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記憶

最初的記憶

我的最早的一段記憶,那是秋冬之際我大概是四五歲了。一個下午我和三姐還有爸爸在我們家的草房子裏。牆是黏土和的碎麥糠麥稈做的塊晒乾了砌起來的,外面再抹上一層拌了碎小麥稈子的泥巴。房頂架兩個木樑成脊中間高兩邊低隔成三間,木樑之間搭着七根橫木用釘子固定在大樑上,兩頭再延伸搭在山牆上,高粱稈子十來根紮成一捆鋪在橫木上四周都稍稍伸出牆外——免得下雨淋了土牆。高粱杠子上再抹上一層稀泥上面鋪一層麥稈一層壓着一層從下到上井然有序最頂上再鋪一層塑料紙壓上一層厚厚的泥——肩負起防雨的重任。這就是我家的堂屋了。室內昏暗我們村到90年代末才通了電。房間靠東面一張大床——全家六口只有這一張床,還有一個大衣櫥放放衣物棉絮被褥什麼的,牆麵糊上報紙免得經常掉土掉灰,床的正上方也是支起來一塊塑料紙——防蟲防塵還防雨,地面都是土疙瘩坑坑窪窪,如果遇上連續兩三天的陰雨天地面就會滲水一屋子泥濘,得在門口挖個坑便於積水然後往門外潑。隔間還是用高粱稈紮成捆隔起來的,外面一張四方的矮木桌子,用途是餐桌也是書桌,還有一張矮的涼床,床腿就是四根木頭一拼中間用繩子纏的橫的豎的一層一層交替有序這就是涼床,夏天乘涼休息的用途,用不到的時候就放些雜物在上。屋內牆角門後放些農具就是所有的家當了。屋外東面是鍋屋,裏面砌着草鍋每天生火做飯都靠它,裏面一個水缸一個小桌子再放些玉米稈柴火就滿了快容不下人了。

這就是我們全家的家當了。

那天下午天空陰沉沉的刮著小風一會卻下起了很大的冰雹——我們那就“冷子”。爸爸用辣條子(方言)編的籃子站在門口伸出籃子接冰雹,冰雹砸在籃子上噼噼啪啪,爸爸趕緊縮回來冰雹砸在手上生疼。此時籃子裏已經有十幾顆亮晶晶的碎彈珠一般大的冰雹了,我和姐姐喜笑顏開,我是第一次見這東西充滿好奇,白白的像冰糖,我拿起一顆放在嘴裏一陣冰涼……

後來不知不覺就有了三間瓦房偏房就像偷偷背着我蓋起來的,那時候我應該六七歲了,開始上學前班了,但卻一點也不記得是怎麼蓋起來的了。

我的記性不好,不想記住的事情很快就忘記了——這對於自己那些不開心的事當然好了。但是對那些認真想記住的唐事宋詞大道理卻費了很大力氣依然難以記住。更別提那些可有可無的事了,我的記憶里都是空白……

我三大爺是我爸最小的哥哥,一個老師80年代的大學生,我三大娘是我爸的小嫂子機關單位里工作。那一年過年他們從縣城回村裡看望我爺爺奶奶和他的兄嫂弟媳們。我穿的帶補丁破舊的衣服,小時候我比較靦腆害羞很會聽媽媽的話。媽媽會讓我叫人,我會喊“三大爺”“三大娘”。三大娘說我是“小龍蛋”我不知道什麼意思——想來應該是“寶貝”的意思。我媽媽會說“人窮志不窮”。那時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記住了。

後來我的記憶大概到了八九歲我上學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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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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