險。
而後來者的窘困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群被眼狩令追獵着不得不加入反抗軍的稻妻人,你能指望他身上還有多少的積蓄或者物資么?
再者,就海祗島這個環境,一般的商人也不敢考慮和海祗島進行交易。
珊瑚宮心海自己就很清楚,現在還願意和海祗島交易的人,無非是為了開一個高價,發一下戰爭財而已。
甚至搞不好,這群商人就是愚人眾和幕府的手套。
這群人都太會玩了,她沒辦法不多想。
一方面發動戰爭,另一方面把幕府內部多餘的物資轉運到前線,高價賣給海祗島。
這筆收益不算很大,但舉手為之,並不困難。
應該是有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而愚人眾就不一樣了。
他們是熱心的朋友,武器、糧草、邪眼······全部免費贈送。
甚至在這一次之前,他們還特意交好九條孝行,讓他管控正面戰場的烈度,確保反抗軍還能夠堅持一段時間。
不過之後珊瑚宮心海朝這些熱心的朋友索要了一點禮物,他們嘴上不說,但心裏就不太滿意了。
雖然他們一開始在做的事情其實也和支持珊瑚宮心海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拋開目的只看結果,愚人眾確實是珊瑚宮心海的盟友。
可惜這種事情只能他們來做,被人逼着施捨好意,他們就不是很滿意了。
於是他們悄悄地調高了難度,給了反抗軍更大的重壓。
“時機到了。”
珊瑚宮心海長出一口氣。
行動之前知道選擇將會讓自己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對於她這種人一點都不困難。
她之所以用驕橫的口吻索要,不是因為她想要宣洩憤怒。
她只是想要讓人覺得,她在宣洩憤怒而已。
這很正常。
珊瑚宮心海希望自己能夠贏,畢竟只有這樣,海祗島的所有人才有活下去的資格。
這也是五郎支持姜青的原因。
他總不能選擇一個已經放棄了希望的人,哪怕希望微渺,但也不能就此放棄。
而愚人眾不這麼想。
他們只是覺得這個可憐人在察覺到某種真相之後已經有些發瘋的趨勢了。
她扛不住命運可以預期的重壓,而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要在最後的關頭表示自己的支持。
因為反抗軍的命確實有點用處。
預期可以實現的目的,值得加大一點投資。
這也是達達利亞願意在鍾離的推薦下購置十萬摩拉一雙的快子的原因——他就是個鐵鐵的腦袋有病,也不可能接受這種交易。
但交易的核心並不是快子和摩拉,而是鍾離所掌握的知識。
達達利亞覺得這份知識值得加大投資,他才會為了交好鍾離,不惜摩拉。
【富人】曾經因為這件事情表態過不滿。
他並不是個吝嗇於花錢的人,但像是達達利亞這種用法,他就不是很能夠接受了。
而珊瑚宮心海想要做的,就是讓愚人眾覺得自己是絕望之中的最後瘋狂,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這個人和反抗軍已經不堪大用了。
為了最後也是最大限度的利用反抗軍,他們必然會給予足夠的物資,並且催促幕府進攻。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得讓自己再瘋一點。
這可不是個輕鬆的工作,畢竟作為【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都不支持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好在這並不困難。
因為她確實已經快要發瘋了。
“畢其功於一役。”珊瑚宮心海眸子明亮。
“確實是個好機會。”
反抗軍大營。
按照大會解決小問題,小會解決大問題的邏輯,大營內的人並不多。
五郎、珊瑚宮心海,以及姜青。
姜青也知道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物資和補給上的充沛,邪眼的支持,愚人眾袖手旁觀,並且催促幕府加快進攻的速度·······”
以及幕府的輕視。
“如果愚人眾覺得這是反抗軍最後的瘋狂,他們一定會一次解決反抗軍的。”
蓄養反抗軍是為了實驗邪眼,而現在,他們已經在官面上和珊瑚宮心海達成了合作。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所需要的數據,應該很快就能夠滿足了。
