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選擇性失憶
“公子。”呂青聽到動靜從屋內出來,秦煙隨在其後的,待得見到安承少鮮血染紅衣襟倒在牆角,呂青驚呼一句,秦煙的臉色也霎時慘白,兩顆晶瑩的淚珠,翻滾而下。
“就這麼愛她,你就這麼愛她?”
安承少冷笑一聲,看向秦煙:“對,我愛她如生命。”
秦煙一頓,旋即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哈哈哈,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有什麼好稀奇的,我愛你也如生命,你沒有辦法放棄你的生命,我也不可能放棄我的生命,安承少,你永遠都是我的。”
那一聲比哭喊慘烈的呼喊,許綉憶是聽不到了,撐着最後一份力氣從那巷子裏出來的那刻,她就暈厥在了清晨的薄霧之中,嬌小的身子,了無生氣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副悲涼的畫作。
許綉憶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館的診室內,鼻翼間是熟悉的葯香,緩緩睜開眼睛蘇李氏就守在身邊:“綉憶,你醒了。”
許綉憶扶着額頭,疼的厲害:“大嫂,我怎麼會在這裏?”
“有人發現你暈倒在城東一家茶水鋪的門口,他們把你送來的,你一大早怎麼去了那裏?”
蘇李氏的眼神里,明顯又幾分追探,如果她接的沒錯,安承少的府邸就在城東,而且就在那家茶水鋪子裏頭的巷子。
不過許綉憶不說,她自然不會點破。
許綉憶扶着額頭滿目痛苦,她怎麼會去那裏?她記不得了,腦子裏空空洞洞的,似乎有一部分很重要的東西抽離而去,她努力去記憶,只朦朧看到一個身影,卻辨不清是誰。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去那裏。”
“你記不得了?”蘇李氏大為吃驚。
許綉憶抱着頭:“記不起來。”
“你是不是去找安爺商議保安堂的價錢了?”蘇李氏尋了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試探。
許綉憶卻頗為好奇的抬起頭:“安爺?哪個安爺?”
“綉憶!”蘇李氏震驚的看着許綉憶,忽然大聲的對外頭喊道,“錦業,錦業你快來,錦業。”
蘇錦業以為發生了什麼,匆匆進來卻是許綉憶醒了,只是他夫人的臉色,似乎不大對勁。
“怎麼了?是不是綉憶哪裏不舒服?”
蘇李氏看了一眼抱着頭的許綉憶,對蘇錦業壓着嗓子小聲道:“綉憶好像不記得安爺了。”
蘇錦業一怔,看向許綉憶:“綉憶,我是誰?”
“大哥啊。”
“阿福,把人都叫進來。”
蘇錦業忽然對外面喊道,少卿夥計們全都進來,許綉憶全部都能認住,就連新來的葯童她也叫得出名字來,蘇錦業打發了大家出去,對許綉憶道:“你真記不得你早上去城東做什麼了?”
“好像有點事,可是記不起來是什麼事了。”
“那安承少這個人,你還記不記得?”
“安承少?”許綉憶臉上是一抹陌生的神色,似乎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搖了搖頭,“記不得了。”
蘇錦業面色凝重,許綉憶抬起頭:“那個人是誰?”
蘇錦業道:“沒有,就是一個我們家的生意對手,沒事綉憶,你好好歇息吧。”
蘇錦業對蘇李氏道:“把安神香給綉憶點上,你去幫綉憶煎藥。”
“恩。”
蘇李氏跟着蘇錦業出來,伸手關上房門,終再也忍不住心裏的驚奇,道:“什麼人都記得,唯獨不記得安爺了,你說她這是怎麼了?”
蘇錦業不答,只是叮囑:“不要說這件事知道嗎?”
“我自然知道,錦業,你說綉憶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以前爹爹不是有那麼一個病人,因為受了刺激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嗎?”
蘇錦業眉心緊蹙:“或許吧。”
“她從昨天起就怪怪的,該不會她和那個安承少……”
“閉嘴。”蘇錦業厲聲一句,蘇李氏忙住口,也知道自己失言語,不敢言語。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這麼大個人難道不知道,無論心裏是怎麼想的,在外頭都不好輕易說,去給綉憶煎藥吧!”
“恩,那如果錦源他們追問起來綉憶為何去城東,怎麼辦?”
“去找銀玉來,我有事要叮囑。”
“恩,我先吩咐人把葯煎上。”
*
許綉憶暈厥在城東一個茶水鋪子前,好在被人發現的及時,醒來之後吃了葯就無恙了,銀玉派了車子來接她,回去的路上銀玉握着她的手道:“都給奶奶說了不要去不要去,奶奶非要去。”
聽銀玉的語氣,似乎知道她去了哪裏做什麼。
“我一大早去城東做什麼了?”
