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來歷不明的印記
其實那天晚上,方艾一直在微信上問我白天看到的是什麼。在這一件事情上,她唯一能夠傾訴的對象只有我。我回復她我也第一次見,不知道是什麼怪物。
我確實是第一次見,當然也沒有完全說實話,但我總不能告訴她那怪物就是村裏的某個人,這會讓她更加恐慌。
我不禁又想:到底是不是那個女人?還是其他人?
老一輩人都說,要是真的指名道姓說出琵瑟,就等同於撕破臉,琵瑟便會直接對人下手。雖然說我們看到的怪物不確定是不是那女人,但若是我告訴方艾,保不齊她會給其他同事說出去。
我給家裏說我看到了琵瑟,我媽媽居然只淡定的說沒咬着就好。村民們已經習慣了和他們共處,而琵瑟確實也很少直接害人。雙方都不想捅破那層紙,讓矛盾升級。
這麼多年的相安無事,我總覺得村民和琵瑟達成了一種我們不知道的默契。我把疑問就在心中,等得空便問老摩批。
愛妮族的史詩、故事、傳說在遷徙過程中口口相傳,這是一個既漫長又艱難的馬拉松。許多傳承很難完整傳述下來,所以很多老人掌握的信息也會出現分歧,分不清到底誰說的才最正宗。雖然我之前說不願相信,可現在容不得我一廂情願,所以我想,如果非要選一個來說關於鬼怪的這類事情,或許問老摩批最為合適。
天一亮,村長就在群里告知:已經上報了情況,並聯繫了挖機過來,由於地段複雜,巨石太多,挖出通道需要幾天的時間。
由此,這三天我同事們不得不停留在村中。於情於理,我都得做做樣子,去看看同事們,更何況老校長也在那。我家和他們休息的客樓分別在村子的東西兩端,所以我一般騎摩托活動。
當我去找他們的時候幾個女同事驚喜地對我說村裡居然有螢火蟲!
我聽后心裏滿是疑惑。螢火蟲的生長對環境的要求極為苛刻,而日益變遷的環境已經讓它們從這片土地消失殆盡了,他們隨着村寨四周的樹木湮滅在土地的變遷中。我自然無比懷念那時候滿天星空和螢火蟲的夏夜,但自從初中畢業之後就再也沒在這片天空下見過螢火蟲了。或許它們也會被編進之後的歌謠,唱給未來的子孫聽。
可她們這麼一說,不禁卻讓我聯想到了其它的東西。
我疑惑地確認:“你們見到了?”
天一溪興奮地點頭:“我和大方夜晚上廁所的時候從遠處看到有熒光一閃一閃,不過只有三四處。”
我知道他們所在的那房子和衛生間是分離的,房子的右側方建了一個單獨的多人衛生間,所以確實要從房子中出來上廁所。
我又想起了我媽媽的告誡:那些在深夜人靜時候的閃爍,十之八九就是琵瑟在活動!
我自然不會對他們說出內心的想法,這隻會無端製造恐慌。
這茬剛結束,又發現了個怪事。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出現了一個黑色淤青,或在腿上,或在後背,或在手臂……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在討論這是什麼情況。
我問:“疼嗎?”
他們都表示沒什麼感覺,就是淤青來路不明,憂心忡忡。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但含糊其辭地跟他們說可能是昨天野餐時候被磕碰到了。沒料想還是糊弄不過去,因為除了我,他們身上都出現了那奇怪的淤青,這已經很難用巧合來解釋了。
果然校長說話了:“小桑你身上也有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道:“我身上沒有。
”
其實我小時候有過,還是在額頭中央,因此還被小夥伴們稱為“青眼二郎神”。
沒過一會兒,人們越想越奇怪,開始胡思亂想地驚慌起來。
我見事態超出預料,在說與不說之間左右為難起來。
這時校長看着我和藹地說:“小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說吧,讓大家心裏也有個底,沒事的。”
老校長平易近人,跟他相處沒有上下級之間的尷尬和壓力。
我見一直瞞着也不是個事兒,捋了捋思路說:“我接下來要跟大家說的這個,我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大傢伙聽聽就好,不必當真。”然後看向副校長,“洪副也是愛妮族,可能聽過。”
他只說:“你說。”
我意識到這是他的自我保護,一個校級領導自然不能說自己相信這些鬼靈精怪。
我繼續說:“我們族中有一種流言中存在兩種吸食鮮血的怪物,一種叫做“琵瑟”,另一種叫“艿瑟”。而你們身上的淤青,我看了一下,若是看得不錯,和艿瑟留下的印記十分像。傳說他們是既未能被成功轉化為琵瑟,也沒有被完全醫治,但最後也沒有死去的人。在傳聞中,艿瑟遠遠沒有琵瑟強大,一般只會在人們熟睡時偷偷吸上一口血,吸血的時候能分泌出一種液體,會局部麻醉,所以我們一般察覺不到,被吸血之後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而留下的淤青過幾天就會消失。”
魏寬一副饒有興趣地問:“艿瑟是什麼樣的?”
我回答:“其實就是人,就是會分泌麻醉劑和吸血。”
這時候我特別害怕方艾來一句:‘“琵瑟是不是也是人?”這樣她就會容易聯想到林中的場景。
好在魏寬這個攪屎棍油腔滑調地說“艿瑟”這玩意,不會真的存在吧?顯然也覺得這類說法極其荒誕。
我回道:“怎麼可能!大家聽聽就得了,我估摸着就是你們不常來山林中,剛巧昨天在林子裏被什麼蚊蟲叮咬了,反應比較特別而已。”
校長連忙接道:“應該是了,大家在這期間做好防護,有情況就互相報備。”
這時我又看到那女的又在房子後頭轉悠,我一看過去,他就假裝在走路,演技極其浮誇。我心想她老是盯着我同事做什麼?不會想要要對他們下手吧?莫非她不是琵瑟,而是艿瑟?那淤青就是她給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