這樣一來,反抗軍就沒有被蓄養起來的價值。
那就乾脆的摧毀。
“他們會催促幕府的軍伍,而九條裟羅剛剛來到前線,根本沒辦法掌握這隻軍隊。”
珊瑚宮心海笑容明媚。
“九條孝行,根本就不敢信任自己這個養女。”
按說不至於如此的。
天領奉行主管軍務,而九條裟羅是幕府的大將。
不談能力,光是九條家這個身份,就足夠她掌握前線大軍了。
因為她代表的是九條孝行的意志。
這個人人品有問題是沒錯,但他作為天領奉行主政多年的能力也肯定是有的。
掛上九條家的姓氏,底下的軍官自然不可能想要和九條孝行對着干。
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因為九條家,根本就不敢全力支持九條裟羅。
九條孝行太清楚九條裟羅對於將軍的高忠誠度了。
他可以忽悠自己,忽悠任何一個人說自己並沒有背叛幕府,不過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愚人眾而已。
但實際情況他自己很清楚,有沒有出賣幕府和稻妻的利益做事情,九條孝行是再清楚不過了。
九條裟羅顯然是不會接受這種說辭的。
所以他雖然要用九條裟羅,但又不能給對方太高的支持度。
否則對方從戰事之中發現了些許不對勁,回過頭又要上書將軍,或者乾脆就放棄了九條家的姓氏,這都是麻煩。
軍隊的管理模式往往是大將統領軍官,軍官統領將士。
如果她帶着九條家的意志而來,軍官們自然服從九條裟羅的安排。
但現在的情況是九條孝行故意安排了九條裟羅,她能夠得到這些軍官的服從,不過是表面服從而已。
實際上九條孝行自有安排,情報都是有所遮掩的。
正式戰爭之中突然少了兩三份情報,這對於戰事的影響不言而喻。
而且九條裟羅也只是剛到前線而已。
她還沒有開始熟悉軍務,愚人眾已經開始勾連幕府的軍士準備戰爭了。
上面的九條孝行不支持,下面的軍官已經投靠了愚人眾。
在這種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情況下,幕府的大優勢局限性很大。
這是最好的奪取勝利的機會。
愚人眾打了個配合,九條孝行也打了個配合。
說真的,哪怕九條孝行換一個可以信任的將領,都要比九條裟羅好得多。
九條裟羅的能力值足夠了,但她並不能夠讓九條孝行信任。
不被九條孝行信任,也就意味着她只能對這支軍隊保持表面上的統領。
這反而是最糟糕的選擇。
但這就是九條孝行要的。
他一開始答應了愚人眾,只是打算壓迫一下反抗軍,也沒有想着一招就把反抗軍送去重開了。
珊瑚宮心海抓住的正是這一次的機會。
九條孝行還想着留手,而愚人眾已經打算結束合作了。
兩方的衝突會帶來最大的機會。
姜青面無表情。
他能夠在計劃上給予一些幫助,但有關具體的軍事作戰,這就不是他的長處了。
甚至說,他在五郎和珊瑚宮心海商量如何排兵佈陣的時候,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耽擱時間。
一個連軍事地形都看不懂的人,沒必要發表意見。
總有些人會覺得,自己只要知道了什麼兵法什麼戰術就能夠無往而不利。
姜青從無這種想法。
他是堅定的個人英雄主義支持者,堅定地推行一個人解決所有麻煩的想法。
支持他這個想法的論據,就是魔神。
這也就意味着,當他沒有抵達魔神這個階位之前,姜青應該對正式的軍事戰爭保持緘默。
因為他是個純粹的小白。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沉默。”少女微笑着調侃道,“你對反抗軍的政務有很多意見,但到了軍事作戰的時候,你卻一句話也不說。”
“不是這塊料。”姜青搖了搖頭。
凝光有過單方面的教導,那一次姜青就已經意識到了,他還差得遠。
對方不但經歷過正常的上位鬥爭,而且已經掌權了足夠的時間。
一次對比就可以輕易看出兩個人在這方面的實際能力差距。
但好在討論政治的門檻並不高,高談闊論總歸不是什麼難題。
姜青確實有可能在某些時候給出有價值的建議,但具體到如何行動,姜青常常一語不發。
因為他也不知道。
姜青只是知道一件事情應該依靠怎樣的邏輯,可如何讓這件事情按照這個邏輯運轉,這就不是他的能力範疇之內了。
畢竟他沒有接受過這樣的教育,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鬥爭。
