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群蠢貨

小艾迪是奧斯汀市的小男孩。

今年剛滿六歲的他，就已經在幫家裏的忙，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減輕一下家裏的負擔。

往日的夜晚，他會在奧斯汀的酒吧門前等待機會。

那些醉醺醺的成年人，雖然有些時候會發酒瘋攻擊他，但大多數時候這些醉鬼還是會在孩子面前表現出得體的一面。

看在他年幼還這麼努力工作的份上。

會接受擦擦靴子的小服務。

這正是小艾迪最為得意的地方，因為他會看人行事，被酒保大叔或者其他客人，給一腳踢出門的，要不就沒有錢，要不就是正怒氣沖沖。

自己沒必要去招惹。

而能夠摟着一兩個女子，或者結夥出門的酒鬼。

那麼在黑燈瞎火還有身邊人的催促下，他們才不會去在意自己的靴子是否真的被擦乾淨。

拿出錢來的時候，甚至會不數一下，就往自己手上塞。

這可比在大街上跟那些成年混混們去偷錢，更能夠規避風險，並賺到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錢。

這門生意，從他五歲開始，已經持續了一整年。

這一年攢下的錢，讓他不僅擁有了自家那條街上最好的飲食，也讓爸媽的負擔減輕，不用晚上繼續熬夜幹活到凌晨。

而是一家人在九點左右，圍在火爐邊，拿着一本聖經講着上面的故事。

但今天的生意...

似乎沒有那麼容易開張了。

下午四點左右，就有許多人開始拆掉沿途的那些石頭房，那些由好心人出資，讓某個家庭可以住的很舒服，也不需要太擔心起火的房子。

被這些人用鎚子，一點點給拆掉。

被拆家的那些人，他們的家當和衣物，在不太禮貌，且讓旁人眉頭直皺中，被扔到了大街上。

住在一棟石頭房對門的小艾迪，看着那座平日裏讓自己還有爸媽都羨慕的房子，在短短半個小時裏就化為了廢墟。

而那些作惡的人卻沒有就此停手，他們轉身就朝着這條街上的另外一棟石頭房走去。

將剛才的事情再次上演一遍。

被趕出家門的婦女，抱着年幼的孩子，一邊哭嚎一邊抓住自己年長孩子的胳膊，即便內心悲痛萬分，但也只能帶着他們退到一邊。

想要反抗的男人，被一拳頭放倒。

平日裏在城市之中維護秩序的COP，騎在馬上，表情冷漠得看着這邊，好似這裏發生的事情，與他們的職責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些該死的混蛋啊，他們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

“他們是以為自己活在中世紀嗎？”

“還獵魔人，我看他們就是一群瘋子！”

站在門口的父親，他將左輪手槍塞在後腰上，魁梧有力的身體如一堵牆一般堵住了門口。

他一邊跟街坊鄰居一起咒罵這些惡徒，一邊防範着那些人可能會不懷好意得盯上自己家。

很快，人群的聊天方向就從拆家聊到了幾十年前，明明在跟墨西哥鬧掰以後，德克薩斯州是一個獨立的國度，結果非要加入了北邊的那個美國。

好嘛，1845年加入，1861就開始打內戰，因為那個活該被人背後一槍弄死的王八蛋，非要搞什麼廢奴。

在這樣的氣氛中，本該堵在家門口，避免自己的孩子出去，以及防止外面人進來的父親，他走進街坊鄰居中開始喊起了口號。

而小艾迪也趁家人不注意，

從門口溜了出來。

拿着一塊破抹布，手上拿着空鐵桶的他，想要再去酒吧門口嘗試一下，萬一今天晚上的生意更好一些呢？

快步走到奧斯汀旁那條小河的小艾迪。

踩在堅硬的石板上，將鐵桶里裝滿了水，就吃力得朝着酒吧的方向走去，但這條路的前半段，必須沿着小河走上900米，在一個拐彎之後才會離開河邊。

詭異的是。

在整個奧斯汀市內，到處都在拆石頭房的時候，這條一到晚飯結束以後的時候，就會有婦女來此清洗衣物的河流。

今天格外的安靜。

從小就懂得商業的小艾迪，也確實比同歲的普通孩子，要聰明好幾倍，在走了幾步，感覺這裏實在太安靜的他，疑惑得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在他短暫的記憶里。

即便是上一次墨西哥人從悄悄越過邊境，在奧斯汀市外與州警槍戰的時候，河邊都有婦女正在忙着清洗衣物。

因為對於這座城市裏大多數人而言。

他們雖然不如紐約城那邊工作節奏更快，但他們同樣沒有時間去看什麼熱鬧的，每一天不去努力賺錢的話，就有大概率餓肚子。

所以上一次的槍戰，都無法無法阻止那些從事洗衣工作的婦女，在河岸邊的石板上清洗衣物。

那麼這一次，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們不在此處呢？

感覺黑暗之中，有某種生物盯着自己的小艾迪，他先是看一眼自己右邊的那一排木頭房子，發現沒有一家亮着燈的他。

將有些顫抖的腦袋，往左扭去，在往着自己左側的河流看了一眼，發現十來具屍體，正從上游緩慢飄下來的同時，她們的膚色也在不停變幻着。

明明是白色，卻在水流的不時衝擊下，時而黑，時而白。

想到了點什麼的小艾迪，猛地低頭看了一眼手上鐵桶里的水。

沒有絲毫猶豫，將這個吃飯的傢伙，往地上一扔，便撒開腳丫子狂跑起來。

因為屍體在這個年代並不罕見，也不奇怪，每家牧場門前都會常年掛着偷馬賊的屍體，離開城市之後，在野外更是很容易就碰上人骨。

鐵桶里的黑水才更加可怕，就像父親坐在飯桌旁，手捧着的聖經里所描述的地獄之河一般。

這些黏稠且散發著異味的液體。

讓小艾迪一路狂奔。

沒敢走那條去酒吧的路，轉而原路返回的他，看到了一個居住在河岸邊的大叔，左手正抓着一個不停滴血的人頭朝自己走來。

往日裏和和氣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他，就地取材的用血，畫出了兩條弧線，從耳朵開始，一直彎曲穿過眉毛和眼睛，最終停在了嘴唇上方。

“你...”

還沒等小艾迪說話，他感覺到背後一陣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在他來不及掙扎一下時，那個手掌就用更大的力氣，將骨頭連同肉一塊給硬生生捏爆。

那個悄無聲息出現的男子，他將小艾迪殺死之後，冷漠得抓起那枚還帶着錯愕神色的小腦袋，看向奧斯汀市中心的方向說道：“一群蠢貨，以為破壞了那些石頭，我們的召喚陣就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