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金髮的旅行者,你說的是熒?你是熒的兄長的手下?”

阿遙雙手撐着帽子,指尖一翻,帽檐微微往上掀起一角,露出他微微睜大的眼睛。眼前深淵詠者還維持雙手投降跪地的姿勢,不足十公分的黑紫色小球閃爍隱隱威光。

他好像察覺不到散兵和深淵詠者之間的焦灼氛圍,語調中還帶有喜悅的驚奇,派蒙說熒一直在提瓦特中尋找自己的胞親兄長,足跡踏遍各國,找了很久都沒有線索。

——當然地上沒有線索啊,因為她的兄長居住在深淵地下。

“那個菜鳥,”散兵沒有側過頭,灼灼雙眼威脅似地深淵詠者,但是阿遙知道他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你跟她關係很好嗎?”

“算是朋友吧。”阿遙眨眨眼,“斯卡拉姆齊,你吃醋了嗎?”

“嘖,怎麼可能有這回事。”散兵低低地說。

空氣有一秒安靜。然而阿遙才不管散兵的內心活動如何千迴百轉,他雙手舉起,伸起懶腰,跑到散兵身側盯着深淵詠者打量:“綾人、托馬和神子都讓我多多照顧旅行者,旅行者也願意陪我到工廠里清掃愚人眾,我當然願意當她是朋友。”

阿遙接著說:“倒是聽你語氣中和熒也不陌生,斯卡拉姆齊,你們立場對立吧,你什麼時候在哪見過熒——”

“之前在蒙德有過一面之緣而已。”散兵神色不自然地一頓,“你可別想多了。”

“我哪裏有想多!”阿遙側過身體,伸出臉,阻隔散兵和深淵詠者之間的視線交流,他驚訝地指了指自己,“我只是覺得我都還沒出過稻妻呢,怎麼你都跑蒙德去啦,蒙德有什麼好玩的啊,有什麼好吃的呀,和稻妻有什麼不同你快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好了!別擋着我,我答應帶你去玩!蒙德璃月楓丹須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散兵不耐煩地用另一隻手食指拇指交錯,在阿遙腦門輕輕彈了一聲脆響,“現在還在審訊犯人呢,你先讓開,等我們從深淵出去再說。”

“好耶!”

深淵詠者:……他只是一個傳話人,倒也還沒到犯人的地步。

可在場的二位他一個也惹不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阿遙得到滿意的答案,哦了一聲又乖巧地讓出了位置,站在紫色短髮大殺神身後半步的位置沖他無聲地呲了呲牙。

有一種務必讓他將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吐露出來的氣勢。

“深淵裏的怪物是受你們指使或者控制嗎?”狹長的眼尾透露着銳利,散兵將電光小球往前送了一公分。

深淵與地上世界裏表兩分,對地上大部分生物而言,地下的空氣都是一種劇毒,可以擒住心智,篡改靈魂,變成只懂得撕咬進食的怪物,最終發狂致死。唯一能長時間生存在這裏的生物不是深淵教團就是獸境獵犬,可是如果深淵教團的主人其實是一個人類的話,那上述的事實都會被推翻。

“額不不不那不是,大部分怪物都不受我們控制。”

“你的主人為什麼不願意回到地上,他是人類吧?”

“嗯……因為他正在被追殺……”深淵詠者自稱淵上,“別瞪着我,我說的是事實啊,具體情況你可以和主人聊,更多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個小卒而已嘛。”

指尖的電球好像能周圍的黑暗也能吸入,引得淵上伸長了脖子往後仰倒想要遠離,而球的主人沒有給他半個眼神,長長的睫羽垂下來投下一片陰影,漫不經心地說:“那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會選中我?”

還刻意地提到了神明、人偶和阿遙,像是知道他的軟肋和企求一樣。

四百年時光足以將大部分故事腐爛掩埋,散兵和阿遙在踏鞴砂經歷的一切都沒有被歷史銘記的必要,除了少數幾名知情者以外,終末番和愚人

眾本該毫無聯繫才對。更何況他要成神這件事更不會到處宣揚。

這本該是個秘密。

哪知道淵上怔住,脫口而出:“因為你本來就是最接近神明的人。”

要他說根本就不需要武力試探這麼一個環節,實力懸殊過大讓他的小心臟都快砰地炸開,淵上儘可能地將主人的命令交代清楚:“主人和你利害立場一致,如果你有疑問的話,主人說他願意將一切情報與你共享,等你跟我回去就行了,我們絕對對你沒有加害之心!你看半個深淵教團加起來都不會是你們兩個的對手是不是!”

“我需要你來教我做事,嗯?”散兵反問。

淵上:“……”

剛出口話瞬間就被堵回去了,他怔怔跪在原地,冷汗涔涔即使悶在盔甲里都能從縫隙出看出端倪。

下一刻,散兵手掌一翻,之間的小球就在指縫中消失不見。

淵上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看見阿遙蹦過來,如同習慣一樣跳到了散兵背上,而後者牢牢地將手伸在背後托住了他。阿遙從側頸處冒出了頭,對淵上說道:“愣着幹嘛,我們同意了,快帶路吧。”

深淵裏沒有路可言,空間套着空間,瞬息之間發生變化便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然而有了本地人的領路,如同深海中的燈塔一樣,阿遙整個人貼在散兵背上,心臟和心臟之間靠的極近,散兵數着阿遙的心跳,不足一刻鐘時間視野內便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那是一座在視野邊緣拔地而起的宮殿。