“那還真是有趣。”珊瑚宮心海笑眯眯地說道。
沒有任何實際經驗,但卻對大多數問題有清醒認知。
這可不對勁。
不曾接觸過這樣的問題,你就不該明白如何處理。
姜青也沒有這樣掌權的長輩,來言傳身教他該如何做。
但他確實是知道。
姜青顯然是從來沒有接觸過,但他的高談闊論確實有值得思索的地方——儘管並不是很多。
“每個人都有秘密。”姜青並不緊張,“不過這只是小事情而已。”
這也正是姜青習慣交易的原因。
認真的合作他是差了點東西的,但交易會簡單很多。
他立足的核心是情報,而現在,情報正在漸漸地向實力轉移。
如果一切如他所願,這一關打通之後,搞不好下一關他就能夠嘗試着攫取更高的權位了。
散兵能夠成為正機之神,確實是多方的巧合因素。
不過他確實完成了跨度,成功的踏入了魔神這個階位。
就是菜了點,被小吉祥草王正反手教育。
姜青沒把握直接進入魔神這個階位,但這段距離已經不遠了。
“你說得對。”
珊瑚宮心海並不追究,“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
她的臉上帶着微笑。
其實她這會兒更想直接把邪眼工廠給錘爛。
但這是毫無價值的舉動。
除了讓愚人眾直接介入這場本就勝負不定的戰爭以外,對於海祗島的價值實在有限。
所以她只能暫時容忍一下。
“說來九條孝行和愚人眾都挺噁心人的。”珊瑚宮心海喟然嘆氣,“一個擅自掀動戰爭,另一個在戰爭之中謀利。”
“你說我還有機會把他們給一起弔死么?”
有時候少女還是挺生氣的。
她恨不得把九條孝行和愚人眾的負責人一起弔死在某一棵大樹上。
奈何她做不到。
“九條孝行有點機會。”姜青想了想,“不過愚人眾的負責人,應該不用你了。”
愚人眾在稻妻的負責人有兩個。
散兵和女士。
散兵自己有自己的小計劃,對於愚人眾的各個執行官瘋狂嘴臭,對執行官的任務不是很在乎。
後期他還帶着神之心熘了。
而羅莎琳就不一樣了。
不管怎麼說,羅莎琳也確實拿下了兩枚神之心。
單說功績,六枚神之心,她拿下了兩枚,功勛已經是卓絕了。
遺憾的是她馬上就要撞上一個大爹了。
來自金髮少女的正義鐵拳,馬上就要送她去重開了。
得到了八重神子直接支持的熒,只會比原先劇情之中的她更快接觸到各方的隱秘。
除非羅莎琳現在就離開稻妻,否則她遲早要撞上熒。
而以實力來說,她已經打不過熒了。
在CG之中,熒先是摁住了她,然後又和雷電影開了一把高端局。
這也就意味着,羅莎琳並沒有給熒造成多少的麻煩。
充其量是讓她體力有些虧空,但並沒有實際上的傷勢。
這已經是絕對的優勢了。
兩個執行官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沒什麼機會弔起來殺了。
但九條孝行還是有機會的。
他跑不了。
“是嗎?”珊瑚宮心海抿唇輕笑,“一個好消息呢。”
愚人眾走不走無所謂了,九條孝行這狗賊一定得死。
“不過一切追朔到開始,其實還是海祗島當年的東征吧?”
珊瑚宮心海說道這裏,話語裏不免帶上了幾分為難。
海祗島是現在這個局面,一大半的責任都要扔在東征上。
東征的失敗直接讓幕府瘋狂的給海祗島上嘴臉,直接導致了九條孝行能夠順利推行自己的誣陷計劃。
幕府不是不知道海祗島根本就沒有和幕府對抗的能力,但天領奉行這麼說了,說的又是一群亂臣賊子,那就順着他的安排,把海祗島人當成罪人來應對就好了。
“如果繼續往上追朔,東征是奧羅巴斯發動的。”姜青隨口說道,“你不能埋怨奧羅巴斯。”
“是的,珊瑚宮的巫女怎麼能埋怨海祗大御神呢。”
珊瑚宮心海收斂表情。
從現在往上追朔,這已經是一筆徹頭徹尾的湖塗賬了。
奧羅巴斯帶着他們來到了光明之下,而她引動了東征,東征失敗了,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珊瑚宮心海確實沒有資格埋怨。
她唯一應該覺得遺憾地地方並不是東征,而是東征失敗了。
倘若東征成功了,她決然不會是這種心思。
粉色頭髮的少女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於是她莞爾一笑,不再思考這些事情。
還是,先把九條孝行殺了吧。
這個比較着急一些。
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https://,數據和書籤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