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自立門戶
翻騰的浪花並不能阻止大河奔湧向前，相反，浪花只是大河滾滾的註腳而已。
視察日後，俱樂部轉型的各類工作便如火如荼地展開，甚至俱樂部名字都已經改成了“青川競技足球俱樂部”，但這也打亂了石磊的計劃。
原本石磊是準備回到俱樂部后就跟教練、隊長、經理三巨頭協商向俱樂部注資的事，根據他的推算，再福鑫地產還在的情況下，只需要自己每年再投入1000萬，俱樂部就能維持正常運行。
不得不說一句，現在玩足球是真費錢啊，不論是個人還是俱樂部都是這樣。每一個有成績追求的職業俱樂部每年至少都得投入數千萬，如果進入中超更得數億，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玩得轉的。這幾年因為資金問題而宣佈解散的俱樂部一個接一個，職業聯賽像是走入了一個泥沼，舉步維艱。
但現在青川競技俱樂部已經不需要擔心這些了，有市體育局和區政府共同牽頭，別說是不需要石磊注資，連原本一直贊助俱樂部的福鑫地產都已經撤資了。
計劃的第一步就遭遇了意外，石磊也沒有氣餒，而是開始琢磨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像原來那樣留在俱樂部繼續做梯隊教練再逐漸掌管整個青訓的計劃顯然是行不通了。
去還是留，成為擺在石磊面前的新問題。
如果留在俱樂部，做球員顯然是不行，俱樂部沒轉型之前都已經逐漸成為高級陪練，現在還做球員的話就是徹徹底底的陪太子讀書了，說不得在聯賽末期還得為太子們擦屁股。實在是沒意思！
那要是像張局長說得那樣留下了做梯隊教練有沒有搞頭呢？石磊慢慢權衡利弊。
在上次視察活動中，石磊的09梯隊正如譚松隊長所誇的那樣表現亮眼，無論是在戰術演練、實戰對抗、甚至是張局臨時起意的問答環節中都體現出小球員們出色的足球素養。更讓人覺得難能可貴的是小球員們所表現出來對足球運動的認識和對自己的準確定位以及對未來清晰的規劃，這使得小朋友們的拼搏勁頭和對足球的熱愛更多了幾分堅實的底色。
連不懂足球的吳書記都認為自己不光看到了熱鬧，更看到了希望，實實在在的讓人安心的希望，他相信這幫孩子未來真的能踢出來。
張文局長也很是滿意，表示自己當年對石磊的關注果然是沒錯的，大學生進入職業聯賽就是不一樣，石磊果然是個人才。球踢得不錯，當教練也是幹得好，應該留在隊裏繼續好好乾。在後續的工作會上，張局長也專門提到了石磊，說現在山城足球才俊多，全市足球潛力大後勁足，市裡應該加大投資管理力度，推動足球產業高速高質量發展。
所以，如果石磊選擇留在俱樂部做梯隊青訓教練，相當於是有張局長背書的，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有人明面上為難。但也正因為如此，自己也成了張局長的代表，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着，會受到諸多限制。相比於各種看得見的困難，無形的枷鎖顯然更讓人擔心。而且自己想做的青訓在目前的俱樂部里根本不會實現，反正是要離開，何必在這裏束手束腳呢！
離開是目前的必選項，自立門戶才能最大限度按自己的想法來搞青訓。現在看來俱樂部改制對自己來說反而是好事，沒了每年注資俱樂部1000萬這筆花銷，自己試錯的空間就更大了。從小場面做起，就算青訓前期一點收入都沒有，也至少能夠堅持十年以上，夠一代球員成長了。
那麼接下來石磊要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給張文局長一個說法，
留在俱樂部是順着張文的思路，當然是沒問題的，但離開俱樂部則是跟張文的想法相左，說得嚴重點就是跟張局長唱反調。張大局長畢竟是山城體系統的頭頭，即便石磊今後是獨立搞青訓，那也是在張局長的勢力範圍內，受張局長管理。所以必須要給張文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讓他認可自己離隊單幹的想法，要是還願意提供一點幫助就最好了。至於怎麼說服張局長，大致思路自己是有的，但細節上還得去跟俱樂部的幾個頭頭取取經。
12月23日，周五，本周最後一個工作日，石磊依約到了市體育局張局長的辦公室。之前的取經之路收穫滿滿，大佬王毅峰教練更是直接幫石磊約了張局長今天見面。
唯一讓石磊擔心的是上次張局長被王教練嗆了，這一次會不會讓張局長認為石磊是在借王毅峰的勢壓他。
但在實際的交流中，石磊絲毫沒有感覺到張文有任何不滿的地方，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珍藏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並和他一起坐在會客沙發上，平起平坐地跟石磊交流。