不同於地表七神建立的文明,無論是裝飾也好還是主軸也罷,這座宮殿以機械和齒輪作為運轉的核心。深淵裏有且只有這麼一座建築物,宮殿內部散發著深藍微弱的光,不知從何而起的風捲起黑暗的霧從中庭吹過,奇異地竟然讓人感覺到了一絲燥熱,如同這座高大華美的建築物一樣不可思議。

齒輪卡住穹頂上發光的人造太陽,地板和牆壁上都沒有花紋,而是用充滿機械感的金屬質感代替。周圍無數隱秘的角落和縫隙里依稀能感受到來自魔物的窺探,那是在地面上無數次主動襲擊人類的深淵法師,此刻卻迫於宮殿主人的命令而無法對這一行人出手。

散兵把阿遙放下來,替他順好長發,再檢查一般狠狠將帽檐扣在阿遙腦袋上。

他的停頓掩飾得很好,自然地牽過阿遙的手,低聲囑咐:“小心點跟緊我,這裏很危險。”

然而,此時一個聲音卻打斷了他。

“很抱歉,接下來是我與散兵的對話,這位客人恐怕只能先去偏殿裏等一等了。”

沿台階而上,在前方巨大的弧形拱門之下,有一道逆光的身影緩緩走來。他有一頭與旅行者顏色相似的金髮,綁成了麻花辮垂在雙腿之間,金色的眼睛,黑白金相間的服飾,相似的臉型和五官依稀能分辨得出他與熒的血緣關係。

深淵教團的主人,旅行者熒的兄長,空。

他一步一步從台階上走下來,越是接近越是能感受到他與熒微妙相似而又完全不同的氣質。阿遙不加掩飾地上下打量着空,狐疑道:“熒的哥哥?有什麼是斯卡拉姆齊能知道但我不能知道的?”

空長了一張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的臉,聲音如他性格一般溫柔,但卻不容置疑:“我不能說,但是我保證這是為了你好。”

阿遙歪歪腦袋。

龍確實沒有從空身上感受到惡意啦。

直覺如是說,但自願做是一回事,被命令又是另一回事,阿遙握緊掌心中的手,深淵險惡,他不想和散兵分開,頓了頓:“既然會害了我,那你跟斯卡拉姆齊說,就不怕害了他嗎?”

“應該不會的。”空無奈地笑了笑,“雖然第一次見面就這麼說有點奇怪,但請你們相信我。”

深淵的王子側身在散兵耳邊

悄悄低語一句,聲音刻意地壓低讓另一邊的他什麼也聽不見,同時捂住了嘴巴讓阿遙也無法從唇形判斷出句子的內容,只能抿緊嘴巴站在原地等待散兵的反應。

有什麼事情還偏要湊近耳邊嘀嘀咕咕地說,還要當著龍的面!

空太過分了!

這世界上已經很少有事情能打動散兵,但他此刻白皙瑩瑩的漂亮臉蛋上兩條眉毛都皺在一起,胸口起伏數次,幾乎不假思索:“好,我們單獨談一談。”

“喂,斯卡拉姆齊!”阿遙不滿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后,握住散兵的手突然被翻起,散兵轉守為攻,從指縫中插入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散兵的聲音都比平常溫柔一點:“就在旁邊等我吧,我會把能說的全都告訴你,別擔心我,倒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阿遙:“……”

空說了不算,龍勉強能聽斯卡拉姆齊的話,他撅着嘴勉為其難道:“聊的時間太長我可是要衝進來找你的,真的哦,沒騙你。”

散兵一把揉亂了他的腦袋。

淵上帶着阿遙穿過側面的小門,戀戀不捨地鬆開了相連的手,溫熱散去,掌心冰涼,寬闊的大殿上頓時就剩下了散兵和空兩個人。微弱的光從頭頂的巨大圓球機械滲出,落在分在地面兩端的兩個人臉上。

昏暗中連視線都受到了影響,即使是黑暗中能視物的散兵都在阿遙過了小門之後再也捕捉不到白衣紛飛的身影,他緩慢地收回目光,再抬頭直視空的時候那股柔和的氛圍散去,剩下的只有嗤笑和嘲弄。

他雙手抱臂:“你剛剛說的阿遙被天理盯上了是什麼意思。”

神明治國,在神明之上還有天理端坐天空島領御世界,這是全提瓦特耳濡目染的寓言故事,歷史中只有五百年前召集七神滅了無神之國坎瑞亞的時候能窺見天理的隻言片語,從此再無聲息。

五百年前散兵還沒有降臨於世,阿遙估計還沒有從蛇窩中破殼,天理彷彿只出現於傳說中,和他們兩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空還依舊保持溫和的態度,卻對散兵的問題避而不答,他接上:“你知道永生的生物總會磨損嗎?”

散兵不語。

時光能磨滅一切,即使生命不死,靈魂、意志、思想都會被時間改變或是消亡,謂之磨損。空頓了頓:“神明一直在尋找抵消磨損的方法,比如蒙德的風神會長時間陷入沉睡,稻妻的雷神選擇製造人偶代替她執政,自己遁入永遠不會改變的一心凈土裏抵禦磨損。”

——散兵,曾經就是雷電影抵禦磨損的方法。

空淡淡道:“身為永恆不死的元素龍,每一條龍都從自然中繼承了抗衡磨損的能力,只是雷鳴之龍選擇的是一條最危險最艱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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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一隻人偶[綜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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