“奶奶你不記得了,你說天冷了,要去城東難民窟看看那裏的難民過不過得了冬,奴婢要隨你同去但是你一早上無聲無息就顧自己出去了。”
許綉憶信以為真,她確實是相信的,因為她出門鮮少愛帶着奴婢。
她沒有懷疑,想到了蘇錦源和唐夢,道:“三爺起了嗎?”
她對蘇錦源是有愧的,只是如今卻空洞的不明白為何對蘇錦源有愧疚,她只知道因為愧疚才想要給蘇錦源納妾,讓一個女人好好的來愛蘇錦源,在她離開后還可以照顧蘇錦源。
離開,她又為什麼要離開?和誰一起離開?
腦子裏空了一個洞,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貫連起來,他們說起一個人,安承少,許綉憶卻並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她顯然在出神,銀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奶奶,你想什麼呢?”
“啊?”
“奴婢說三爺還沒有起來,昨兒大約是喝的太醉了,伺候姨奶奶的丫鬟說昨兒一夜可能連房都沒動,早上去要落紅帕子那帕子還是乾淨的,三爺合衣睡着,姨奶奶坐在床邊眼眶腫着。”
許綉憶沉默了,想打掃許嵐清成親那天也是喝的這樣酩酊大醉,只是因為不喜歡她嫂子。
想來,會不會她的決定是錯誤的,她就不該讓蘇錦源納妾,蘇錦源分明是為了她才納的妾。
不過日久生情,蘇錦源又是個多情的男子,唐夢美麗,聽話,乖巧,總有一天蘇錦源會喜歡上唐夢的。
“老太太呢,回庵堂了?”
“昨兒夜裏就回去了,不敢在家裏過夜。”
“或許在庵堂住一輩子也算是一種贖罪。”許綉憶道,腦子裏想着的是蘇錦業對她說的關於當年的那些事兒。
蘇家老太太無疑是罪孽深重的。
回了家,四姐兒正從房裏出來,看着許綉憶道:“奶奶,你回來了,一早上就不見你,你這是去哪裏了。”
銀玉忙道:“奶奶去賑濟難民,結果暈倒在了路上,還好被人發現送到了二部,我剛接了奶奶回來。”
“暈倒了。”
四姐兒驚慌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許綉憶:“奶奶怎麼會暈倒?”
“我沒事,可能是昨兒太累了,今兒起的又早的緣故,不要驚擾了旁人,知道嗎?”
四姐兒忙道:“奴婢知道的,奶奶你趕緊進來吧,昨兒那麼累,一早上怎就去賑濟難民了,奶奶你這樣的菩薩心腸,天底下還找得到幾個,奴婢給您弄點熱粥來。”
“不用,在保寧堂二部吃過了,你們出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去看看三爺起了沒?”
“那奴婢給奶奶弄點熱糖水來。”四姐兒依舊是擔心的很。
許綉憶微微一笑,點點頭:“好吧,銀玉,你去看看姨奶奶那。”
“是,奶奶。”銀玉和四姐兒一出去,許綉憶走到了床邊躺下,有些失神的看着帳頂,總覺得心裏有些空洞洞的,像是少了什麼,伸手摸着肚子,腦子裏卻絲毫沒有和蘇錦源歡好過的跡象。
她的生命里似乎丟了一部分記憶,她猶然記得蘇李氏問她記不記得安承少這個人她說不記得的時候蘇李氏蘇錦業的表情是多麼的吃驚,她該認識這個人嗎?
說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可是那麼多競爭對手,為什麼偏生要撿着安承少問。
她丟了一些記憶,顯然的好像和這個安承少有關,而顯然的蘇李氏夫婦對她有所隱瞞。
這個人,到底是誰,在她人生里有很特別的意義嗎?
和這個人,或許是生意上有很特別的往來,大抵是有些累的緣故所以才想不起來,大約過幾日總會想起來的,現代醫學上有個名次,叫做短暫性失憶,或許她只是短暫性失憶了。
但是還有一個名詞,明顯的更貼切她現在的狀態--選擇性失憶。
她似乎選擇性的忘記了這個人。
選擇性失憶,念大學時候背誦過的名詞解釋:選擇性失憶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后,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她在醫院也有這樣的臨床案例,如果有什麼事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反覆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經,不停的遊走在崩潰的邊緣,恥辱、憤怒、委屈等等被欺騙的複雜情緒糾葛在一起,忘記,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那麼,她現在是選擇性的忘記了安承少這個人嗎?
