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密行動之潛入船塢修理廠
接下來。
挪甫克海軍造船廠。
夜晚。
江雲鶴在水中一直向下傾斜，直到他的深度計讀數為30響尺，然後保持水平，接着開始檢查他的【戰術通信終端】?
他在水裏穩穩地超前進，幾乎就是遊動在河道的正中央?
還有四分之一響里?
他的呼吸器在他耳邊輕輕地嘶嘶作響?
和往常一樣，這個聲音讓江雲鶴想起了電影裏那種戴着呼吸面具的大反派?
顯示在他面罩上的是一個平視顯示器，或者說是抬頭顯示器?
就像投影到非常先進的隱形戰鬥機擋風玻璃上的顯示器一樣，他面罩上的淡綠色覆蓋層能告訴他幾乎所有他需要知道的關於他周圍環境的信息。
比如包括河流和造船廠的地圖，他當前的位置，河流的深度和溫度，以及到下一個航路點的距離和方位，下一個航路點顯示為面罩上邊緣附近的黃色箭頭，根據他的位置改變能夠改變地點和長度?
沿着黃色的箭頭走就行?
其實吧，決定如何進入東海岸安保最嚴格的船廠之一的附屬廠房，是他任務中最容易的部分?
考慮到基地的高度安保程度，陸路接近是不可能的，這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水路?
這符合江雲鶴的偏好?
他在特種部隊服役的日子教會了他相信水?
水下是非常安全的;水下也是最方便偽裝;水下也能讓人保持隱匿?
挪甫克海軍造船廠是全國最繁忙的造船廠之一，每天為多達15%的亞細亞共和國海軍艦隊提供服務?
這家造船廠有5000名員工，400響畝土地和60座生產建築車間，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尤其是因為它位於挪甫克海軍基地以南8響里，在相對安靜的河流南部支流?
一個小時前，江雲鶴把自己的車停在一個樹木繁茂的停車場，俯瞰着河的東岸，一直等到一對很年輕的夫婦開着一輛熱氣騰騰的街頭快餐餐車完成他們的生意后再開車離開?
然後他拿起他的行李袋，穿過幾百米的樹林走到岸邊，在那裏他換上潛水服?呼吸器裝具?面罩和腳蹼，然後潛入水中?
現在江雲鶴把頭伸了回來，檢查着水面上的船隻?
這個時候是凌晨兩點，除了偶爾在海上捕魚一天後回家的民用機動巡邏船，他幾乎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交通工具?
他向上遊動身體，露出水面，小心翼翼地只露出面具的上半部分?
在他的右邊，上游，他可以看到汽車前燈穿過連接東西海岸的跨海大橋?
在他正前方，離水面四分之一響里的地方，造船廠的南門附屬建築被鈉蒸汽燈照亮?
江雲鶴數了數停泊在碼頭上的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從護衛艦到冷凍物流船，到處都能看到焊炬的閃光?
突然一個揚聲器噼啪作響，有一個聲音發出了一個通告，聲音扭曲得江雲鶴聽不清楚內容?
不過只要說的信息不是“水中發現入侵者”之類的話，他是不在乎的?
碼頭主線的南面是一排五個人造水灣，每個水灣都被一個巨型捲簾門覆蓋著，捲簾門的寬度足以容納像巡洋艦一樣大的戰艦?
這些是附屬建築的安全碼頭，或者叫遮擋棚，編號從1到5?
仙台號此時被拖進了四號安全棚，五號是最後一個棚子?
要接近仙台號，江雲鶴必須首先穿過附屬建築的海上圍欄，
圍欄延伸約300米，橫跨附屬建築的入口，標有一排藍光浮標，每個浮標通過漂浮的鋁管與另一個浮標相連?
當然，江雲鶴擔心的不是圍欄本身，而是那艘配備聚光燈的海軍快艇，它不斷地在圍欄附近的水域上巡邏?
他在任務前從地圖上已經挑選了幾個地標，在他的平視顯示器上確認了它們的位置，緊接着然後在水裏翻轉俯衝?
十分鐘后，他停止了游泳，滑行了一段時間后停了下來?
他調整背心上的平衡補償器，直到他處於中等強度的浮力狀態，在水中一動不動地懸停?
除了他的HUD的光芒，他被絕對的黑暗所包圍?
江雲鶴明白，夜間潛水其實也是是一種對於神經和大腦控制的練習?
