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告知真相
隨着秦穎妍的話音落地，一眾學員臉色驟變。
“怎麼回事？敵方首領的家屬也能加入破曉嗎？是誰做的決定？！”達爾頓聲色俱厲，作為聯盟核心議員的兒子，他比其他學員都更早地接觸到了亞世降臨的真相，他深知祖星面臨的險峻未來和光復會的重要性，因此眼下他也是所有學員里反應最激烈的一個。
秦穎妍一臉淡漠，仿若早就預料到了眾人的反應。
冷賢武伸手虛按，示意眾人稍安勿躁。待眾學員冷靜下來后，他才開口解釋道：“小妍的母親是原景國人，在威洛·桑蒂尼去世后，她就由其母帶着在瀾川長大，和阿曼德做的事情毫無干係。甚至她也是匹配了異能，受邀加入光復會後，才徹底知曉自己的身世。禍不及家人，我們要明白真正的首惡是誰，株連的時代早在幾百年前就過去了。”
儘管有了解釋，但眾人的神色還是晦暗不定。其實也好理解，每個學員都是做好了未來可能會犧牲的準備才加入的光復會，結果正式開始的第一天就被告知需要和敵人的親妹妹並肩作戰，在沒有信任基礎的前提下，任誰來了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
秦穎妍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轉頭對着冷賢武說道：“早就和你說了，讓我進學士都比在破曉好。一個隊伍一旦有了縫隙，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可能就是致命的隱患。”
“這是組織上的決定，不論合不合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盧修輔代替冷賢武開了口。
言盡於此，秦穎妍明白多說無益，安靜地走到眾學員身後站定。瘦弱的身影與眾人隔了數米，短短的距離卻似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冷賢武見狀，嘆了口氣，卻並未多說什麼，而是開口對眾人說道：“介紹到此為止，明天會對各位做一次摸底測驗，以更好的調整訓練強度。現在你們可以各自返回休眠倉休息了。”
當眾人在盧修輔的指引下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休眠倉后，林弋卻並未選擇躺下休息，而是在盧修輔耳畔附耳說了幾句。
片刻后，兩人在休眠區附近的一處無人通道內站定。再確認了附近並無監控系統和竊聽裝置后，盧修輔有些疑惑地問林弋：“所以你要和我說些什麼？還必須讓我確認周邊沒有‘耳目’。”
“你還記得王濤將軍說的，十八年前發生在我身上的那起隕石事件嗎？”林弋猶豫了片刻，咬咬牙，開口說到。
“記得，怎麼了？”
“王濤將軍說的其實沒錯，那顆隕石其實是一位宇宙至高存在的基因碎片，當時之所以你們找不到，是因為被我吸收了。這也是導致我這麼多年身染怪病和精體素質異常提升的核心原因。”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們說過了，屬於你的機緣，我們不會搶奪，你放心吧。”盧修輔驚訝地看了一眼林弋，對他的坦白有些意外，但又有被信任的欣慰。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林弋搖了搖頭，說道：“你還記得我在異能匹配過程中，育種程序出現過故障嗎？這是因為當時程序在我體內發現了第二種基因。事情在這個時候就失控了，由於我那個時候陷入了昏迷，所以對實際發生的情況並不知情。但我在前幾天在吸收基因碎片時，在碎片記錄的畫面里看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什麼事情？”盧修輔神情開始嚴肅了起來，他透過林弋低沉的語氣察覺到事情可能並不像他一開始想的一樣那麼簡單。
“育種程序之所以能給祖星人類植入異能，
其實根本原因在於，在法則之塔內部也有一塊類似我體內基因碎片的那種存在，這種基因碎片內部攜帶者大量的法則之力，育種程序的本質其實就是抽取部分法則之力強行插入人類的基因片段里。但當時育種程序故障后，法則之塔內的那塊基因碎片似乎受了外力干擾，消失了。現在之所以法則之塔還沒有停擺，是因為我體內的那塊基因碎片劃分出了一大部分，臨時代替了它，充當了異能的源頭。但是劃分出的這塊基因碎片，在位階上比不過法則之塔原有的那塊。初步預測，大概三年後，它就會因為過度抽取而消失，屆時亞世方面一定會發現端倪，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難以想像。”