是因為他刺激了她的神經,讓她遊走在了奔潰的邊緣,所以她才忘記了這個人。
從蘇李氏和蘇錦業吃驚又遮遮掩掩的態度里,她其實就有些感覺到了這個人在她生命里有着特別的地位。
正想着,銀玉推門而入,道:“三奶奶,三爺還睡着。”
“姨奶奶呢?”
“姨奶奶在梳妝,一會兒就過來給奶奶敬茶了。”
“恩。”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從窗口看去,不正是唐夢,許綉憶起床,這裏的規矩還是要守着的,姨奶奶進門的第一天要給正房敬茶,喊一句姐姐。
許綉憶面色溫和的端坐在主座之上,因為不許銀玉和四姐兒聲張,所以唐夢並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
如銀玉說的,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看到許綉憶的時候,也好像是極力忍着委屈,努力扯了一抹溫順的笑意,給許綉憶敬茶:“姐姐請喝茶。”
“乖。”早早的讓銀玉準備大紅包送上,她親自攙扶了唐夢起來,手背上忽然一滴溫熱,唐夢終是忍不住哭了。
許綉憶對銀玉和唐夢的丫鬟使了個顏色,兩人告退出去,許綉憶拉着唐夢的手坐下,唐夢其實早就將許綉憶當作了姐姐看待,如今便是掩不住心裏頭的委屈,眼淚珠子吧啦吧啦吧啦的落了下來:“姐姐,昨兒夜裏我和相公沒有洞房。”
不用說也看得出來。
唐夢是該委屈的,畢竟是成親第一晚,結果新郎官喝的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不過,卻並不止許綉憶說的這麼過分,但聽得唐夢哭哭啼啼道:“相公昨兒夜裏醒過來了,結果又喝了很多,一個人悶着喝到了天亮光景才睡下,姐姐,你說相公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麼他寧可喝酒也不要我?”
未曾想到會是如此,許綉憶只好道:“他可能是高興的吧。”
“是嗎?”唐夢其實也不想胡思亂想,畢竟她才新婚燕爾。
許綉憶安慰道:“他大概以為還在陪客人喝酒呢,你們遲早能圓房的,放心吧,給錦源生個大胖小子。”
唐夢俏臉一紅,看着許綉憶道:“姐姐,謝謝你。”
唐夢感激許綉憶的,不僅僅是許綉憶的成全,還有許綉憶身上永遠散發出來的那種溫暖。
許綉憶微微一笑:“吃早膳了嗎?”
“還沒有。”
“我讓廚房準備,用了早膳就去庵堂里看看母親吧。”
“恩,姐姐。”
“我有些累,想補個眠,今日就不陪着你去了,對了你娘上次說喜歡翠祥閣那串珍珠鏈子,這些你拿去,回來的路上買了回來,當是我送你娘的,你娘她們來我也沒送過什麼給她們。”
唐夢滿心感激:“我替我娘謝謝姐姐了。”
“呵呵!”
輕笑一聲,看着唐夢出去,許綉憶復又回到了床上,四姐兒送了糖水進來,她和了一口,困意來襲,便沉沉睡去。
醒來之時,有人坐在床頭,她睜開眼睛一看,是蘇錦源。
“錦源。”
“昨兒累壞了嗎?”
蘇錦源給她墊了一個枕頭在身後,身上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酒氣。
想到唐夢早上說的話,許綉憶越發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因為她不喜歡蘇錦源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想將蘇錦源推進比人的懷抱,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想在離開后又個人照顧蘇錦源。
離開,怎麼又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了。
“恩,是有點累,你醒了?唐夢呢,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房間裏。”
“怎麼不去陪她?”
許綉憶問道,其實她問也是多餘的,她明明知道蘇錦源不愛唐夢愛的人是她。
蘇錦源起身:“你要我做的我都會做,只是不要將我推的太遠,至少讓我站在看得見你的地方。”
許綉憶一怔,無言以對。
蘇錦源起身倒了一杯水給她,道:“天快黑了,在你這吃了晚膳我再回去,我讓銀玉準備了。”
“唐夢那……”
“綉憶,我給你空間,你也給我一些時間。”
許綉憶再度沉默了,她陡然覺得自己自私到可以,她沒有辦法面對蘇錦源那痛苦的臉。
終於不再言語,一頓晚飯吃的甚悶,晚飯過後蘇錦源就去了唐夢房裏,許綉憶呆坐在房間裏,痴痴的看着窗外的景象,素手放置在肚子上,她不愛蘇錦源,她對蘇錦源滿懷愧疚。
只是為何不愛,卻要和蘇錦源生孩子,分明的腦海中沒有這部分的記憶,難道也選擇性的忘記了。
夜色闌珊,寂靜似水。
“綉兒……”腦中猛然一陣刺痛,似乎在這個窗口,有誰送給她一隻鐲子,一隻十分樸素到不起眼的鐲子,那個人喊她綉兒。
“鐲子。”轉身,回房,她一番翻找,卻始終不見那隻一瞬間刺痛記憶里的鐲子,對着門外,她喊道:“銀玉。”
“誒,奶奶,怎麼了?”
