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愈發複雜的棋局

第二十二章 愈發複雜的棋局

麻李嵐省團結鎮。

從塔利亞半島造船廠溜出並在撤離點與猛禽會合12小時后,江雲鶴回家了?

他知道這空閑時間是短暫的?

謝海菱很快就能在縮微膠片上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

然而,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話,她發現的任何信息都可能導致另一個障眼法,另一個遮遮掩掩——在後面等待着他們……會是什麼?

依勒良?還是別的什麼敵人?

江雲鶴意識到,最終這可能並不重要?

事件開始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一直滾到依勒良的首都?

當他在塔利亞半島時,對在自由港市咖啡倉庫發現的燒焦屍體的解剖已經完成?

所有人都是男性,年齡在19到24歲之間。

所有人在被點燃前都被人從腦後開了一槍,燃燒用的是助燃劑,可能是煤油?

每個人的手指都在死後被切斷,牙齒都被鈍器所傷?

有人費了很大勁讓這些屍體無法辨認——如果不是聯合調查局首席法醫的努力,他們可能就得逞了?

不過,有兩件證據在火災中倖存了下來:一件是一具屍體胃中部分消化的食物,經鑒定與在仙台號食品儲藏櫃裏發現的番茄醬化學匹配?

第二個證據,打掉這些人牙齒的人在其中一個嘴巴里掉了一顆臼齒,臼齒里有一個填充物?聯合調查局的技術人員在實驗室只用了幾個小時就鑒定出了成分?

填充物是僅在依勒良高原山脈地區發現的錫銀汞合金混合物?

果然不出鐵青陽所料,國家元首已經向與依勒良開戰邁出了第一步,命令航母戰鬥群以最快的速度駛向西亞海灣,並在依勒良領海外靜候駐紮?

在依勒良周邊的兩河巴倫以及烏什蘭國,亞細亞國海外兵團在此部署的第202空降師和第63空降師以及第8山地師和第33步兵團第1營都處於戒備狀態?

與此同時,儘管依勒良駐國際聯盟的大使在聯大安全特別會議上斷然否認依勒良政府參與了仙台號和滑石鎮襲擊事件,但特別會議一致投票但毫無效力地認定襲擊亞細亞共和國的肇事者“違反了國際法,將承擔全部責任”?

現在,江雲鶴盡最大努力享受他的閑暇時間,但他發現自己內心急於行動,繼續挖掘這個謎的線索?

結局可能是預料中的——依勒良的死亡和毀滅——但就他而言,只要有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他就仍有工作要做?

如果西亞地區的另一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歷史將根據其正義性和情報的準確性來評判亞細亞共和國的行動?

必須是沒有疑問,沒有問號?

當他放棄並離開房子時,已經是傍晚了?

他開車到鎮上,買了幾塊牛排和一些烤串串,一桶酸辣湯和六罐啤酒,然後上了高速公路,向北開到奮進城,在那裏他把車停在一個生活社區的停車場?

手裏拿着購物袋,他走向301公寓,敲了敲門?

30秒后,門打開了,露出一個穿着藍色羊毛衫的乾癟老頭?

江雲鶴舉起了袋子?“想有人陪嗎?”

“江雲鶴!嗷!很高興見到你,很高興見到你,請進?你應該提前打電話?萬一有一個女人和我在一起約會怎麼辦,”費鄭青大笑說?

江雲鶴咧嘴一笑?“下次我會記住的?”

費鄭青是江雲鶴家的老朋友,也是江雲鶴的戰鬥匕首匕首的原主人。

這是費鄭青在江雲鶴從軍事學院畢業時送給他的,還有一條江雲鶴從未忘記的悄悄話:“訴諸武力往往很容易;但是和武力一起生活卻不容易?要慎重選擇?”

費鄭青和江雲鶴的父親曾經在伽美達洲際湖湖畔的訓練營第一天就成了朋友?

後來他們的友誼在訓練中得到鞏固,並持續到世界大戰結束之後?

“包里有什麼?“費鄭青問?

江雲鶴把裏面的東西放在廚房櫃枱上?“所有那些你的醫生告訴你不要吃的東西?“

“好樣的!來吧,我去把烤架加熱起來?”

像往常一樣,費鄭青將牛排烤得恰到好處,將土豆、蘑菇烤至表皮呈金棕色,略顯酥脆?

他用細香蔥做了大拌菜,用磨砂杯混合著汽水兌上啤酒?

這是江雲鶴很久以來吃過的最好的一頓飯?

吃飽后,他們坐在費鄭青的後門廊上,俯瞰庭院花園?

離太陽落山還有一個小時,花園被染成了橙色?

“說說吧,告訴我,”費鄭青說?“你最近有什麼新鮮事?”

“還是老樣子,”江雲鶴回答?

表面上,據費鄭青所知,江雲鶴已經離開政府部門,去找了一份私人安全顧問的工作?

“你知道,會議?航空餐?糟糕的酒店……“

費鄭青呷了一口啤酒,透過眼鏡看了一眼江雲鶴?“想玩遊戲嗎?”

