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夜憂愁
狗蛋雙舉着油燈，正要砸下去，猝然間，改變方向，甩向窗戶外的‘沈書瑤’。
力度之大，油燈穿透過玻璃，噼啪一聲，破碎的聲音如雷貫耳。
油燈重重飛向窗外的‘沈書瑤’，只可惜被她扭頭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她眸子裏凝聚着一絲怨毒。
“為什麼？”她實在想不明白，以她的存在，煽動一個黃口小兒，竟然失敗。
狗蛋眼底戾氣一閃而過，譏諷道：“妖孽，多讀書，雖說你的話語好像有催眠的功效。但哪個傻子在門窗緊閉的時候說話，音量裡外一樣啊。”
“妖孽是你無疑！”狗蛋篤定道。
窗外的‘沈書瑤’，眼眸里猾過一絲詭譎，邪魅地笑了。
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持，誰也沒有動作。
黑暗與一束被吞噬的月光對峙着，殘缺的月色白光照在狗蛋的全身，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狗蛋凝視着她的雙眼，試圖從中看出什麼線索，這個詭異的沈書瑤是哪裏來的。
狗蛋很難形容這種感覺，被這種白光照到，身體好像被無休止的架空，有一種虛弱感。
他拼了命的想走出這種殘缺白光的範圍，可小小地挪動步伐，都感覺是如臨萬丈深淵，蝸行牛步。
狗蛋只希望剛剛的聲響能驚醒陳叔，只要陳叔趕來，這小小妖孽翻不出什麼風浪。
黑暗裏的‘沈書瑤’，眼神出現了一絲鬆動，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是幸運的，但她必須死！”說著，小手指向還在被窩熟睡的沈書瑤。
狗蛋聽着她冷漠無比的宣判，眉頭緊鎖，怒目而視。
“噔噔噔。”的腳步聲由遠處傳來，還帶着一聲迷糊的喊聲。“狗蛋怎麼了？”
是陳叔的聲音，終於來了，對付一個小女孩，肯定可以。
狗蛋內心狂喜，冷眼看着對面的‘沈書瑤’，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你能逃哪裏去？
‘沈書瑤’似乎看透了狗蛋的想法，冷哼一聲。
隨之，她的身體漸漸變的透明，如同透明的水晶一樣，消失殆盡。同時，月光彷彿從沒來過一樣，房間裏重新佈滿無邊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狗蛋瞳孔猛地一沉，看完這驚世駭人的一幕。
夜已深，外面的街道寂靜得使他發慌，冷風無聲地洗刷着從遠處飄來的落葉，向著大地吻別，寒冷刺骨的風刮到狗蛋的臉頰上，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
“噔噔噔。”
“噔噔噔。”
黑夜裏迸出一道微弱的橘黃色光芒，如同大雨過後陽光從烏雲里擠出一丁點。
“狗蛋，怎麼了？”陳叔提着一盞油燈趕到了房間，頂着兩個沉重的黑眼圈，迷糊地問道。
“沒什麼，陳叔，我做噩夢了，不小心把油燈摔出去砸壞玻璃了。”狗蛋耷拉着腦袋，膽怯地撒謊道。
狗蛋本來想實話實說，可大晚上的，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沈書瑤，實在驚悚。今天的怪事夠多了，免的陳叔徒增煩惱，睡不着好覺。索性就隱藏這個怪事。
“嗯……沒事，早點睡吧。明天再打掃一下。”
陳叔並不在意，反而有點驚訝的打量了下周圍，窗戶被砸出一個大洞，玻璃碎片滿地都是。
這小子，力氣不小嘛。
隨意嘮叨了幾句后，陳叔沒有多想，便轉身繼續回去睡覺了。
光源消失，世界重新面對失語的黑夜。
……
心事重重的狗蛋蜷縮在床上，
眉目之間籠罩着幾分憔悴與迷茫。
秋風掠過，帶着他的心緒，如同牢籠里的困獸，迫切地尋找凈土。
今晚的種種詭異究竟是什麼？那個殘缺奇怪的月光，一樣一樣的沈書瑤，以及月亮好像消失了。
小時聽村長說過，看不見月亮只有在農曆每月的初一。這一天叫做朔日。可是今天也不是朔日。奇怪，奇怪。
為什麼他說我是幸運的？我真的幸運嗎？
狗蛋收回思緒，挑眉看向身旁的沈書瑤。
她緊閉的雙眼，睡得格外香甜，只是有個壞習慣。還微張着嘴，留下些許金津玉液。甚是活潑可愛。
有時，夢中人比清醒者幸福得多，清醒太過痛苦！
就這樣，狗蛋靜靜地置身於黑暗中，傾聽着均勻的呼吸聲，疲憊地閉上雙眼，回歸到了最初的黑暗。
……
一方的異彩，揭去了睡意，世間的各個角落被陽光灑滿。
敝舊的太陽瀰漫在空氣里像微微嗆人的金色灰塵，狗蛋揉了揉眼睛，醒來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蘊含陽光的清新空氣，這種感覺，真好。
隨着一縷悠悠陽光，狗蛋鑽出門，看着水泥地上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
“害，煩死了，腦瓜疼。”狗蛋抱着腦袋，心煩道。
陳叔慢吞吞的走出來，打着哈欠，打招呼：“呦，狗蛋起來那麼早。”
“嗯，陳叔早。”
“我們一會簡單吃點，我準備就去田裏找找他們，你要跟着來嗎？”陳叔臉色變得難看，猶豫的問道。
“嗯，我也要去，我能幫上忙的，我雖然個子小，但我認的路不少。”狗蛋誠懇的說道。
不久，冒着熱氣的窩窩頭爭先出鍋，足足有四個，個頭不小，充滿金黃色，香氣四溢。
起床正在漱口的沈書瑤，嗅到香甜的香味，急忙擦乾小嘴，一副‘垂延三尺’的模樣，臉上笑嘻嘻的，慢慢靠近。
“哇，陳叔的手藝真棒。”沈書瑤甜美地誇讚道。
“行了行了，別嘴貧，趁熱吃。”陳叔笑道。
狗蛋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沈書瑤，實在難以想像昨晚那個詭異無比的‘沈書瑤’。
俄頃，狗蛋抱着一個窩窩頭，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每吃一口都有新的口感，感受着濃濃的麥香味。而，沈書瑤則小口的嚼着，細細品嘗，吃得桃腮鼓鼓，雙頰泛紅，模樣實在俏皮。
“狗蛋，沈書瑤，還剩一個窩頭，你們分了吃吧。”陳叔看着他們，欣慰的說道。
“好，謝謝陳叔。”狗蛋認真地回應道。
在民風淳樸的荒村，從來沒有那麼多客套話，推來推去的倒讓人不喜。
......
三人做好準備后，決定先前往村長家裏問問情況，畢竟這等大事，必須聽從村長的意見。
至於沈書瑤的跟來，陳叔也無可奈何。但他發覺到了狗蛋面對沈書瑤似乎有了一絲拘謹，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他也沒有多問。