“你有沒有見過我的一隻鐲子,質地十分粗糙,象牙白,裏頭有些青綠色的雜色。”
銀玉想了想:“沒啊,奴婢不記得奶奶有這樣一隻鐲子啊。”
“四姐兒呢?”
“回去睡了,哦奶奶你說的鐲子,是不是拿一塊黃色的緞子包着,看上去十分粗劣,地攤上四處可見的那種玉鐲?”
“對,質地粗劣,玉色很雜。”
“奴婢記起來,奴婢給您放在首飾盒子裏了。”
收拾盒子?許綉憶猛然記起來她的首飾盒子給了蘇李氏。
“什麼時辰了?”
“戌時了,奶奶,怎麼了?”
“派人去大奶奶家說一下,就說我有一隻鐲子落在了那個首飾盒子裏,是個粗質玉鐲子,讓大奶奶找一找帶回來。”
“奶奶那是個什麼鐲子啊?”
許綉憶也不知道,只是站在那窗口的時候腦中電光石火的閃過那麼一個鐲子,於是道:“你去就行了。”
“是,奶奶。”
*
蘇錦業家,已是戌時三刻,蘇李氏安頓了蘇晴英落睡后回了房間,邊摘珠釵邊對油燈下看醫術的蘇錦業道:“如何,爹爹留下的醫術里,可有記載如何至於失憶症?”
“我正在看。”
“你說綉憶為何偏偏就忘記了安承少,不然你去找那安承少試探試探他同綉憶的關係。”
蘇錦業沉默未答,其實心裏頭確實也有這樣的想法,雖然他猜測許綉憶赫爾安承少之間必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和關係,可是陡然去問也未免太過唐突。
“哎,你說綉憶當真是多災多難,懷個孕比我當年受的罪過還要多,我最多就是因為你家裏人慪了點兒氣,結果晴兒出來的時候瘦巴巴的乾癟癟的一個,她這幾次母子遊走在生死邊緣了,照我看不如我們先搬回去,我好照顧她,等到她分娩了我們再搬出來。”
“搬回去就再搬不出來了,你只管放心,綉憶是個有福的命相,她那孩子更是,我們不要瞎操心了,再說不是有錦源嗎?”
“還不定以後會不會變了心。”
“奶奶,爺,府上三奶奶派了人來了。”外頭丫鬟杜鵑道。
蘇李氏好奇的看了蘇錦業一眼:“這個時辰了,有什麼事。”
“走,趕緊去看看。”
蘇錦業夫婦對許綉憶的事情素來上心,起身出去,大廳里聽到了蘇綉憶派人來的來意后兩人才鬆了一口氣,蘇錦業對蘇李氏道:“去把那鐲子找出來吧。”
“恩!”
少卿,蘇李氏拿了一個小黃布包出來,邊笑着邊打開:“看看,你們奶奶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蘇錦業目光本能的掃向鐲子,只一眼,他卻驚呆的了,幾乎有些失態的衝上去:“這鐲子,這鐲子……”
“怎,怎麼了,錦業?”
蘇李氏被他嚇了一跳,但見他眼神激動的無法自持,拿着鐲子看向許綉憶派來的丫鬟:“這鐲子哪裏來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夫妻多年,鮮少見到蘇錦業這般表情,蘇李氏直覺這鐲子有問題,於是轉身對丫鬟道:“鐲子貴重,你帶回去我怕路上又閃失,明兒我親自到府上給三奶奶,你先回去告訴三奶奶,就說大奶奶明兒親自給她送去。”
“是,大奶奶。”丫鬟離去,蘇錦業抱着鐲子跌坐在了椅子上,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感,喃喃道:“這是我娘的鐲子,這是我娘的鐲子不會錯的,綉憶到底從哪裏來。”
蘇李氏也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這是我娘的鐲子。”蘇錦業失神的看着那鐲子,眼眶一片通紅,指尖細細的撫摸着鐲子每一條紋路,似還能聞見他母親溫柔的體香,“娘,娘你真的回來了嗎?娘。”
——題外話——
短暫失憶而已,不過是為了牽引出這個鐲子,很快就會恢復記憶。
后媽開虐,請隨意製作小布偶扎針施法,明兒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