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別
“玲玲玲”，老梁說了一個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適時響起，他說了一句下課後便走出教室。
張晉在座位上坐了沒到一分鐘，便也走了出去，楊汐妍緊跟其後。
欄杆處，二人相隔的距離不過三公尺。
沉默了一會兒，張晉率先說道：“你進去了啊。”
楊汐妍聞言說道：“我也沒想到。”
高二有一段時間，不知是什麼原因，楊汐妍連續兩次發揮失常，僅僅是摸到了二百名的門檻，沒想到即使如此，他還是進了尖子班。
又是沉默，像是今晚的主題。
“去吧，尖子班應該學習氛圍更好，去那裏你分數提升的更快。”張晉出言打破了這份沉默，他看着門，沒有轉頭看向楊汐妍。
楊汐妍卻是看着他，神色複雜，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張晉轉頭看看頭，只能低聲說道：“去就去吧。”
張晉這才笑嘻嘻的看向她，說道：“沒事，不就是多走幾步路的距離，以後哥有空了就去找你。”
楊汐妍好像興緻不高，抬起眼眸看向遠方那棟高樓，忽然出聲道：“晉哥，你想去哪兒啊？”
張晉知曉她這是在問什麼，收起了臉上不正經的笑容，回答道：“首都吧，我從小就想去了。”
楊汐妍沒有說話，一直盯着遠方，良久后說出一句，“我也是。”
張晉又笑了起來，看着她那頗長的馬尾，想像着她披下頭髮的樣子，說道：“那還真巧。”
“我也覺得。”楊汐妍這次快速答道。
“玲玲玲”，上課鈴聲再度響起，第二個晚自習開始，距離回家又近了一些，當然，還有分別。
老梁如約踏入了教室，他又一次站在了講台上，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坐下。
今晚的主題鮮明，不管是誰來都要先點題一番，張晉看着牆上的表已經悄悄過去了十分鐘，他已經在下面解決了一道物理大題，老梁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王豪波，下了這節晚自習帶幾個人幫他們四個把東西搬過去。”又是過去了五分鐘，老梁開口說道。
“好嘞。”王豪波回答。
他看向了張晉，隨後走下了講台，敲了敲張晉的桌子，低聲說道：“你出來一下。”
張晉疑惑，但看着走在前面的老梁，也是跟了上去。
“你差一名就能進尖子班了。”老梁直奔主題，沒有彎彎繞繞的意思。
“是嗎？好險。”張晉脫口而出，但看着老梁逐漸鐵青的臉色，連忙搖了搖頭，改口道：“好可惜。”
老梁額頭莫名跳了跳，“你這弔兒郎當的性子啥時候改改，你看人家小楊進去了，你不是在這兒乾瞪眼。”
張晉狡辯：“和人家楊汐妍有什麼關係。”
老梁看着他，目光帶着些許不屑，彷彿要將一切都給看穿，“你倆是真當我瞎啊，她物理一遇到難題不問我，就問你，比你成績好的李飛看都不看一眼。”
張晉小聲逼逼：“他物理又沒我好。”
老梁話好像被什麼噎住了，張着嘴說不出話，只能指着他說道：“你小子。”
隨後他放下了手，看着眼前高大帥氣，五官立體分明的張晉，說道：“這尖子班也選出來了，你也別藏着掖着了，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它是沒有淘汰這個說法的。”
張晉攤手，滿臉無辜，“我哪有藏着掖着。”
老梁額頭直跳，“別逼我踹你。”
張晉悻悻的收起了嘴臉。
老梁說道：“你小心別讓人家小楊落下太多了。”
張晉眉頭一挑，“就她，我到哪都是她晉哥。”
老梁終究還是沒忍住，踹了他一腳，“滾回去，老子看見你就來氣，眼不見為凈。”
“好嘞。”張晉說完便大踏步的走回了教室，留下了咬牙切齒的老梁在熱風中顫抖。
張晉剛回座位，同桌高佳寧就遞過來一張紙條。
“老梁找你說什麼？”字體清秀如本人。
張晉看了看若無其事的高佳寧，提筆在紙條上一筆一畫寫着，“老梁要給我換座位。”
然後他便面無表情的遞了過去。
“一、二……”心中默默數數的張晉還未數到三，便聽到揉搓紙團的聲音。
