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景王

第五章,景王

“小姐,那林少爺,剛才是在叫你吧。.”一進門焌兒便躥到傅媛身邊賊笑的問道。

“你又在胡想什麼了?”傅媛站在腳踏上彎腰拉了一隻寶藍金絲五蝠引枕擺好,脫鞋上炕,半倚着身子望着焌兒。

“其實那林家少爺不錯,至少功夫還行,反正小姐你已經嫁給他了……”焌兒說著就挑了挑眉。

琴香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抱了一張青鍛錦花被搭在傅媛腿上道:“拳腳功夫好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看對我們小姐有沒有一顆真心。”

“你沒聽見,剛剛那林少爺還在喊小姐嗎?還說到了景王府,肯定是心痛小姐在王府受的苦。”焌兒不服氣的爭辯道。

傅媛搖着頭微笑,從袖中拿出帶過來的書,邊看邊說道:“他是在心痛,但不是為了你家小姐我,你們可知原本要嫁進林家的那傅小姐叫什麼名字?”

傅媛故意頓了頓,才說道:“叫做傅柔兒。”

“什麼!”焌兒急跳了起來,氣哼哼的說,“早知道剛剛就在那姓林的頭上澆上兩盆冷水,給他清醒清醒,讓他佔了小姐的房間不說,還囔囔這些醉話來煩小姐。”

“呵~”傅媛掩袖一笑,“我有什麼好煩的?進林府之前,我就都曉得了,怎麼會為一句醉話自尋煩惱?你們也是無心,在家時常聽我娘叫我柔兒,便理所當然的想了而已。”

傅媛的小名叫做柔思,但他娘卻一直叫她柔兒,琴香和焌兒跟着傅媛長大聽慣了,所以方才一聽林靖書叫柔兒,便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在叫傅媛。

傅媛掩着手,微微打了個哈欠,就對二人道:“你們下去吧,那邊的事安排好了,也都去休息吧,我這邊不用人照顧。”

二人應了,琴香又將燈盞拿到傅媛炕頭的高几上放好,二人方才退下。

傅媛疲倦的闔着眼,但卻沒有絲毫睡意,念起方才林靖書的話,心中便想到了景王。

她當年嫁給景王的時候正好十五,原本少年夫妻,自當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可傅媛偏偏就是看不上這位國姓爺,傅媛在宮中念書的時候,這位景小皇子背書背不過自己,開題辯論論不過自己,就連騎馬射箭也樣樣被自己壓過一頭。

二人從小就是對頭,大婚當日被“押”到了一起,等旁邊的喜娘丫鬟一走,便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景王說她以後要聽他的,傅媛理都不理,哼的一聲別過了頭。

然後就你一句我一句的算起“舊賬”來,一個說自己樣樣比他強,一個死活不承認,不知怎麼二人竟就比起棋藝來了。

傅媛記得自己當時連勝了三局,氣的年輕氣盛的景王要掀棋盤,傅媛忘了自己當時說了句什麼話。

就見那漲紅着臉的小王爺猛的揮袖翻了棋盅,在棋子落地一片“嘩啦啦”的響聲之中,那氣瘋了的人指着她道:“你秦家的女兒,做不成皇后,嫁了我這麼一個王爺,是不是委屈你了?!”

傅媛忘了當時自己的怎麼想的,回過神的時候,只見景王已一手捧着臉驚異的望着自己,鼻尖還趟着鼻血,而傅媛捏着拳頭的手還僵直在半空之中……

這一拳打的不輕,景王臉上的青腫了過了好幾天才消下去,二人還是和鬥雞一樣,見了面就吵,但回回都是景王被氣的跺腳摔東西,而傅媛則在旁安安閑閑的喝茶,補充剛剛爭吵消耗的元氣。

當時秦中禾還手握大權,景王生母嚴太妃雖看不慣傅媛的所作所為,但還是以勸和為主。過了小半年,二人該吵的架也吵完了,漸漸的也不再見面就吵了,但不久秦家卻獲了罪。

沒了秦家這座靠山,嚴太妃便再沒有慣着傅媛的理由了,在嚴太妃的一次冷嘲熱諷之後,傅媛二話沒說就搬進了佛堂,一住就是五年。

直到一年之前,甚少踏入折梅園的景王,突然出現在了傅媛的佛堂中。

五年的時光,眼前的景王不再是那個會和傅媛爭一時長短的寧煥景,一襲朱紅出海五爪袞虯常服,發束金冠,面容冷峻,眉峰藏傲,渾身上下都是天潢貴胄的氣魄。

但傅媛卻只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跪在觀音像前默念經文。

景王站在她身後,緩緩開口:“這五年,你後悔過嗎?”

她沒有回頭,也不知景王當時是怎樣的表情。只是在一個月之後,景王便將那位本該是林靖書的未婚妻的傅小姐安置在了王府別院。

然後,一切就順理成章的發生了,她從秦媛變成了傅媛,而那位傅小姐則嫁進王府代替了她的位置。

傅媛往被褥中鑽了鑽,引枕靠着,目光痴痴的望着高几上如豆的燈火。

其實這些年,他一直是維護自己的。

在太妃的面前,在全王府的下人面前,在那些側妃小妾面前。

傅媛記得有一次,正是棠梨花開的時節,正靜坐在院中賞花的傅媛,遇上了新進王府正春風得意的一個妾,讓婢女過來折花。

這幾株棠梨是傅媛的心愛之物,焌兒理所當然的上前阻止,那個妾卻不知天高地厚的鬧到了景王那裏,最後卻落了一個杖責致死的下場。

也是那個時候,傅媛突然覺得眼前的寧煥景變了,她記憶中的寧煥景雖然孩子氣,但卻善良醇厚,他會為小宮女小太監們求情,會溫柔對待花花草草,會……

傅媛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懵然入黑,卻也一夜無夢。

到了天亮醒時,已過晨牌。

也不知為何,傅媛只覺得身上倦意難消,就在炕上用了早飯,之後琴香才將林靖書的事回稟了,只說他早早的就走了。

傅媛點頭,也不說別的,只拿了本新入手的坊間小說讀了起來,讀着讀着,不知不覺間握着書又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耳邊朦朦朧朧的聽到有人說話。

“你家奶奶身體不適就不用叫醒她了,我在這裏自己看會書便是。”

“是……”

傅媛想睜眼,又覺得眼皮子有些沉,迷迷糊糊的撐開一條細縫,看到有人影坐在書案那邊,又覺得口乾,便眯着眼叫了兩聲琴香,讓她拿茶過來。

不一會兒茶水就送到了嘴邊,傅媛閉着眼喝了兩口,方才慢慢睜開眼皮,卻將她微微嚇了一跳,心中沒來由的咚咚跳了兩下。

林靖書卻如熏春風的笑望着她。

傅媛撐起身子,就坐在炕上給林靖書福了福道:“少爺。”

“不是該叫相公的么?”林靖書將茶碗放下,就直接在炕沿上坐了,依舊笑看着傅媛。

“睡得有些糊塗了。”傅媛風輕雲淡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問道,“相公,今日怎麼過來了?”

但心中卻不由的想,他怎麼又過來了。

“就是來看看你。”林靖書說的如話家常,好似二人平時就是這樣說話的一般、

林靖書的話讓傅媛不解其意,都快一年了也不見他來,怎麼突然之間老想起她來了。

傅媛心中正嘀咕,有內院的小廝來報,傅媛便讓放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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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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