江雲鶴笑了?

不管是否退休,費鄭青都沒有失去他敏捷的思維

74歲了,他下棋贏江雲鶴的次數比他輸的次數多很多?“當然可以?不過,我這次沒錢了?”

“那有什麼意思的?”

“對你來說,確實沒意思?對我來說,下周我的飯錢就保住了?”

費鄭青從裏面拿起東方象棋,推開盤子,擺好棋盤?

江雲鶴選了黑色一邊?

費鄭青盯着桌子看了十秒鐘,然後移動了一個棋子?

江雲鶴馬上想到,這是“當頭炮”開局?

這是費鄭青最喜歡的開場招數,猛烈而直接,但江雲鶴知道不能信以為真?

作為一個男人,費鄭青從來都不虛偽;但是作為一名棋手,他是一個精明而精於算計的對手,從不留情?

江雲鶴多次因佯攻和伏擊而倒下;他的“巡河敢死炮”轉移了江雲鶴的注意力;他的“八卦陣”攻擊的同時還保護自己的“帥”棋?

遊戲持續了40分鐘,直到最後費鄭青皺起眉頭,抬起頭來?“我認為這是和棋?”

江雲鶴的眼睛一直盯着棋盤?

他思緒紛亂?

佯攻和“沉宮馬”的招數……當棋盤上每一個棋子的移動都圍繞着“帥”衝鋒陷陣,除了一個孤獨的“兵”在幕後移動,你會忽略這個高招而專註於這個“兵”嗎?

當然不會?

“兵”是一隻小蚊子——一個可以忽略的偏差?

“帥”,棋盤上最致命的棋子,就是你現在看到的?

你總是專註於“帥”的移動和攻擊?

“江雲鶴,江雲鶴,你在嗎,小子?“

江雲鶴抬起頭?“什麼?不好意思?”

“我說,我想我們打成平局了?”

江雲鶴咯咯地笑了?“是啊,我想是的?跟你下棋,這種結果我求之不得?”

費鄭青想要清除棋盤上的棋子,但江雲鶴阻止了他?“等等,先讓這些棋子放一會兒?我正在思考一些事情?”

第四縱隊總部戰情室。

結束休息,回到第四縱隊。

在接到鐵青陽簡短的“趕緊回來”的電話三十分鐘后,江雲鶴刷了一下讀卡器,推開了情況室的門?

在會議桌旁等着他的有鐵青陽?謝海菱?雷丁,還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國家情報局行動處副處長葛濤?

葛濤負責國家情報局的兩個主要部門之一:行動部門,該部門將特工和案件官員派往現場收集情報?

還有一個是情報部門,負責分析收集到的數據?

葛濤的出現不是一個好兆頭?

作為副主任,他知道第四縱隊的存在,但為了內部的防風險區分,國家情報局和第四縱隊仍然保持着遠親的關係?

現在這些人站在一起,說明一些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江雲鶴很清楚是什麼?

“請坐,”鐵青陽說?“葛濤,這是我最好的外勤特工?為簡單起見,我們就叫他阿泰吧?”

“很高興見到你,阿泰?”

江雲鶴向他點了點頭?

鐵青陽對江雲鶴說:“現在另外一部分工作也完成了?葛濤應國家元首的要求過來給我們做簡報?出於你很快就會明白的原因,我們將在接下來的事情上領先?你來說吧,葛濤?”

葛濤打開了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一個文件夾?“如你所知,我們在滑石鎮的水源中發現的主要同位素是銫137?它是核裂變的天然副產品——無論是來自核武器的爆炸,還是來自核電廠鈾燃料棒的使用?

“問題是,銫137太常見了?它無處不在:在核武器試驗的土壤中……發電廠泄漏的空氣中……這東西幾乎類比於核廢料里的珍珠奶茶一樣普遍?在某些情況下,銫含有缺陷?例如,從開採鈾的地方,或者對於燃料棒來說,用於冷卻它們的水的化學成分里?

“自世紀初以來,國家情報局就建立了一個同位素數據庫——比如這些元素是在何時何地被發現的;它可能的來源等等……諸如此類的信息?

“雖然花了一些時間,但我們已經確定了在滑石鎮發現的銫的來源?首先,在仙台號上發現的材料和我們在滑石鎮上發現的痕迹是一樣的?這並不奇怪?在這種情況下,數據庫找到了許多年前的一個匹配項?”

“什麼時候?”謝海菱問道?

“20年前的4月26日“

江雲鶴知道這個歷史日期?“布盧斯核電站?”

葛濤點點頭?“你猜對了?那一天,在一次系統測試失控后,布盧斯核電站的四號反應堆發生爆炸,向大氣中排放了數噸銫137?

“你對此有多大把握?”鐵青陽問道?

“你意思我們確認發現的是布盧斯核電站遺留出的銫嗎?九成把握?”

“我想我們不是在談論微量元素,對嗎?“雷丁問道?

