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洪大人有請

啊欠！！！洪承疇突然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夏完淳那個小王八蛋又在編排老夫了！

來人啊，宣牢頭來見本督！

片刻，在牢裏趾高氣昂的牢頭，便戰戰兢兢地來到了洪承疇面前。

“小人何凌參見總督大人！”

洪承疇：“何凌，本督交代你的事，可曾辦妥了？”

何凌：“啟稟大人，反賊的對話卑職已經一一記錄在案，這便呈給大人！只是......”

“只是大人看了切莫動怒啊！”

拿過記錄，洪承疇便看到了“君恩深似海矣，臣節重如山乎”，本以為夏完淳故意噁心自己已經夠損的了，沒想到這個錢默也是一丘之貉。

洪承疇不愧是老奸巨猾之徒，雖然心裏很生氣，表面卻是不動聲色。

問到手下幕僚：“三木，這個錢默何許人也？”

謝三木：“錢默乃是嘉善名士錢栴次子，年19歲，崇禎16年進士，還曾擔任過嘉定知縣，順治2年大清攻克南京后辭官，他是夏完淳的二舅哥，也是一個江南神童。”

洪承疇：“看來這些江南神童都愛和老夫過不去啊，這個錢默到是極有意思，三木你也看看這個記錄吧。”

謝三木接過記錄，片刻后抬手說到：“恭喜東翁，這個錢默確有大才，而且並非冥頑不靈之徒，他若能說服夏完淳，大大有利於我們收復江南人心。”

洪承疇說到:“此子的確見識不凡，這番利弊分析便是老成謀國之士恐亦有不及，又兼滔滔雄辯之才，比之夏完淳更勝一籌，江南還真是人傑地靈！”

心道：此二人若不能用，吾必殺之；不殺則後患無窮！

片刻后，錢默和夏完淳被帶到了總督府的後花園，只見洪承疇悠然自得的下棋。

謝三木喊到：“大膽反賊，見到洪大人還不拜見！”

夏完淳怒而不語，錢默拱手說道：“草民拜見大明前兵部尚書兼薊遼督師太子太保洪大人，前番小民妹夫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看到錢默再度出言譏諷，謝三木正要發作，只見洪承疇擺了擺手！

說到：“無妨，老夫今日並未穿官服，只是想和小兄弟聊聊天，請兩位坐下吧。”

錢默：“小隱身子虛弱，暫且坐下歇息，無需動怒，且看為兄與老賊會上一會。”說罷錢默便拉着夏完淳坐下。

當下謝三木也屏退了左右，自己則站在洪承疇身後。

洪承疇說到：“正如小兄弟在牢中所言：弘光，隆武，邵武不足兩載相繼覆滅；今大勢在清，魯王，永曆不過苟延殘喘，本督念爾等年幼無知，有意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兩位又何必一心求死，不如留下有用之軀，造福百姓！”

錢默則說：“想必在下牢中之言大人已知曉，那又何必斷章取義？”

“在下說過，如果清廷沒有頒佈“剃髮令”這個大昏招，恐怕現在江南早已傳檄而定，那麼復明也就無望了！”

“小兄弟言下之意是當下仍有希望反清復明？這本督倒是想聽聽。”

“想必小隱也想聽吧？那就喝口茶，用些點心，聽為兄道來。”

錢默：“洪大人覺得眼下滿清必將一統天下，無非是當今天下三分，滿清已經佔據其二，南明政權不過是各自為政，苟延殘喘，不足為慮。”

“雖然‘剃髮令’激起了無數民變，也有不少降清官員反正，但大多已經鎮壓，斷不可能翻盤，是也不是？”

洪承疇：“不錯，這正是天下大勢！”

錢默：“既然說到了天下大勢，那小民就和大人說說這個勢。”

滿清未必能一統天下主要有5點：

1，滿洲是小族馭大國，旗丁不過十萬出頭，消耗不起，且一旦出現重大傷亡，短期內無法彌補。

2，順治繼位，是八旗貴族相互妥的一個方案，主少則臣疑，多爾袞和順治之間矛盾不小，早晚必會生變，皇權不穩。

3，入關后八旗貴族安於享樂，戰力必然下降，眼下雖不明顯，但已經有些苗頭了，北方開始圈地，滿八旗南下的慾望已經大不如前，南方戰事開始依靠漢八旗，以及明朝降軍為主的綠營。

4，分贓不均，滿漢相疑。雖然滿洲為了彌補人丁不足，打造了新的既得利益團體，蒙八旗和漢八旗。現在平定江南主要依靠漢八旗和明朝降將，但滿洲貴族又怎麼會根據功勞分封大量漢王，漢臣。

就好比一夥竊國之賊，必然因為分贓不均而心生嫌隙。那些手握重兵的漢人也一定明白兔死狗烹，養寇自重的道理，又怎麼會儘力把南明徹底剿滅？

5，“剃髮令”移風易俗，亡我中華之心昭然若揭，天下漢人與滿洲韃子勢不兩立。如果滿洲統一天下后，緩緩推出，或許可行；現在天下未定，多爾袞便急忙推出“剃髮令”，一時間天下震動，無數降清官員反正，我看這個風波遠遠沒有達到高潮，最多一年半載，天下仍有大變。（歷史上明年開始江西廣東數省反正，大順殘餘勢力也投效大明，一時間天下震動，南明出現第一次反清高潮）

“洪大人，這些大勢可否是滿洲的致命缺陷，大人可能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