高佳寧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晉哥，這是真的啊？”
張晉看着她一眨一眨的睫毛，低下頭嚴肅的說道：“假的。”
即使身高差了有三十多公分，高佳寧這個時候也頗想打他一頓解解氣。
晚自習的時間很漫長，下課鈴聲剛響起，教室內便聽到了宛如解脫般的聲音。
“晉哥。”身後傳來王豪波的聲音。張晉回頭，只見王豪波腦袋衝著楊汐妍扭了幾次，眉頭上下抖動，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你懂個瓜皮。”張晉默默吐槽，卻還是心口不一的起身走向了楊汐妍的座位，楊汐妍已經是收拾了大半，她“咚”的一聲將一個滿滿當當的書包放在了桌面上，把張晉看的眉頭直跳。
“謝謝晉哥。”楊汐妍甜甜的說道。
張晉滿臉嫌棄，“收起你那做作的樣子，女人。”
楊汐妍愣了一瞬，也不顧收拾了一半的座位，起身直追拿着巨大的書包快速逃離現場的張晉。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你。”看着站在教室門口好似挑釁一般的張晉，楊汐妍咬牙切齒。
“我不。”看着緩緩走來的楊汐妍，張晉適時的向後退去。
終於是退到了欄杆，再無退路，看着摩拳擦掌一步步走來的楊汐妍，張晉滿臉驚恐。
楊汐妍白皙的拳頭還是輕輕落在了張晉肚子上，然而卻好似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張晉疑惑，低頭看去，只見她狹長的睫毛上不知何時掛了幾滴晶瑩的淚珠。
張晉頓時慌了，“姑奶奶，你哭什麼？”他想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珠，但感覺不妥，手停在了半空，不知所措。
沒等他停留多久，楊汐妍迅速的伸手抹掉了淚珠，倔強道：“我眼睛裏進石頭了，不行？”
張晉眼角一抽，你咋不進磚頭呢？
嘴上卻是說著：“行行行，姑奶奶，你快去收拾吧，早搬早完事。”
楊汐妍沒有多說，轉身回去了教室。一旁同在欄杆上趴着的隔壁班同學目睹了全過程，雖然周圍太亂他並未聽清楚說了些什麼，但不影響他兩眼放光，在張晉和楊汐妍之間看來看去。
張晉腳趾尬的能摳出一個衛生間。所幸楊汐妍的及時到來像是他的救命稻草，-她也背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書包，懷裏還抱着一個書袋。
“走吧。”楊汐妍走至張晉身側說道。
“你先。”張晉紳士極了。
楊汐妍也沒有扭捏，動身在前面帶路，張晉緊跟其後，他們身後，隔壁班的某同學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一中的校服發揚了“校服都很醜的”傳統，上身純白色短袖，不知道是誰說的“透光不透氣”，下身黑色長褲，寬鬆到張晉可以在一條褲腿中放進去兩條腿。
不過青春好像就是最好的裝飾品，校服應當是青春的保護色，將本該在這個年齡段活力四射的少女死死按在了它的身後。
張晉所在班級的教室在五樓最西邊，尖子班的教室在一樓最東邊，一路上，張晉頗想問候一下排版班級分部的人，請問您是看我不爽嗎？
好在不是從一樓搬到五樓，八月份的炎熱在這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體力消耗是沒多少，卻是出了不少汗，校服甚至變得有些貼身，若是用料良好張晉自然是十分享受，但這校服的質量卻是讓人不敢恭維。
“我走了，有時間來看看你。”張晉先是把大的書包放在一課桌上，然後返回教室門前，對着跟出來的楊汐妍說道。
楊汐妍咬着嘴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若不是時機、地點都不對，張晉頗想上去抱她一下，可惜這不是戀愛自由的大學，也不是沒人看管的街道，而是當地升學率最高的臨城一中。
拋開腦海中奇怪的想法，張晉揮了揮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