林弋半真半假地對盧修輔說道。他可以想像，光復會都有潛龍這種暗部存在，沒道理基因會和亞世不會在聯盟內部安插間諜。但如果連盧修輔和王濤也是間諜之一，那林弋覺得光復會的存在就是個笑話，他們隨時可以出手滅殺掉尚未成長起來的破曉眾人，說不說出事實真相，無非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別。儘管林弋尚且無法徹底證明盧修輔的立場正確性，但三年之期實在太短，如果聯盟不及時調整佈局，只怕到時候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因此，林弋只能選擇孤注一擲。
聽完林弋的訴說，盧修輔面色凝重，凝視着林弋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林弋，這不是兒戲。你確定你說的話是真實情況嗎？”
在得到林弋斬釘截鐵的肯定答覆后，盧修輔的神色徹底變了。他沉默半晌，拍了拍林弋的肩膀說：“情況我知曉了，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參與培訓。”
說罷，便轉身離去。林弋看着他步履匆匆，越走越快，待行至通道盡頭，竟是已經接近小跑了。顯然，盧修輔的內心並非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靜。
來時近半個小時的飛行路程，在盧修輔的一路狂飆下，僅二十分鐘不到，運輸機便已抵達了第二指揮部。
片刻后，滿頭大汗的盧修輔徑直推開了王濤辦公室的門。只見王濤正端着酒杯閱讀着桌面上虛擬投影的文件，右手側的存儲柜上擺着一個透明的玻璃罈子。
“回來的挺快啊！”王濤並未對盧修輔的冒昧闖入感到惱怒，而是笑着招呼他：“你送的養生酒味道還不錯，聽說是你母親花了十八味藥材苦心釀造的啊？我一定全部喝完。”
“...”上一刻還一臉焦急的盧修輔聞言，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但很快，又重新被急迫覆蓋。
“酒什麼的不重要，您喜歡我回頭再送您幾壇。重要的是，出大事了！”
半晌后，聽完盧修輔彙報的王濤長長地嘆了口氣：“原本還想着徐徐圖之，但看來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啊！”
他起身負手，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了片刻，猛地轉頭對着盧修輔到：“所有計劃的推進速度加倍，需要什麼資源和人手，統計一份清單給我，我來爭取！就算時間緊迫，也不能放棄！要相信，人定勝天！”
“是！”盧修輔立正敬禮。
待盧修輔關上門離去，王濤卻似瞬間被抽走了脊樑般癱軟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他苦笑着搖搖頭：“三年，太短了啊...”
越是接近高層，王濤對亞世真實實力的了解就越多，對祖星人類的未來也越悲觀。王濤難以想像真正的核心領導層，是在面對怎樣絕望的形式下，毅然決然的決定成立光復會，解放地球的。
“啪！啪！”王濤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神色再度堅毅起來。-軟弱不是一個軍人應該具備的情緒，尤其不應該出現在將領身上。
王濤回到辦公桌后，從儲存櫃的暗格中取出了緊急聯絡裝置。等待了近一分鐘，十幾道人影便通過聯絡裝置的投影出現在了小小的辦公室內。
“王濤，為何要啟動緊急頻道？”正前方為首的身影開口問到，聲音沉穩而有力。
“議長，我剛獲知一條重要信息，需要緊急告知各位...”隨即，王濤將盧修輔的話重複了一遍。
“明白了。消息的來源真實可靠嗎？”十幾道身影意外的平靜，或許是直面絕望太久了，以至於泰山崩於面，他們也能從容面對。
“消息是林弋本人親口陳述的，他不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性格。”
“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為首的身影再度問到。
“我已經安排下去，加速破曉和學士相關計劃的執行速度。所需填充的資源和人才，明天會以報表的形式傳遞給各位。”
“派人前往法則之塔核實情況。確認無誤后，將情況告知潛龍隊長，他那邊的行動，也一併推進。”
“現在就啟動的話，傷亡數量將會遠超原本預期！”這一刻，哪怕是王濤都按捺不住內心滔天的情緒。
為首的人影，目光悲切而深邃，他注視着王濤，又彷彿注視着祖星芸芸眾生，語氣低沉但堅定地說：“王濤，作為將領，你應該深刻的知曉所有的戰爭都伴着血淚！如果情況屬實，留給祖星人類的時間，不多了！若無法在絕望中爆發，就只能跟隨絕望的腳步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