“不,這是純布盧斯核電站的銫?在仙台號的前壓載艙中,我們發現了350斤的碎片,我們已經確定這些碎片來自真正的燃料棒?”

“來自布盧斯核電站?”謝海菱不相信地重複道?“布盧斯核電站?”

“是的?我們估計需要30斤以上的材料才能產生我們在滑石鎮的供水中發現的污染水平,所以我們說的是總共近400斤?只有一個地方能買到這麼多?”

“伽美達國不可能是幕後黑手,他們沒這個膽量。”鐵青陽說?

“不直接,”葛濤回答,“但依勒良人就是從那裏得到的放射物?怎麼搞到的我們不清楚?這就是我們希望你們能回答的?我們需要有人去伽美達——去布盧斯核電站——採集樣本?”

有人,江雲鶴想?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老好人阿泰?

“如果可能的話,做一些偵查工作,”葛濤補充道?“如果這東西來自布盧斯核電站,我們需要知道是怎麼來的,是誰搞得?這些放射物總歸是通過某種辦法離開那裏?據我們所知,四號反應堆中只有大約一半未受損的燃料棒仍在反應堆堆芯內——伽美達人稱之為“石棺”。另一半則被風吹到了周圍的鄉村?“

江雲鶴認為,石棺是一個恰當的術語?

當年,爆炸發生后的第二天早上,來自全國各地的數十萬伽美達士兵和志願者開始聚集在離布盧斯核電站核電站最近的小鎮桑德懷爾,當時該鎮正在疏散中,最終有11萬名居民從該地區轉移出去?

當時那個時候,除了護目鏡和紙面具,士兵和老百姓在沒有任何安全設備的情況下工作,開始將碎片鏟回四號反應堆的爆炸坑?

放射性塵埃和灰塵在現場盤旋,給接觸到的所有東西和每個人都覆蓋了一層致命的銫元素?

匆忙組建的施工隊開始攪拌數千噸混凝土,然後運到爆炸坑的邊緣,傾倒在側面和破碎的屋頂上,直到混凝土最終溢出敞開的大口?

葛濤說,“據我們所知,崩炸出反應堆外的燃料棒碎片被收集起來,埋在附近的掩體裏?”

“伽美達人有沒有報告任何盜竊事件?有沒有任何泄漏材料的信息?”江雲鶴問道?

“沒有,但這並不令我們驚訝?NND,在爆炸發生后的幾天裏,伽美達政府繼續稱之為“小事故”?即使他們知道一些可疑的事情,我們也不會期望他們告訴任何人?“

江雲鶴能預見將要發生的事情?

不管伽美達當局是否意識到丟失的材料,但是當這一發現公之於眾時,伽美達很可能將被認定為同謀,是依勒良國襲擊亞細亞共和國並造成多達5000人死亡的隱匿的幫凶?

在江雲鶴的腦海中,他想像出了一個棋盤?

這條新的線索起了什麼作用?

這是一個分散注意力的策略嗎?車跳出來去攻擊對方的將?

還是其他什麼更多的內含——保護沒人注意的孤獨的兵卒?

還是真的像看上去的那樣:是個丟車保帥的策略?

“我們有什麼具體的線索嗎?”江雲鶴問道?“畢竟布盧斯核電站的隔離區覆蓋了廣袤的大片土地?我想你不會是要我拿着蓋革計數器在野外到處走,然後碰運氣吧!”

“當然不是?我們正在努力確定最有可能包含我們感興趣的燃料棒碎片的掩埋地?我們在伽美達也有一些人力資源,可能會給我們指明正確的方向?”

“我們的時間表是什麼?”

“你將在五天內開啟這項任務,”鐵青陽回答?

葛濤合上文件夾,站了起來?“你先忙吧,不打擾了?阿泰,祝你好運?”

“謝謝?”

葛濤走後,鐵青陽說,“江雲鶴,這是一次志願任務?你可以不問任何問題就拒絕這個任務?”

“我會去的?畢竟很少有人能有機會參觀一次布盧斯核電站。不過,有一個問題:在我的頭髮開始脫落之前,我能在那個地方晃悠多久?”

“比你想像的要長,”謝海菱說?“別擔心,我們會掩護你的?你一上路我就給你做簡報?”

鐵青陽說,“等待國家情報局把這些零碎的線索整理好的時候,我們有了另一條線索——或者說是一條轉移注意力的線索——讓你去追查?你來說說,謝海菱?”

“你在塔利亞半島造船廠辦公室找到的縮微膠片可謂是一座情報的金礦?仙台號和辰光號都沒有具體的信息,但安裝在仙台號上的柴油發動機有很多信息?”

“又一個矛頭指向依勒良?”江雲鶴問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這些發動機是由優耐仕聯邦紐渥倫斯的一家名為松宇有限的公司購買並運到塔利亞造船廠的?

“又剝掉洋蔥的另一層?“

“不幸的是,我在網絡空間裏沒有找到這家公司的蹤跡?“

“知道了,這意味着一次私人訪問,”江雲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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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維特工之諜影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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