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提線木偶
聽到克諾維的問題，梅爾也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是林萊具有這種能力，干擾了厄菲多格的思維才會讓他出現這麼重大的失誤？”
克諾維點點頭，努力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不僅僅是他，我很懷疑我在和林萊的接觸過程中也受到了影響。”
“思維混亂是妄虛社會成員中比較常見的一種能力，他們往往使用這種能力干擾對方的思考，讓自己的騙局更容易成功。”
梅爾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抬起頭看着克諾維。
“是什麼樣的情形讓你懷疑你受到了影響？”
克諾維見狀搖了搖頭。
“具體情況我不能告訴你…這涉及到一些我的…私隱。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林萊一定擁有這種能力。”
克諾維不可能把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向梅爾和盤托出，不管梅爾會不會相信，最有可能的情況都是自己直接被當作異端處理。
梅爾看着極力控制自己，但身體依然在輕微顫抖的克諾維，他皺了皺眉頭，給克諾維到了杯熱茶，放在桌上輕輕推過去。
“放輕鬆點。你的私人問題我可以不問，但我需要知道是什麼讓你這麼確認。”
克諾維接過茶杯，卻沒有拿起來喝，只是用小茶匙不停地攪拌着。
“在和林萊相遇后，我有一段時間…我的思維能力出現了一定的問題。平常我很容易能想到的東西，我需要很認真地去思考才能發現。這種情況到我來教堂還羅德恩的信物才消失。”
“但當我離開教堂，我的思維能力就又……我還以為是我自己最近太累了。”
“還有之前你指責厄菲多格的地方，我想在你心中，厄菲多格不會是個會犯這麼低級錯誤的人，不然你不會把那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你的失態恰恰證明了這是在你意料之外的。”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巧合，但這麼多的巧合加起來只能說明，這並不是巧合。”
說完，克諾維拿起茶杯一口氣喝了下去，感到一股暖流自上而下涌過全身，克諾維的身體終於逐漸停止顫抖。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會把這個情況考慮進之後的調查和行動中。”
梅爾讚許地看了看克諾維，又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你又一次讓我感到驚訝，一般人很難發現一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細微變化。這或許也是林萊纏着你的原因。”
克諾維聽聞，無奈地擺擺手。
“現在我才意識到，在我感到自己不對勁的時候，其實林萊這個……瘋子就在周圍看着我。這實在是太讓人……”
“不安又無助。”
克諾維驚訝地看着替他說出感受的梅爾，對方只是朝他微微點頭。
“相信我，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以後這樣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多。所以你需要抓緊適應。”
克諾維再次將一杯熱茶一飲而盡，然後放下茶杯，示意梅爾不用再添茶。
“還有一點，林萊的這個能力很可能只能同時對一個人起效。當時厄菲多格很明顯是受了影響，而我並沒有，不然當看到那兩枚銀幣的時候，我不會那麼快想到芬里……我的哥哥可能出事了。”
梅爾聽到克諾維進一步的分析，這次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表示贊同。
“有這個可能性。但也許是林萊特意沒有對你施加影響，畢竟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引導你認為你的哥哥出事了，
這樣他才能成功騙到你。”
克諾維輕輕咬了咬自己的指甲，點點頭。
“確實。”
說完這句話，克諾維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癱在椅子上。
“怎麼了，是在感到后怕嗎？”
“后怕肯定有。但更多的還是一種無力感吧。”
克諾維用手抵住隱隱做痛的太陽穴。
“現在看來，我根本就像是林萊手中的提線木偶，什麼事都照着他安排好的方向進行。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是嗎？我倒是認為你會加入教會這件事，是超出了林萊的意料。”
“你又怎麼敢肯定，林萊就不是想看着我加入教會呢。”
梅爾聽后攤了攤手。
“如果所有事情你都這樣去想，那你的人生也只會是一片黑暗了。”
梅爾站起身，拍了拍手。
“好了，分析就暫時到此為止。你既然去過福利院了，那你應該拿到了自己的戶籍證明吧？”
見克諾維點了點頭，梅爾繼續說道。
“那你今天就去把入職手續辦好吧，正式工作還是在下周二開始。你早點完成入職，我也可以抓緊去和那幾個老古董扯皮，讓你早日通過審核可以獲得能力。”
聽到這話，克諾維驚訝地抬起頭。
“獲得能力？”
“怎麼，這不正是你加入教會的目的嗎？”
“可是我聽說，像我這樣社會招聘進入的一般保安官是很難……”
梅爾擺了擺手打斷了克諾維的話。
“誰說你是一般保安官了，我給你安排的職位是我的私人秘書官。”
看着當場被驚得呆若木雞的克諾維，梅爾不禁皺了皺眉。
“怎麼？對這個職位不滿意嗎？雖然聽起來像個文職，但跟在我身邊，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並不小。”
“不，只是，只是……”
克諾維吞吞吐吐，一臉心虛的樣子看着梅爾。
“有話就直說，別讓我覺得你連話都說不清楚。”
“我想問，你是喜歡女人的吧？”
克諾維剛說完，就看見梅爾的額頭青筋爆出。
“你以為我是看上你了才讓你當這個私人秘書官？”
梅爾氣笑道。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長什麼樣。”
克諾維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本正經道。
“十分英俊，男女通吃。”
不理睬克諾維的自戀，梅爾自顧自地給他解釋起來。
“一般保安官確實很難被教會認可獲得能力，但首先你是作為我的秘書官，與一般保安官接觸的事件不同，其次你是教會設立的福利院出身，內部審核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無非就是會有些人覺得你資歷尚淺，但這些都可以解決。”
梅爾居高臨下地看着克諾維。
“所以恭喜你，你很快就可以踏入能力者的行列了。”
“你為什麼要那麼幫我？”
“幫？”
梅爾輕輕搖了搖頭。
“我說過，我要把你放在我自己眼皮底下。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你那麼想要獲得能力顯然這和你的目的有很大的關係。”
“既然如此，與其讓你磕磕絆絆的，不如我推你一把。”
“這樣子，你也會更快露出你的馬腳。”
“至於露出馬腳后我會怎麼做……”
“那就取決於你的目的了。”
克諾維看着面前帶着微笑的梅爾的臉，腦海中浮現出了林萊的臉，兩者逐漸重疊起來。
只不過一個的笑是戲謔，一個的笑是輕蔑。
相同的是，他們手中都提着細線，線的盡頭就是克諾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