張文認真地聽完了石磊對當前足球青訓的分析和自己今後的打算，略帶思索的問道：“也就是說你還準備建一所學校？”
“是這樣的，我認為文化教育與足球訓練應該並重。”
“那這跟體校路線有什麼區別呢？”
“區別在於體校培養的是足球運動員，更重視足球訓練，而我會訓練和文化教育並重。”
“那不就是魯能路線嗎？”
“魯能足校是國內最頂尖成熟的青訓學校，也的確走的是文體結合的路子，我的設計參考過魯能足校，像魯能與山東體育學院合作辦專科學校就給了我啟發。但我還是覺得魯能足校還是格局太小了，依然圍繞的是運動員，出產的教練員則是運動員訓練的副產品。而我想培養的是全產業鏈的足球人才，不局限於運動員，所以要對文化有更高的要求。這樣學生的出路也更多，避免出現一旦踢不出來就整個訓練投入都打水漂情況。畢竟我最大的初衷就是讓選擇足球方向的孩子們都有好出路。”
“魯能還格局小，你口氣真大！全產業鏈人才？你這攤子鋪得有點寬哦？你有這麼大的能力嗎？我不是看不起你，你知道搞青訓需要很大投入的，特別是你還要搞學校，又不準備高收費，那你的資金從哪裏來呢？”
“全產業鏈是長遠目標嘛，我甚至還想在未來搞足球方面的研究所呢！但最開始我還是會以球員訓練為主，然後再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現最後的目標。”雖有準備，但面對資金這個問題，石磊還算思索了片刻再回答，“錢的事暫時還不用擔心，工作這麼多年，我還是有點積蓄的，再加上家裏的支持，前期應該夠用。後續的話，如果進展順利，路線可行，再去拉投資，這筆錢也有點眉目。如何結果證明我這個思路不可行，那也就不需要投資了，到時候我就直接申請破產，從頭再來。”
“呵～！年輕人，又決心！有勇氣！”石磊破釜沉舟式的回答，把張局長都整樂了。“但我還是要給你潑冷水，據我了解，現在義務教育階段學校的大方向是民辦轉公辦，你知道的，很多名校的所謂‘實驗學校’都已經變成公辦的分校了，你在這個當口來建民辦學校難度可想而知，可你搞青訓總不能從高中才開始吧。”
這個問題石磊也有準備：“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有兩個方案張局您幫我參謀參謀。”這兩套方案分別是師傅林偉華和經理周海明給出的，都有魯能足校的影子，畢竟業內最佳嘛。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說說看。”
“第一種方案是合作辦學，找一個公辦學校合作，深度融合，一個學校兩塊牌子，我整合一套師資負責足球訓練部分，原公辦學校的師資負責文化教育部分，但要求文化教育部分也體現足球特色。我會投資升級學校的軟硬件設備，還會給老師們發補貼，讓大家都受益。”
“另一種方案是借讀，由我組建一所足球學校自主招生，把這些學生的學籍掛在某所學校，再辦手續把這些娃借到我這裏來上課。這樣做的好處是師資都是按照我的思路和要求配的，教學過程也完全按照我的要求來，包括足球部分和文化部分。等這些娃完成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習后，再整體進入我辦的足球學校繼續系統的學習。”
“張局長您看那種方案更可行一些？”
言罷，石磊望着張局長，忐忑地等着下文。張局長沒說話，臉上也看不出表情，顯然在聽完石磊的兩套方案后，張局長也陷入了思考。
良久，張局長眼神一凝！
“我建議你把兩個方案並在一起！”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市教委有個麻煩事，但可能恰好是你的機會。前幾年大搞教育均衡，給農村地區的學校修了很好的校舍和操場，結果現在尷尬了，這才沒幾年，農村就沒人了，修得好好的學校卻面臨著生源危機，白白的浪費，教委那幫人正為此扣腦殼呢。”
“所以我們可以去找一所面臨這種尷尬情況的學校，最好離城近一點，面積大一點或者周圍有空閑土地的那種。再跟教委去協商，看能不能辦一個足球特色學校，教委安排一個名義校長，你去做具體負責人。”
石磊越聽眼睛越亮，沒想到這趟還有意外驚喜，這種方案顯然更好，不禁問道：
“這能行嗎？”
“問題不大，有鄉村振興、教育均衡、足球特色、產業帶動這樣的大旗，又能解決他們的麻煩事，教委那邊大概率會通過的，大不了我再請教委的沈書記喝一杯。”張局長顯然是胸有成竹，都開起玩笑來了。
“不過，你這個足球學校建起來后，我們市體育局也要掛個名，到時候形成體育局、教委和你石磊三方共建的格局，你看你願意不，放心，我不會幹涉你的日常工作。”
“那求之不得，謝謝張局長！太感謝了！”石磊哪裏還不知道這是張局長再給他保駕護航，連忙感謝。
“好了，教委這邊的事我來處理，你現在的任務是抓緊時間去申請成立公司，自立門戶，到時候我們三方公對公。”
“好叻！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