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公主(下)
“大人!”
一個滿身血污,衣衫破損的死士神色匆匆地進了太史洵的房中,他環顧四周,欲言又止。
“你們先退下。”太史洵對身旁的下人們說道。
“你怎麼這般模樣,公主那裏出什麼情況了?”
“我們一行人聽從大人安排裝作山匪,假意劫持公主殿下,小人故意賣了破綻,被秦瀾大人擊退,隨即就叫手下撤退。”
“撤退後,我等本藏身於密林中暗自護送車隊。可突然方坤大人遇襲,四個江湖之人開始與將士們拚鬥。”
“小人本想暗中助力,可卻突然遭到一幫不知來由的人襲擊,為首的那位箭術的了,只有小人僥倖逃生。”
太史洵急忙問道:“公主如何!”
“凶多吉少!”
太史洵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的毛筆被整掉了下來。
“你們辦的什麼事!”
“小人死罪!”
太史洵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轉過身,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謝大人!”
太史洵在屋中踱步,捋着鬍鬚,心道:“本欲假意劫持公主,讓秦瀾立功,以便為陛下將來扶持她上位打下基礎。可如今,倒成了護公主不力的罪名!”
“如今公主一死,圖姆可汗那裏必然不可能善罷甘休,蘭瑞國得知此事必定拉攏金錫,那景瑞的西北面將完全落入敵國的勢力範圍之下。”
他走出了房門,月色重重的壓住了龐大的白龍宮。
“保護公主,派出的都是宮中得力幹將,綠林斷然不敢隨意動手。”
“能讓這幫愛財如命的‘俠士’們去劫持車隊,這幕後黑手不僅頗有財力地位,還有意挑撥國家矛盾。”
“看來還是我棋差一招!”
他腳步匆匆,走出了花園,步過小亭,走向了南門才的寢宮。
“不得已,便只能瞞天過海!”
據安慶還有三日路程了,秦瀾一行人為了避免再生禍患,一路上不敢多休息,披星戴月,總算是逐漸離開了強人出沒的地方。
“不出三日就可以到安慶了。”
“也不知該喜該悲。”
秦瀾注意到在不遠處出現了車隊,他們拉着一輛車,車上立着一桿旌旗,上書“清風鏢局”四個字。
走近了些,鏢局的車隊忽然停住,一個膚色偏黑,身材不高的女子走上了前,她披着一頭赤發,白睛如玉石溫潤,雙瞳蔚藍,宛如清澈的湖水靜卧在白沙之中。赤發藍瞳,秦瀾認得這是犬族的特徵。
“諸位留步。”
四人不約而同地攥緊了兵器。
那女子看出秦瀾一行人的草木皆兵,摸出了身上藏着的一塊玉——象徵著白龍意識的景玉!
黃青趕忙行了禮,女子揮了揮手,道:
“陛下量諸位舟車勞頓,便遣我等迎接諸位。”
“謝陛下隆恩!”
“不過——”
“不必多說,更不必多問。”女子打斷了黃青的話。
“‘公主’就由我等護送回宮。”
“阿飛,由你陪同四位。”
被叫做“阿飛”的是擅長水戰的鮫人族,手執一柄鋼叉。
“請!”
方坤顯然對這個女子的安排有些不滿,黃青沒多說什麼,道:
“既然如此,麻煩大人了!”
“將脅迫濃縮成一個‘請’字,也是不錯的本事。”秦瀾心道。
滿腹的疑問和沒來由的命令讓四人不知所措,
但這時候遵守命令是唯一的能做的。
在經過馬車,秦瀾不經意間向車中一瞥,車裏面似乎是一個衣着不俗的女人,正欲細看,守護在車兩側的士兵擋住了秦瀾的視線,她暗暗“嘖”了一聲。
這只是一場瞞過蒼天的驚天騙局的開端。
“蘇辛大人,屍體怎麼處理?”一個士兵問蘇辛道。
“先讓我看看。”
蘇辛挑開馬車的車幔,公主的屍體被施了法術,維持了暫時的肉體不腐,也正是如此,她死前最後一絲掙扎也被保留。
蘇辛仔細檢查了身體,除了箭鏃上不同尋常的毒以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端倪。
“僅憑這個也無法說明什麼。”她暗道。
“也無法排除內鬼作祟。-”
“暫且稟報給父親大人吧。”說罷,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沾了些帶毒的血。
蘇辛出了馬車,兩指尖輕輕一撮,靈氣在便圍繞在指尖,不一會兒,一隻信鳥就從天邊飛來。
她對着信鳥低語了一會兒,信鳥就再飛向明朗的天空中去。
“將屍體毀容,再把這身衣服換了,埋在山中不顯眼的地方。”
“是!”
“把我們關在這破地方是要做什麼!”方坤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四人跟着這個被叫做“阿飛”的鮫人族帶到了距安慶城不遠的鏢局中,鏢局的鏢頭似乎早知來意,盛情接待了他們。
即便如此,四人還是覺得不是滋味,但阿飛沉默寡言,也始終沒有透露任何消息。
“諸位大人,旅途漫長,想必各位也累了,暫且在某的鏢局住下,修養修養。”鏢頭看了一眼阿飛,見他點了點頭,繼續道,“有什麼事情便會通知諸位,請各位安心休息。”
“各位可以信任姜元大人。”阿飛道。
“不出幾日,我便親自來接大人們,到時候自有安排。”
阿飛就這樣撂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離開了,姜元讓下人為幾位分了房間,秦瀾他們就像被趕來趕來去的鴨群,唯一不同的是鴨子不會有那麼多擔憂和顧慮。
“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賜毒酒了?”南枝半開玩笑地道。
“那我也一定要等到知道被關在這鬼地方的原因后再喝。”秦瀾道。
“就看閻王爺願不願意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