漆黑的水裏，在沒有任何外部參照物的情況下，一種眩暈般的困惑會很快佔據大腦的上風?
江雲鶴見過最勇敢的人，有數百小時潛水時間的潛水員，在黑暗的水中一動不動地漂浮時依然會感到恐慌?
甚至他能感覺到這種恐慌在他思想的邊緣不斷刺激，產生一種想要衝向水面表層的求生原始衝動?
他平息了這種感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面罩上，其中柔和的綠光讓人安心?
如果他的導航是準確的，海堤就在正前方?
在他的右邊，他聽到了一台船用發動機低沉的軋軋聲?
五十米開外，灰色淚珠狀的巡邏艇船身劃過水面，與柵欄平行?
船的尾流在它後面呈扇形散開，向外擴散，直到碰到柵欄，在那裏波浪向後捲曲，慢慢溶解?
一束聚光燈打在水面上，把周圍的水變成了藍綠色?
江雲鶴一直等到巡邏船越過他的面前的水域，然後游到了前面?
在巡邏艇返回之前，他有兩分鐘的時間?
海上圍欄出現在黑暗的視野中，一個鋼纜網從海底的錨栓延伸到海面上相連的浮標?
看着漁網，江雲鶴內心說了一句感謝環保局的話。
幾年前，環保局曾敦促海軍的安全設施部門改變其海上圍欄的間隙寬度，以便本地野生的魚類可以自由進出所有的水域?
在這種情況下，漁網圍欄的缺口變成了是一平方響尺大小，這使得江雲鶴的潛入工作變得容易得多?
他查看了面罩右上角的時間顯示?
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他聽到了左邊巡邏艇的軋軋聲?
他翻了個身，徑直向下俯衝，手拖過柵欄，直到下潛到達底部?
船從江雲鶴頭頂掠過，聚光燈在水中劃出一道弧線，打在柵欄上?
一旦等它消失了，他就重新再爬升上十響尺去繼續行動?
他從背袋裏拉出一根“燃燒帶”，一根8響寸長的鎂制燃燒棒?
這種工具被點燃后，鎂在2500度的高溫下快速燃燒，幾乎可以像手術刀切開果凍一樣切開任何接觸到的東西?
他把燃燒帶卷在他面前的網纜上，然後把他的拇指指甲用力按壓了一下末端的化學雷管，然後趕快後退?
有半秒鐘耀眼的白光閃過，漁網柵欄消失在一團氣泡中?
當障礙被清除的時候，江雲鶴游到了前面?
網纜被整齊地剪成兩半，把原本一響尺寬的缺口變成了兩響尺寬的缺口?
他脫下背上的呼吸器氧氣管的背帶，把它用手推過洞，然後拉扯着繼續游泳?
十分鐘后，他在一座小屋的鋼門前停了下來，那是一堵波紋狀的金屬牆，漆成戰艦一般的灰色?
他把自己翻了個身，背部朝下?
然後他打開了工作燈?
泥濘的海底出現在他的面板前?
他水平轉彎，向右傾斜?
他又水平翻轉自己朝着右邊遊動，突然，它出現了:一個嵌在牆上的圓形金屬窗?
他伸出手試了試手動輪?
據謝海菱說，不出所料，門是鎖着的，而且有警報?
如果他動了手腳，他會發現自己在一百米之外就被巡邏艇包圍了?
“有人在聽嗎?”江雲鶴啟動了無線電?
“我在呢，江雲鶴，”謝海菱回答?
“我在艙口了?”江雲鶴說。
“好的，”謝海菱回答道?“給我三十秒?我黑進了小屋的控制室，但他們用八位數的公開密鑰加密了鎖——”
“那很好，謝海菱，但是也許我們把這些技術廢話留到下一天再說?“
“是啊，對不起，等一下?”一分鐘后，她回復了，“好了，鎖和警報都解除了?”
“我準備進去了。”江雲鶴回答?
手動輪上了油，在他的握持下轉動自如?
他旋轉它，直到他聽到金屬對金屬的軟叮噹聲，然後輕輕地拉?
金屬窗打開了?
他雙臂張開，遊了過去?
他的腳蹼剛剛離開洞口，突然他聽到了警報的低沉尖叫聲?
遠處，擴音器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入侵者警報……入侵警報?安全警戒小組呼叫軍械庫?這不是演習!我再說一遍:這不是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